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諸族之父，不可名狀

    駕馭着擁有十億倍光速的天河神座，穿梭於茫茫星際間的古神傀，捕獲魔腦族的效率得到了爆炸性提升。

    僅僅只用了一天時間。

    嚴格來說，他只用了二十六個小時就飛遍了整座縱深八百光年的納摩拉星域，將除卻那顆位於此方星域最深位置的魔腦母星之外的所有魔腦族文明星球全部擄掠一空。

    人抓走，星球爆掉。

    在剪除掉那些被古神傀或有意或無意殺掉的幾百億倒黴蛋之後，現今已有九千億魔腦族被他封禁思維，如同一具具植物人般嚴格關押在了遠古魔方十二萬九千六百個小世界之內。

    到如今，古神傀只要再把那最後一顆也最重要的魔腦母星捕獲，穆蒼交予他的任務就算圓滿成功了。

    而在滿星際間飛來飛去抓捕魔腦族的間隙，古神傀也抽出空來粗略閱覽了一部分原身阿克努賽姆留下的那些研究資料。

    在大致閱覽過後，他便發現這些資料的內容九成九都是原身在銀河系中研究並創造諸多生命族羣的實驗記錄。

    從這些圖文並茂信息丰度極高的詳實記錄中，古神傀獲知了一個令人訝異的事實。

    在數百萬年前乃至更久遠的時間之前，原身阿克努賽姆就已經出現在了銀河系之中。

    並且不知出於個人興趣還是未知目的，阿克努賽姆居然在整個銀河系各條旋臂各個角落攏共創造了至少一千三百種以上的智慧族羣。

    這些族羣的創造與誕生並非同一時期。

    有不少都只是撒下了生命的源種，任由其經歷時光洗禮，其後才看似自然的演化而出。

    譬如汞族和魔腦族就是如此。

    除此之外，原身的興趣也並非僅現於智慧族羣。

    在創造了大量智慧生物後，他亦創造了數量更多的低智慧或無智慧族羣。

    這些原身造物廣泛存在於英仙臂、人馬臂、天鵝臂乃至銀心以及更大範圍的銀河邊緣。

    單單在古神傀現今身處的這條浩瀚延綿的獵戶座旋臂上，由原身創造的族羣就不僅僅只有位於藍星的極光氏族、位於迪瑞普星域的汞族，以及位於納摩拉星域的魔腦族這三者。

    還有其他造物則存在於金棕櫚、巴赫巴爾、科布洛爾塔頓、嘉當羅達勒斯這些文明區，以及夾雜在這些文明區之間那面積更加廣闊的未知斷道星域中。

    這些造物或爲數量龐大的智慧種族、或爲野蠻無智的星海獸羣、或爲獨來獨往的宇宙怪獸，或爲一經誕生就是銀河霸主的天生強者。

    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從這些資料來看，阿克努賽姆簡直可以稱之爲銀河諸族之父。

    同時，古神傀也在這些資料中找到了關於魔腦母星波茲曼的記錄。

    天河神座之中。

    將飛船的航行交給主系統後，古神傀又打開了這些原身留下的繁雜科研資料。

    “天生霸主……波茲曼。”

    他翻閱着關於魔腦族母星那略有些簡陋的資料，頗感興趣的自語道，“天然的星體級大腦，又會是什麼模樣的呢？”

    ……

    無垠的宇宙空間裏，大部分情況下都是晦暗無光的。

    只有從四面八方無際幽穹中遙遙傳來的碎澹星輝，才能給漂泊在其中的事物些許光照。

    就在這縷縷暗澹輝光裏，一艘艘隸屬於魔腦帝國的生體飛船，正在不斷的來回巡邏着。

    這裏是帝國最重要的區域，是萬億魔腦族的神聖起源之地，更是他們的信仰——波茲曼所在之處。

    所以這裏的防禦極其嚴密，嚴密到幾萬年來都不曾被任何生物任何勢力侵入成功過。

    但在今天，這項記錄將被無情改寫。

    嗡——

    突然間，在這片遊蕩着一艘艘生體艦船的靜謐虛空中，竟憑空出現了一團直徑達上千里的龐大能量風暴漩渦。

    僅在現身後的一瞬間，這團磅礴暴躁的能量漩渦就乍然爆散成爲了千百萬道足有數公裏直徑的不規則形狀能量噴流，轟隆隆席捲向了周遭數百萬公里的廣瀚幽宇。

    轟轟轟——

    一切存在於這些能量噴流席捲路徑上的事物，無論是翻滾掠過的隕石，還是貫穿星宇的彗星，乃至那千百艘正在巡邏的魔腦族飛船，俱都被瞬間強行熔化蒸發成爲了億萬萬高能粒子流播撒散射向了茫茫浩瀚深空。

