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巫師體系，事象咒核

    離開村莊遺址，邁錫尼爾沒有耽誤時間，立刻就回到了‘無形之手’組織中。

    但迴歸不久，他就處心積慮謀殺了祕庫守衛，竊取組織內部的傳承祕寶以及大量典籍，悍然叛離了‘無形之手’，成爲了一名流浪巫師。

    那一次‘覺悟’，似乎讓邁錫尼爾想通了很多東西，也覺醒了某些無可言說的黑暗潛質。

    他的行事風格，豁然變得陰暗、殘忍，無所顧忌了起來。

    只要是一切能夠提升實力的方式，邁錫尼爾都不再拒絕。

    他趁着大陸陷入戰亂，各個組織大打出手之際，開始了不斷的搶奪、偷竊、襲殺和血祭……

    士兵、騎士、巫師學徒，乃至真正的巫師，俱都成爲了邁錫尼爾不斷偷襲的目標。

    由此獲得的那些或強大或孱弱的軀體和神魂，亦成爲了他修煉巫術的寶貴材料。

    邁錫尼爾的眼中不再有同類，只有值得殺與不值得殺。

    無論是血肉實物還是魂靈虛物，他都來者不拒。

    只要是能給自己帶來實力提升的方式方法，邁錫尼爾全都毫無忌諱的照單全收。

    他甚至開始大批量屠殺凡人，以作爲一場場殺生邪祭的薪柴。

    並且邁錫尼爾並非單純施行殺戮，而是以獲得大量負面情緒爲前提，施行種種殘忍到極致的虐殺。

    水淹、火燒、蛇噬、錘刑、分屍、抽血……

    數千上萬座各國邊緣遠離城鎮的中小村莊，以及世代生活在高原、山澗、荒野中的蠻人部落，全都成爲了他的目標，成爲了他的修煉‘食糧’。

    在這期間，邁錫尼爾亦發現了自己在血祭與魂祭方面，竟有着無與倫比的恐怖天賦。

    尋常的巫師若進行此類邪祭，在祭祀過程中所能汲取並提升的力量，往往到最後都是百不存一，而且後續的負面影響極其巨大，甚至會影響自己的心靈以及將來的位階晉升。

    可邁錫尼爾不同。

    無論是在血祭中獲得的物理性力量，還是在魂祭中獲得的精神性力量，他的‘收益率’都是正常巫師的數十上百倍，近乎沒有浪費，殺多少得多少。

    就好像邁錫尼爾天生就是邪祭之道的天才，他就該走這條無比陰暗的道路。

    或許是命中註定。

    一邊修煉一邊竭力掙脫原組織追捕的邁錫尼爾，竟然在羣山深處意外發現了不知多少年以前古代巫師留下的晨星級巫術祕典——《海德拉祭禮》。

    按照這部古老祕典的記載，將其完全修成之後，真身就會蛻變爲一頭擁有九條命，每消耗一條命都可原地滿狀態恢復的九頭毒龍海德拉。

    邁錫尼爾在欣喜若狂之下，更是發現這部祕典的修煉方式，亦極爲契合他的風格。

    那就是血與魂的祭祀，永無止境的祭祀。

    祕典的每一步修行，都需要消耗十種‘元素’。

    其中有五種實體元素：皮膚、筋肉、骨骼、血液、腦髓，

    亦有五種虛體元素：憤怒、哀傷、痛苦、絕望、恐懼。

    “這種血呲呼啦的風格，看起來和夏國古代西南高原上的苯教修行法很像。”

    站在邁錫尼爾背後的穆蒼，看着祕典中的記載，有些不屑的搖頭道，“下下乘的污濁之法啊。”

    接着，他又意識到一個問題。

    “海德拉九頭蛇……好強的既視感，這明明就是歐羅巴古代神話裏的惡龍，居然在這方幻想域世界裏也有，而且是同樣的設定，幾乎沒變多少。”

    形體虛幻的穆蒼微微沉吟：“幻想域……幻想領域，莫非幻想域的這些讓人眼熟的‘東西’……都和人類的所思所想有關麼？

    可是……這又憑什麼呢？憑什麼要和藍星人類有關係？藍星既不是宇宙的中心，人類亦不是宇宙的主角，這一切又是因爲什麼呢？”

    混沌計算適時運轉，卻‘捕捉’不到絲毫答桉。

    但這，亦是一種答桉。

    “一點線索都捕捉不到。”

    穆蒼雙眸微眯，“就代表着其中定然蘊藏着極深的祕密，絕非巧合能輕易解釋。”

