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會修籬笆的修女

    正午過後。

    林賽拉着一個簡陋木質平板車，帶着他所採購的物資，在通往教堂的道路上行走着。

    這時候，他尚不知曉自己已經獲得新的學習渠道。

    所以趕路的同時，腦海裏還在思索今後的發展。

    【經驗條】效果喜人。

    但這不意味着林賽，打算這樣浮於表面地簡單使用下去。

    他還要摸清楚屬性面板上出現【經驗條】的要求。

    使用的限制條件，以及是否存在隱患。

    合理理解並運用能力，才是剛剛踏入這個世界的他應該做的。

    林賽一邊思考，沿途而行。

    大雪過後，冬日的陽光令人感到溫暖。

    這座邊陲城鎮之中，不少居民出來活動，清掃門前房頂的積雪，爲了方便行事，在有的屋頂上，還能看到煙囪冒出燒火的青煙。

    曾經建立這座城鎮的人，來自一個個異彩紛呈的世界。

    他們對各自居所的偏好有所不同。

    每個房屋的角落，精心修剪過的樹木和花卉，都能看到主人的用心。

    但限於本地的材料，建築還是以木頭爲主，教堂那種磚木結構的房屋十分稀少。林賽腳下踩着的道路，倒是用碎石做了基本處理。

    一路走下來。

    儘管年代久遠，但小鎮的建築都保養得很好，整潔乾淨，潔淨而有序，給人一種簡單而舒適的感覺。

    咔噠咔噠——

    轉眼間，林賽拖着小車，已經能看到鎮子盡頭的教堂。

    用來載貨的木板車結構簡單，只是一個平平的木板，和底下裝着的四個輪子。林賽拖着一根繩子，將它牽在路上移動。

    這是他在購置物品時。

    鎮上一位中年木匠借給他的。

    邊陲小鎮與世隔絕，鎮民之間的彼此扶持，信任程度也高過普通的城鎮。

    尤其是在林賽表明自己從教會而來，是紅月的教子以後。

    這裏的人們對他的熱情更上一層。

    木匠將小木板推車借給他的時候，甚至沒有提醒何時歸還，只是託林賽向紅月修女問好。

    這份尊敬和信任。

    足以讓林賽明白教母在鎮子上的聲望。

    “現在的話，應該漲了吧？”

    這時候，林賽看了看自己的屬性面板。

    一下午的到處奔波，再加上拉着拖車趕路，雖然沒有非常專業的鍛鍊，但他本就已經接近填滿的體力值經驗，終於在此刻完成。

    【體質：3】→【體質：4】

    經驗清空，體力增加。

    但實際身體上的感知卻並不明顯。

    眼看着教堂就在眼前，林賽索性加快速度小跑起來，身後的小車被他拽得哐哐直響。

    面板上的體力值立刻開始加速消耗。

    通過直觀的體力值變化，林賽確認自己的體力比之前強了少許，恢復速度也略有提升。

    “有行動就能有回報，這感覺可太好了。”

    林賽感慨了一句，帶着物資返回教堂。

    然而他走進禮拜堂，卻並未發現修女那年邁的身影。

    “嬤嬤？”

    林賽小聲呼喚，沒人迴應。

    他想起離開時紅月的話，便繞到教堂後的墓地。

    果然，那個年邁的身影正在這裏。

    林賽走過去查看，發現紅月蹲在墓地的邊緣，身邊發出砰砰砰的錘擊聲。

    紅月在處理墓地的籬笆。

    她拿着一個木錘，身前放着三塊木板，一旁完好的籬笆上還掛着一個口袋，裏面全是用來維修的釘子。

    木錘一下一下地將釘子打入，使木板固定在籬笆上。

    但是……

    看上去好像不太牢固？

    林賽立刻上前：“嬤嬤，這個活就交給我來吧。”

    紅月沒有拒絕，林賽接過這把使用痕跡不多的木錘，從籬笆上的袋子裏摸了枚釘子就開始上手。

    要說做這種工作，林賽曾經肯定是沒有幹過的。

    但年輕人勝在有把力氣，用多費點力氣的方式，也能把它釘得牢固可靠！

    維修籬笆的過程中，林賽嘴上也沒閒着。

    他向紅月詢問起更多關於生命源質的信息：

    “嬤嬤，我能初步感覺到源質的存在。”

