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遠行隊伍

    天空似鐵幕般低垂。

    幾十年過去，荒土大地終年籠罩在一層衰亡的陰霾之下。

    陽光時而毒辣，時而稀薄的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般虛弱無力。

    河岸邊，幾棵枯木聳立。

    它們剝掉樹皮的枝幹，扭曲如夜幕中的幽靈之手，徒勞地指向天空，到死也等不來祈求的甘霖。

    嗚嗚嗚——

    荒寂之風吹過白骨般的木質，發出空洞的聲音。

    在大地裸露的乾枯胸膛上，一支三人的隊伍行走於此。

    他們的成員相當特殊。

    其中一位白髮蒼蒼，是荒土上少見的長壽老者。

    另外兩人則意外地年輕，如護衛似的密切守護着老者。

    行走在此，其中一名年輕人難免有些口乾舌燥。他看了看水壺，還是忍住了胸膛中的枯燥。

    他試着轉移心思，便對老者發問：

    “長老，您有必要和我們一起去嗎？”

    “那榕樹林雖然傳說得非常不錯，但我們去看看就行了，您又是何必離開營地呢？”

    老人搖了搖頭：

    “我時間已經不多了。”

    “而且這次聽到的消息，和以前不同，我必須在最後的時候過來看看。”

    年輕人有些迷茫：

    “我不明白。”

    老人則說道：

    “這和以前那些曇花一現的勢力不同。”

    “不只是秩序，他們似乎擁有穩定的生產結構，而且不是靠一兩種寶物維繫的那種。”

    年輕人神色依舊：

    “我，我還是不太懂。”

    “孩子，沒關係的。”老者反而笑了，“如果真是我所想的那樣。你用眼睛去看，用手去摸，自然就能體會到的截然不同的世界。”

    “……”

    一行人就這樣在荒土上跋涉。

    當他們出發1月之後。

    荒土上依舊是那片荒涼的景象，可當三人穿過一條峽谷，卻突然在前方看到了一些緊湊的身影。

    這些人的姿態，不似普通荒土人那麼單薄，身上甚至穿着隔風防沙的衣物。

    而在隊伍之後，還有幾輛木車。

    其腳下延伸出一條長長的石子路面，從遙遠的地平線隱約而來，蜿蜒穿行於荒漠枯木之間，消失在世界的盡頭。

    “……”

    三人一時間都看呆了。

    荒土上本是修有道路的，但幾十年的荒涼，讓它被風蝕地裂摧殘得不成模樣。

    如今在舊址上，新的道路正在鋪就。

    年輕人茫然地看向老人，根本不理解眼前的畫面：

    “長老，他們在幹什麼？路？”

    老者卻陷入沉思。

    他眼底是有些溢出的激動，許久才重新開口：

    “路。”

    “他們是在修路。”

    隨後甚至來不及給年輕人解釋，他就加快腳步，往鋪路的隊伍方向走去：

    “來，我們過去看看！”

    靠近以後，老者發現情況和想象中的不同。

    這些工人只是拿着鏟子和鎬子一類的工具，隨手在地上拍了拍。沒有任何中間過程，他們身後木車中，便自動有石頭消失，轉而鋪在了地上。

    普通人看到這一幕。

    只會以爲是工匠類型的覺醒者在施工。

    但這位老者卻見識不凡，他一眼就看出這些人的行爲，和覺醒者有根本上的不同。

    “這樣調動源質的方式……”

    “組織者將力量分配給手下，然後代行權能？不，有類似的部分，但本質不太一樣。”

    老人旁邊的年輕人問道：

    “長老，您好像很看重這件事？”

    老者搖了搖頭：

    “如果要把建設劃出個輕重緩急，道路肯定名列前茅。”

    “艾格納，這一次出行，我們應該是來對了。”

    “……”

    幾周之後，這支三人隊伍踩着石子路，繼續向東方前行。

    乾燥的空氣中似乎多了一絲微不足道的水分，空氣似乎在引誘人往東方前進。

    但更加讓人在意的，還是石子路上的其他行人。

    這些人不像荒土上的普通流民互相提防，反而帶着期許的心情，向東方前進，其隊伍之中往往也能看到拉貨的人力木車。

    趁着中午的休息時間。

    隊伍裏的年輕人試着和這些人對話，花了不少時間才重新返回：

    “長老，他們都是去榕樹林的。”

    “這個勢力野心不小。他們修建道路，向東方所有地域蔓延，而且已經和許多組織建立聯系。從和第1個礦場聯繫算起，只花了大半年時間，他們就靠着食物交易打響名號，甚至成爲了地區的主導者。”

    休息中的長者眼神更加複雜：

    “是啊，富足的食物，而且還有一座神奇的森林可以用來取材。他們的統治者絕對實力不俗，否則這樣的財富，可不是普通人能守護下來的。”

    年輕人搖了搖頭：

    “綠沼澤的情況不知道，但我只打聽到他們的領主，名字叫做林賽。”

    “而且榕樹林好像培訓了一支非常厲害的軍隊！”

    “他們使用一些無需源質，但又威力不俗的武器。即便是二、三階段的覺醒者，在數量陷入劣勢以後，往往就會被他們輕易鎮壓。”

    老子點了點頭：

    “看來他手下還有優秀的工匠。”

    “我也聽說亞洛恩在這裏建立營地，沒想到在他失手以後，命運竟會以這種方式重新延伸。”

    “……”

    又是幾天過去。

    這一次三人隊伍看到面目猙獰的蟲人出現在路上。

    他們同樣拉着一種木質貨車，裏面隱約能看到一些石頭和泥土。

    年輕人立刻被這一幕震驚，嚇到跳到老者面前守護。

    但不等他做出動作，老人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艾格納，放鬆，沒事的。”

    年輕人語氣緊張：

    “可是……那是什麼？”

    “異種族，或者是亞人。”老者開口道，“諸多世界以人類爲主，但也有發展出智慧的亞種生命。”

    “你可能覺得他們看上去有些恐怖，但最好摒棄偏見。”

    “這都是有知性的、可以交流的生命。”

    說話之間，一陣風突然吹過。

    荒土上烈風猶如刀割，已經是人們習慣的常識。

    但這次吹來的東風，卻帶上一股樹木的清新，以及水分的滋潤，叫人忍不住多吸上兩口。

    前所未有的體驗，甚至讓年輕人有些不知所措。

    老者感慨地說道：

    “孩子，我們到了。”

    一行人向東方望去。

    那宏偉至極，遮天蔽日的榕樹林，便在遠處的天空下出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