第一百五十九章 獻寶靈參,再添水紋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白特慢啊字數:4760更新時間:24/07/02 08:57:39
    【技藝:識文斷字(圓滿)】

    【進度:(5/800)】

    【效用:博覽羣書,一聞千悟】

    等到白啓看完那本道喪古籍,積累許久的進度暴漲,竟是推至圓滿層次,預計很快就能凝聚出第一枚神種。

    “一聞千悟,提升悟性……感覺腦袋瓜又好使許多。”

    他立刻開始嘗試,大略翻動橫練功法虎嘯金鐘罩,縱然裏面許多關鍵之處寫得相當含糊,可識文斷字技藝圓滿的效用加持,思維異常活躍,好像豁然貫通。

    字字句句都無比明白,心頭的疑難剛剛升起,轉瞬就被解開。

    “技藝圓滿效果,確實非同一般,我現在也算名副其實的武學天才!”

    半柱香不到,白啓便把虎嘯金鐘罩吃透大半,對於橫練功夫運功走勁的瞭解,頓時再增三分。

    “越看其他的武功,越覺得通文館五部大擒拿博大精深,雜糅各家所長,把指掌擒拿輕身橫練……面面兼顧到了。”

    白啓感慨一聲,閒着無事,又將黑天蠱經拿在手裏。

    這是養蟲煉蠱,神魂操弄的旁門道術。

    龍庭道官對於旁門的定義很簡單,四個字,不入正統。

    翻譯一下,其實就是無法“成仙”的法脈傳承。

    十四府的七大武學上宗,五座修道正宗。

    這些龐然勢力,手裏皆掌握着突破神通祕境的完整途徑。

    譬如,天水府的子午劍宗,從上乘武功,再到真功根本圖,絕學神形圖,一應俱全。

    門下弟子只要天賦出衆,資質拔尖,按部就班便有望宗師。

    “以身養蟲,以血肉飼蠱,確實有點邪門了,好不容易撿到本道術,居然是這種貨色。”

    白啓搖搖頭,有些失望,打消拿給阿弟白明瞧瞧的念頭。

    學道跟練武不太一樣,前者在外物不缺的情況下,修煉速度十分之快。

    中等資質,三五年內,神魂凝形都很常見。

    但有利就有弊,走火入魔的風險,亦是極高。

    龍庭通緝的各大逆賊,邪魔,多以道宗叛徒居多。

    尤其是道藝三境之後,感悟觀想天地,鯨吞洶涌靈機,時常會無意牽動奔流濁潮。

    進而受到“魔染”,墮身其中,難以回頭。

    據說五座修道正宗,門下弟子加起來,也比不過天水府的子午劍宗。

    一方面是說上三籍仙師的稀罕,另一方面也側面反映修道途中充滿危殆。

    “不管怎麼說,難熬的冬日總算過去了,開春在即,該做些正事了。”

    白啓沉下心思,配合寧海禪打窩釣魚,一鼓作氣掃蕩隱閣大片刺客,順勢掐滅蘇家最後一點香火。

    八百裏黑水河,終歸風平浪靜。

    “蘇、冒、韓、方……還有兩家,藏在郡城。

    改天從刀伯那裏打聽下,師傅到底因何離開義海郡?

    看能不能再給通文館清掉兩筆舊賬。”

    他摩挲着下巴,抱大腿固然舒坦,可自個兒的發育也不能落下。

    收攏雜念,緩緩坐定,擺出五心朝天的運功姿勢。

    白啓內視己身,經過六次洗練,粘稠如漿流的氣血沖刷,淬鍊出一縷縷更爲強橫的勁力。

    二十六節散發瑩瑩光輝的脊柱骨,宛若一條伏臥於地,潛藏血肉的大龍,積蓄着騰飛之勢。

    ……

    ……

    一晃七八日,冰雪初融,黑水河上的打漁人漸漸開始多了。

    壓在白啓案頭的瑣事,也堆積成山。

    首先是魚檔擴大規模,短短幾月間,船隻添加一倍有餘。

    過完年後,白記魚檔做工的漁民,激增五六十號人。

    儼然快要替代掉何家的魚欄,成爲新的地頭蛇。

    “只等打出名聲,徹底做大做強。”

    白啓眸光閃爍,他如今手裏捏着好幾家鋪子,加上八百裏黑水河廣闊,養百十張嘴巴不成問題。

    之前小魚檔,做的是黑河縣本地的買賣,主要供應酒樓、武館、大戶。

    現在有何敬豐、馮少陵這兩位郡城高門穿針引線,牽線搭橋,完全可以考慮接洽排幫,拓寬銷路。

    當然,這樁事急不得,需要慢慢遞進。

    “日進數百兩,放在黑河縣算是大富了,如果魚檔再做大些,把每日盈利拉到千兩銀子,我也能被叫一聲東家了。”

    白啓坐在正廳跟阿弟白明對着賬目,何文炳靠着魚欄積下萬貫家財,一方面是盤剝賤戶漁民,下手比較狠。

    抽成攤位、放貸加息、逼迫賣身,玩的是竭澤而漁,敲骨吸髓那一套;

