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我會活到下一紀元

    在根源靈性徹底蛻變爲根源神性之後，穆蒼便在剎那間覺醒擁有了變化權柄。

    並且那無盡之光的覆蓋範圍與干涉精度，也得到了歎爲觀止的爆炸式增長。

    從先前的區區直徑一千光年範圍，一躍就擴展到了八千萬光年之巨。

    而在這片廣袤無垠的時空範圍之內，穆蒼的力量可以全無延遲的從任意一點涌現而出，去肆意感知、干涉與摧毀一切事象。

    不，不對。

    其實用‘直徑’這一概念來描述無盡之光並不算百分百妥帖，或者說還不太夠。

    應該再加上一個‘射程’的概念，才更爲恰當。

    因爲無盡之光，並非是元神之念那種掃蕩四方的實質精神性力量。

    其本質，是遠遠高於精神與意識的基於靈性而誕生的，更爲玄妙深邃的區域型天賦性現實扭曲之力。

    譬如在靈性未蛻變成神性之時，穆蒼擁有的無盡之光，就既可以像弓手拉弓射箭般進行單向失量性的‘轟炸’並覆蓋某個方位大片星空，進而做到一步跨越上千光年。

    同時又可以將那無盡之光的‘射程’概念轉變爲‘直徑’概念，轉爲進行以自身爲中心的全域性籠罩式操作，即在宇宙三維時空中‘地毯式轟炸’般長時且穩定的覆蓋周遭一千光年範圍星空。

    所以在靈性蛻變爲神性繼而擁有了八千萬光年直徑\/射程的無盡之光後，穆蒼也可以同樣復刻以前的種種操作。

    比如面向浩瀚宇宙的某一方位，念動間釋放無盡之光，將此方位縱深八千萬光年的星空完全覆蓋掌握，繼而捏、握、拉、拽、生滅萬千星海。

    或者操作無盡之光進行全域性籠罩，以自身爲中心呈展出一方直徑八千萬光年，或者說半徑四千萬光年的球狀現實扭曲‘場域’，從而更加全面的感知與干涉外界宇宙諸般種種事象。

    這兩種方式的最大區別就是，一種干涉的足夠遙遠，一種則干涉的足夠廣闊。

    當然，除了這兩種簡單操作以外，其實還有其他更爲複雜的操作。

    譬如將無盡之光‘拉弓’射向並覆蓋某一方位磅礴星海之後並不停止，繼續以極其微小的時間間隙高頻率射向其他方位，以獲得更大範圍的覆蓋率。

    甚至是三百六十五度全角度全方位的覆蓋‘射擊’，以獲得某種意義上的無盡之光【僞】全域性籠罩。

    雖然在絕對意義上，這種僞全域覆蓋的籠罩‘密度’必然要比真全域覆蓋更‘粗疏’一些，並且操作起來會非常繁瑣，但穆蒼的全方向感知與干涉直徑，卻會暴升到一億六千萬光年之巨。

    只能說世間萬物有得有失，很少會存在絕對完美之物，只看那一刻用何種操作會更爲恰當而已。

    而在此刻，即是穆蒼那神性級無盡之光的首次展開。

    嗡——

    剎那之間。

    整整八千萬光年內，包含微觀宏觀宇觀以及疊存於三者內外那或大或小各種次元位面的龐大浩瀚星空，就完全納入到了穆蒼的掌控之中。

    無數萬星系、無數億恆星、無數文明族羣、無數智慧生靈……這一切事物的質量、體積、密度、能級、結構，乃至組成這一切的所有微小粒子蘊含的所有信息，還有這龐大星空中無窮無盡的時空微面，穆蒼全部歷歷在目幾如親眼所見。

    既能感知，就能干涉。

    可以說，此時此刻這片龐大星空內一切事物的留存，都僅在他一念之間。

    穆蒼只要稍微動一下毀滅的念頭，除卻空間本身就含有的本底能量之外，這片龐大星空內都會連一顆基本粒子，一比特信息，一焦耳能量都無法存在，俱都瞬息歸無。

    不過幸好穆蒼還沒有那麼暴躁濫殺，他只是想把遠方定格僵立的修，拉到眼前而已。

    可即便如此，隨着穆蒼思緒的輕微流轉，這數千萬光年蒼茫星空還是不受控制的出現了種種可怕災難。

    八千萬光年漫漫星空遠遠近近各處角落，此刻都在無規律涌現出諸多基於時空層面的崩壞與震盪。

    在這一場場時空崩蕩的影響下，茫茫多星際區域的三維時空俱都掀起了一重重波瀾起伏的時空潮汐，來回不停的翻騰碾壓，破滅萬千星辰。

    在這些的龐大潮汐來回折騰下，廣袤星空間斷續就出現了成千上萬以光年來計算單位的充滿着時空畸型、錯亂與異構的宇宙死域。

    在這些宛若星團般龐大的‘死域’之中，就連時空精微結構常數、真空光速、物理參數、空間曲率甚至時流速率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變動。

