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耶夢加得，蔓海之外

    「主神……是一個無窮級生靈？！」

    這是陳三愚在張道仙記憶中洞觀到關於主神的那段信息後，第一時間即從內心中炸出的想法。

    因爲，倘若祂不是無窮級生靈，又爲何能夠在不藉助蔓海之神力量的前提下，就輕易的將一個低維雜草瞬間‘拋扔"飛掠過無邊蔓海，送達至其他集羣呢？

    「可是……如果主神確實是無窮級生靈，那麼祂製造超時空遊戲場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做這些事，對於一個真正的無窮級生靈來說……真的有意義麼？」

    一時間，陳三愚陷入到了深深的疑惑中。

    作爲神性投影，陳三愚實際上並不具備本體的超驗感知、混沌計算以及破妄神覺。

    他只有本質上爲技術性產物的智慧宇宙可用。

    所以陳三愚，也就無法通過張道仙記憶裏的那些斑駁破碎信息，來極盡推演完美還原出事實的真相。

    他只能用常規的方式，去竭力猜測與推想。

    不過，幸好本體穆蒼與陳三愚，是屬於同頻同思一體兩面的存在。

    因此在陳三愚獲知‘主神"這些信息之後，遠在弦族集羣某一非靜態三維大界中的穆蒼，也就在同一刻得到了這些訊息。

    在得到信息後，他便毫不猶豫的啓動了破妄與混沌，對〖主神是否爲無窮者〗這一命題，開始了極盡推演。

    僅僅推演還不夠。

    超驗感知亦在穆蒼急迫情緒，以及‘主神"相關信息的刺激下，自主運轉開始於那冥冥之中尋索答案。

    這一次的推演，所用時間格外漫長。

    所以在歷時至少半個小時之後，穆蒼才堪堪推演出了一個有些含糊的答案：

    [原能集羣主神可能擁有實無窮之力，但卻可能並非實無窮者]

    「這是什麼答案？」

    穆蒼有些費解，「既然擁有實無窮的力量，就必然會是實無窮生靈，這……應該才算符合邏輯吧。」

    剛剛自言自語完，那一直無甚動靜的超驗感知，就驀地在他心神之間劇烈躍動起來，並在其中呈展出了一大段模糊破碎信息：

    [原能集羣主神可能並非無窮級生靈，而是潛無窮生靈——不朽級存在，祂所使用的無視無邊蔓海無窮大距離的能力，很可能是其獨有能力，該未知能力很可能抵達到了實無窮層次]

