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各懷心思

    “呵呵，這確實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約尼爾輕捋着花白鬍鬚，點了點頭道：“無論怎麼想，亦或者使用何種調查手段，老夫都找不到那些海量天材地寶的來源。”

    話及此處，約尼爾又是聳了聳肩道：“還不僅僅是如此，諸位傭兵公會的話事人們不是也在暗地裏多次調查過冷焰王國的海量異彩裝備的來源嗎？想必也是一頭霧水吧？”

    聽老煉金術士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黛安娜連忙點了點頭，保持着應有的敬意。

    雖然她天賦異稟，已經達到了半步六階層次，但眼前的老煉金術士可是足以與灰老相抗衡，實力無疑是堪稱深不可測。

    在整個人族世界，眼前的兩位老者才是真正站在實力金字塔頂點上的人物，彈指間便可輕鬆毀滅一支軍隊，儘管這一點連許多鎮國級強者、乃至於王族貴胄也不得而知。

    人族三大中立組織的神祕與底蘊雄厚，絕非一國君主所能夠想象的強大。

    “不得不說，這位聖獅親王的身上的確是充滿了祕密。”

    灰老的老眼微眯，望着山下炮火連天的攻城場面，開口道：“不過，既然連無數異界領主降臨這般神奇的事情都會發生，那麼在這其中出現一個身懷絕技的神祕佼佼者，也就不足爲奇了。”

    “沒錯，這聖獅親王在很大程度上，已經帶領冷焰王國超越了人族世界原有的界限。”

    約尼爾的銀色長袍在陽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附和着道：“如果其能夠將這種超越覆蓋到人族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未來簡直不可估量。”

    “是啊，如此一來，或許我等這些在長生種族眼裏不屑一顧的藐小人族，就能夠突破這一隅之地，前往更爲廣闊的外域世界了。”

    灰老的老眼深邃，點了點頭道：“換句話說，從這些異界領主都是人族這一點來看，對於整個人族世界來說，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會長大人，難道您就不擔心那聖獅親王一家獨大，成爲了人族世界的主宰？”

    杜蘭特傾聽到這裏，不由得脫口而出疑問道。

    “自從空白時代以來，人族世界的內部紛爭幾乎從沒有停止過，這使得許多將星與天賦異稟的強者隕落，更有無數無辜平民因此殞命，造成的損失不可估量。”

    灰老的老眼移動，在山下極爲壯觀的攻城場面上緩緩移動着，迴應道：“雖說這在某種程度上推動了人族世界的尚武之風，但在其他異族看來，只是愚蠢的內耗罷了。”

    “如果說人族世界能夠出現一位真正的主宰，集結整個人族之力走出這一隅之地，與那些更爲強大的異族接觸的話，人族文明將得到空前的繁榮與壯大。”

    灰老的聲音波瀾不驚，卻流露着一抹難以掩飾的興奮，繼續道：“所以還是那句話，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可如果說那位聖獅親王並沒有成爲主宰的器量，只是一個沉醉於慾望的昏君呢？”

    杜蘭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馬上又追問道：“對於人族世界來說，這或許不是繁榮，而是一場毀滅。”

    “這正是我等需要弄明白的事情。”

    灰老的樸素灰衣在風中獵獵作響，不置可否道：“但至少從目前看來，這位來自於異界的聖獅親王非但沒有做出任何暴君的舉動，反倒是盡顯仁君風範。”

    “那聖獅親王甚至連格里姆王國的降兵與居民都秋毫無犯，他明顯是在有意保留與聚合每一份力量，以此來爲更大的舞臺做準備。”

    約尼爾接過了話茬，贊同道：“看來他的志向顯然不僅僅是人族世界，這與我等的想法不謀而合，或許整個人族世界真的會在這位異界領主的影響下，迎來一場翻天覆地的鉅變。”

    老煉金術士頓了一下，又補充道：“以他目前令人匪夷所思的發展速度，產生鉅變只是早晚的問題而已，當然，主宰整個人族世界也是。”

    “可無論怎麼想，這也太過於冒險了，畢竟我等並不瞭解那位聖獅親王，將整個人族世界的安危歸於一個人的身上，這簡直是我聽過最瘋狂的事情了。”

