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用拳頭,立規矩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白特慢啊字數:3031更新時間:24/06/28 17:58:06
    “啊!這……”

    幾條潑皮面面相覷,不自覺後退兩步。

    似是沒想到白啓竟然敢動手,而且一拳就撂翻了王癩子。

    將其揍得滿臉噴血,極爲悽慘。

    連聲招呼也沒打,忒不講武德了!

    “嗬嗬……”

    四仰八叉,癱成爛泥的王癩子好像沒了氣息。

    只有時不時抽搐的軀體,表明他還活着。

    “白阿七咋個這麼兇了?”

    “我昨天就聽碼頭的人講,他跟東市鋪子的樑老爹學武功了!”

    “怪不得!那一拳好狠,像錘子哐哐砸下去,感覺半條命都打沒了!”

    看熱鬧的鄉人也被震驚到了。

    他們印象裏的白阿七,是個很懂事的娃兒。

    見到誰都打招呼,臉上總是帶着實在的笑容,就像鄰家長大的孩子,頗爲親善。

    可眼前的白啓,明顯帶着兇狠氣,宛若入冬後的黑水河,冷得刺骨。

    那幾個最會欺軟怕硬的潑皮被直勾勾盯着,心裏直犯怵,感到渾身發麻,似被嚇住了。

    “怎麼?沒人敢伸手?”

    氣血灌注臂膀,一塊塊筋肉漲動發熱,讓白啓體內催生出遠比平時更猛的力量。

    他長長舒出一口氣,目光掠過幾條潑皮的粗壯身影。

    八段功打下的好底子,加上金丹大壯功淬鍊的氣血,使得自個兒完全不虛這幫腌臢貨色。

    “醜話說在前頭,剛纔王癩子他也講明了,十兩銀的債,壓在我身上。

    你們誰的膽子大,儘管尋我討要。

    要是再有人不聽勸,找長順叔他家的麻煩……”

    白啓話音一頓,咧嘴笑道:

    “這天兒的黑水河,栽進去泡個澡可難受得緊,好好掂量。”

    他在威脅我們?

    幾條潑皮舔了舔發乾的嘴皮,各自相視兩眼,誰也沒吱聲。

    那股欲要找回場面的念頭漸漸消了。

    “不一般!白阿七變化好大!”

    他們瞧着個子挺拔,肩闊腿長的白阿七,莫名想到泉哥。

    好像練過拳腳的武者,都有一股非同尋常的精氣神。

    以前的白阿七唯唯諾諾,現在卻鋒芒畢露,猛得嚇人。

    那些進過武館再出來的內門徒弟,都這樣。

    “七哥,都是誤會!王癩子硬說長順叔蹭他的魚窩,才打到的鬼紋魚,拉我們過來撐場面。”

    “對啊,其實我跟王癩子不熟的,也就吃過一頓飯的交情!”

    “泉哥常提起七哥你的名字,咱們大水衝了龍王廟,都自家人!別計較了!”

    幾條潑皮滿面堆笑,腰身微彎,一改之前的洶洶氣勢,開始說起好話。

    “野狗再惡,碰到兇狼也要夾着尾巴……楊泉是狼,潑皮是狗。

    我才拿捏住氣血,也就攆一攆惡狗了。

    等到淬鍊勁力完全,成爲練家子,才能鬥一斗兇狼!”

    白啓眼皮低垂,瞅着變臉似的潑皮,心如明鏡一般。

    若沒有技藝加持,養出這身拳腳功夫,他面對王癩子,下場恐怕也不比長順叔好多少。

    “七哥,照我看,十兩銀就一筆勾銷,算了!”

    “黑水河這麼寬廣,打漁各憑本事,沒道理弄到好貨,就是蹭他的魚窩!”

    “對對對,七哥你高擡貴手!”

    潑皮們眼珠骨碌轉動,換着法兒想要脫身。

    他們現在騎虎難下,外面鄉人圍了好幾層看熱鬧,腳底抹油跑路都難。

    “原來是泉哥的手下?你們早說啊,魚欄東市討生活的打漁人,誰不賣泉哥的面子!”

    白啓笑了一聲,又恢復成那張親善面容,來到胳膊紋着刺青的高壯潑皮面前:

    “你剛打了我兄弟蝦頭一記耳光?”

    高壯潑皮心底發虛,這小子也沒高出他半個頭,卻有種無法形容的古怪氣焰,很駭人。

    他乾笑道:

    “七哥,我也是給泉哥辦事……”

    白啓招了招手,對着蝦頭喊道:

    “過來!還他兩耳光,算清賬了!”

