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白七爺,晉升前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白特慢啊字數:3208更新時間:24/07/02 08:57:39
    白啓足足看了一晚上的書,也拆了一晚上的字,終於把無法映照的方術祕文,強行肝到入門層次。

    他長呼一口氣,一練圓滿金肌玉絡,已能閉住毛孔,只用口鼻呼吸,養成吐納習慣。

    厚實的氣血徐徐流轉於四肢百骸,滋潤着寸寸筋骨皮膜,讓人久坐一夜,也未有半分痠痛之感。

    “我聽刀伯講,打坐入定的功夫,就屬佛道兩門最厲害。”

    那些寺廟、道觀的大和尚、修道士,一連靜坐好幾天,也不會手腳僵硬。

    反而隨着誦經、導引的舒緩節奏,調和體內氣血,越發身輕矯健。

    這便是傳聞中的“靜功”!

    一種專門養氣、養神的正道祕法!

    不過龍庭治下,道門大興,甚至能夠受籙爲官,執掌一地的生殺大權。

    相對的,佛門香火就比較凋敝了,像府城、郡城那等繁華之所,據說都瞧不到幾家寺廟,反而是黑河縣周遭的窮鄉野澤,偶爾可以看見遊方的行腳僧。

    “爆肝一夜,依舊神清氣爽,腦子都像開了竅,莫名有種豁然大悟的感覺。”

    白啓走下牀榻,眼睛熠熠發亮,隨意舒展身子。

    嘩啦!譁啦啦!

    拳腳運轉間,頓覺體內氣血充沛至極,好似使不完一樣,足以挽得住八九匹的烈馬!

    “一練圓滿與大成,差別確實不小,每一種被道官欽定的名頭,皆有其玄妙之處。

    倘若四大練,每一層都能圓滿,該會如何?”

    白啓念頭忽閃,旋即掠過寧海禪的身影。

    大抵,便是師傅那樣了?

    他伸手提着水壺,想倒一碗水解渴,卻發現早已空空如也。

    收起兩份方術和那本祕文冊子,穿上外袍繫好腰帶,邁過門檻。

    此時天光大亮,許三陰正在後院西廂劈柴,這人確實勤快,幹活麻利,除開每天的喂馬洗刷,準備飼料,還包攬其他粗活兒。

    白啓打算再觀察一會兒,倘若後續表現還成,可以放到魚檔,給長順叔幫一把手。

    隨着生意慢慢做大,他手底下需要鎮得住場子的狠角色。

    黑河縣的打漁人、砍柴人,並非個個老實本分,窮山惡水養出的混不吝,滾刀肉,多得很。

    “阿兄,早食買來了。”

    白明提着滿當的肉包子、油餅子,搭着自家熬到的香噴噴肉粥。

    這棟老宅如今人不少,有蝦頭的兩個姐姐,晌午和晚上的飯點兒,分別過來燒菜做飯,順便再漿洗晾曬衣服。

    她們算是“短工”,並不住在主家。

    畢竟一個半大小子,一個少年郎君,再湊個馬伕許三陰,陽氣太重,不好叫女眷留宿。

    “你最近還有沒有發夢?”

    白啓嚼着肉餡飽滿,油水多汁的包子,不經意似的問道。

    “沒嘞,自從上次魂魄出殼,夜遊一次後,我就不咋做夢了,晚上睡得可香、可沉了。”

    白明仰着頭,他還惦記着五百裏山道的雀仙:

    “阿兄,咱們啥時候再進山?你給雀仙想的名字,我還沒捎給她呢。”

    白啓幾口氣吃完早食,抹一把嘴巴:

    “年前吧,帶你拜一拜山,等我把手頭上的活兒忙完,再過些時日,天氣越發嚴寒,魚檔就不開張了。”

    白明點點頭,其實魚欄、柴市、火窯,從未有什麼入冬歇業的規矩,只是阿兄心善,不願盤剝壓榨鄉親。

    大冷天逼着漁民出船下河,然後淹死人,這種喪良心的事兒,楊猛以前做得不算少。

    “我今兒個得閒,走東市碼頭瞅瞅,抄書的活計你就別做了,好好待在家裏站樁。”

    白啓囑咐一句,黑河縣大亂還未平息,儘管有賑災放糧之舉,可仍然騷亂不斷。

    這陣子,還是讓阿弟少出門爲妙。

    “嗯,我曉得。”

    白明應了一句。

    ……

    ……

    “七爺,好久沒見了,精神越來越抖擻了!”

    “七爺,昨兒見郡城來的何家公子,到咱黑河縣第一件事,便是登門拜訪您!”

    “那可不!魚欄日後的生意,都得歸七爺做!你打漁不得拜一拜龍王爺,才敢下河啊!”

    “七爺,便是咱黑水河的龍王……”

    白啓甫一現身,烏泱泱大片人圍攏過來,個個矮上半頭,沒誰直得起腰。

    他聽着這些奉承拍馬,略微有些不適應,只得雙手抱拳,笑臉相對。

    “幹啥咧!都不用做活了?一身魚腥氣,想薰壞阿七麼!”

    長順叔迅速殺到,衝散衆人,他掀起粗布衣衫,使勁擦着滿是血污與鱗片的手掌,保持幾步的距離,笑道:

    “阿七,咱們又多幾條好船,俺瞧過了,板材很紮實,泡不壞!