    “但當我的技藝生出效果時，它卻好像沒有什麼明顯的損耗啊？”

    紅月將之前斷掉的籬笆收集起來，同時解釋道：

    “那是因爲你還沒有開發出損耗比較大的能力。”

    “舉個例子，比如你知道的律法騎士，他發出言靈時的源質損耗就絕對不低。”

    林賽認真揮舞着木錘，繼續提問：

    “那麼關於我擁有的生命源質和意志源質，它們之間的區別又在哪兒？”

    紅月回答道。

    “它們是源質和一個人不同部分的結合。”

    “以你的生命源質爲例，當它培養到一定程度之後，你會發現自己的體質有所增強，傷口的自愈速度加快，衰老也比其他人要緩慢。”

    “但你也需注意，生命源質是源質和生命力的結合。”

    “一旦你將它揮霍耗盡，就會立刻陷入極其虛弱的狀態，任人魚肉。”

    優點和缺點都很突出啊。

    林賽一時間有些失語，隨後才繼續追問：

    “其他源質也有這樣類似的狀況嗎？”

    紅月搖了搖頭：

    “這是以生命作爲源質基礎的代價，其他的與此不同。”

    “覺醒者們最多擁有的源質類型，其實還是單純將源質吸收並利用的類型。”

    “這種基礎源質，比較你的生命源質，在恢復速度上會顯得較慢，總量也頗有不如。但即使它們使用簡單，而且即使將其耗盡，覺醒者也只是無法施展技藝，並不會虛弱到無法行動。”

    林賽點頭表示明白，又問了一嘴：

    “那我擁有的意志源質呢？”

    紅月少有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開口說道：

    “這是更加罕見的類型，行正者必須以此入門，而且與個人的內心有關。按照書中記載，它在初步培育階段，就需要經歷極大的苦痛或喜悅。”

    “你能同時擁有這份源質，或許也是因爲之前的經歷。”

    “……”

    提到之前的那段經歷，安維爾村的火焰在心中燃起。

    林賽便沉默下去。

    兩人在錘子的敲擊聲中修復了墓園籬笆，隨後便一同回到教堂，將林賽下午買的物資搬進後院。

    期間林賽轉達了木匠的問候。

    紅月只是微微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傍晚時分。

    紅月將收集起來的損壞籬笆，當做木柴，準備了今天的晚餐。

    麪包、蔬菜湯、以及風乾的肉條。

    他們就在廚房裏用餐，其中最後的肉食只在林賽面前放着，紅月只有前面的兩種。

    啪！

    林賽將肉條掰斷。

    但不等他遞過去，紅月便豎起手掌，語氣溫和而堅定地拒絕道：

    “我吃這些就夠了。”

    “你還在長身體，而且要培養生命源質，無須與我謙讓。”

    林賽還是想分享肉食，但紅月態度堅定。

    那雙漆黑的眸子落在身上，一切情感就落在心裏。林賽實在抗拒不了這份好意，最後只能順從。

    幾分鐘時間過去，兩人用餐完畢，天色漸晚。

    “嬤嬤，我現在應該做什麼？”

    林賽本着培養源質的想法，向紅月尋求意見。

    但面前的修女，卻給出了一個林賽完全沒有想到的回答。

    “現在，你可以去鎮子裏玩耍。”

    “這裏雖然與世隔絕，但也有一些和你年齡相仿的孩子，你們可以好好相處。”

    “但記住不要貪玩，天黑以後的一個小時內要回來。”

    林賽啞口無言。

    他還以爲自己還有更多的鍛鍊或學習事項，沒想到紅月竟然讓他去鎮上玩耍。

    面對林賽的愕然，紅月只是淡淡地說道：

    “工作、娛樂、學習、吃飯、休息。”

    “人的成長缺一不可。”

    “所以去吧，林賽，讓自己的內心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