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朝聞道，夕死可矣

    本應該是溫和的聲音內此時卻充滿了無奈與唏噓。

    同時，所有人都能夠感覺到易長卿這番話中透出的孤寂和孤獨感。

    一些人甚至想到了茫茫山巔，自己一人迎陽獨行的畫面。

    霎時間，這些人也明白了，爲何易長卿會有這麼強烈的孤獨感了。

    強者本身就是孤獨的。

    放眼天下，如葉孤城和西門吹雪這樣的頂級劍客都少之又少。

    唯一能夠說劍道境界在二人之上的，或許也就只有神劍山莊中已經多年不入江湖的劍神謝曉峯，以及大宋國中，那曾經名壓一時的劍魔，獨孤求敗。

    能夠達到指點葉孤城和西門吹雪這樣劍道天驕，不提易長卿的修爲，易長卿的劍道境界也絕對在二人之上。

    在衆人眼中，單論劍道上的造詣，易長卿或許已經是和謝曉峯以及獨孤求敗一個層次了。

    可關鍵在於，易長卿現在的年齡。

    明明還不到而立之年，便有這樣的修爲，這樣高的劍道造詣。

    這樣的人，試問如何不孤獨？

    朱無視身後，上官海棠望着易長卿的身影呢喃。

    “只是因爲劍道之上一人獨行，所以才想親自提點葉孤城和西門吹雪，以此讓未來劍道路上，能夠多兩個爭鋒的人嗎？”

    上官海棠的聲音並不算大。

    可在場中哪一個不是身懷修爲的武者？

    在如此安靜的環境下，上官海棠這句呢喃，自是清楚的傳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結合易長卿方纔的舉動，再聽上官海棠此時的話，原本不懂易長卿爲何要教葉孤城和西門吹雪的衆人，現在忽然明白了。

    一時間，所有人看着易長卿時，都不禁爲易長卿此舉背後的深意而驚歎。

    爲了擔心以後未來無人能夠在劍道之上與自己爭鋒，便主動培養指點。

    這是何等的心境？何等的傲氣？

    原本衆人看易長卿，雖相貌俊美，卻並無和葉孤城以及西門吹雪那種孤傲之感。

    但現在看來，易長卿並非是沒有傲氣。

    恰恰相反，易長卿的傲，比起葉孤城和西門吹雪還要更甚。

    但不同的是，易長卿的傲，是傲到了骨子裏，也傲到了心中。

    其中一部分人看向易長卿時，眼中除了爲易長卿的氣度所驚歎之外，還有着嫉妒以及羨慕。

    生而爲人，誰人不曾幻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夠像易長卿一樣，身處紅塵卻能光芒萬丈？

    但對於他們這些人而言，別說是如易長卿這般。

    哪怕是能夠如葉孤城這樣堂堂正正的站在易長卿的身前，都是一件可望而不可及的夢。

    名劍山莊這邊，看着易長卿動身，易嘯天大笑一聲揮了揮手示意。

    隨後，數十名名劍山莊的人一同動身快步跟在易長卿，但又刻意和易長卿保持着三步的距離。

    不同於其他武者，易嘯天等名劍山莊的人每一個人都是面色微微漲紅，臉上洋溢着喜悅和興奮之色。

    望向前方那挺拔如鬆的身影，易家族人皆是目光灼熱。

    “當年的那個少莊主，回來了。”

    目光從易嘯天等人身上掃過，一名武者輕嘆一聲。

    “看樣子，名劍山莊，以後又會崛起了呀！”

    聞言，在場的也無人敢反對。

    張三丰能夠以一人之力將武當派拔高到現在大明國內第一江湖勢力。

    可即便是張三丰這樣的人，若是在易長卿這個年齡，也沒有這般駭人的實力。

    名劍山莊內有易長卿這樣的天驕在，崛起於江湖，已經是必然而然的事情。

    但可惜的是，天下間，只有一個易長卿。

    其他人不管再怎麼羨慕，也終無他法。

    然而，就在易長卿以及名劍山莊的人動身離開時，朱無視身後的上官海棠忽然開口道：“義父，那易長卿這些年明明從未離開過京城，爲何還會葉孤城的獨創的天階劍招“天外飛仙”？難道是看了一遍後就學會了？”

    這話一出，朱無視以及周圍其他武者不約而同的怔了一下。

    “對啊！“天外飛仙”不是葉城主獨創的武學嗎？怎麼這個易長卿也會，而且使出來的威力比葉城主用的還要強？”

    “難道說是葉城主將“天外飛仙”傳授給他的？”

    .......

    聽着不斷傳入耳邊的議論聲，陸小鳳的目光看向遠處的葉孤城。

    對此，葉孤城緩緩開口，孤傲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天外飛仙，以及傲雪劍意，均是十年前我遇見易少莊主時從易少莊主的一式劍招和幾句劍道至理中所悟，他能夠用出“天外飛仙”，又有何難？”

    若是換了常人，涉及到自身獨門武學的事情，或許還會斟酌一番。

    但葉孤城這樣高傲的人，從來不會在意世俗的想法。

    既然做了，那便是做了。

    何須遮遮掩掩的？

    聞言，周圍的一衆武者這才明白緣由。

    旁邊，望着遠處漸行漸遠的易長卿等人，思索了片刻的西門吹雪忽然轉身同樣邁出步子向着京城方向行去。

    陸小鳳問道：“西門，你要去哪兒？”

    西門吹雪冷聲道：“名劍山莊，我還有問題需要請教他。”

    朝聞道，夕死可矣。

    對於西門吹雪這樣的劍癡而言，劍道便是西門吹雪的所有。

    可直到現在，西門吹雪都只知曉劍道五境的前三個境界。

    未來劍道之路茫茫。

    現在既然再次遇見了易長卿，西門吹雪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聽着西門吹雪的話，陸小鳳張了張嘴。

    但不等陸小鳳開口，卻見一邊的葉孤城也動了。

    同樣是朝着京城的方向，或者說，是朝着易長卿等人的方向，一步步的走去。

    步伐堅定，且又沉穩。

    眼看西門吹雪和葉孤城都動身了，陸小鳳眼皮跳了跳，也只能無奈的跟上。

    周圍其他武者見此，彼此間面面相覷。

    不少人練劍的武者也想要和葉孤城和西門吹雪一樣跟着前往名劍山莊。

    畢竟易長卿的劍道造詣如此高，若是能夠得到易長卿的指點，說是受用一生可能都不爲過。

    只是想到自己的修爲實力以及身份，這些人又識趣的打消了這個念頭。

    然而，無人注意到，在一衆觀戰的武者之中，一名消瘦且邋遢的身影，清冷的眸子正死死鎖定着遠處易長卿的背影，眼中似有驚訝，似有擔憂，似有惶恐。

    可片刻後，這雙清冷眸子內，唯有堅定之意殘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