    杜蘭特的粗眉毛緊皺，不由得又慨嘆了一句。

    經過上次的會面，他雖然認可雷驍的能力與魄力，也有着一些好感，但顯然還沒有達到完全信任的程度。

    “這確實是一場冒險，但我等之所以會如此看重這件事情，可不僅僅是因爲聖獅親王擁有帶領人族世界突破界限，走向外域的潛力。”

    灰老先是與約尼爾對視了一眼，均是看出了對方老眼中的心照不宣後，這才緩緩對杜蘭特的道：“雖然你們沒有參加過百年前的那場終末應對會議，但應該都是有所耳聞吧？”

    “終末應對會議？”

    沒等杜蘭特說話，黛安娜的星眸閃爍，馬上脫口而出道：“會長，您是說我傭兵公會、煉金術士公會以及光明聖殿三大中立組織的首腦聚首，討論那神祕預言的事情？”

    “更爲準確地說，是討論「大災變」的應對措施。”

    灰老微微頷首，肯定道：“自從在古籍上解析出了這個空白時代後的第一批人族先祖們留下的預言後，我等就開始尋找關於這方面的線索，畢竟在空白時代後的百年時間裏，三大中立組織還沒有誕生，正好處在了我等的知識盲區裏。”

    “通過那場會議上開誠佈公的交換信息，我等終於完全確認，雖然不知道「大災變」的具體內容，那些企圖進一步窺探真相的占卜師們也悉數陷入了無法恢復的癲狂，但可以肯定的是，「大災變」確實會發生，而且就在百年之後的某一天。”

    灰老的老臉上涌上了一抹肅然，正色道：“換句話說，直到今日，我等距離那「大災變」已經是近在咫尺了。”

    “雖然「大災變」的具體內容依舊是個謎，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必將是一場席捲整個世界的可怕災難。”

    約尼爾緩緩深吸了一口氣，老眼中也是滿是肅然，補充道：“根據我等三大中立組織的信息彙總，預言都不約而同地指向了一點，那就是這場謎之災難甚至堪比空白時代的那場未知浩劫。”

    “什麼？！”

    聞聲，黛安娜與杜蘭特不由得均是面面相覷了起來，顯然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過了片刻，黛安娜這才望向了灰老，難以置信道：“會長，爲什麼我從沒有聽您提到過這些？”

    “就連三大中立組織合力都沒有找到任何解決方案，告訴你們這些小輩又有何用？”

    灰老無奈地搖了搖頭，輕嘆道：“如果「大災變」的強度真的堪比空白時代，那麼連那些諸如精靈族、翼人族等實力更爲強大的長生種族都無法倖免於難，更何況是我等人族？”

    “所以說，如果那聖獅親王真的能夠帶領人族世界突破界限的話，或許人族世界就能夠在那不可預料的災變面前得到一絲生機。”

    約尼爾的老眼中散發着睿智的光輝，接過了話茬道：“這才是我等一直放任聖獅親王、甚至是沒有拒絕與其合作的主要原因。”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光明聖殿宣稱聖獅親王是邪惡之源，我等都沒有給予前者任何幫助。”

    杜蘭特堅毅的面容上滿是震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此時在他的心中，雷驍的位置顯然是又上升了一大截，幾乎到了不可撼動的地步。

    震撼之餘，杜蘭特不由得又是疑惑道：“既然聖獅親王如此重要，那當年同樣參與了會議的光明聖殿不可能意識不到這一點，對方爲何還要想方設法置聖獅親王於死地？”

    “這也是我等疑惑的地方。”

    灰老再度與約尼爾對視了一眼，而後凝眉道：“那加尼隆九世性格孤僻而難以捉摸，百年前的那場會議上就提出了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觀點，令我二人不敢苟同。”

    “沒錯，自從他登上了教皇的寶座後，整個光明聖殿就變得愈發神祕莫測了，但神祕歸神祕，光明聖殿依舊在履行着相應的職責，我等也一直沒有找到任何端倪。”

