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吸功大法

    上官海棠沒有說話，但意思顯然和朱無視說的一樣。

    “所以義父之前才會按兵不動，只是暗中觀望嗎？”

    朱無視點了點頭。

    隨後語重心長道：“朝廷雖然有天人境的高手，但你也知曉那些高手本王沒有資格調配。”

    “當今聖上雖然看似少不更事，可實則深諳帝王之道。”

    “曹正淳能夠一步步走到現在隱隱壓過本王，也少不了聖上暗中的幫襯。”

    聽聞這話，上官海棠面色一變。

    “聖上竟然也在幫曹正淳？怎麼會？”

    朱無視冷笑一聲：“因爲他是天子。

    在上官海棠的疑惑中，朱無視解釋道：“數百年前，我朝先祖便立下規矩，非生死存亡或強敵闖入宮中，宮中天人境供奉不得出手，也不得擅自插手朝政。”

    “曹正淳是太監，作爲無根之人，即便是未來到了難以控制的地步，也不敢太過分，否則的話，宮中那些天人境的供奉都不會袖手旁觀，大不了，以後就是挾天子以令諸侯。”

    “但本王不同，本王姓朱，本就是皇室中人。”

    “一旦本王勢大，未來就能替代他坐上那張龍椅，宮中的天人境供奉也因爲本王身上的皇室血脈不會插手。”

    “因此，相較於曹正淳，聖上對本王的忌憚更深。”

    “所以在朝堂上，聖上需要制衡本王和曹正淳，並且還要保證曹正淳能夠隱隱壓本王一頭。”

    “一旦出現問題，那麼聖上便能藉助我們其中一方的手剷除掉另外一方，然後在短時間內繼續扶持一方勢力起來達到制衡的效果。”

    上官海棠皺眉道：“義父忠心耿耿，聖上怎麼能這樣想？”

    朱無視不置可否道：“所以爲人臣者最難的地方，既要盡忠，同時也要自保，避免成爲聖上遺棄的棋子。”

    上官海棠面帶恍然：“難怪義父事先知曉曹正淳在擴張勢力，殘害忠良，也只能見一個救一個，但這樣不會太被動了嗎？”

    朱無視頷首道：“朝堂講究的是平衡和忍耐，而非如江湖武者打打殺殺一樣痛快的事情，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等待和經營，然後才可以開花結果。”

    末了，稍頓之後，朱無視搖頭道：“只是以往的事情，都在本王的預料之中，尚且都能夠控制。”

    “但易長卿的存在，卻已經超出了本王能夠控制的範疇。”

    上官海棠知曉朱無視的意思。

    即便是尋常一名天人境強者的加入，都足以讓曹正淳和朱無視現在所處的形勢大大改變，更別說如易長卿這樣的劍道天驕。

    雖只是天人境初期，但一身實力，怕是足以與尋常天人境中期的武者相比。

    若是這樣的一個人加入到曹正淳的陣營，接下來，整個朝廷會真的成爲曹正淳的一言堂。

    然而，就在這時，朱無視忽然感覺自己身下純金打造的椅子忽然輕輕震了幾下。

    察覺到異樣，朱無視將手搭在椅子蛟頭扶手微微用力。

    下一刻，這個蛟頭竟是被擡起，露出了裏面一個造型獨特的管道，內有一個卷好的紙條安置於內。

    將紙條取出打開看了一眼，朱無視的臉色更加凝重了幾分。

    注意到朱無視的神色，上官海棠開口道：“義父，有什麼問題嗎？”

    面對上官海棠所問，朱無視緩緩吐出一口氣。

    “名劍山莊內的眼線，被發現了。”

    說着，朱無視右手輕輕向前一甩，手中本應該幾乎沒有什麼重量的紙條竟是在真氣的影響下如羽毛一樣輕飄飄的飄到上官海棠的身前。

    隨着上官海棠接過紙條掃過上面短短幾行字。

    內容不多，只是說了發現名劍山莊的人處理屍體，以及屍首的身份。

    但就是消息中提及到屍首的身份使得上官海棠面色一變。

    “名劍山莊剩下的最後一名眼線，是我們精心安排，已經隱藏在名劍山莊內十年，爲何今日會出問題？”

    這時，朱無視忽然輕笑一聲。

    “看來，本王還是小覷他了啊！”

    “原本還以爲一切都在本王的監視中，沒曾想竟然早已經知曉了本王安插在名劍山莊的眼線。”

    “也難怪能夠悄無聲息的邁入天人境都無人察覺。”

    上官海棠思索了一下後問道：“義父的意思是，十年前，那個易長卿便已經發現了我們安插在名劍山莊的眼線？”

    朱無視迴應道：“若非如此，這十年間，我們如何會以爲他已經泯然於塵？”

