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無邊蔓海，污濁之門

    元舟崩話音一落，周圍四面八方那廣袤迷濛的高階幻想域虛空，就驀地劇烈震盪起來。

    轟隆隆！！

    震盪連綿間，一條粗碩恢宏到足以淹沒萬千宇宙，但卻不知源起何處，亦不知奔向何方，更不知到底流淌延綿了多少長度的巨大混沌光河，就從無到有的凝虛化實，憑空乍現在了元舟崩與coo前方千萬億兆光年外。

    “總算是來了。”

    看着‘不遠處’那一條咆哮奔涌的浩瀚光河從虛空中突現而出，元舟崩略有些如釋重負的長吁一口氣，“幸好啊幸好，這一條蔓海‘小路’涌現週期的變化並不算大，不然就真的難以尋找了。”

    “好大的一條河啊！”

    coo目露驚奇的訝聲低語，“這麼大一條河……居然只是一條所謂的小路？

    還有，既然這蔓海是河流的模樣，那爲什麼不叫蔓河呢？”

    “爲什麼？呵呵呵呵。”

    元舟崩看了一眼coo，老神在在的道，“就讓我來考考你吧，你知道……在那無窮多的奇點集羣之間，是什麼‘區域麼’？”

    “區域？還能有什麼區域。”

    coo一臉古怪的道，“無窮集羣就代表着世間一切【實有】，存在於無盡【實有】之外的……那不就是負維【虛無】麼？”

    “對，也不對。”

    元舟崩搖了搖手指否定道，“【實有】的對立面確實就是【虛無】。

    但也正因爲【虛無】一切皆無，無到連‘距離’、‘遠近’乃至‘間隔’等等概念都完全不存。

    所以那區分並隔離了無窮多奇點集羣，使得各方集羣彼此之間互異分離不會混同融一的廣袤‘區域’，才不會是【虛無】。

    嘿，你既然在時空次元方面如此精通就應該知曉，弦族集羣內那各個維度的無數宇宙可從來沒被什麼【虛無】真正隔離開過。

    應該說它們只是處在不同的時空層面，在根源上其實依然屬於同一集羣同一系統，互相之間有着種種超越時空的複雜關聯。

    也正是因爲無盡時空間存在着那種種隱祕關聯，吾等才能夠輕易感知並跨越無數宇宙啊。”

    “又擱那兒雲山霧罩繞來繞去。”

    coo疑聲道，“直接了當點，你說的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

    元舟崩一邊看着遠方那沸騰咆哮的蔓海支流，一邊漫不經心的解釋道，“世間除卻【實有】和【虛無】之外，其實還存在着介於這兩者之間，但又與這兩者截然不同的……【失實】。

    那存在於無窮集羣間的‘區域’，即是【失實】區域，而代表着世間一切【失實】的，就是以無形跨越有形，以虛渺鏈接現實，以空幻貫穿真確，猶如無數根藤蔓縱橫交錯虯結糾纏，蔓接着蔓，河聯着河凝就而成的……無盡蔓海。”

    “不朽之弦在上啊……”

    coo有些震驚的道，“你的意思是，那無窮多的奇點集羣，竟然全部都是‘浸泡’在……一大片由無數藤蔓糾纏虯結而成的‘大海’之中？這……蔓海會有那麼大嗎？！這也太離譜了吧！”

    “我也不知道。”

    元舟崩聳了聳肩，“反正，那些常年走線偷渡刀口舔血的蔓海掮客們，都是這樣說的。”

    “難以置信……”

    coo長吁一口氣，“所以那流轉奔涌在弦族集羣內部各階幻想域中的無窮支流，也都是來自於集羣外的無邊蔓海之中麼？”

    顯然，對方的這一番話給coo造成了極大震撼。

    震撼之餘，他立時就在思維之中，想象出了一幅恢宏圖景。

    一片真正在任何意義上都絕對無邊無際浩瀚無垠的神祕蔓海之中，遠遠近近沉沉浮浮着真無窮多的奇點集羣，每一方集羣都擁有着多種維度，每一種維度都擁有着無窮多宇宙時空。

    同時，這無窮多宇宙的每一個宇宙每經歷一個真無窮渺小的時間節點，都會分裂誕生出無窮多個平行宇宙。

    爾後，這無窮多個平行宇宙的每一座宇宙再經歷一個真無窮渺小的時間節點，又會再度分裂誕生出無窮多的平行宇宙。

    永續分裂，無可斷絕。

    由此，那遍佈於蔓海無窮多處位置的無窮多座奇點集羣，亦會在每經歷一個無窮渺小時間節點之後，便兀然暴漲真無窮倍數體量，以無可想象的膨脹速率不斷擴展增長。

    但這無窮多永續暴漲的奇點集羣，互相之間……卻依然都會保持無窮遙遠‘距離’。

    真是……不可思議。

    “無窮集羣再加上無邊蔓海……”coo喃喃道，“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一切【實有】吧。”