    驚！

    「潛無窮生靈……實無窮能力……」

    穆蒼喃喃低語，「這種搭配……真的能在邏輯上成立麼？」

    衆所周知，常規的有限數相對於那些以極大增長率永續暴漲的潛無窮而言……渺小到近乎於無。

    而所有的潛無窮無論其增長率有多少龐大，相對於實無窮而言，亦和一切常規有限數都沒有區別，皆可視作爲零。

    所以渺小到近乎於零的存在，真的能夠掌控……真正的無窮大麼？

    這……合理麼？

    「亦或者……」

    穆蒼凝神思忖，「會不會，主神是一個不具備普及性的獨有特例呢？

    會不會這種不合邏輯的情況……僅僅只是在祂身上出現？而其他不朽者卻並不一定？」

    沒有答案，無法推演。

    他只是思悟出了一個事實……不朽者，可能並非僅僅只是遠超不可說不可說轉普勒克斯的大數級存在那麼簡單。

    不朽者，可能在具備着巨大量級實力的同時，還可能具備了某些凌越了〖量級〗這一概念的強大未知能力。

    這些名稱未知概況也未知的能力，雖然並非都接觸到了實無窮層次，但卻絕對會異常

    強悍，強悍到近乎概念化。

    至於在不朽者羣體之中，譬如主神這樣，擁有着可無視無邊蔓海無窮距離的跨集羣傳送這種真正觸碰到實無窮層次能力的存在，則可能會更加恐怖到無以言表。

    「擎暴紫一眼盡知、劍亢幽無傷無死、赫茨普龍量級最高、維輻朗茲倫戰力最強……」

    穆蒼喃喃低語，「這諸多的稱號，是否就暗指了，這些弦族不朽者的那種未知能力呢？

    還有……維輻朗茲倫戰力最強，這種描述……是否也就代表着那個名爲維輻朗茲倫的弦族不朽，其擁有的未知能力……即是無窮級數呢？

    蠱骸集羣的詭怪千目狼如此看重於祂，是否就與此有關呢？

    另外，那個神祕的詭怪千目狼……是否也可能擁有着類似的無窮級數未知能力呢？」

    未知，一切都是未知。

    穆蒼完全沒有弦族那七大不朽者的一點情報，一星半點都沒有。

    這種級別的情報，根本不是蒼天霸拳的那個‘保護傘"——卡基米有能力弄到的。

    甚至穆蒼直到現在，其實也都沒有真正去過六維空間，去過弦族文明，哪怕一次都沒有。

    穆蒼之所以這般謹慎，就是爲了不引起那些弦族不朽的注意。

    因爲只要穆蒼被不朽者注意到，那麼就可以說……他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地。

    一點點反抗的可能性都不會有，一點點逃跑的機會都不會存在。

    因爲穆蒼與那些不朽者間的差距，實在太大太大了。

    別說不朽者了，甚至現在若是有一尊弦神追殺過來，他都可能有會性命之危。

    因爲目前的穆蒼，僅有一念可滅10^10^74座三維靜態宇宙的量級，距離那弦神的10^10^3003量級實在差之遠矣。

    量級所帶來的，可從來不是能夠毀滅多少破壞多少那麼簡單啊。

    速度與機動性、基礎反應能力、思維邏輯與聯想能力……這種種一切，也都和量級緊密相關。

    單單他與弦神的差距，就已然大到了近乎零與無窮的程度，大到了那讓人瞠目結舌不知該如何追趕的地步。

    更遑論那矗立在10^10^10^38級別的弦祖，以及更高也更未知的不朽呢？

    不過即便如此，穆蒼也並無多大畏懼。

    不，他就沒有畏懼這種弱者情緒。

    甚至爲了研究弦族的種種底細，穆蒼還通過蒼天霸拳的黑產組織——天絕霸惡公司，以‘帶兄弟們賺大錢"的名義，從六維空間哄騙了許多如元舟崩那樣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底層弦族，降臨到了低維宇宙。