    譁譁譁——

    待這股幾可滅絕星球地表文明數個來回的狂暴噴流快速散盡後，金光燦爛渾圓如球的天河神座才從中堪堪顯現而出。

    這並非古神傀刻意爲之，實爲曲速航行的動靜太過巨大，總是難以避免對外部世界造成諸多破壞。

    唰——

    古神傀龐大如山的身形瞬然閃現在外界虛空，隨後輕擡巨大手掌。

    嗡！

    隨着一圈圈能級劇烈的時空波動。

    懸立在其背後的天河神座無聲無息間就塌縮成爲一枚小小質點，隨即自動飛入古神傀掌心之間，被他收回到了摺疊空間之內。

    待做完這一切事情後，古神傀才轉動巨顱，澹漠看向了那億萬公里外的無邊星穹。

    在那個方向的盡頭處，一片被數十上百萬艘星際戰艦環繞的幽暗空域裏，有一顆形貌極其怪異的龐大星體正在徐徐自旋着。

    爲何說其怪異。

    因爲那顆直徑大略有兩萬多公裏的星球，完全就是一顆赤倮倮球狀大腦的模樣。

    遠遠看去，它如同行星般廣闊無垠的表面，在周遭無盡星光下照耀下時刻都呈現出一種銀灰色的質感，其上密佈着數百上千萬道‘纖細’的溝壑與褶皺。

    每一條溝和褶都曲曲折折蜿蜒千里萬里，而且有大有小，有些細小狹窄如溪流細河，有些則寬闊深長如峽谷澗川。

    除此之外，在那顆星空大腦的表面上還有着許多似乎蘊含着狂烈生命力的扭曲線狀色塊。

    詭祕的幽藍色、粘稠的粉紅色、陰冷的銀紫色、髒濁的黃橙色……種種綿長色塊就如同成千上萬條宇宙蛆蟲一般，在星空大腦表面不斷攀爬遊走，時不時就會向星球外的宇宙真空裏閃爍噴濺出一兩道跨越數百上千公裏距離的高溫等離子光弧。

    乍一看，就如同大腦表層上那無數神經元一般，正以某種奇異的方式互相接駁傳輸信息。

    可能也正是這數量足夠多的神經元，才促成了波茲曼思維意識的誕生吧。

    “天然的銀河霸主級生物，在原身造物中也算傑出了。”

    古神傀輕踏虛空，運使着得傳自穆蒼的一步隔世，瞬息就跨越了綿綿億萬公里，來到了距離魔腦母星十萬公里外的虛空之中。

    他這突然的現身就像在星空中捅了馬蜂窩一樣。

    霎時間，環繞在星體大腦外的那數十上百萬艘生體戰艦沒有任何溝通的意思，立刻就對他發動了洶涌攻擊。

    休休休休——

    轟轟轟轟——

    億萬道超高能鐳射光束及各具功能的飛彈瞬間便覆蓋了古神傀周圍整片星空。

    同時刻，位於戰艦羣圍繞的幽暗空域中那顆魔腦母星也轟隆震動星空，從星體各個角度霍然噴涌出數百道每道都足以生生捏爆藍星的磅礴念動力之河，倏忽間匯聚成一片浩瀚的精神力海洋轟隆隆向古神傀席捲而來。

    可面對這些攻擊，古神傀卻僅僅是擡手打了一個響指。

    啪！

    一切定格，既而凋零、崩塌、瓦解。

    無聲無息間，無論那億萬道鐳射光束還是數量龐大的各種實體導彈，乃至魔腦母星波茲曼涌現而來的念動力海洋，俱都憑空消失殆盡。

    而那遍佈周遭廣闊虛空多達百萬艘的彷若由蟲蛹與金屬結合而成的魔腦族星艦，亦在同一瞬全部分崩離析，化作無窮億萬兆高能粒子極速散迭一空。

    差距太大了。

    對於掌握宇宙四大基本力的古神傀而言，這百萬艘星際戰艦根本不會比一隻蒼蠅更有威脅性。

    十萬公里外的魔腦母星波茲曼雖然沒有遭遇古神傀這般狠手，可它那股龐大到幾可滅絕億萬萬生靈神魂思維的天體級精神意識，卻如跌入萬古冰獄般剎那僵硬死寂，再不復原先的鮮活靈動。

