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死的不冤

    注意到蘇雲霄的眼神，蘇承意也看了一眼蘇明然離開的背影，最終還是沒有制止。

    他們得到的命令是保護世子爺，至於世子爺的決定，蘇承意無權干涉。

    蘇雲霄臉上溫和的淺笑轉頭消失，重新躺會到竹椅上，沐浴着和煦的暖陽。

    片刻之後，才緩緩開口道，“承意將軍，這五雲府你可有瞭解？這裏最的武道高手都有些哪些人？誰可能會對我們抱有惡意？”

    之前，白芷若和他“耳鬢廝磨”之際，告訴她了一個好消息，青玄山那位老祖已經進入五雲府。

    蘇承意眉頭微皺，沉吟片刻，才謹慎開口道。“回世子爺話，五雲府毗鄰帝都離陽城，是東出第一府，這裏雖然沒有重兵鎮守，但武道世家卻不少。”

    “五雲城中就有雷、烏、江、萬四大世家，此外還有大大小小十多個宗門，有些是這四大家族的附庸勢力。至於武道強者，目前已知，四大家族的老祖都是九境強者。”

    “此外，五雲城外還有萬象谷、山雨樓、雙覺寺。這些勢力至少明面上是和我們武威軍保持着和氣。”

    明白蘇承意所說之話。

    以爲大家相安無事，自己這個世子仗着武威侯，準確的說是武威後麾下武威軍鎮守劍氣山封印入口。

    北離王朝的各方勢力說不是仰其鼻息，至少也會禮讓三分。

    可如今，離皇陛下要武威侯率武威軍南下巨川河，對宋國用兵。

    那鎮守劍氣山的重任就要交出去。

    目前，捧日軍、天策軍、神武軍都有可能移防劍氣山封印入口。

    有些人的心思就會活絡起來，對於青玄山押注自己這位廢物世子，蘇雲霄如今想不明白，也懶得去想。

    便宜老爹選擇了青玄山合作，如今的他也只能聽之任之，無力改變。

    “也就是說，五雲城中還是有人會爲了那所謂的機緣，拿我來博個投名狀？”

    蘇雲霄哈哈冷笑，眸中閃過一抹冷芒，將消息透露出去，就是要看看五雲城中那些老家夥會做何選擇。

    既然來了一位十境老祖，他也就不會有所顧忌，到要看看五雲府內，誰想要他的腦袋。

    八名武道七境，在五雲城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勢力。

    若是有人敢拿他當病貓，蘇雲霄就會讓他嘗一嘗貓爪到底會不會一爪封喉。

    “世子爺？”

    蘇承意還是有些擔憂，這樣明目張膽，會成爲黑夜中的明火，吸引到的可能不止五雲府的世家宗門，還可能會引起其他一些人。

    猜出蘇雲霄心中的想法，白芷若微微一怔，但很快就明白過來。

    昨日進城的時候，收到老祖傳訊，白芷若心中甚是吃驚，沒有想到老祖會踏足五雲府，這裏與離陽帝城相隔不到百里，太近了。

    若是人族十境強者前來，最多也就兩日就可以趕到。

    “不用擔心，我既然是去當質子，總會有人要負責我的安全。”

    蘇雲霄擺手示意蘇承意不要緊張，自己專心想用雷陽命人送來的各色美食佳餚。

    五雲醋魚、六鮮羹、靈佛糕、蓮花魚脯、翡翠原釀、蝦仁百草湯...

    趕了幾天的路，擺脫了生命危險，途中吃的東西讓原身這張嘴難以下嚥。

    當下，看着滿桌的美味，蘇雲霄口齒生津，示意七名黑甲祕衛也開始用餐。

    一大張八仙桌，坐了八個人，蘇雲霄隨意吃了起來。

    蘇承意、蘇少陽、蘇宮商等七人一同入座，沒有此前的拘謹，幾人眸光似有似無的看向不遠處，閉目調息的白芷若。

    “不用管她，大家動筷。”

    這幾日，蘇雲霄和衆人都是一起用餐，算是熟悉起來了。蘇承意甚是私下建議蘇雲霄，在他們七人的護衛下，可以返回侯府。

    這個提議，被蘇雲霄拒絕了。

    還沒有查清幕後之人，他能夠被人從侯府中劫走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再者，便宜老爹要南下伐宋，雖不知他和青玄山私下談了什麼，在蘇雲霄看來，侯府已經不安全了。

    ......

    五雲城繡衣閣臺，玄袍老者沒有想到一時惻隱，居然葬送了他的性命。

    在得知雷琰安全返回五雲城的消息之後，他就隱隱有着一種擔憂。

    “知熠呀，知熠，你...”

