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人與獸的差別

    女獵人的家也在鎮子南面。

    這是一間一層寬敞，但二層只有一個獨立閣樓的木屋，它擁有比鎮裏其他民居更大的院落，遠遠地就能看到這屋子鶴立雞羣般坐落在鎮子邊緣。

    林賽跟着丹前來。

    兩人還沒走進去，在外面就聞到了一股不妙的味道。

    丹習以爲常，林賽則好奇地透過木欄向裏眺望。

    女獵人的院落裏掛着不少動物皮毛，有的正在晾曬，有的浸泡在一個盛放液體的水池裏，那股難聞的臭味就來源於此。

    “鞣革嗎……”

    林賽喃喃道。

    遙遠邊陲的獵人，看來除了外出狩獵，同時也負責製作皮革。他前兩天買的那張皮革地毯，就可能出自面前的女獵人之手。

    “阿炬，我回來了！”

    林賽前方，穿過院子的丹一把推開房門，開心地嚷嚷起來。

    林賽湊上前一看。

    發現在一樓寬敞的前廳裏，坐着一個比他小上一點的年輕人。少年的頭髮梳得整整齊齊，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他面前桌子上放着一高一低兩個水盆，中間用一片弧形木板當作水槽連接起來，旁邊還放着個溼漉漉的水瓢。

    “媽媽，你回來了？”

    聽到丹的呼喚，男孩兒立刻起身，他看到了母親，也看到了丹身後的林賽。

    “他，他是誰？”

    “林賽。”丹朝自己的兒子笑了笑，將弓箭掛在門旁的架子上，“之後他會跟隨我學習當獵人的技巧，你們倆會經常見面的。”

    “林賽哥哥好。”丹的兒子很有禮貌地跟林賽打起招呼，“我是炬。”

    林賽自然迴應道：

    “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和丹的兒子簡單聊了幾句，林賽被引入前廳的座位。

    期間只要有空，炬就用水瓢將水從低盆舀進高盆，再讓其順着水槽繼續流入低盆，如此循環往復地重複着這個奇怪的過程。

    林賽對炬的行爲有些好奇。

    一旁的丹，正在處理着今天剛撿回來的冰獾，同時對林賽解釋起炬的行爲：

    “我的家傳技藝和水有關。”

    “一般來說，要等開春了去河裏練習。但是時間不等人，我就先讓他在家裏模擬着試試，熟練一下。”

    女獵手的講解不妨礙她手上的熟練和快捷。

    就這麼幾句話的工夫，她已經將整隻冰獾的皮剝了下來，開始拆解肢體，準備烤肉。

    屋子裏的一樓沒有壁爐。

    而是在前廳中央，有一個地坑，其中堆着木材，升起一個小型的篝火。

    丹將冰獾的肉分割串好，便搭起一個小架子開始燒烤。

    林賽眼看着現在沒事，便主動開口問道：

    “丹，我們今晚都要做些什麼準備？”

    專心烤肉的女獵人馬上回答道：

    “當然是先告訴你一些明天行動時的注意事項。”

    林賽繼續道：

    “現在可以開始嗎？”

    丹笑了一聲，對林賽這種主動求教的態度十分開心。

    她毫不矯揉造作，立刻就直入主題。

    “那我們就從第一點開始。”

    “林賽，我知道你獨力殺死一隻冰獾，這是普通孩子難以取得的成就。”

    說到這裏，丹的話頓了頓，換上更加認真的語氣和表情：

    “但在明天，進入森林以後。”

    “你要向我保證，無論如何都要聽話，不能自己想到什麼就做什麼。”

    無論前世今生，森林裏的危險林賽還是明白的。

    所以他立刻認真地點頭，並做出保證：

    “我一定會聽您的指示。”

    丹對林賽的態度更加滿意了：

    “那就行！只要這一點聽我的，基本就不會出什麼問題。然後的話呢……”

    丹想了想，然後伸手指向屋子外面。

    “等會兒吃完飯，我們可以去外面一趟。”

    “家裏就有小孩子練習使用的軟弓，你可以先試試手感。不過能射箭的靶場，在安瑞那家夥的莊園後頭。咱們離得挺遠，就先不去了，鎮子邊上的樹找兩棵也能用。”

    “……”

    看來今天晚上，一個【基礎箭術】是少不了了。

    在有專業人士指導的情況下，這種基礎技能很容易就能登錄進屬性面板。

    林賽因此心情不錯。

    這時候，丹將烤肉翻面，稍稍撒了點調料顆粒。

    看着前幾天還在威脅自己的性命，現在卻淪爲烤架上肉塊兒的冰獾，林賽心中自然升起疑惑：

    “我有些好奇，這種冰獾和普通野獸的區別。”

    “這是魔獸。”丹立刻做出解答，“普通的野獸，本質上和家中飼養的雞鴨豬仔沒什麼區別，只是他們更具野性，有可能會發起攻擊。而魔獸的話……”

    林賽試探着問道：

    “就像冰獾一樣，能夠使用冰錐那樣的法術？”

    丹搖了搖頭，立刻否定了林賽的想法：

    “不，能否施展法術並非判斷魔獸的標準。真正的差別，在於它們能夠融入源質。”

    說到這裏，丹的語氣變得感慨起來：

    “源質可不是獨屬於人類的東西，它遍布整個世界，對每一個生命都是如此。我們人類可以覺醒源質，融合技藝。普通動物、甚至於植物，也有它們的覺醒方式。”

    “所以對獵人而言，每十年一次的源質大潮，外出狩獵就會變得危險，比起往常需要更加的謹慎。”

    林賽剛聽到這裏，還只是當作單純的知識記下。

    但他馬上想到現狀，心情就緊張起來。

    因爲今年不就是源質大潮出現，然後出現覺醒者的一年嗎？

    如果丹的說法沒錯，森林裏必然不會缺少覺醒的魔獸！

    “那我們明天去森林……”

    林賽的語氣有些擔憂，丹則回過來一個自信滿滿的笑容：

    “你猜爲什麼紅月說可能有魔獸出沒以後，安瑞去檢查一遍以後，我又去了一遍？”

    “放心吧，起碼鎮子周圍是安全的。”

    “……”

    那我剛被扔來隱蔽邊陲，就遇到一隻冰獾，純粹屬於倒黴了？

    林賽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不知道自己該對此發表何種感想，於是換了個讓自己不再尷尬的話題：

    “隔壁黑山世界的龍獸呢？”

    “那可真是強到沒邊了。”丹的臉馬上變成了一副吃了苦瓜的樣子，“龍是強大力量的象徵，擁有這種稱呼的魔獸……起碼隱蔽邊陲這幾個最高4、5階的覺醒者，是不可能對付得了的。”

    林賽繼續問道：

    “覺醒者最高能到多少階？”

    “理論上，人的技藝能夠昇華九次。但實際上嘛……這種存在細數歷史，也就寥寥數人。比如建造戰爭學派的納爾克和邦德克兄弟；法之都的初王貝納；還有七海同盟的大藝術家。”

    說到這裏。

    丹似乎是擔憂林賽好高騖遠，便改口重申道：

    “但在普通覺醒者中，能夠昇華五次技藝，成爲升格者，就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往後的第六、第七階段，都是難如登天的稀罕事情了。”

    林賽心裏還想着黑山。

    以及穿過黑山，返回安維爾村的目標。

    所以他繼續求證細節：

    “那只龍獸，它是什麼水準？”

    丹聳了聳肩，將架子上開始滋滋冒油的烤肉翻了個面：

    “能以純粹的暴力壓服整個世界，換算成人類的覺醒者，起碼也是七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