    譁譁譁譁——

    陣陣水花聲沸反盈天，股股浪濤聲震裂虛宇。

    千萬億兆光年外，那一條不斷沸騰涌蕩的蔓海支流，這時候才開始慢慢平緩。

    而時刻觀察着河流情況的元舟崩，也笑逐顏開的對coo說道：“好了，河面安靜下來了，我們進去吧。”

    說着便一馬當先，踏步間跨越千萬億兆光年，頭也不會的飛入到了那條混沌巨河之中。

    後者在看了看遠方那條河流，發現其確實靜謐了不少之後，也沒有過多猶豫，同樣一步就跨越浩瀚距離，鑽入到了那蔓海河流中。

    咕嚕嚕嚕——

    一進入其中，元舟崩與coo兩人即仿若墜落到了一方無盡璀璨的燦光宇宙，被萬千重激盪而活躍的光流裹挾着，不由自主的就直直衝向了那大如光淵般的蔓海支流深處。

    咕嚕嚕嚕——

    極速‘墜落’過程中，竟有無數光怪陸離的奇妙景象，在二人的感知中不斷唰唰掠過。

    許是這無數瑰麗奇景所帶來的信息太過巨量，所以一時之間元舟崩與coo的思維竟都被搞成了一片模糊混亂。

    恰在這無比混亂中，竟有一道空靈話音無視那一切紛擾，突然就傳入到了二人思維之中：

    “元舟崩？真是許久未見，你這次來，又是要去往哪座集羣啊？”

    嗡——

    伴隨着這道空靈之音的出現，環繞於元舟崩兩人周圍那滔滔不絕涌蕩不息的璀璨光流，就仿若活物般瞬然湮消，自行在無邊光海中開闢出了一方比之可觀測宇宙還要龐大萬千倍的‘空白’區域。

    在這片龐大區域的正中心處，悠悠懸浮着一條長達億萬公里，生有三對纖長手臂，全身遍佈無數白金鱗片，同時長有無數細長絢麗羽帶的蛇狀生物。

    “這是誰？”

    遠方，coo看着那頭白金長蛇疑聲道。

    “這一位是來自集羣之外的蔓海原住民，是專司處理渡界事務的巡界使。”

    元舟崩小聲給他解釋道，“無論正規途徑還是走線偷渡，都要通過他們來操作，只是走線的費用要低很多，也不會有人審查。”

    “哦～明白了。”coo恍悟點頭，“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一人吃兩份錢。”

    聽到此話，元舟崩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

    隨後，他就倏然跨越萬億光年，飛到了那白金長蛇近處。

    然後恭敬笑道：“尊敬的瓦卡巡界使，又要麻煩您了，這一次我要帶同伴去一趟荒古集羣。”

    說着，就指了指後方同樣迅然飛來的coo。

    “嗯，這樣啊。”

    名爲瓦卡的長蛇淡淡瞥了一眼coo，“老規矩，兩份界標，一人六十單位靈晶。”

    “啊？”元舟崩一愣，“瓦卡大人，這……怎麼又漲價了？上一次好像是五十單位靈晶吧。”

    “唔……”瓦卡淡淡點頭，“原因不必細說，事實確是如此。”

    其兩句話間，過‘關’費用就漲了百億倍，而且沒有任何具體原因。

    “唉～行吧。”元舟崩嘆息一聲，就掏出了一大一小兩簇光團，確是界標與靈晶。

    旁邊的coo動作也不慢，同樣掏出了界標與靈晶。

    嗡——

    虛空微顫。

    待收到那兩大兩小光團之後，瓦卡便緩緩點頭：

    “很好，我現在就給二位‘造船’，煩請等待一會兒。”

    說罷，這條白金長蛇就擡起三對細長手臂，朝向那上方無邊無際的混沌光海，緩緩做了一個極其古怪而複雜的手勢，然後便開始以一種既艱澀又空靈的陌生語言，用高昂而莊重的聲音祈禱起來：