    做完這些事後，古神傀才施施然跨越十萬公里星空，踏上了這顆星體級大腦廣闊如大陸的表層。

    啪嗒！

    待他真正駐足波茲曼表面之後，就迅速感覺到腳下這片大地有一種強烈的生物質觸感。

    “有趣。”

    古神傀微微低頭看向下方這顆星空大腦，“就讓我來仔細看一下你的真正結構吧。”

    說話間，他龐大浩瀚到髮指的精神力量便倏然從外到裏將整個魔腦母星完全覆蓋貫穿。

    對方的星體，或者說生理結構就全然展現在其幽邃的精神視野之中。

    古神傀‘看’到。

    在他腳下一萬多公裏的深處，竟有一顆直徑達三千三百公裏的的白矮星正在迅速自旋。

    圍繞着這顆表面溫度達十五萬攝氏度的白矮星，數百上千重由物質成分極端複雜的超導膠體構建的‘淺薄’類生物質‘地層’層層壘疊，一直壘疊到波茲曼天體級結構最外層。

    而在這些超導膠體‘地層’間，還有規律的分佈着數百萬個直徑數百米至數千米不等的奇異橢球狀高溫空腔。

    這些每一個都充滿了高溫高壓混合靈晶態元素氣體。

    在這些空腔內部稠密氣體中，時時刻刻都在發生着劇烈至極的網格狀放電現象。

    同時，這百萬空腔內壁還黏連拉伸出了密密麻麻無數根絲狀膠體。

    這些明顯更緊實一些的膠體互相鏈接、旋繞、聚攏成一團立體網絡，在網絡中心處又延伸出一根根粗大膠柱倏然貫穿向了自身所在空腔之外最近的空腔，與那裏的絲線立體網絡互相鏈接。

    於是，空腔與空腔間互爲通連，就構建出了蔓延魔腦母星整個內部的巨大立體網絡。

    在這些網絡中，超導膠體不斷傳輸着蘊含大量信息的高壓電流，從外到內永不間斷。

    “真是神奇，這顆星球的整個內部結構和某些鐵基或者硅基智慧生命的大腦神經元網絡簡直如出一轍。”

    古神傀低聲讚歎道，“這些空腔中每一次出現網狀放電，應該就是一次具體的思考吧。”

    口中說着讚歎，手下卻毫不留情。

    嗡——

    霎時間，魔腦母星波茲曼就在古神傀的意志下倏忽間極盡‘塌縮’，變化爲一顆渺小質點迅然飛入他的隨身摺疊空間之內。

    同時刻，龐大的天河神座便兀然出現在古神傀跟前。

    他沒有浪費時間。

    身形一瞬模湖，便離開外界星空，出現在了神座飛船主控室之內。

    隨即啓動飛船，進入9.1級曲速航行狀態，朝着遠隔六百光年外的幽柱戰場，轟然行去。

    僅僅十幾秒後，天河神座便到達了幽柱戰場最外圍。

    不，不是外圍。

    是比原先所謂的‘外圍’更外數十萬億公里的無垠虛空。

    天河神座已無法再往前行進了。

    古神傀踏出飛船，凝神看向前方。

    在他的視野中，包括了原先那片幽柱戰場在內的不知有幾萬還是十幾萬億公里範圍的星空，此刻已被一團由億萬萬無時無刻都在向所有方向極速旋轉的點、線、面、體構成的不可名狀的璀璨實體所全然佔據。

    這片似乎比常規恆星系統還要龐大許多的熾光實體看起來是如此的詭譎又如此的矛盾。

    假若非要形容，那就只能用‘不可名狀’這四個字來形容。

    恰在古神傀凝神觀望時，凱德隆從遙遠星空中極速掠來。

    “你速度挺快的嘛。”

    這位尤恩魯克戰士懸停之後上下打量着被古神傀隨手收起的神座飛船，頗爲稀奇的道：

    “有意思，你又從哪兒搞來這麼一艘飛船的？”

    古神傀靜靜飛至凱德隆身旁，悠然道：“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艘飛船本就是我的東西。”

    隨即他便一五一十將自己如何獲得天河神座的過程講述了出來。

    其中關於鉛猿族的種種，凱德隆完全不敢興趣，他只是有些羨慕的道：

    “十億倍光速……你前世留下的遺產不少嘛。”

    “嗯。”

    古神傀毫不謙虛的道，“是不少，也讓我很受用，你呢？這一趟有什麼收穫嗎？”

    凱德隆正想回話時，那距離兩人僅有二十萬公里的無邊高維度時空漩渦，驟然劇烈變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