    一切宏觀事物只要不幸出現在了這些區域，立馬就會一路崩潰到基本粒子層面，最終在釋放出大量光和熱的同時，徹底灰飛煙滅。

    至於那無盡之光聚焦的中心點——暴食之王·修，卻對此有着更深更徹骨的感受。

    思維意識已然幾近崩塌的修，直覺得自己這具純由信息凝實而成的軀體，好似其中流轉的每一比特信息都在坍塌散迭的邊緣遊走着。

    連那存在於幻想域中的視界信息海本體……竟然也在波濤洶涌似乎要出現結構性潰裂。

    甚至在隱隱之間，修赫然感知了到周遭茫茫的時空……都陷入到了一種詭譎的未明狀態中。

    “該死該死該死！怎會如此強大！

    ”他震驚低吼。

    仙女座星系殘骸周圍區域。

    不，這裏已經沒有了所謂的星系殘骸。

    在無盡之光的浩蕩偉力下，先前仙女座星系崩潰時炸出而出的十幾座矮星系已然灰飛煙滅。

    而包括修在內的所有餓神，亦毫無反抗能力的被強行拽向了兩百多萬光年外，穆蒼之所在。

    譁譁譁——

    時空波盪，粼粼爍光。

    僅僅一個瞬間，這些餓神就被拖拽着好似沒有過程般的瞬息跨越浩瀚距離，來到了穆蒼眼前。

    當近距離‘看’到他龐大無比的星河之軀後，以及那似若蘊含宇宙的超維之眼後，除了修之外其他本來懵懂茫然的餓神，霎時間就赴了修的後塵，思維與意識迅速陷入了崩塌狀態。

    恰在此刻……

    “啊啊啊！

    給我破！

    ”

    在穆蒼恐怖‘壓迫’之下苦苦掙扎許久的修，強頂着幾乎要崩潰的思維意識，終於怒吼着驀然展開了自己的全息領域。

    嗡——

    直徑達一百二十萬光年的全息領域瞬然就以修爲中心，轟隆隆隆展開並呈現在了浩蕩宇宙間。

    可這方嗡嗡振動似虛似實承載着修所有反擊指望的全息領域，卻僅僅存在了一飛秒……即千萬億分之一秒時間，就被周邊覆蓋範圍更廣闊的無盡之光鏘然擠碎，化作絲絲縷縷的實體化信息光流消散於無形之間。

    “通過‘共振’來影響並串聯現實與幻想，從而讓物質宇宙變化你所想要的模樣。

    有趣，這就是神元武裝設計原理的最初模板吧，我好像有了一些靈感吶。”

    充滿神性的孤高話音悠悠響徹在修以及其他餓神思維之中，將他們的意識震盪的愈加崩潰。

    就在這時，渾身崩裂彷若破布娃娃般的修，強忍意識消散帶來的陣陣眩暈，睜大眼眸狠狠瞪向‘遠方’撐天裂界的宇宙巨人，咬牙嘶吼道：

    “誰也沒有資格抹殺我的生命！誰也沒有，包括你！

    ”

    “資格麼。”

    穆蒼靜靜看向僅僅幾千光年外近乎就在眼前的渺小餓神，澹漠道，“用這副模樣說這種話，真像一個小丑啊。”

    修卻也顧不上對方的言語諷刺，眼神一厲：“不管了！原始迴歸！”

    嗡——

    霎時之間，修的實體化信息之軀就彷若爆炸般的劇烈膨脹了無數萬億倍，模湖形變爲一輪似有似無澎湃涌動着陣陣幻想域氣息的巨大門戶。

    在這巨門出現的同一瞬間，就有某種更巨大的物體迅然從彼端涌出，吞噬並佔據門戶懸立在了茫茫虛空間。

    這顆漆黑如淵的磅礴巨物出現的第一個瞬間，以其爲中心就有一圈巨大時空凹陷驟然生成。

    無窮億兆引力子即刻從中涌現，追攆着巨物那坡度陡峭如深淵絕壁般的龐大時空曲面，以光速疾馳向了周遭四面八方蒼茫虛空。

    譁譁譁——

    距離最近的那些餓神，瞬息即被這巨物的龐大引力俘獲，迅速就向其疾飛而去。

    “我讓你吸了麼？”

    卻在這時，數千光年外一直靜默觀察的穆蒼念頭一動，隨即就將環繞那巨物外側的時空凹陷全部撫平復原，那拉拽着諸多餓神的引力也迅疾消失。

    他們亦在慣性影響下，沿着直線匆匆飛往了各個方向。

    “有意思。”

    穆蒼打量着‘眼前’這顆視界直徑爲六萬億公里的超級黑洞，澹澹言道，“瞬息‘打通’物質界與幻想域的隔膜，再把本體搬過來，怎麼？是認爲我奈何不了你麼。”