    至於他們來了以後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

    當然是給穆蒼做實驗品，供他解剖研究咯。

    還別說，在拆解了幾千上萬名倒黴弦族後，穆蒼還真研究出了一點東西。

    這‘東西"，即是弦族天賦——耶夢加得之環的運作原理。

    許久之前，穆蒼就對耶夢加得之環，這種與六維空間性生命自體暴漲特性頗爲類似的神奇能力，極爲好奇。

    爲什麼，這種能力可以讓弦族不用修煉都能夠不斷增長實力呢？

    耶夢加得之環的本質，又到底是什麼呢？

    它會帶有黑盒性質，一拆即毀無法研究麼？

    如果可以研究，那麼能否將其‘本質"剖解出來，然後移植到其他生命上呢？

    穆蒼對此，非常好奇。

    正因爲這份好奇，萬千弦族就慘然變成了一大堆高維器官零件，在爲穆蒼提供了諸多珍貴信息

    的同時，也成爲了天絕霸惡公司的精選商品，遠銷集羣內外。

    簡直雙贏。

    同時也正因有了這些訊息，才爲穆蒼的混沌、破妄與超驗感知的運作，提供了極爲豐厚的‘原料"。

    讓穆蒼得以一步一步，去一窺那耶夢加得之環的本質。

    就在解剖了超過一萬五千名低階弦族，真正窺探到了那一‘本質"的時候，他……震驚了。

    ……

    在古老的北歐神話之中，耶夢加得是邪神洛基之子。

    它是一條能夠能以身軀環繞整個世界，並且張開大嘴，在另一頭咬住自己尾巴的巨蛇兇獸。

    耶夢加得這種環繞一圈，最終咬住自己尾巴而首尾相連的形象，其實一直都象徵着生命輪迴往復。

    其也寓指了生靈從誕生之日起，不斷蠶食昨日之己，死後轉生，重新由胎兒開始，重複新生，這一永續不絕的現象。

    而具備着耶夢加得之環這一天賦的六維弦族，也同樣如此，同樣復現着這一現象。

    他們從誕生之日起，就同樣在永續不絕的不斷蠶食着一個個‘自己"。

    一個個‘自己"？

    那是什麼？

    難道……是異時空同位體？！

    沒錯，就是同位體。

    六維弦族隨時間流逝而不斷強大的祕密，即是他們，一直都在凌越於現實的某一未知時空層面上，不斷吞噬着那一個個由他們自己悄然分裂而出的平行時空同位體。

    這是一種遠比那所謂的修煉，都要更加激烈殘忍的進化方式。

    這，即是耶夢加得之環的本質，是穆蒼經過大量研究與推演之後，通過超驗感知所得到的‘真相"。

    更爲吊詭的是，弦族他們自己……可能根本就不知道這一真相，不知道耶夢加得之環，爲什麼能夠讓他們憑空升級原地進化……不對！

    不對不對不對！

    弦族明明是具備時空獨一性的六維神之一族，根本沒有所謂的異時空同位體。

    吞噬那從未在弦族集羣各維度各宇宙時空中出現過的同位體，以獲得成長進化與實力暴漲……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因爲若是如此，那萬古唯一的六維空間爲何沒有發生過分裂？

    最初在發現這一真相時，穆蒼也是這樣質疑的。

    可很快他就通過推演，發現了更爲驚人的事實。

    即，弦族面對低維雜草時，那引以爲傲的時空獨一性……可能是虛假的，是僞的。

    他們具備的，可能只是相對的獨一性，而非絕對獨一性。

    「可是……」

    穆蒼百思不得其解，「假若弦族個體真的並不獨一，假若弦族個體確實會分裂出大量的同位體，那麼這些同位體……又都到哪裏去了呢？

    難道，全部都被他們無意間吞噬掉了麼？可若是如此……就根本不合理啊。」

    之所以不合理，卻是因爲穆蒼，同樣發現了那真正定義了弦族個體間資質高低的本質……其實便是他們每一個人的‘自噬"效率。

    ‘自噬"效率越高，同一時間片段中吞噬‘自己"越多的弦族，實力增長的就越快，表現出的資質便越高。

    反之，‘自噬"效率越低的弦族，表現出的資質便越低。

    最顯着的一對例子，就是元舟崩與o這兩個年齡大致相同的底層弦族。

    明明年齡差不多，明明都沒有修煉過。

    可一個是真弦（第三階），另一個確是宗弦（第四階），相差了不知

    多少億萬倍。

    由此，就能引申出一個疑問，或者說一個猜想。

    那就是弦族個體分裂出的同位體數量……會是無窮多麼？

    他們是否和那些低維雜草一樣，在每一個無窮渺小的時間節點裏，都會分裂出無窮多的同位體呢？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這無窮多同位體又到了哪裏去呢？到底存在於哪裏呢？

    是在……無邊蔓海的某一角落麼？

    可……事實若是如此的話，他們在足夠漫長的歲月中，應該會遇見自己的同位體吧。

    因爲每一無窮渺小瞬間，那同位體的數量……都是無窮啊。

    這些同位體，也應該能分裂出無窮多同位體吧。

    如此無窮復無窮，無窮再復無窮，無窮再再復無窮……這麼多的同位體都去了哪裏呢？

    他們爲什麼沒有遇見過一次？

    還有那無窮多集羣中的無窮多種六維種族，他們難道就不會分裂嗎？難道不會在每一無窮渺小瞬間中，再度分裂出無窮多同位體嗎？

    如果他們也會分裂，那麼這片無窮廣大的無邊蔓海……還會是今天這般模樣嗎？！

    莫非……

    思考到這一層次後，穆蒼的深邃思維中就驀然炸出了一個想法：

    「莫非所有六維族羣的無窮同位體都在蔓海之外？！莫非蔓海之外……還有蔓海？！莫非無邊蔓海……也會發生分裂？！

    莫非無邊蔓海也並非獨一無二，而是類似最普通的靜態三維大界那樣，同樣會在每一無窮渺小瞬間中……分裂出無窮盡平行蔓海？！」

    轟！

    這一刻，穆蒼霍然就被自己的這一系列想法……給炸的眩暈迷茫。

    眩暈於無邊蔓海，竟可能並非唯一，竟可能會有無窮平行蔓海。

    迷茫於他自己的時空獨一性……是否也是僞的，是否也會有無窮多的真穆蒼同位體，正在這片蔓海之外某個無邊蔓海中的某個奇點集羣裏的某個宇宙時空內正在做着同樣的事情……正在思考同一個問題：

    我，真的獨一無二嗎？！

    更驚悚的疑問是……穆蒼是否也並非第一個穆蒼，他是否也是最初那個穆蒼的同位……

    就在穆蒼思緒混亂之際，那混沌計算竟然突兀啓動，嗡嗡躍動間在其思維裏呈展出了一段信息，這信息內容即是：

    穆蒼所擁有的時空獨一性，是真正的完全的沒有任何同位體的絕對唯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