    “蔓海之神呵，

    您至大至高，

    俯瞰衆界衆靈。

    您鏈接無盡塵世，

    您是萬心萬思之母，

    您斷絕苦罪厄難，

    您是萬吉萬福之源……”

    伴隨着這段冗長禱言的唸誦，瓦卡面前的元舟崩與coo，豁然就感覺到有一股無比偉岸卻又淡薄至極的力量憑空而降，將兩人層層包裹。

    嗡——

    萬千縷璀璨光流兀然乍現，如織線團般將他二人重重籠罩。

    隨着瓦卡禱言的唸誦，那無數光流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密，很快的就元舟崩與coo織蓋成了一團百米直徑的熾燦光團。

    待這顆略顯鬆散的光團成型之後，瓦卡才中斷了唸誦，淡淡言道：

    “吾神的力量會送你們前往荒古集羣，但這一趟跨越集羣的傳送，會嚴重動搖時光與因果的運行。

    所以無人能知曉你們在【船內時間片段】中會經歷多久才能到達荒古。

    外界只是一瞬間，但‘神船’之中可能是一萬年，也可能是一兆年，做好心理準備吧。”

    說完之後，他就繼續唸誦起禱言，繼續給眼前的光團一層層‘刷漆’。

    光團中——

    “船內時間片段？”

    coo疑惑問向元舟崩，“那是什麼東西？”

    後者平靜解釋道：“這顆光團是瓦卡借取蔓海之神製造而成的渡海‘神船’，可讓有限數生靈一瞬間就跨越無窮大距離。

    可船裏面的時間流逝也會因此而與外界完全割裂，所以‘揚帆起航’後，我們自己在船裏會經歷多久時間，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反正最短會有一萬年，最長則不會超過一萬億年，基本都在這個區間內。

    正規途徑會有各種繁瑣方法和精密設備，來規避這種令人不適的時差，一般在時間感受上同樣會一瞬即達，但我們是走線，就沒有這種待遇了。”

    “哦～原來如此，這就是走線的弊端了吧。”coo恍然點頭，“那你先前還說過走線會遇到什麼危險，那是什麼？”

    “呃……”元舟崩頓了一下，才緩緩道，“因爲我們是走線的，所以……坐的這艘‘船’也是最低級別的，沒有任何偵測能力與防御能力，所以……假若遭遇了什麼東西，我們也只能自己扛。”

    “東西？什麼東西？”coo內心有點，不安，“聽你說這說法，我怎麼有種不祥的預感。”

    “emmm～”元舟崩繼續道，“在這趟旅程中，我們會有很小很小的概率遭遇【惡質訊息獸】，這類低智的高維野獸大多誕生於最大型邪神【污濁之門】的體內。”

    “污濁之門？！”

    coo當即傻眼道，“我聽說……這玩意兒的完全體，比暴漲了不可說不可說轉年的非靜態宇宙還要龐大不可說不可說轉倍啊！據說連不朽之弦祂都能對戰，這……祂怎麼會和走線摻上關係？”

    “咳咳，反正事實情況就如此。”

    元舟崩乾笑道，“放心吧，基本上我們不太可能遭遇祂的，只會有很小可能遇見祂的眷族【惡質訊息獸】。

    總之這類野獸雖然攻擊力低下，但數量非常多，不出現則已，一出現就是一羣。

    在與它們對攻之時，會遭遇【惡質信息濁流】的衝擊，一旦被衝擊時間過久，就會神智癡呆靈性崩裂，墮化爲同樣的【惡質訊息獸】，俗稱“被灌成泡芙”……”

    “唉～所以我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coo捂着額頭滿是懊惱的道，“你怎麼不早說這些？”

    元舟崩聳了聳肩：“你先前也沒問啊，安啦，沒那麼倒黴的，我走線幾十次了也沒遇見那些玩意兒。”

    就在這時，瓦卡終於結束了唸誦。

    那包裹住二人的光團，也被拉伸塑造成了一艘看起來結構有些粗陋敷衍的千米長船。

    嗡——

    時空陣陣波盪間，渡海‘神船’就豁然啓動，在瓦卡的目送之下，咻的一下便沿着蔓海支流飛速消失，航向了那未明之域。

    而巡界使瓦卡，則靜謐如雕像，繼續在這裏靜靜等待，等待下一波可能會出現的‘顧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