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香高六尺,命屬五行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白特慢啊字數:3068更新時間:24/06/28 17:58:06
    白啓準備很是充分,他那位“小師叔”陳昭之前爆出不少金幣,比如庇護神魂,不受外魔干擾的渡海香。

    還有幾瓶從異邪君身上所得的養神丹,增長念頭凝練的進度,縮短修煉耗費的苦功。

    這些都是確認沒有問題,對於道藝修行裨益良多的好東西。

    一過完年,他就讓馬伕許三陰,跟長順叔以及魚檔的幾個夥計幫忙出力,再召集手藝好的泥工瓦匠,專門於後院開闢出一間靜室。

    所謂靜室,乃修行居所。

    不僅僅要時刻打掃,做到一塵不染,還得藏風聚水。

    按照堪輿所言,水是生氣之所,厚蓄之地,爲吉貴之象,以水聚生氣,防風散生氣。

    故而,往往佈置宅院的風水格局,得水爲上,藏風次之。

    “齊琰、呂南師兄弟懂得挺多,連立宅都略知一二,五虛五實,說得頭頭是道。

    野茅山的傳承,也很不凡啊。”

    白啓盤坐在蒲團上,擺出五心朝天的打坐姿勢,雜亂心思暫時未曾約束定住。

    他這間靜室,前面挖出一方池塘,接引黃沙溪水灌溉,又有兩座假山如同緊閉門戶,阻住生氣流失消散,倘若日後得空了,豢養幾條好魚,移植幾叢修竹,更利於風水積聚。

    真就一個舒坦!

    “確實有些學問在裏面。”

    白啓置身其中,時常感覺心神暢快,修持《蛟伏黃泉經》,斬殺心海兇孽,很少再出現魂不守舍的恍惚、焦躁、煩亂等情緒。

    道藝二境,入定觀想,有一實在障礙。

    名爲“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念頭越凝練,遭受的幻象也會越可怕。

    據得真樓內收藏的道藝典籍記述,甚至有鬼仙入定,心魔直接凝聚實體,化爲十萬八千之數,或是蠱惑,或是引誘,或是作交媾之景,或是成親人之貌,不斷地撼動其心。

    所以護持心神的燃香、丹藥、修行寶地,便顯得極爲珍貴。

    “師父的‘好友’秋長天,貌似便是義海郡鼎鼎有名的風水道人。

    如果願意賣個面子,等我道藝修持更進一步,完全可以佈置一方大陣,以寶材爲眼,吞納四方之氣。

    這樣一來,不管是參悟經典,亦或者琢磨道術,都能水到渠成。”

    白啓如此考慮着,他已經讓斷刀門的鄧勇在黑河縣內城,替他物色合適的宅子,過陣子帶着阿弟,馬伕許三陰搬進去。

    到時候再添幾個廚娘、漿洗衣服的婆子、端茶倒水的婢女,白七郎的老爺生活,就算齊全了。

    等啥時候邁進三練,突破皮關。

    便能斟酌着從縣老爺,升級爲郡老爺。

    這叫步步登高,青雲直上!

    “日子越來越有盼頭了……”

    白啓自嘲一笑,面前擺着兩隻鶴嘴香爐,是他特意從何敬豐那裏薅來。

    內裏點着切成數塊的渡海香,噴出的煙氣盤繞上升,凝而不散,好似浮動的流雲。

    片刻後,四面關閉隔絕雜音的靜室當中,縈繞着絲絲縷縷,肉眼可見的絮狀長帶。

    隨着白啓、白明兩兄弟的口鼻呼吸,緩緩地搖盪涌動。

    “不對啊,這些外物,怎麼沒一樣是我自己的?難道,我也跟師父一樣,有着非同尋常的打秋風天賦!”

    白啓望向已經開始冥想的白明,聽着阿弟綿綿若存的均勻呼吸,滿意地點頭:

    “心無雜念,萬緣俱淨,的確是修道的好苗子。”

    除去鶴嘴香爐,那方矮幾之上,還有一方四足小鼎。

    白啓取出齊琰所贈的黃色念香,點着插上。

    稍頃,隨着白明吐故納新,氣息交融,一股約莫半指長的青煙嫋嫋騰起,繼而漲到一尺來高。

    “不知道等念香燒淨,這股青煙能夠達到多高。”

    白啓估摸着,有陳昭相贈的見面禮渡海香,阿弟白明的念頭更凝練,最後表現應該不會差到哪裏去。

    兩尺,三尺!

    白啓默默注視念香的青煙繚繞,向上噴薄。

    筆直伸到三尺左右,像是觸及一堵無形的壁障,難以再突破。

    “三尺!出類拔萃!”

    白啓莫名有種得知自家弟弟考試成績優異的欣慰,往後外物供應足夠,考個道院生員絕無問題。

    嗡!