    託你的名聲響,內城的武館都找咱們拿鮮魚,每天賣不過來哩!”

    再次踏足東市碼頭,依舊是那麼嘈雜吵鬧,散發出濃重的腥氣,宛若爛泥潭,可白啓並未有什麼不舒服,他一邊跟長順叔說話,一邊來到岸邊:

    “這段時間,還有打到寶魚麼?”

    長順叔搖搖頭,聲音放輕:

    “阿七伱給的餌料很管用,打窩一打一個準,而且很容易出大貨,但寶魚上得不多,就出過一條巴掌大的銀沙鯉,俺自作主張拎給鋪子的三水了。”

    白啓嗯了一聲,看來前面兩次漁獲大豐收,更多是仰賴阿弟採血,把餌料的效用加強了。

    他尋思着,改天再弄點兒,跑到迷魂灣打一把重窩,瞧瞧有啥變化。

    一般的寶魚,對自個兒已經沒啥用處,充其量解解饞,增進不了多少氣血。

    非得更厲害的貨色,用何敬豐的話說,便是蘊含靈機元氣的稀罕東西。

    “妖魚全身有毒,只一顆內丹能用,寶魚嘛,全身是寶,卻孕育不出啥內丹……真撈上一條五十斤的金虹鱒,怕不是要吃撐。”

    白啓心裏頭犯着嘀咕,他囑咐長順叔這幾天多下網,爭取年前把弄夠收穫。

    再給大夥兒發足工錢,都過一陣踏實日子。

    當然,餌料也會足量供應,自個兒趕海術入門,正愁沒地方刷進度!

    “俺曉得,曉得。阿七,你這是要下船?”

    瞅着白啓跳到一艘舢板上,解開束髮的布繩,長順叔不由面露驚色。

    哪有做到老闆,還自個兒入水捉魚幹活的?

    “許久沒空沾水了,有些手癢。長順叔,你收着袍子、靴子,我駕船四下晃盪兩圈。”

    白啓脫掉外袍,又蹬掉一雙靴子,精赤的身子冒着滾滾熱氣,完全不怕冷。

    “七爺要下河了!”

    “保準又是一條幾十斤的寶魚!”

    “魚檔開張那天,我可親眼瞧到了,這麼大,這麼長的一條金虹鱒!”

    “七爺!真是好皮肉,娘們兒瞧上幾眼,怕是都受不了……”

    白啓操着船槳,疾馳而行,一頭扎進寬闊的黑水河。

    ……

    ……

    【技藝:八段功(精通)】

    【進度:(15/800)】

    【效用:騰水縱躍,奔浪而行】

    ……

    【技藝:打漁(精通)】

    【進度:(775/800)】

    【效用:披風戴雨,出船下河,遂生水紋,庇佑於身】

    ……

    兩個時辰後。

    白啓腳掌十趾緊扣,洶涌激烈的湍急水流,堪堪沒過膝蓋,竟是穩穩地站住了。

    武道之中,需要三練大成水火仙衣,才可不藉助任何外物渡水,隻身涉河。

    但他憑着精通層次的八段功效用加持,卻做到了。

    啪!啪!啪!啪——

    白啓拔足而動,像是陸地奔行,踩在河面縱躍飛跑,濺起一圈圈的水浪。

    只見他兩腿筋肉一彈一抖,整個人高高跳起,再重重砸進河底,巨大的動靜驚擾魚羣,瞬間嚇得四散。

    “還是水裏比較痛快,沒啥拘束!”

    雙足擺動,猛地一躥,白啓直接如強弓勁弩射出,橫跨幾十步遠,五指大張,就把一條滑不溜秋的烏鱧抓在手中。

    “去!”

    他浮出水面,隨便一丟,就把七八斤重的大貨扔進魚簍。

    甩幹髮絲沾着的水珠,踩着幾團堅實的水浪,好似拾級而上,快步行走,踏上舢板。

    這一幕,倘若給其他的打漁人瞧到,當真要把白啓當成蛟龍轉世。

    再厲害的水性,也沒見誰能夠赤足踩浪,縱躍如常!

    “咦,墨籙有變化?”

    白啓耍夠了,這才坐在船頭,緩緩調勻呼吸,滾滾鼓盪的氣血烘烤,水跡頃刻幹了。

    昨晚映照兩頁方術,他便感到墨籙震盪劇烈,只是當時專心致志,全身投入祕文拆字的繁瑣學習,並未怎麼在意。

    “方術的顯化,不是‘技藝’,而爲‘法道’,可見兩者之間存在差別。技藝的進度固定在‘八百’之數,法道則是‘三千’,裏頭有啥說法?”

    白啓沉下心,再次審視存乎心神的那道墨籙。

    宛若億萬萬的星斗交織,排開蘊含大道痕跡的種種烙印,進而形成一張囊括萬有的“天幕”。

    仔細去看,宛若奇瑰宏偉的景象流轉,模糊的流光似洪流呼嘯奔騰,發出震耳欲聾的雷霆大響。

    白啓像一條半指長的小魚兒,面對一座無窮盡的浩瀚汪洋,只是往裏面傾瀉一絲精神,頃刻就被吞沒乾淨。

    他無意識地,於心間喃喃低語:

    “發生道業……從凡入聖……自始及終……然後登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