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穿入荒古，三愚求仙

    空曠的大殿之中。

    “主人！”

    巨大臉龐滿是恭敬的看向假蒼天霸拳，“這些，就是我多年來蒐集並儲存的所有界標了。”

    伴隨着他的誠懇話音，四面八方已不知何時，竟飄蕩了密密麻麻近乎無窮無盡的朦朧光簇。

    沒錯，這些仿若一顆顆星星般綻放微弱碎光的小小團簇，全部都是時空界標。

    若要細數其數量，甚至要遠比一座可觀測宇宙的所有原子還要多。

    這些界標的總數，剛剛好就是一古戈爾之數。

    “很好，一步到位，省卻了我很多功夫啊。”

    假蒼天霸拳滿意一笑，揮手間便將這所有界標收納一空。

    爾後，他便轉身對那恭敬懸立於大殿上的巨大臉龐吩咐道：“從現在開始，正常工作正常生活正常貪污，若需用到你，我自然來找你。”

    “遵命！”卡基米恭敬應道。

    嗡——

    虛空震盪，假蒼天霸拳瞬然就被一團灰色漩渦吞沒，消失在了殿堂之內。

    下一瞬間，他便經由實數通道回返到了穆蒼所在的非靜態三維宇宙中。

    “嗯～”

    穆蒼隨手接過那假蒼天霸拳恭敬遞來的無量光簇，悠悠言道，“如此，諸界元規則收割計劃，就可以開始了。”

    在他意志轉動間，立時就有一古戈爾之數的神性投影，從其偉岸如浩瀚寰宇般的巨大軀體中唰唰唰飛射而出，隱沒消失在了同刻閃現而出的一團團灰色漩渦裏。

    這些全部標配了【不滅神魂】與【潛無窮生命力】且各個都攜帶有不同系統的神性投影，俱會在實數通道的傳送下到達六維空間的各個角落，爾後遁入到那高階幻想域之中，經由一條條蔓海支流，前往那一座座遙遠而未知的其他集羣。

    在無窮遙遠距離以及諸集羣因果斷絕的無形阻隔下，就連本體都只能做到與這些投影思維、認知、記憶同頻。

    至於其他方面的干涉，卻也做不了太多。

    不過，以穆蒼的心性與潛質，再加上那無量投影盡皆配備的各種‘金手指’，想要在各方集羣中混個風生水起亦是非常簡單之事。

    不過穆蒼也知曉，對於各方集羣元規則的收割也絕非一朝一夕可成，必然會耗時良久。

    但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無論一萬年還是一億年亦或更久歲月，穆蒼都會靜默等待。

    在此期間，礙於弦族那七尊不朽級強者的存在，還有衆多弦神弦祖的威脅，向來無比謹慎的穆蒼，也絕對不會將真身現於六維空間。

    總之，從此刻開始，他就要進入一段真正的蟄伏期了。

    “慢慢來，慢慢來，待成就宇尊之後，弦族亦將會成爲我腳下枯骨。”

    思緒躍動間，穆蒼那龐大無邊的軀體就瞬然極盡塌縮。

    轟轟轟轟——

    在寰宇連連巨震間，他那巨碩到遠邁質海的身形，剎那間就縮成了一抹比之普朗克尺度還要渺小不可說不可說轉倍數的朦朧爍點，倏然飛入到了周圍那恭敬矗立的假蒼天霸拳神魂深處。

    ……

    夜色漆黑，仿若天穹被撕裂。

    無盡陰霾中，暴雨如注，雷聲轟鳴。

    恰在這驟雨時節，卻有兩個民夫頭戴斗笠身披蓑衣，擡着一具瘦弱屍體，深一腳淺一腳的趟着泥水，朝那雨幕更深處走去。

    許是擡久了走乏了，其中一人忍不住嘀咕抱怨：“如此大雨連天，何不等雨停再擡？”

    另一人聽見後，馬上就蹙眉低斥：“勿要多言，此人凍餓橫死，既無親無戚又身無分文，若不儘早送至亂葬崗，任其留於鎮子裏必生屍變。”

    一聽見‘屍變’一詞，先前抱怨之人立時打了個寒戰，再不敢作半聲。

    如此行走半柱香後，雨水漸小雷聲漸熄，兩人才終於踩着泥濘土地，吭哧吭哧擡着屍體到達亂葬崗。

    夜幕下。

    亂葬崗中野草叢生，墓碑斜歪盡顯蒼涼。

    呼呼——

    溼冷冽風在一座座野墳間遊走，吹動一叢叢齊腰深的黑灰雜草，帶起陣陣腐葉土腥氣。

    周遭嶙峋怪樹亦在風雨中搖曳不定發出沙沙聲響，仿若是有逝者魂靈在低聲泣語。

    那兩人擡屍至此已是非常疲累，於是便顧不得亂葬崗的陰森淒冷，視線亂掃，尋見一處無名淺坑後，便用力將屍體拋入其中，爾後從背上取下鐵鍬，開始默默剷土埋屍。

    咔！！

    一道炸雷閃過，照亮半邊墳崗。

    雷光下，就見那僅有尺深的淺坑中，一具身着陳舊土布衣衫的屍體，雖面部脖頸盡皆青白髮紫毫無血色，可也能看出其容貌很是敦厚淳樸不似惡類，且年齡也僅有二十三四許，正是大好年歲。