    似有石子投入平湖,激起一圈圈氣機漣漪。

    閉目冥想,凝練念頭的白明,眉心突突直跳,凝出一點青翠色澤,宛若白啓額頭的水紋痕跡。

    收縮不定的念香青煙,猛然一震,好像緊緊壓住的彈簧陡然踊躍,驀地再拔高一尺。

    “這是,柳神娘娘的庇佑?阿弟跟我一樣,額生……木紋?”

    白啓心下泛着嘀咕,結果那股青煙好像沒完,彷彿春雨滋潤的剛勁竹節,又漲了半尺!

    “四尺半?百年難得一見!”

    瞧着阿弟平靜的小臉,白啓思忖,貌似還能往上躥一截?

    五尺……五尺半……六尺!

    直至那炷念香燃盡,與白明氣息交融過,所噴吐的氤氳青煙,約莫停在六尺左右。

    “莫非,我弟真有謫仙之姿!”

    白啓腹誹,四五尺是百年一遇,六尺算啥?

    千年罕見?

    如果白明是這種妖孽,沒道理師父寧海禪瞧不出端倪!

    “難道不準?”

    白啓又把那支紅的命香點上,等着燒完,取香灰按壓手掌,勘驗命屬。

    大概半個時辰,白明睜開雙眼,眉心隱隱發漲,這是念頭凝練,功力增進的跡象。

    他按照阿兄的吩咐,將一雙手掌壓在盛在盤中的微熱香灰,按出極爲清晰的紋路印痕。

    左爲正印,右爲偏印。

    “金、水、火。”

    白啓趕鴨子上架,懷裏摸出一本剛從得真樓找到的《命屬通解》,跟阿弟白明的手印對照着看。

    “土、木……最後一樣稍稍強出其他四行,總得來講,算五行俱全的上好命屬,選擇功法的餘地,很大。

    批語嘛,讓刀伯或者師父講講,我弄不太明白。

    齊琰是火中栽蓮,真金生陽,正印爲火,爲蓮花,偏印是金,化大日,瞅着就很不俗,待會兒再解一解你的。”

    白明哦了一聲,並未浮現什麼激動之色,他只關心能否幫得上阿兄,至於自個兒有多厲害,倒是無足輕重。

    “阿兄,你呢?這還剩下一支念香、一支命香哩。”

    白啓正思忖着,要不要給自個兒批一批命數,判一判資質,忽地聽到鈴鐺拉響。

    因爲靜室隔音良好,加上修道忌諱打擾,所以才系着一隻銅鈴,用於緊急傳信。

    白啓起身,拉開兩道木門,看到許三陰站在外邊:

    “出什麼事了?”

    老許抹了一把汗:

    “東家,家裏走水了!”

    ……

    ……

    秋長天狼狽騎着小毛驢,行在義海郡城外的官道上,衣衫略顯凌亂。

    他嘴裏嘀嘀咕咕,罵罵咧咧:

    “只不過尿了一泡,璇璣子有必要大動干戈麼?差點打壞我這一身寶衣。”

    乾瘦的毛驢張嘴道:

    “老爺你這事兒,幹得忒損了,壞了人家止心觀的風水,沒個半載功夫,很難洗乾淨那股晦氣。”

    秋長天昂首挺胸: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我與沖虛道兄一見如故,哪能隨便敷衍。”

    毛色雜亂的黑驢打了個響鼻:

    “老爺,你當真大限將至了?臨走之前,念在俺天天被你騎着趕路,陪你上刀山,下火海的份上,把伱收藏寶貝的小金庫,告訴下落……”

    秋長天大手一拍,把毛驢腦袋打得耷拉:

    “休得胡言!老爺我兩袖清風,哪裏有身外之物!每年一小災,三年一中劫,九年一大劫,老爺爲了不被天公降雷劈死,擺了多少科儀大醮,風水陣法,就那點兒家底,你個夯貨還要惦記!

    早知道,便不該把你從黑店救出!”

    毛驢噠噠走着,嘴巴咧開像是笑:

    “老爺你賺得也不少嘛,有進有出,光是天水府的趙闢疆,便給了七八十箱的財貨。

    說來也奇怪,堂堂神通巨擘,非要請你幹嘛?他府中養着好些道人,不夠用麼?”

    秋長天冷哼:

    “正印是貪狼,偏印作火鈴。正所謂貪狼鈴火四墓宮,豪富家資侯伯貴,生來註定得橫財,建奇功的顯赫之相。

    可惜,可惜,火鈴是偏印,而非正印,若火鈴爲正,壓住貪狼之惡,才能長久。

    而今是侵略如火,嗜血成貪……那位趙大將軍胃口大得很!”

    毛驢好奇:

    “趙闢疆讓老爺批命啊?”

    秋長天搖頭:

    “他的命屬格局,早被瞧過了。姓趙的,想請我給……一位貴人批命。”

    貴人?

    毛驢驚愕,誰還能比執掌天水府,大權在握的趙闢疆,更尊榮?

    “永王。”

    秋長天並不避諱:

    “當今聖上的長兄,被逐出東宮的廢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