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車隊

    河灘商會的學徒灰溜溜地離開了。

    目送對方離去，林賽則摟着艾麗妮，一同回到自己的店鋪之中。

    等關上店門，他才對身旁的少女調笑道：

    “艾麗妮，我什麼時候變成你的情人了？”

    艾麗妮立刻鬆開林賽的身體，然後翻了個白眼：

    “那怎麼辦？總不能說你是絲襪的製作者吧！”

    這個回答印證了林賽之前的推測。

    河灘商會的人，果然是衝着絲襪、或者說這一商品背後代表的利益來的。

    他們無法確認艾麗妮的準確貨源。

    所以今天來林賽這裏的，也只是一個學徒。

    如果這些商人真的能確定林賽就是絲襪的提供者，今天早上敲響他房門的人，絕對比一個第一階段的學徒要兇險得多！

    危險悄然而至。

    不過這種現象，也意味着一個好消息。

    林賽熱情地取出糖漿，化開一杯糖水，遞在艾麗妮的桌前：

    “這麼看來，昨晚你推銷絲襪的情況不錯啊？”

    艾麗妮喝了一口，身體往後一歪，便躺在了林賽製作的搖搖椅上：

    “哼！何止不錯？”

    “伱昨天晚上不在，沒看見那些少爺小姐們的眼神。”

    “買藥的那幾百枚金幣，恐怕不出一個月時間就能賺到！”

    艾麗妮放下水杯，內心也有些激動。

    以絲襪昨天表現的受歡迎程度，只要這個買賣能做下去，這應該就是她進階第五階段的關卡。

    從第四階段到第五階段。

    ——升格者。

    想到這裏，艾麗妮咬住自己的嘴脣。

    她在7歲那年，加入白金之城的銀葉商會，從一個小跑腿的做起。

    直到現在，十多年時間悄然度過。

    期間艾麗妮也遇到過兩次機會，但在因緣際會之下，卻始終差那麼一籌。

    如今，在前往世界邊境的這次行商之中。

    自己又一次抓住了希望。

    艾麗妮的目光盯着面前的水杯。

    加了糖漿的水微微發黃，賣相並不好看，但其中的滋味卻非常甜蜜。

    艾麗妮再看向林賽。

    今天別說用情人的名號，幫林賽把河灘商會的人擋回去。就算真要發生一些什麼，她也可以考慮。

    與此同時。

    旁邊的林賽也在感慨商人們的行動速度：

    “說起來，河灘商會的人行動起來也真是夠快的。”

    “你昨天晚上才把絲襪展示出去，結果今天早上有人找上門來了。”

    艾麗妮對此則視作理所應當：

    “他們可是以金錢爲根本的商人。他們看待這些東西，有時甚至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行動起來自然就快了。”

    林賽捧了艾麗妮一句：

    “但你在面對金錢的時候，態度可有些不太一樣呢。”

    艾麗妮呵呵一笑。

    她很是受用，隨即便仔細地解釋起來：

    “那是因爲我注重的是交易過程本身，和他們不是一個派系的。金錢本質與交易本質，表現上可能有些類似，但實際上的內核可是差別很大的。”

    說到這裏，艾麗妮也來了興致，便給林賽舉了個例子：

    “這麼說吧——我們這種走交易本質的，如果在意外之下奪走他人的性命，心中也會像正常人一樣有所愧疚；

    但換成是那些金錢本質的傢伙，他們第一反應就是隱瞞真相，儘可能降低自己的損失。如果被揭穿事實，他們第二反應，也不是道歉或者表達自己的內疚，而是直接問你‘賠多少錢？’”

    林賽忍不住搖頭道：

    “白金之城如果都是這種人，那可真是一個人間煉獄了。”

    “人間煉獄？”艾麗妮挑了挑眉，“你這個形容詞還是挺貼切的。”

    “白金之城分爲三個城區。其中塔區就被金錢本質的商人完全控制。窮人在那裏的處境，也真是配得上這個稱呼！”

    林賽說道：

    “所以反過來，對有錢的覺醒者而言，那裏就是天堂？”

    艾麗妮聳了聳肩膀，給了一個更準確的說法：

    “無論你是不是覺醒者，有錢就行。”

    “金錢就是衡量人價值的唯一標準——只要你能接受這個說法，在高塔區，之後命運如何，也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