    上官海棠低喃道：“發現了其他勢力的眼線，不但沒有急着第一時間處理掉，反而是繼續留在身邊反客爲主，從而將他僞裝出來的樣子通過眼線讓我們知道。”

    可說到這裏，上官海棠卻又皺了皺眉。

    “十年前易長卿不過只是一個少年，有這樣的心機未免太過駭人了點，會不會是易嘯天等易家的人出的主意？”

    朱無視瞥了上官海棠一眼後語氣淡淡道：“若是易嘯天能夠有這樣的心機城府，名劍山莊這些年在京城又何必這般如履薄冰？”

    上官海棠想了想，最後發現的確是如朱無視所言。

    窺一斑而窺全豹，這些時間上官海棠也將名劍山莊這些年發生的一些事情看在眼中。

    若易嘯天等人真的有這樣的心機城府，也不至於被京城與名劍山莊有怨的幾個三流勢力連連欺負了。

    說到這裏，朱無視忽然嘆了口氣。

    “在易長卿方面，本王也有錯，本王早就應該想到，當年那易長卿天賦心智如此出衆，有他在名劍山莊，即便是修爲天賦不再，單憑智謀或許都能解決掉名劍山莊那幾個敵對三流勢力，也不至於讓名劍山莊這些年被年年打壓。””

    “現在回過頭來看，名劍山莊的人只怕也早就知曉易長卿暗中蟄伏的事情，不然的話，也不會讓易長卿這個少莊主不去處理名劍山莊各種事務。”

    說話時，朱無視的臉色有些難看。

    若是在其他地方也就罷了。

    可在京城中，朱無視竟是讓一個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一步步的成長到失去了控制的地步。

    對於朱無視而言，的確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情。

    片刻後，上官海棠詢問道：“既然易長卿已經將我們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線清除掉，是否已經知曉了那個眼線就是我們安插的？”

    聞言，朱無視沉聲道：“以他的聰明，只怕是知曉了。”

    沉吟些許時間後，朱無視看向上官海棠。

    “以本王的名義送請帖到名劍山莊，三日之後，本王在雁翎樓設宴，請他一敘。”

    上官海棠點了點頭：“海棠明白。”

    說完，上官海棠話語一轉道：“義父，前些日子通過天下第一莊招收到的好手在這些時日的行動中已經損傷殆盡，不久前才剛剛加入到天下第一莊的幾名宗師境武者也死在了東廠的鎖天箭陣下，天下第一莊最近怕是無法再抽調人手暗中應對東廠了。”

    朱無視點了點頭道：“本王知曉了，易長卿現在的態度尚未明朗，曹正淳這些日子想來也會有所忌憚。”

    “趁着這段時間，你以天下第一莊的名義繼續招募江湖中那些散修武者，儘可能再多招收一些宗師境的武者！”

    “海棠也物色了最近江湖中名聲鵲起的宗師境武者，過些日子會一一接觸，儘可能將這些人招收到天下第一莊內。”

    ......

    等到上官海棠離開後，朱無視也未像之前一樣批閱周折。

    而是皺眉沉思。

    少頃，待到夜幕降臨，朱無視忽然起身走到大殿內的一面牆壁位置。

    隨着朱無視擡手發出一道勁氣擊中大殿房樑一處機關，朱無視面前的牆壁竟是緩緩旋轉，露出了後面一道狹長幽深的暗道。

    待到朱無視踏入暗道之後，身後的牆壁再次合上恢復如常。

    暗道潮溼，陰冷，時而有着縷縷冷風拂過。

    整條暗道都只能依靠鑲嵌在暗道兩邊的微弱燈火帶來光亮。

    暗道之中，每走過一段路便能看見一扇石門，打開之後，又是另外一處四通八達的暗道。

    朱無視熟絡的打開一道道暗門，直至跨入一間密室之內。

    整間密室都是以上好的精鐵打造，隱隱有着血腥之氣和污濁的臭味迴盪。

    一如外面暗道一樣，這密室四處不透光，唯有懸掛在周圍牆壁上的油燈爲密室帶來昏暗的光線。

    然而，在這密室之中，此時卻是有着十餘人躺在地上，雙眼輕閉，儼然是昏死了過去。

    倘若上官海棠在此，定然能夠藉助周圍昏暗的光線認出地上這十幾具昏死過去的人。

    赫然都是半月前，天下第一莊中由她親自派遣出去對付東廠的武者。

    之中更有上官海棠耗費了近半年時間，才成功拉入天下第一莊的幾名宗師境武者。

    隨着步入暗室，目光在地上這些人身上掃過後，朱無視冷聲道：“確定沒人發現嗎？”

    聲音落下，自門外立刻有着一道沙啞的聲音浮現。

    “回主人的話，和以前一樣，屬下都以天牢內死屍替換了這些人的屍體，傷口也僞裝成被東廠鎖天箭陣所殺。”