    只是不知因何緣故，此人年紀輕輕就猝然長逝，竟在雨夜裏被民夫隨意埋葬在這片亂葬崗之中，可悲可嘆。

    如此又過半柱香，夜雨終停，泥坑也徹底被填平，變成一片小土包。

    那倆民夫疲累的連喘兩口氣後，就各自從懷中小心翼翼掏出三根香來。

    取出火摺子將其點燃，兩人便彎腰將三根香插入土包外緣溼泥之中。

    “老天爺保佑～”

    二人雙手合十對着土包念念叨叨，“陳三愚啊陳三愚，你瘋癲落魄半生，臨了還能有個地兒埋，也算是大幸事。

    下輩子你就投個富貴人家吧，要不就做豬狗牛羊，莫要再當貧苦百姓，徒來人間受苦。”

    唸叨完後，二人便轉身離去，疾步踏入呼嘯的陰風中。

    只留那片孤墳在此，無處話淒涼。

    又過兩個時辰。

    天穹盡處曦光普照，卻是黎明堪至。

    恰在此時節，一縷無形無質的爍光炫流竟兀然乍現出高天之間。

    這縷光流在出現的同一瞬間，即咻然凌空疾墜，徑直鑽入到了下方那座小小孤墳中。

    嗡——

    霎時，孤墳裏那具已然死透的屍身就劇烈顫抖起來。

    緊接着，在一陣陣泥土翻動聲中，屍體就從墳中緩緩爬了出來。

    “嘶——”

    死屍出墳後，仰面就猛力吸了一口大氣。

    隨着這一口氣的吸入，縈繞在其周身上下那濃郁的死氣，竟迅然消散。

    其面部、脖頸、雙手、腳踝各處皮膚上的青紫屍斑，亦神奇般變淺變淡，直至消失不見。

    在吸足了天地間的茫茫生氣後，這具死屍……

    不，這個由死轉生的大活人，豁然就睜開雙眼，驀地呼出一口濁黑髮紫的死氣箭射百丈開外，將一株細枝柳樹攔腰擊斷。

    砰！

    咣咣咣——

    瞥了一眼百丈之外那棵滾落在地的斷樹，排淨體內所有死氣的穆蒼（投影），就默默感應起這具軀體的各項情況：

    “嚴重營養不良，預計半月之內未攝入過任何飲水食糧，存在習武痕跡，體內存在少許活性能量。

    但由於過度飢餓與缺水，因而全身筋骨與肌肉都已出現萎縮乃至壞死情況，那股活性能量也陷入極度死寂狀態。

    還有心、肺、肝、脾等內臟，也出現了各種嚴重病變。

    咦，支撐他無糧無水活那麼久的，竟是一股執念？這股執念甚至浸透到了骨髓血液裏。

    執念內容是……我要成仙！”

    咔——

    一道驚雷從天際暴閃而過。

    “區區一個凡人的執念，居然能夠扭曲物質現實，在身體中憑空涌現出活力來支撐軀體機能，雖然效果很輕微，但也很了不起了。”

    夜幕下，穆蒼呵呵輕笑，“有趣，看來這個荒古集羣，更偏向唯心化呀。”

    實際上，在蒼天霸拳的記憶之中，就存在着一些關於這座集羣的瑣碎信息。

    譬如，其無盡時空萬事萬物的最基礎構成單元，壓根就不是所謂的基本粒子，亦非原子分子。

    而是一種無非虛實、大小、輕重的……【元氣】。

    無盡事物、無窮生靈、無垠天地，皆由那包涵了金、木、水、火、土、風、雷、日、月等等各類近乎無數種屬性的無量元氣所化。

    “這具軀體近乎垂死，該恢復一下了。”