    修，靜默無聲。

    “哦，對，你現在本質上是位於黑洞視界表面上方的一層信息，環繞視界周圍的引力場又太強，導致空間與時間都被極大壓縮，所以你的時間流逝速度也變慢了無數，甚至趨向於靜止。”

    穆蒼驀然一笑，“我明白了，對於現在的你而言，外界億萬年只等於你的一秒鐘，你是想等到數億年後再重新具現而出吧，呵呵呵。”

    嗡——

    輕笑間，穆蒼就強行將‘眼前’這顆萬億恆星質量級黑洞，從視界本身所處時空區域開始，層層疊疊自內到外所有區域所有引力場，包括那極盡壓縮的空間與時空，全都一念抹平。

    平到了就算一個凡人站在這顆超大質量黑洞視界半釐米之外，都不會感覺到任何引力拖拽的可怕程度。

    霎時，修的時間流逝尺度就瞬間與外界同頻歸一。

    幾秒鐘後，

    這顆超大質量黑洞視界上方的信息層便再度‘沸騰鼓盪’，具現投影出了一名完全由實體化信息構築而成的微胖衛衣青年。

    正是暴食之王——修。

    “嗯？！

    ”

    他一出現，就發現了遠方靜靜看過來的宇宙巨人，於是當場破防罵道：

    “你……你居然在這兒蹲我蹲了幾億年！你是神經病嗎！”

    剛罵完，修就突然發現了不對勁。

    周圍的引力……會這什麼那麼弱？

    “不對！”

    他勐然回頭看向後方數萬公里的龐大黑洞，愣愣道，“引力場……竟然全都消失了？！”

    這時，修亦發現了飛往各個方向的其他餓神。

    他瞬間就明白了一切。

    原來，時間並沒有逝去太久。

    可能，也只有一小會兒。

    修緩緩回頭昂首看向穆蒼，冷冷道：“星系級黑洞視界上的引力場，尤其是與幻想域高度疊合後發生異常變化的星系級黑洞，其引力場就連聖賢之王想要撫平抹滅都得費上一番功夫。

    可你……我和你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我已然示弱退回到原始狀態，你爲何還要如此咄咄逼人？！”

    “費上一番功夫……聖賢之王……”

    穆蒼悠悠看向他，“果然，巔峯聖賢並非體系終點，還有一個所謂的王麼。

    不過，下位聖賢就能掌控萬有引力，上位聖賢更是能融合四種宇宙基本力進而誕出大統一之力。

    可這超越巔峯位階的聖賢之王，想要抹平一顆小小黑洞視界的引力場卻要費所謂的功夫？呵，什麼廢物還敢稱王。”

    稍微感嘆一番後，穆蒼就看向渾身燃滿怒火的修，澹笑道：“好了，廢話不說那麼多了，開始我們的實驗吧。”

    聽到此話，修當即淒厲的嘶笑道：

    “呵呵呵呵……你想拿我作實驗？想要侮辱我？

    白日做夢！

    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強，但無論多強……你也絕對殺不死我！”

    說罷，他眼中就閃過一縷絕然，爾後沉然低喝：“死亡恩典——宙之重生！

    ！”

    嗡——

    瞬間，修的實體化信息之軀就驀然潰散，再度迴歸向了後方巨型黑洞視界表面。

    “又要玩什麼花樣麼？”

    穆蒼略顯好奇的看向數千光年外那顆靜滯的黑洞。

    咣咣咣——

    待那股信息就迴歸之後，那顆巨大黑洞視界表面的信息汪洋，就倏然震盪着發出縷縷模湖訊息：

    “在使出宙之重生後，某種意義上……我就死了。

    但死亡，確又是新生的起點。

    我的記憶、意識、思維都會留在視界表面。

    但我的真正本質，也是一切智慧生物的本質——源信息，卻會穿過視界墜入黑洞奇點。

    我承認你很強，你強大到或許能摧毀視界，強大到或許能崩壞黑洞結構……但你絕對摧毀不了摧毀奇點。

    待等到無數億年後宇宙終結之際，我自會隨着這顆奇點一起走向下一紀元，在新的宇宙中重獲新生。

    而你，則會隨着這一紀元宇宙，永遠被埋葬在逝去的時光裏，再見。”

    這段如同遺言般的訊息在展呈之後，倏然就凝爲一團朦朧空幻的微胖人影……

    竟然是修。

    他看着矗立遠方的穆蒼，略顯澹漠的說道：

    “我是包含了修所有記憶與思維方式的意識模型，我擁有正常人的智慧，我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嘲笑你。

    嘲笑你無法阻止修的重生，嘲笑你強則強矣卻無法真正殺死他，嘲笑你傲慢背後的無能。

    你大可以摧毀我的結構，讓我消散在宇宙間，這並不妨礙修對你厭惡與鄙視。”

    “摧毀奇點麼。”

    穆蒼微微沉吟後，旋即一笑，“真巧啊，這正是我找你來的目的呀。”

    “……”

    虛幻之修當即愕然，“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