    朱無視輕輕“嗯”了一聲，然後長袖甩出。

    下一秒，身後密室的大門瞬間被關上。

    也是在密室房門被關上的瞬間，朱無視忽然雙手舉起。

    緊接着，一股蓬勃的吸力開始自朱無視的體內迸發，直接將地上兩名昏迷的宗師境武者吸到手中一左一右扣住脖子。

    隨着朱無視體內的真氣按照一個獨特而玄奧的路線瘋狂的運轉。

    霎時間，被朱無視扣住脖子的二人體內本源真氣如決堤後的洪水一樣瘋狂的傾瀉至朱無視的體內。

    竟是在強行吸收兩人體內的功力。

    正是百年前名極一時的天池怪俠所創立的天階中品武學，《吸功大法》。

    可奪他人之功，納己之經脈，增強修爲。

    短短不過數個呼吸的時間，方纔還一切如常的兩名宗師境武者皮膚以及血肉都在以一個肉眼可見的速度乾枯。

    等到朱無視鬆開手將兩人丟下時，這兩名年齡不過四五十歲的宗師境武者竟是形如耄耋老者，身上的皮膚也變得皺皺巴巴，生機不存。

    反觀朱無視，在以《吸功大法》強行將二人體內的功力吸收後，如法炮製，以此將剩下十幾名中毒昏死過去的武者一同吸乾。

    感受到體內增長的些許功力，朱無視輕輕皺了皺眉，猶有幾分不滿。

    《吸功大法》雖好，但每一次吸收他人體內的功力，自己能夠獲取到的十不存一。

    五年的時間中，通過不斷的吸收他人的功力，朱無視現在的修爲依舊還是大宗師境圓滿，距離天人境，依舊遙遙無期。

    想到易長卿上午展現出來的實力，朱無視心中莫名多出一些煩躁。

    少頃，隨着體內真氣波動漸漸平復，將真氣波動抑制到大宗師境後期後，朱無視看都未看地上那些已經沒有了生息的屍體離開密室。

    ........

    名劍山莊。

    天色雖然已經暗下，但此刻易嘯天的書房內，卻是燈火通明。

    屋內，除去易嘯天外，易家一衆族人均是一副後怕的樣子。

    “原本我還以爲少莊主多慮了，沒想到，這一次藉着《名劍九式》竟然又引出了幾名眼線。”

    “是啊！誰能夠想得到，在山莊裏打理了花園十年的下人，竟然會是別人安插進來的眼線。花園距離少莊主所在的院子最近，少莊主每日行事輕易就能被看見，難怪少莊主這些年一直要蟄伏，真實的修爲和實力連我們都要瞞了。”

    “還是少莊主英明啊！以天階中品的武學爲餌，短短不過幾個時辰，那些眼線就按耐不住，想要將這個消息通知出去，若非是這一次，我們名劍山莊內發生的一切，怕是都會第一時間被外人知曉。”

    ........

    聽着書房內一衆易家族人的話，易長峯卻是不由詢問道：“父親，爲何不將這些人拷問一番，查清楚他們背後的人？”

    這話一出，其他易家族人目光也齊齊看向易嘯天，顯然也對這一點有所不解。

    迎着衆人的目光，易嘯天搖了搖頭：“可能，還不是時候。”

    “嗯？”

    聽着易嘯天的回覆，其他人不禁疑惑的看向易嘯天。

    見此，易嘯天沉聲道：“你們有沒有想過，既然長卿爲何今日才提出眼線的事情？”

    這個問題拋出，其他人不禁暗自思索了起來。

    將衆人的神情收入眼底，易嘯天繼續道：“以長卿的實力和心智，想要引出這些眼線並且解決，實在是太容易了。”

    “但長卿卻在今日才提出，並且讓我們來解決，想來就是想要給這些眼線背後的人一個警告。”

    一名易家族人呢喃道：“少莊主不是心慈手軟之人，既然知曉這些眼線，卻不動這些眼線背後的勢力，難道說，這些勢力讓少莊主都需要忌憚？”

    一時間，這名易家族人腦中立刻冒出“東廠”以及“護龍山莊”兩個勢力。

    不單單是這名易家族人，其餘的人也同樣立刻想到了這點。

    衆人都心中明白，雖然白天易長卿在曹正淳面前表現的強勢。

    但東廠和護龍山莊，到底是背靠朝廷。

    易長卿一個江湖中人，做事也不可能不考慮朝廷的臉面。

    否則的話，尋常勢力，憑現在易長卿天人境的修爲，一人一劍，直接滅了便是。

    想到這裏，書房內易家一衆人立刻安靜了下來。

    最後，還是易嘯天擺了擺手道：“行了，長卿素日聰慧，思慮向來比我們更加周全，考慮的也更加長遠。”

    “既然長卿有這樣的意思，我們一切依長卿便是。”

    “眼線的事情到此爲此，接下來，重要的還是《名劍九式》的修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