    另一方面,何文炳在產業上比較完善,從渡口渡船,再到腳店客棧,幾乎保持壟斷,長年累月所得利潤極爲豐厚。

    “我聽三水哥講,何文炳還在的時候,魚欄管事就有三四十位,更別說各種掌櫃、賬房,零零總總一百出頭,每到年底結算,銀子銅板流水也似,一箱箱往何家擡。

    阿兄,咱們不止要拓寬銷路,還得網羅人才,三大家願意辦私塾,從郡城聘請教習,也是爲了後續發展,”

    修煉生字殘卷後,白明個頭再次拔高兩寸,身子骨愈發壯實,不似本來的瘦弱之態。

    “你倒是有些經商的天分,看得通透。何文炳把魚欄視作私產,全部心思壓在上面,我更多隻把魚檔當成來錢的門路。財神爺沒本事,金山銀山也守不住。”

    白啓淡淡一笑,他望向像長開了一樣,顯得眉清目秀的阿弟白明:

    “若有心操持,乾脆讓你當東家如何?”

    換作別人,這種多半就是試探的玩笑話。

    但白啓說得認真,並無任何虛假之意。

    小門小戶培養的兄弟情分,遠比豪族大閥深厚得多。

    因爲家境窘迫的時候,沒有什麼爭搶的必要。

    若不緊緊抱團,只能忍受欺負。

    白明停下手中筆,認真思忖:

    “魚檔目前的規模,我爲阿兄打理,應該不費啥事。

    但要把何文炳留下的魚欄買賣完全整合消化乾淨,可能力有未逮。

    像渡口那邊的生意,是否收到手裏就得看阿兄你了。

    長順叔跟我講,他派夥計去過幾次,前面兩回尚且好聲好氣,最後一次沒談攏還被打了一頓。

    阿兄以前說,對付彪悍難纏的鄉民、刁民,必須恩威並施。

    你現在名聲夠大,可都是做善事的好名聲,只有恩,卻無威。”

    白啓嘴角噙着笑意,反問道:

    “你想讓我怎麼立威?”

    白明正色道:

    “大榆鄉的渡口,開黑店的、請人吃板刀面的,極爲猖獗。

    像何敬豐、馮少陵那樣的高門長房子弟,他們敬阿兄三分,一是曉得寧教頭的實力,二是見過阿兄的手段。

    但刁民只重小利,眼界狹窄,未必把黑河縣的白七爺當一回事兒。

    這種情況,只有讓殺幾個人,流些血,才好辦事。”

    白啓頷首,白明對此看得通透,讓他很是欣慰。

    這年頭正兒八經做生意,若無刀槍在手,人家只把你當肥羊。

    長順叔太厚道,三番兩次奔着不傷和氣的意圖,結果就被小瞧了。

    “這事兒解決不難,從團練裏頭撥一批好手,掃一遍大榆鄉便是了。”

    白啓手指輕輕叩擊桌面,隨即起身:

    “但阿弟伱講得有理,黑河縣這樣的地方,只施恩,不立威,旁人很難知道,你名字背後所蘊含的真正分量。

    好久沒吃寶魚了,今晚弄一條。

    你在家煲一鍋粥,等我回來。”

    白明點點頭,繼續清點賬目,以阿兄的本事,豈能拿不下一幫開黑店的鄉民惡霸。

    “欸,我從雀仙那裏學到一門觀想法,又忘記跟阿兄提了。”

    等到白啓挎弓負箭,牽馬出門,白明這才記起這一茬。

    前陣子阿兄在龍坎山換完血,帶他進山一次,見到雀仙。

    作爲取名的回報,那只雀仙偷偷於夜深夢中,傳授白明一門觀想法,用於收束念頭,凝聚魂魄。

    這樣豐厚的收穫,本來早該跟阿兄分享,若不是突然冒出馮少陵、以及隱閣刺客的插曲。

    ……

    ……

    白啓隨意從東市埠口,要了一艘掛着白記魚檔的烏篷船,順流直奔大榆鄉。

    他雙腿盤坐在船頭,無需自個兒撐杆划槳,烏篷船照樣走得飛快。

    “老黑,這個名頭實在是太難聽了。”

    白啓望向水下微微盪漾的波瀾漣漪,輕聲說道。

    他向來是穩重的性子,自然不可能孤身前往。

    大榆鄉的鄉民惡霸不可怕,但隱閣刺客和韓、方兩家的孤魂野鬼卻要重視。

    於是,白啓特地叫上大蛟保駕護航,以策萬全。

    見勢不妙,往河裏一鑽,誰能擒得住!

    “昂。”

    大蛟小心翼翼地探出半顆腦袋,竟不比烏篷船小。

    它眼中滿是委屈,顯然也覺得“老黑”這個名字不太適合自己,只是迫於寧海禪的“淫威”,方纔接受。

    “哪天我給你再取一個。”

    白啓對大蛟說道。

    “昂昂!”