    約尼爾沉吟片刻，凝眉道：“或許他只是性格乖張，令人難以琢磨，亦或者他正在暗地裏謀劃着什麼，比如黑淵兄弟會真的就是他的爪牙。”

    話及此處，約尼爾又意味深長地望了灰老一眼，雖然沒有繼續言語，但其中的意味已經不言而喻了。

    “喂，老家夥，你不會也在懷疑我是黑淵兄弟會的幕後主使吧？”

    灰老馬上就明白了老煉金術士的眼神，哭笑不得道：“我等如此有默契，我還以爲你已經完全相信我了呢。”

    “謹慎總是沒錯的，以傭兵公會的體量，支持一個黑淵兄弟會也是輕而易舉的吧？而且你這老家夥的嘴上天天掛着什麼大任務，神祕兮兮的，很難不讓人想歪。”

    約尼爾面無表情地盯着傭兵老會長，淡淡的道：“再者，恐怕你也在一直懷疑老夫吧？”

    “要論神祕程度，你的鍊金方塔可不次於那封閉了百年的聖都。”

    灰老皺紋密佈的老眼微眯，不置可否道：“反正只有我等三大中立組織能夠做到這一點，既然不是我一向光明磊落的傭兵公會，那自然就是你們煉金術士公會與光明聖殿其中之一了。”

    “說得比唱得還好聽，誰知道你這老家夥是不是在賊喊捉賊，暗地裏玩些什麼見不得人的把戲。”

    約尼爾撇了老會長一眼，輕哼道：“反正你這老家夥也是滑溜得很，這一點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看到了這一幕，一旁的黛安娜與杜蘭特在錯愕之餘，不由得互相對視了一眼。

    他們本來還想問既然聖獅親王對人族世界如此重要，那爲什麼傭兵公會與煉金術士公會依舊穩坐泰山，沒有人願意正式出手相助。

    而現在，情況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原來大家都在彼此懷疑對方，誰也無法撇清自己身上的嫌疑，自然會選擇冷眼旁觀，以防突然遭到對方的背刺。

    換句話說，至少在弄明白黑淵兄弟會幕後主使的真面目之前，傭兵公會與煉金術士公會絕不會出手，只會作壁上觀。

    就在黛安娜想到這裏的時候，灰老淡淡一笑，悠悠的道：“副會長，看來你已經明白我出現在這裏的目的了，至於我等不出手的原因，那自然就是如果那聖獅親王連光明聖殿都無法抗衡，還談何爲人族世界帶來希望？”

    “其實是想在聖獅親王與光明聖殿的戰局中，找到關於黑淵兄弟會的線索吧？無論黑淵兄弟會的幕後主使是誰，都絕不會放過這個對聖獅親王出手的絕佳時機。”

    約尼爾撇了一眼老會長，淡淡道：“還真是個狡猾的老家夥。”

    “老家夥，你又何嘗不是呢？”

    灰老撇了一眼滿面不屑的老煉金術士，回擊道。

    說罷，兩者便均是相視而笑了起來。

    高聳的山巔之上，雖然兩者均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但從周身環繞的能量波動上就可以明顯看出，顯然都是處在了蓄勢待發的狀態，仍舊在防範着彼此。

    然而，僅過了片刻，這兩位老強者卻均是目光銳利，齊齊望向了山巔之下的攻城戰場。

    注意到了這般異樣，黛安娜與杜蘭特也是立即順着二人的目光望去，發現一片不斷翻騰的薄薄霧氣驀地憑空浮現，很快就將整個戰場完全籠罩了起來。

    眨眼的工夫，那霧氣便是濃郁無比，幾乎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是幻術？”

    黛安娜先是一愣，而後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光明聖殿的首席樞機主教古斯塔堪稱人族諸國的最強幻術師，看來光明聖殿正式出手了。”

    灰老的老眼炯炯有神，開口道：“從這幻術法陣的濃郁程度上來看，恐怕就連我也無法輕易看破，果然名不虛傳。”

    灰老話畢，雖然約尼爾沒有說話，但老眼中也滿是凝重。

    “這麼說來，那聖獅親王豈不是極爲危險了？”

    黛安娜凝住柳眉，繼續緊盯着山下愈加濃郁的迷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