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世界兩端

    冰川之間，明暗交織。

    極寒的世界中，卻有一座孤獨的宏偉山峯聳立於此。

    它彷彿連接天地的巨人，周圍的一切與之相比，都顯得無比渺小。獨山成脈的巍峨之景，赫然便是大自然的宣言，宣告着世界邊緣的古老和雄偉。

    此時此刻，東方的太陽剛剛升起。

    山間的積雪在清晨的照耀下泛着銀光，彷彿星辰之河流淌在凡間。

    但這座山太高太大。

    頻繁多變的山勢，讓它宛如一座龐大的山之王國。

    陡峭的地勢變化之間，便有很多地方沒有被積雪覆蓋，自然露出屬於這座宏偉山峯的顏色——黑色。

    呼——

    狂風在山間呼嘯。

    其中夾雜着溫度混亂的氣流，它可能會使山間的積雪融化，偶爾也會凍斃山間的野獸。

    一抹漆黑的身影，匍匐在山巔的洞穴之中。

    僅一個呼吸，龍獸的力量就會在黑山中四處遊蕩，除非得到它的允許，否則任何生靈都難以在此倖存。

    譁啦啦——

    龍獸身體微微晃動，土石便順着巢穴向下滑落。

    世界的主宰隱匿在黑暗之中，巨大的黃色蛇瞳背對朝陽，凝視着遠方。

    世界彼端發生的一切，早已隨着遙遠的距離，消失在漫長的光路散射。

    但龍獸看着青白色的天空。

    目光中卻凝聚着本不該屬於世界主宰的恐懼和擔憂。

    “大人，您怎麼了？”

    這時候，一個小小的人影從山下飄了上來。

    他對龍獸畢恭畢敬，對今日提前甦醒的主人表示關切。

    “您的進階目前相當順利，今日爲何要脫離世界的呼吸節奏，提早甦醒？”

    龍獸內側的眼膜豎向合攏，而後外層覆蓋黑色鱗片的眼皮橫向合攏。

    它不再看向遠方。

    只是低聲迴應，聲音卻猶如山間的嘶吼和咆哮：

    “西方，又有人類進入我的世界。”

    巢穴入口處的人影十分肯定地說道：

    “這點您無須擔心，弱小的人類膽敢踏足此地，只有死路一條。無論過去百年還是未來十年，這都是絕對不會更改的鐵律。”

    “您的當務之急，是凝聚源質進階。”

    “無論面對什麼威脅和麻煩，實力才是根本，第八階段可以應對任何變故。”

    “……”

    龍獸沒有回答，而是匍匐在巢穴之中徹底沒了動靜。

    它的呼吸重新變得綿延悠長，山間凜冽而混亂的強風也隨之平息。

    看到這一幕。

    巢穴入口處的人影微微點頭，轉身便下山去了。

    可當他的身影消失在山巔的瞬間，看似陷入沉睡的龍獸卻突然睜眼，黃色蛇瞳中流動着怨怒的神情。

    強大的源質正在這只惡獸體內流動，但它選擇蟄伏。

    …………

    另一邊。

    離開荒原和沼澤的混合地帶之後，林賽和被他解救出來的少女踏上新的旅途。

    兩人行走在一片盆地，記載中的裂谷地區前景。

    原本獨自一人的旅途上，增加一副美麗的容貌，絕對是賞心悅目的風景。

    但有人存在的地方，矛盾就難以避免。

    他們也在這世間常識般的規律下發生爭執。

    林賽：“你不是讓我給你取個名字嗎？現在我取了，你又不滿意。”

    少女：“林克是什麼意思？塞爾達又是什麼意思？我覺得這些名字不適合我，很不滿意！”

    林賽：“那伱要的滿意名字到底是什麼樣的？”

    少女：“滿意的就是我喜歡的！”

    “……”

    “所以你喜歡的到底是什麼啊？”林賽握緊了拳頭，只想給這張美麗的臉龐狠狠來上一拳。“伊麗莎白也不行，卡珊德拉也不行，勞拉也不行，蒂法也不行，貝優妮塔也不行，薩姆斯也不行！”

    林賽往前快走兩步。

    他的位置超過騎在雪狼背上的黑髮少女，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但少女顯然不打算就這麼放過林賽。

    她從雪狼背上跳下來，跑到林賽面前，一邊後退，一邊和面前的少年對視：

    “別就這麼放棄啊？你再多說幾個。”

    “說不定我馬上就有喜歡的了。”

    林賽惡從心頭起。

    他想到少女是自己從黑鱗蜥龍的寶庫中救出，一則有關惡龍的故事便浮現在心中。

    “要不然你叫史矛革怎麼樣？”

    “聽上去好像不錯。”少女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但某種本能似乎又讓她察覺到了什麼，“但我感覺這不是人的名字唉？”

    “啊！”

    這時候正在林賽面前倒退的少女，不出意外地踩在石頭上。

    她腳下一滑，立刻向後仰倒。

    林賽的反應速度絕對比少女摔倒要快，他一把抓住對方慌亂揮舞的纖細手臂，挽回了少女後腦着地的慘劇。

    林賽嚴肅地提醒道：

    “走路要記得看着腳下。”

    少女紅寶石一樣的眼睛注視着林賽，其中的感情純粹而真摯：

    “我這不是在看着你嗎？”

    林賽：“……”

    林賽一瞬間就啞火了。

    這個失憶的少女，可能不知道這話具備的力量。

    但對於一個青春期的小夥子來說，這句回答就好像從健身房裏出來之後，遇到了門口的外賣。

    破壞力還是有些太大了。

    少女則完全不在意這種小小的細節。

    她在林賽的幫助下站穩，一腳踹開湊過來的雪狼，一隻手就搭在了林賽肩上。

    兩人勾肩搭背，就像好兄弟一樣繼續往前趕路。

    少女則說出取名過程中自己的想法：

    “林賽，你不是說我說的語言是獸語，而不是人類所用的通用語嗎？”

    林賽點了點頭：

    “沒錯，我覺得這可能是因爲你之前所處的環境……”

    “停停停！”少女直接打斷了林賽的解釋，“我們現在討論的是如何給我起名字！”

    林賽聳了聳肩，原本想在路上找個伴聊天的他徹底閉嘴。

    少女則面帶微笑，信心滿滿地繼續說道：

    “我的直覺告訴我，名字和語言應該是一種延伸體系。”

    “現在我既然要起名字，那就應該從文字和語言的規律中尋找，因此我首先應該學習的就是通用語。”

    少女越說越來勁兒。

    最後她放開搭在林賽肩膀上的手臂，甚至主動讓林賽停在原地，兩人就這樣在荒原上視線交匯。

    少女漆黑的髮絲在空中飄舞，純淨而喜悅的紅色瞳孔倒映出晨曦的金色，就這樣注視着面前的同伴：

    “林賽，用通用語吧。”

    “看到我的第一眼，你想到的是什麼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