    在感應過這具身體的狀況後，穆蒼就立即將自身那縷神性投影內‘裹存’的【不滅神魂】與【潛無窮生命力】，毫無保留的完全呈展而開。

    譁——

    霎時，一股澎湃到髮指的生命力，即在其軀體內部各處，爆炸般涌現而出。

    咕嚕咕嚕咕嚕——

    於是在一陣陣血液流動與肌肉膨脹聲中，穆蒼（投影）這具新軀體的所有負面狀況，就在彈指間全部消泯於無。

    同時，那聚集於軀體壞死頭顱內的破碎殘魂，亦從無到有徐徐恢復如初。

    只是這魂魄神智，卻已被穆蒼（投影）全然覆蓋取代。

    待做完這些後，他才開始着手統匯並閱讀這具軀體的殘留記憶。

    在記憶之中，這具軀體原名爲【陳三愚】，乃大魏王朝黑土鎮周邊陳家村人。

    此人幼年時父母便暴病而亡。

    他爲求生計，只得爲地主放牛去換的食糧，吃主也皆在地主家中。

    待長至十二歲時，地主婆娘嫌他食量過大，便找了個由頭將其趕出家門。

    至此，陳三愚就流落於黑土鎮周圍，依靠打零工與上山砍柴，來勉強維持生計。

    恰在那年，他於山中砍柴時，意外遭遇熊羆侵襲。

    在那生死攸關之際，竟有一御劍老者降下凡塵，揮劍斬殺猛獸，將其救出了熊口。

    那一刻，陳三愚對老者驚爲天人，連連大呼“神仙在上請收我爲徒”，就欲跪地磕頭。

    可那老者卻不言不語，僅僅一拂衣袖，就讓其憑虛御風騰雲駕霧，一路忽忽悠悠便飛到了百里開外。

    顯然，那神仙老者並無收徒意願。

    但陳三愚卻不死心。

    他想要拜老者爲師，想要成爲同樣御劍飛天的仙人。

    是啊，試問誰人在青春年少時親眼目睹神仙之後，不想要拜師修仙一劍入青冥呢？

    於是那一年，陳三愚零工也不打了，柴火也不砍了，將全身心都投入到了“找神仙拜師”這一項偉大的事業中。

    甚至他連命都不要了，接連十餘次冒死前往黑土鎮周邊不止一座大山深處，只爲再遇神仙老者。

    終於，在第十六次入山再遇野獸襲擊時，老神仙降臨了。

    在揮手斃殺猛獸之後，老者這一次沒有和陳三愚打任何馬虎眼，直截了當的說他智慧庸弱靈根全無，屬不可雕琢的頑石之流，壓根不能進入修行之門。

    說完，老者便憑空消失，並留言給陳三愚，讓其不要再入山找他，他也不會再救陳三愚。

    但陳三愚，依然沒有認命。

    他堅信紅塵世間，一定有辦法讓其成仙。

    於是從十三歲起，陳三愚就似入了魔障般，將全部心思與精力都放在了尋仙上。

    他離開了黑土鎮，一路跌跌撞撞走向了天下。

    整整十年，大魏王朝各路城鎮鄉野、名山大川、古蹟僻壤、荒漠野林，都留下了陳三愚的足跡。

    他被人騙過、被人打過、被人賣過、被人救過、被人追殺過。

    甚至在大魏武林之中，陳三愚都小有幾分名氣。

    當然，是瘋名。

    可最終兜兜轉轉再回到黑土鎮的陳三愚，身上除了最開始就從某個小武館中學到的《虎形拳法》，以及流傳於多地多域的瘋癲名頭之外，這十年間就再無所得。

    而在人生的最後一個月裏，因蹉跎太多勞累也太多，身患多類重病的陳三愚，也依然沒有放棄尋仙。

    只是，他已沒有力氣去做任何事了。

    就這樣，陳三愚懷着滿腔遺憾，最終餓死在了黑土鎮邊角處那人跡罕至的荒廢破廟裏。

    “總結而言，就是資質不佳時運也不濟。”

    穆蒼調用着體內那股微薄的活性能量，緩緩擡手，“這種能量，應該稱呼爲……真氣吧。”

    吼！

    他的掌心間豁然驚現隆隆虎嘯，吼穿了前方層層溼冷空氣。

    “不對，陳三愚的資質算不上極差。”

    穆蒼徐徐放下手，“只是……全部都點在了所謂的凡人武學上面。”

    沒錯，從陳三愚的記憶來看，這片大地上所謂的大魏王朝各門各派，赫然連一個練出真氣的都沒有，全都只能練出一些無法外放的內力。

    可陳三愚，卻能依靠區區一本近乎莊稼把式般的《虎形拳法》，就生生練出真氣來。

    只是有點太弱，算起來僅有十年份的功力。

    這還是他太過魔怔，根本沒有把時間和精力放在練功上所得到的結果。

    若是陳三愚當初放棄執念，全身心投入到練武之中，估計早幾年前就能殺穿大魏武林，一統天下各派，甚至以武入道了。

    不過，這些對穆蒼而言都沒差別。

    在他看來，凡人武學就分兩種。

    第1種：沒有特效，只能拳錘腳踢劍劈刀砍的；

    第2種：有特效的，可以釋放紅藍黃綠各種光污染狂轟濫炸的。

    “既來之，則安之。”

    穆蒼仰頭看着矇矇亮的天空，呵呵笑道，“到了新地方，就用新名字吧。

    從今以後，我就叫……陳三愚了。

    唔，下一步得先去黑土鎮找找縣誌，看一看有沒有關於修仙、妖魔、鬼魅之類的東西。

    這具軀體的記憶裏，好像有些許這些東西的記錄，只是有點模糊。”

    打定主意後，穆蒼（投影）……不，是陳三愚，便啓動了這一次專門針對荒古集羣特意定製的系統——【無限功力】。

    嗡！！！

    形神劇震間，陳三愚體內那僅有十年份的真氣，就霍然暴漲了千倍。

    於是其功力，瞬然就達到萬年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