    老者站在月臺上，雙手扶住雕花護欄，眼眸深處流露出一抹悲痛。

    待其餘繡衣使將李知熠的屍體帶回繡衣閣臺的時候，他彷彿徹底失去了生機。

    自己有十多個弟子，如今只剩下一個，也死了。

    玄袍老者雙手緊緊抓住雕花護欄，眸光中一抹冷芒再也難以剋制，眼角的皺紋擠在一起。

    “首尊大人，”

    一名年輕的繡衣衛低着頭，聲音很輕，生怕這位玄袍首尊一怒之下將他一掌擊斃。

    重重呼吸了數下，總算平復了一下心緒，“朝意，傳我之命，即日起，繡衣使盡數出動，將五雲府內所有平原殺手盡數捕殺，但凡有敢包庇平原的那些惡徒，視爲和我們繡衣閣爲敵。”

    “啊？”

    名爲李朝意的年輕繡衣衛聞言，驚得發出聲。

    “怎麼？連老夫的話也不管用了？”

    李朝意輕聲提醒道，“平原上那些殺手來去...”

    “怎麼？你要替那些人辯解？”玄袍老者猛然回頭，一雙冰冷的眸子狠狠盯着李朝意，嚇得對方“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砰砰~砰砰~砰砰~”

    不斷磕頭，“屬下不敢。”

    “滾！”

    玄袍老者不耐煩的一甩袖袍。

    聽着“噔噔噔噔....”下樓聲，玄袍老者長嘆一聲，“你既然來了，是有什麼消息帶來了？”

    廊檐下，一根朱漆木柱的陰影下，一身尋常衣袍的蘇明然緩步走了出來。

    “明然見過老師。”

    “不必，我不是你老師。”玄袍老者頹然坐在圈椅上，右手努力抓住扶手，雙眸眯起，斜看向蘇明然，淡然道。

    “說吧，說完就滾！老夫這裏不留叛徒。”

    對於玄袍老者的冷淡態度，蘇明然雙膝一彎，正欲下拜，卻被一股無形的氣機攔住，讓他無法繼續下拜。

    “回老師，武威侯世子已經到了五雲城。”

    無奈之下，蘇明然只得起身，將蘇雲霄的吩咐，重新敘述了一遍。

    “知道了。”

    玄袍老者揚起滿是褶皺的老臉，在刺痛的陽光下，緩緩閉上雙眸。

    聽着緩緩的呼吸聲，蘇明然繼續說道。“老師還是將這消息如實稟報閣臺大人吧。”

    沒有得到迴應，蘇明然低頭沉思片刻，嘆息一聲，解釋道，“我不知道他是你的弟子，不然...”

    “夠了！”

    玄袍老者發出一聲怒火，鬚髮皆張的盯着蘇明然，讓後者身體一顫。

    那一日，蘇明然在擊殺王福等人一衆雷府護衛假扮的平原殺手，就感知到遠方有着一縷微微的氣機變化。

    那縷氣機變化算是和他同出一源，都是來自繡衣閣臺。

    那時候，不願暴露身份的他，只能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這也是玄袍老者憤怒的地方，在看到蘇明然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

    他無法奢求蘇明然去救李朝意，蘇明然是離皇陛下派到武威後身邊的人，好不容易進入黑甲祕衛。

    蘇明玉沒有繼續解釋下去，轉身離開，悄無聲息。

    任憑暖風吹拂蒼白長髮，玄袍老者喃喃低語，“你一定要活下去，可不能再死了。”

    說着，眼角閃過一點晶瑩的亮光，這滴淚水很快就被玄袍老者擡手擦拭乾淨。

    他是五雲城繡衣閣臺的首尊，在這裏就是震懾那些世家深宅中的老家夥。

    以前的他何曾將那些傢伙放在眼中，可如今，他從十境跌落，大不如前，只能困守在城中。

    ......

    飽餐一頓，蘇雲霄再次來到白芷若身旁，看了一眼絨毯上已經空掉了兩三個白瓷玉瓶，眉頭一挑。

    着實沒有想到這只妖狐受傷這麼中。

    自進入雷府以後，蘇承意按照他的吩咐，去城中才買了十多瓶“溢氣丸。”

    算是將五雲城內的“溢氣丸”一掃而空。

    至於黑甲祕衛隨身攜帶的療傷丹藥，自是不會再給白芷若。

    兩人就這樣默契，待看到一臉陰沉的蘇明然，問明來由，蘇雲霄嘴角勾起，笑得樂不可支。

    “不知該說他是蠢，還是笨？”

    雷家老祖就算病入膏肓，也是一位武道九境，他們入住海蘭院，這位雷家老祖豈會不知。

    沒有出面，就是默認了。

    可那位自是聰明的三房公子卻將雷琰等人堵在了海蘭院外。

    稍前，雷琰命人準備了豐盛的菜餚送到溪畔小築，他則帶着兩個妹妹前往拜見雷家老祖。

    得到這個消息的雷霜命王清帶了一衆護衛，想藉機將雷琰幾人等帶走。

    恰好遇到回來覆命的蘇明然。

    看到王清那張臉，蘇明然想起了那日的王福，再而想起了“老師”最後的弟子。

    若不是王福等人假扮平原殺手，來擊殺車隊，說不定他有機會可以藉機離開，救下那位小師弟。

    越看王清，蘇明然心中怒火愈盛。

    在王清攔住雷琰三人的歸路時，蘇明然只在兩人之間留下一道殘影。

    王清，這個這段時間在雷府春風得意的外姓管事，在雷琰三兄妹眼前，愣愣倒地，沒有了呼吸，當場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