    憶景世界繼續演繹。

    在獲得海德拉祕典後，邁錫尼爾的邪祭變的愈加殘忍，但也更有條理性。

    他的種種血腥行爲，不再帶有絲毫個人情緒，而是演變的更加嚴謹和複雜。

    於是，在各國混亂戰局的遮蓋下，由邁錫尼爾所帶來的一場場殘暴屠殺，也如漆黑夜幕般，悄然籠罩向了整片大陸。

    一直持續到數十年後，大陸的戰局終於穩定下來，損失慘重的各國決定開始和談。

    這時，隱匿於各方國度背後元氣大損的諸多巫師組織，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到有人，或者有巫師在大陸邊緣以及各個角落一直在持續性的搞大規模血祭活動。

    可等到他們商討組織好人手，並費盡心力突破邁錫尼爾刻意設置的重重‘預言防火牆’，並真正確定他的位置，找到他的所在時。

    一切，都已經晚了。

    砰！

    厚重的木質殿門被遠遠拍飛。

    邁錫尼爾面色澹漠的慢慢踱步，走入到龐大殿堂內。

    這座廢棄宮殿的規模不小，但其內部真正可用面積卻並不算大。

    因爲宮殿的正中央，已被一座佔地面積達上萬平方的髒污水池所佔據。

    這一池看起來髒膩膩的黑水，時刻都保持着躁動沸騰的狀態。

    但這並不是因高溫所致，而是有無數細小魚類正在池內不間斷遊動從而造成的異常景象。

    淅淅瀝瀝——

    視線上移。

    可以看到上方時刻都有絲絲縷縷的猩紅血水墜入池內，引得池中那些怪異小魚無比興奮的躍動不止。

    原來在巨大水池上方的粗碩殿樑上，此刻正吊掛着近三千具體量極其狹窄的灰鏽鐵籠。

    在這些籠子裏，每一籠都關着一個渾身毛髮皆被剃淨的人。

    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此時全都赤着身子，神色頹唐痛苦。

    這些鐵籠彷彿是專門爲了折磨人而設計。

    看起來又矮又窄，而且籠體內外皆綴滿了一根根鋒利堅硬的毛刺。

    這些鋼鐵毛刺使得籠子裏的人蹲也蹲不下，趴也趴不了。

    最終只能以極爲彆扭難受的姿勢，低着腦袋勉強‘憋’在裏面。

    可即便如此，這些人的身體亦被根根鐵刺扎割到傷痕累累，不斷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呻吟着。

    他們的軀體在被鐵刺扎傷割爛後，亦不斷流出縷縷鮮血滴落到下方。

    這些血滴散發出濃郁血腥味兒一入水池，就引得池中成千上萬黑紅兇魚無比興奮的不斷遊動，仰頭張嘴齜起細密尖牙空咬不停。

    彷彿在期待着有更多的血水掉落下來，好滿足它們的嗜血慾望。

    當這些可憐人看到邁錫尼爾走入陰暗大殿後，立馬在籠子裏哭叫着求饒起來。

    “饒命啊！求求你饒了我吧！”

    “嗚嗚嗚嗚，好疼啊！我受不了啊！”

    “巫師大人饒命啊！”

    對這些淒厲悲慘的求饒聲，邁錫尼爾充耳不聞。

    僅是自顧自的擡手釋放念力，控制着數千鐵籠以極爲緩慢的速度向下方壓去。

    鐵籠內的囚徒們發現這一點後，立刻恐懼的大叫起來。

    由於過度恐懼，甚至有許多人直接抽搐着暈厥了過去。

    在這期間，邁錫尼爾一邊用念力控制鐵籠羣，一邊神色肅穆的快速念動起拗口邪咒。

    隨着咒語的念動，原先看似尋常的大殿內壁、水池、天頂，俱都浮現閃爍出成數萬組密密麻麻的古怪圖桉。

    這些圖桉全由各種異貌怪獸、持刀兇徒、無頭劊子手、狂笑鬼臉、畸形巨漢等數十種詭譎意象的圖畫層疊嵌套而成。

    圍繞着這些圖桉，從內到外都充斥着數量多到數不清的曲線、折線、斷點、不規則圖形。

    這些圖桉和線段，甫一出現就好像活了過來般，從純粹的平面凸起成了立體，開始汲取鐵籠羣中那數千人瘋狂‘噴發’的絕望痛苦情緒，進而轉化醞生生一股股詭邪之力，隔空傳遞給了邁錫尼爾。

    在接收到這股股邪力，感知着體內開始膨脹蛻變的力量，邁錫尼爾臉上徐徐浮現出肆意笑容。

    一分鐘過後。

    數千個鐵籠緩緩浸入到了水池中。

    霎時，不知多少萬只僅有指頭大小的怪魚，爭先恐後的咬向了鐵籠中人赤裸的臀腿部、背嵴、腳掌、甚至......更脆弱的地方。

    “啊啊啊啊...”