    大蛟眼睛一亮,金色豎瞳像是點火的爐子,溢出明亮色澤。

    白啓雖然聽不懂,但能夠感受得到那股喜悅,他頷首道:

    “等你哪天走水入江,我便把新名字送你。”

    白啓看過一本誌異雜談,得知蛟多隱於湖泊深潭,池塘河川,乃至於地洞當中。

    傳說修煉足夠一千年,便可以走水化龍。

    通常伴隨狂風暴雨,江河暴漲,故而許多大城建懸劍橋,防備走蛟傷人。

    師傅也曾跟他提及,大蛟走水,沿河入江是一關,由江入海又是一關。

    相當於精怪渡劫,絕非易事。

    “也不知道你是黑水河養出的,還是從別的地方搬遷過來的。”

    白啓頗爲好奇,那頭大蛟只敢冒出半個腦袋,似是害怕嚇到路過的漁民,它低低地叫了兩聲,望向義海郡的方向。

    “郡城,那就是怒雲江……咋跑到黑水河的?該不會被師傅拐騙吧?”

    白啓有些驚異,怒雲江有座水君宮,乃一頭老龍所立。

    其下子嗣衆多,蛟蟒長蟲,不一而足。

    聽到這一句問,大蛟眼淚汪汪,像是頗爲辛酸,卻搖搖頭,表示跟青衣兇人沒關係。

    可惜它未曾煉化橫骨,無法口吐人言,也不懂該怎麼表述“黃衣道士”。

    嘩啦!

    大蛟忽地想起什麼,陡然潛下深水,過去好半晌,猛地探出頭。

    掀起的水浪之大,險些把烏篷船拍翻。

    “做什麼?”

    白啓運功走勁的步驟一停,身下用力一壓,鎮住顛簸的船隻。

    “昂!”

    大蛟獻寶似的,口中銜着一株快要兩尺長,紋理細緻,肉色棕黃的寶植。

    “這是?水靈參?“

    白啓瞧了兩眼,橢圓形,頂端裂開似鳥嘴,儼然是極爲珍稀的一種水下寶植。

    “多謝了。”

    他並非拒絕大蛟的示好,好比八歲女童興沖沖遞來一串糖葫蘆,誰又能拒絕。

    “水靈參最好切段,熬藥或者煲湯。”

    白啓辨藥技藝也已經小成,對於各種寶植藥材的性質以及搭配,門兒清。

    他正考慮要不要下水打一條寶魚,煲一鍋稠粥,大蛟似是通靈,尾巴猛地擺動兩下,濺起水沫。

    一股無形的波紋在深水傳蕩,片刻後,兩條血紅的鱸魚主動蹦躂跳上船頭。

    “赤血鱸。”

    白啓認出寶魚,嘖嘖誇獎道:

    “趕海方術都沒你這麼厲害。”

    大蛟頗爲受用,金色豎瞳眯成一條縫。

    白啓也不含糊,鑽進烏篷船艙,取出做飯的物什,開始燒炭生火。

    瓦罐傾入大半的陳米,用水洗淨,再開始煲粥。

    很多漁民都是住在船上,各種生活用具都不缺。

    他用刀背打暈赤血鱸,再去鱗剖腹,宰殺技藝不僅僅針對飛禽走獸,就連水裏遊的也能生效,處理起來得心應手。

    把魚片裝進碗,再將水靈參切成半指長的一段段,等着稠粥熬好。

    沒過多久,一股噴香的氣味升起,白啓攪拌着粘稠米粥,慢慢煨熟魚片和水靈參。

    吸溜吸溜。

    一口氣幹掉兩大碗,白啓四肢百骸好似發熱,流動着騰騰暖流。

    這是許久未曾有過的感受了。

    自從一練筋關大成,單純享用寶魚血肉,很難帶來明顯提升。

    “水靈參的效果,似乎不是淬鍊肉身,壯大氣血。”

    白啓運功,一縷縷勁力好似羣蟒入水,起伏於皮肉下。

    那股讓四肢百骸暖烘烘的溫和熱力,並未融入氣血,而是逆流而上,涌向頭顱。

    更準確來說,凝聚於眉心。

    那條只有沾水才會顯現,如同波浪倒豎的水紋,突然煥發光華。

    隨後再添一道!

    白啓忍不住摸了摸,又側身彎腰,把河水當做鏡子。

    “兩條水紋,瞧着倒是更威武了。”

    手指摩挲着彷彿硃砂劃下的波浪紋路,有種奇異的感受,好像自個兒屬於黑水河,恨不得立刻跳進水中,肆意遨遊。

    緊接着,脊柱大龍跟着一抖,竟是被貫通一節。

    心如擂鼓似的,陡然震盪幾下,泵出更爲活潑粘稠的血液滾動。

    氣息再深一分!

    “刷好感度,果然有收穫。”

    白啓大爲愉悅,伸手就要拍向挨着烏篷船的大蛟。

    但想到師傅所言,頭角不可輕碰,趕忙收住。

    “以後誰再叫你老黑!我頭一個跟他急!多麼懂事兒的娃兒,哪能用這種破名字!”

    反正寧海禪沒在身邊,白啓自然要爲大蛟義正言辭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