    半邊臉頰腫起的蝦仁,直愣愣地擡頭,好像沒聽清楚一樣。

    可當他跟阿七眼神對上,像是受到莫大鼓舞,竟然真的站起身,朝着高壯潑皮走去。

    “這……”

    後者感到無數道目光投射過來,這種實打實的羞辱,讓他臉色漲紅。

    “七哥,沒必要吧……得饒人處且饒人!”

    白啓面無表情,就當沒聽見。

    對付欺善怕惡的潑皮無賴,最簡單也最粗暴的方法,就是用拳頭立規矩。

    必須下狠手,打到他們真切害怕,以後才會有畏懼之心。

    不敢再來找茬找事!

    高壯潑皮捏緊拳頭,胳膊的刺青不住跳動,繼續咬牙賠笑道:

    “七哥,是王癩子得罪你,跟咱們沒關係……人活一張臉,犯不着這樣踩我吧!”

    白啓斜睨過去,語氣平淡:

    “怎麼,你不服氣?”

    “我……”

    高壯潑皮正要開口,卻覺得大股勁風撲面,把他想講的廢話悉數壓回去。

    剛勁有力的五根手指探出,好似收緊的鐵鉗覆上去。

    陡然扣住那張臉,猛地往下一按!

    咚!

    沒有什麼精妙的招式,單純靠着更快的反應,更大的氣力,白啓就把看着唬人的高壯潑皮砸進黃泥地。

    拿捏住氣血之後,等閒的壯漢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現在,服了沒?”

    眼冒金星的高壯潑皮摔得很重,骨頭像是散了架。

    他仰頭望向那道籠罩自己的挺拔身影,好似徹底膽寒,嘴皮發顫:

    “七哥!我服了!這次真服了!”

    白啓擡起下巴,讓蝦頭動手:

    “給他長長記性,告訴他,黑水河的打漁人也有血性!不是任由被踩在腦袋上的孬種!”

    “是!”

    蝦頭眼含淚花,用力點頭,蹲下身子掄起巴掌左右開弓,就是兩個響亮的大逼兜。

    太得勁了!

    抽完耳光的蝦頭無比痛快,連腫起的臉頰都不怎麼疼了。

    看到其餘潑皮又驚又怕的畏縮表情,白啓知道規矩立住了,擺手道:

    “滾吧,記得把人擡走,別留在這裏礙眼!”

    他也不怕這些人去楊泉跟前告刁狀,有打漁小成的技藝,加上可淬鍊勁力的金丹大壯功。

    誰能更早成爲練家子,還真難說。

    再者,攀上樑老實、樑三水父子的關係。

    自個兒待在魚欄東市,也不用怕被穿小鞋。

    又是一份不小的底氣和依仗。

    “快走!快走!”

    潑皮背起癱了似的王癩子,一溜煙兒跑得沒影。

    就這樣,鬧劇散場。

    衆人歡欣鼓舞,拍手叫好。

    “阿七真有本事!”

    “還叫阿七?白七哥!”

    “小小年紀,就成當家做主的頂樑柱了!”

    “不容易啊,可算熬到出息的這天了!”

    鄉親們一邊感慨,一邊嘖嘖稱奇。

    想着是不是該回去拜一拜龍王爺、祭一祭祖先。

    好讓自家的孩子受到保佑,也能像阿七這樣開竅。

    經過四鄰的口口相傳,今天長順家的這樁事兒,大概很快就會出現在黑河縣的酒肆瓦舍。

    白阿七這個名字,慢慢便要響亮起來了。

    “該出風頭就出,該隱忍就忍,知道啥時候進,啥時候退,這才是老江湖。

    一味當縮頭烏龜,別人反而認爲你好欺負。

    沒必要永遠苟下去,那樣換不來切實的好處。”

    白啓心思浮動,伸手攙扶起長順叔,再吩咐蝦頭去請郎中。

    王癩子那一腳歹毒,正好踢中腰眼,傷得不輕。

    要是不吃些藥,化去青黑的淤血,可能會落下病根。

    聽到“抓藥”、“請郎中”這些字眼,長順叔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下拉住白啓,訥訥道:

    “別!我沒事,躺會兒就好了。

    阿七……不要浪費錢!”

    白啓愣了下,反過來握住長順叔滿是老繭的粗糙手掌:

    “長順叔,烏篷船保住了,生計沒啥問題,以後日子會好的。

    可你若倒了,嬸子、蝦頭咋辦?”

    長順叔不吭聲了,輕輕閉上眼,擡手蓋住黝黑的臉龐。

    肩膀一點點抽動着,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吃不上肉,看不起病,養不起家。

    只能出賣苦力勉強混口飽飯,到處都被拿捏欺負。

    一輩子就這樣麻木的生,麻木的死。

    彷彿活着,只爲活着。

    這就是黑河縣的賤戶之家,最現實的境況。

    “蝦頭,拿錢去請郎中出診,記得讓他拿些治跌打損傷的藥酒。”

    白啓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