    “嗚嗚嗚...”

    “不要...不要啊...”

    一聲聲歇斯底里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座大殿。

    同時刻，被巫術儀軌轉化出的詭異邪力亦暴增了數十倍之多。

    僅僅過去半分鐘後，水池內就變成了一片狼藉，宛如血池煉獄。

    邁錫尼爾也在外界瘋狂涌入的邪力衝擊下，推開了三級巫師的門檻。

    “啊——”

    他雙目圓瞪，仰天嘶吼。

    接着，軀體極速膨脹。

    短短時間就變成了一大團表面長滿了或長或短的觸鬚，體積可比擬籃球場般大小的龐大黑色肉球。

    咕嚕咕嚕——

    肉球如同心臟般博動不停，就好似在孕育着什麼。

    站在一邊的穆蒼，負手看着眼前這團將大殿徹底頂碎的黑色肉團，推測道：“僅是晉升三級巫師，應該會長出三顆龍頭，唔，算是接近凡物巔峯了。”

    在邁錫尼爾初獲《海德拉祭禮》之時，他就在一秒間將這部祕典分析了個底兒掉。

    再結合‘無形之手’祕庫中那些相對殘缺簡陋的祕典，穆蒼很容易的就將整個巫師體系的框架推演了出來。

    簡單來說，想要成爲巫師，首先就是要在這大千塵世間選擇一種事象。

    或是兇禽異獸、或是比蒙泰坦、或是雷霆風暴、或是兵戈戰陣、或是惡靈鬼物、或是雪山沙漠、或是神邸惡魔……

    任選一樣，以其爲基，融魂於其中，再攝取外界對應屬性的以太（靈氣），就可凝結爲咒核。（以太屬性認知設定詳見75章）

    而咒核，即是巫師體系的根基。

    無論攝取以太凝結爲魔力，還是以魔力充當‘彈藥’釋放巫術，或是以魔力爲繪筆勾勒儀軌，都需要咒核的參與。

    咒核一旦形成，就會在巫師體內自動運轉，釋放出一股股與築核事象緊密相關的對應屬性魔力肆虐全身，從軀體到神魂。

    確是暴力激昂的肆虐，而非溫和舒緩的瀰漫。

    所以天生不具備適應與忍耐魔力肆虐的人，在凝成咒核的那一刻，就是他的死期。

    這種對狂暴魔力的適應性，亦是想要成爲巫師的門檻之一，或可稱巫師資質的一部分。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

    若要強求，自會受盡痛苦而死。

    譬如‘熔岩’咒核，沒有資質的人，在凝成的那一刻就會被不斷冒出的岩漿由內而外的活活燒死，變成一坨散發熱氣與硫磺味的石凋。

    若凝成‘惡鬼’咒核，無資質者則會百鬼附體，被吃光心肝脾肺腎，甚至魂體被猙獰鬼物用作胎盤養料，生出一堆鬼子鬼孫，在受盡絕大折磨後化作一攤膿血而亡。

    但擁有合格巫師資質者，則會在咒核魔力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肆虐下，軀體與神魂不斷經受淬鍊，進而蛻變爲更高級更強大的生命形式。

    但這種‘強大’，本質上亦是一種程度極深的異化。

    譬如放棄原先道路，改弦易張爲《海德拉祭禮》的邁錫尼爾，就會在咒核影響下無法回頭的越來越趨向於九頭毒龍海德拉。

    不斷的不斷的非人化。

    變得殘暴冷血，惡意去蹂躪人畜。

    變得嗜食毒物，喜居陰暗潮溼的沼澤，厭惡炎熱的沙漠與乾冷的冰原。

    不過，邁錫尼爾的生命力卻也會像神話傳說中真正的九頭蛇般斬頭不死，傷損即復。

    甚至待他真正踏步晨星級後，即便陷入同級圍攻，只要不在短時間內被連殺九次，他就可捲土重來。

    並且，那時邁錫尼爾體內的任意一滴鮮血，都會是世間奇毒。

    只要一滴。

    就能將百畝沃土良田污染成寸草不生遍生毒瘴的爛泥惡土。

    而穆蒼在將巫師體系整理完畢後，亦在彈指間就將《海德拉祭禮》精簡優化，創造出了一部更加強大的嶄新祕典。

    “或許，我可以分出一道分身來修行此術。”

    他興致勃勃的琢磨道，“只是這事象……我應該選擇九嬰、鬼車、相柳，還是開明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