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混沌

    幽冥毒澤常年瘴氣纏繞，濃霧遮蔽視野，讓這裏的能見度很低。

    而且到處都是腐爛的氣息，吸到肺裏讓人升起欲嘔的衝動，空氣溼度驚人，待久了活人都要腐爛。

    但邙天尺卻很神奇的找到了一片乾燥的地方，一顆倒塌的巨木，外表看着腐爛，但巨木上開了一道口子，在內部形成了一個洞穴。

    很乾燥！

    小醫仙就進入洞穴內，開始煉化幽冥毒火。

    清歡跟邙天尺在外面護法。

    清歡蹲在巨木上，饒有興致的打量着腳下的巨木。

    邙天尺好奇道：“你一點都不擔心？”

    清歡頭也不擡，道：“我又不是保姆，該她經歷的，我擔心又有什麼用？”

    邙天尺笑道：“你倒想的清楚……你在看什麼？”

    清歡撕開巨木表面的腐爛樹皮，道：“伱就不好奇，爲什麼這裏的環境跟幽冥毒澤格格不入？你看！”

    邙天尺探過頭去。

    巨木的腐皮被撕掉，露出內裏的柔白顏色，這顆巨木倒塌在這裏不知道多久了，但內部居然不腐，肯定有古怪！

    邙天尺古怪的道：“你不說，我還真沒發現……是因爲這些青苔？”

    巨木腐爛的表皮上，附着着大量青苔，根系深入表皮。

    清歡揪了一點，默默感知後，卻什麼也沒發現，從靈魂感知來看，這就是普通的青苔。

    乾脆喚出混沌之火。

    好一會後，清歡才吐了口氣，喜道：“差點給騙過去了，這青苔居然藏着生機造化……”

    一邊說，清歡一邊興奮的收集，要不是小醫仙還在巨木內，他甚至想把整個巨木都搬進碧藍中。

    邙天尺好奇道：“生機造化？有什麼用嗎？”

    清歡想了想，道：“如果按照藥理添加一些特殊的藥材，可以煉製療傷，增生，乃至於復活一類的丹藥……但具體的還要在琢磨琢磨。

    最基礎的，它可以維持屍體不腐。”

    邙天尺二話不說，也跟着收集起來。

    清歡咧咧嘴，手上的動作加快。

    兩人將整根巨木上上下下都給搜刮了一遍，巨木很大，青苔也很多，就算兩個人分，清歡也收集了滿滿一大堆，一股腦的塞進碧藍。

    邙天尺也差不多，收起青苔，感慨的道：“枉我遊歷多年，沒想到連眼皮子底下的寶物都發現不了。”

    清歡自得道：“有時候天地造化並不高遠，而是就在腳下，只是缺少發現的眼睛！”

    邙天尺眨眨眼，道：“這麼多年，也不知道我錯過了多少寶貝……小子，有沒有興趣跟老夫一起遊歷一段時間？”

    清歡一愣，反應過來：“有寶貝？”

    邙天尺嘿嘿一笑，道：“老夫這些年遇到了不少古怪的地方，只是見識不足，又沒有你那混沌之火，錯過了不少……”

    清歡突然面露困惑之色，喚出混沌之火在指間把玩，問道：“在你看來，混沌之火是什麼屬性？”

    邙天尺不明所以，但還是正色道：“陰陽，五行，生存，毀滅盡在其中……老夫明白你在疑惑什麼了！”

    清歡點頭，道：“混沌之火給人的感覺，應該是混亂無序才對，但你卻能從中感受到陰陽，五行，生死……

    我以前一直以爲混沌之火是我的本源，所以我才能感知到其中的性質。

    但現在看來，我這混沌之火，壓根未成熟……或者說，離成熟還遙不可及！”

    邙天尺眼神古怪，道：“混沌誕生萬物，你倒是反過來了，萬物歸於混沌……你這混沌之火，真的是天生的嗎？”

    難得遇到半聖強者，而且是遊歷多年，博聞廣見，正好請教。

    清歡想了想，有所保留的道：“我的靈魂最開始是無屬性，只有來自生命本源的“生長”，之後一點點的衍生出了五行，然後是陰，陽，最後化作混沌之火。”