    林賽想都不願意去想那種世界。

    他表情有些難看，便切換話題，提出自己的另一個顧慮：

    “之前在瞭望角城，奎忒明顯想拉着我去遙越城，你覺得這個亞力昆，有沒有可能也收到了這個消息？”

    艾麗妮反問道：

    “你擔心他們倆合夥起來坑你？”

    林賽點頭承認：

    “沒錯。”

    艾麗妮微微搖頭，把面前還剩半杯的糖水遞給林賽：

    “放心吧，商人之間也不是鐵板一塊。”

    “尤其是這些以金錢爲本的傢伙。即便身處一個商會，他們表面上還是親密無間的合作伙伴，能一同外出打獵。但如果涉及僅有一份的利益關係，他們也能是彼此撕咬血肉的餓狼。”

    “他們可不會隨便把手裏的消息交出去。”

    交換完彼此對商人的看法。

    艾麗妮也將話題引回到這次買賣本身：

    “林賽，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應該就有訂單陸續到達，你準備貨應該夠吧？”

    林賽拿出自己昨天採購的原材料製作的一批絲襪：

    “我現在手頭就有這些。”

    “如果你想要更多，那就去採購原材料，我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清晨抽時間過去一趟，儘可能多的給你準備現貨。”

    艾麗妮接過絲襪。

    眼前的東西就是她進階第五階段的機會，自然要一絲不苟地檢查商品質量：

    “這下子，我可要掏空自己的家底了。”

    艾麗妮一邊感慨着，一邊確認了手上的貨物質量。

    林賽【工作臺】的出品比流水線還穩定。

    她自然非常滿意。

    檢查完畢以後，艾麗妮這才對林賽做出迴應，但說到一半便改變了想法：

    “林賽，今晚到明早我都會在商會那邊的住處……算了，我還是換一個住的地方，獨立出去租個房間吧，之後會派人過來通知你具體地點的。”

    “……”

    房間裏，林賽和艾麗妮商量着交易的問題。

    可就在瞭望角城通往九灣城的路上，一個小型車隊也已走在路上。

    車隊中最重要的位置，赫然是一輛囚車！

    如果林賽或者艾麗妮在場，就能認出這裏的情況是多麼特殊。

    律法騎士漢思恪坐在囚車前，充當駕駛者與押送人員。

    而他身後的木頭囚籠上，蘊含着淡淡的金色光芒，爲律法之力的現實體現。

    囚籠裏關押的也不是別人。

    正是幾個月前，還在瞭望角城活動的大商人——奎忒！

    兩人一個被押送在囚車之中，一個在專心趕路。

    前者臉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後者的神態則一絲不苟，堅定而沉穩。

    “我說漢思恪，你這又是何必呢？”

    “把我押送到遙越城，交給行會處置，最多也只是罰款。我自己過去不也一樣？”

    “總不能因爲一個不能確定的罪名，你就要把我當衆斬首吧？”

    前方的律法騎士語氣嚴肅：

    “結果或許沒有差別，但過程同樣重要。”

    “你們這些商人，竟然隱瞞了對森林地脈的發現，甚至對其進行暴力開發！這件事造成的後果非常惡劣，你們對每個身處森中庭院的人，都要有個交代！”

    奎忒對此感到莫名其妙：

    “怎麼，你還想一個人，來審判我們河灘商會？”

    聽到兩人的對話。

    車隊中隨行的青杄對漢思恪作出聲援，同時也對奎忒厲聲呵斥道：

    “祕密開發當然只是小錯！”

    “但你們萬萬不該爲了干擾我們的隊伍進入黑山，就將整座森林置在危險之下，你知道這是多麼喪心病狂的行爲嗎？”

    奎忒對生命學者的控訴置若罔聞。

    他只注視着前方的漢思恪，對律法的代表進行勸說：

    “說真的，漢思恪，那幾次森林的騷亂，確實有我們的責任。但這並不是爲了拖延生命學者的隊伍進入黑山，一切都只是湊巧！”

    “你不是帶了天平嗎，來驗證我話裏的真僞啊？”

    “我的產業失去控制也會有麻煩，這次押送我表示認可，但一定程度的自由也應該給我吧？”

    “……”

    律法騎士一言不發，只是駕車。

    【睡不着，加一更，就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