    邙天尺一副見鬼的表情，道：“還能這樣？所以你這混沌，是你自己演化來的？”

    清歡笑而不談，請教道：“所以在您老人家看來，混沌應該是什麼？”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祕密。

    邙天尺也沒有深究，只是低頭想了下，道：“在老夫看來，混沌，意味着混亂，無序，不明，代表着天地未開前，那個時候沒有天，也沒有地，一切都是混亂無序的。

    要建立文明，首先就要建立秩序，要建立秩序，就要先破除“不明”！

    大陸有很多傳說，但傳說中開天闢地的英雄都斬殺過黑色的惡龍……黑色，代表的就是不明，只有破除不明，才能誕生秩序。

    放在你身上，應該是完全反過來……讓一切重歸混沌！

    你的問題，恐怕是太過“分明”了！”

    清歡一震，脫口道：“太過分明？”

    邙天尺笑道：“這只是老夫的猜測，混沌，就是混沌！一團亂麻，但在你心裏，你很清楚這團亂麻的規律！

    一團亂麻，你心裏知道它的規律，那它就不是亂麻！

    五行陰陽皆在其中，那它就不是“無序”！

    同樣的道理，你知道其中隱藏着什麼，那它哪怕是黑色的，也不再是“不明”……而是“分明”！”

    清歡久久不言。

    不得不說，邙天尺的話，好像打破了某種迷障，讓清歡一下子清醒過來。

    混沌之火是怎麼衍生的，之後又演化過什麼……這些清歡都一清二楚。

    既然都清楚，那怎麼能算“混亂，無序，不明”呢？

    但問題是，混沌之火想要成長，就必須“見天地”，而這個過程清歡必然參與其中。

    參與其中就能“分明”的瞭解其中的性質。

    瞭解了其中的性質，混沌之火對清歡而言又算不上混亂，無序，不明……

    看起來是個悖論！

    “啪！”

    邙天尺一巴掌拍在清歡頭上，道：“都說聰明人最容易幹蠢事，你小子何止聰明，簡直是個妖孽，但做的蠢事也讓老夫不得不佩服！

    剛說完你太過“分明”，現在在幹嗎？

    什麼事都要想的清清楚楚的，那談何“混亂”？”

    清歡眼前一亮，深吸一口氣，鄭重的行禮，道：“多謝教誨！”

    這聲道謝，清歡是真心實意的。

    單純的體之道，是走不到“半聖”境界的……若內心無法領悟空間，連鬥宗都晉升不了。

    邙天尺坦然的接受了，舊話重提，道：“怎麼樣？跟老夫一起遊歷一段時間，如何？”

    清歡笑了，道：“好！”

    邙天尺頓時大喜，掏出一份地圖，道：“看，出雲帝國，落雁帝國，幕蘭帝國，加瑪帝國，這四個帝國都在幽冥毒澤這邊。

    我們就現在這四個度國內走一圈……然後穿過幽冥毒澤，去對面的天蛇帝國，天心帝國……

    我記下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地方，有你在，咱們兩個一定能搞清楚……”

    邙天尺興致勃勃的安排着。

    清歡聽着，突然一指地圖，道：“這裏我去過。”

    邙天尺一看，想了想，“哦”了一聲，道：“這是加瑪帝國的魔獸山脈，這裏有個洞穴，算是某個鬥皇的遺蹟。

    留下的東西不值一提，但裏面卻有一個花壇，很多生長環境不一樣的藥材居然都生長在一起，老夫覺得古怪，就標記下來了。”

    清歡好奇道：“那你怎麼沒把東西拿走？”

    邙天尺笑道：“那些東西對我而言一文不值，還不如留給某個好運的小家夥，或許就有人能憑着這些東西崛起，改變人生呢？”

    清歡抿嘴笑了。

    這傢伙，不愧是開學院的！

    “那剛剛的青苔，你怎麼收了？”

    邙天尺翻了個白眼：“老夫不收，豈不都被你得了去？反正留不下來，老夫自然也要收一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