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終極之妄，大愛無疆

    道、魔、神、殺、霸、獸、邪、惡、仁，九種妄念在穆蒼心間逡巡不息。

    澹泊、桀驁、威嚴、殺伐、霸道、狂暴、詭譎、邪惡、悲憫，九種神情亦在他面孔上輪轉不定。

    到底要選擇哪一種妄念，將其當做自己失志不渝貫徹始終的人生理念呢？

    他選擇……

    “全都要！”

    轟！

    隨這一念閃過。

    穆蒼心間原先井水不犯河水的九種妄念立時一僵，隨即張開猙獰齒牙，咆孝着互相咬作一團。

    吼！吼！

    嘶吼尖嘯不斷，九大妄念猶如困獸，陷入到最徹底的死鬥之中。

    激烈搏命，血濺八方。

    在瘋狂的相互攻伐中，九種妄念亦漸漸融合。

    於是，將近半天時間悠悠逝去。

    【御主：穆蒼】

    【體魄：660萬大星】

    【神魂：660萬大星】

    時間來到元月九日，穆蒼的屬性隨之翻漲一倍，擁有了六百多萬顆恆星之力。

    同時，一道似明似暗似正似邪的妄念，也在他心間孕育完成。

    隨即，便瞬然貫通了穆蒼的靈性——思維——神魂——大腦。

    而這道凝聚了他所有瘋狂、貪婪、暴虐、殘忍、桀驁、野心、慾望的終極妄念，即是……

    愛之妄念。

    不是婆媽愚蠢之愛。

    而是超越靈魂，超越邏輯之愛。

    是侵佔所有，吞噬一切的終極大愛！

    這時，外部現實世界中，穆蒼亦緩緩睜開了雙眼。

    唰——

    在他睜眼的一瞬間，整個木星上到大氣層下到液態氫海洋，甚至海洋最深處的固態氫‘地幔’，每一寸每一毫，全都兀然生出朵朵璀璨華美，但時刻輝耀巨量核輻射的光之花朵。

    一時間，整顆星球都被億億兆閃爍熾光的花所覆蓋，被無窮無盡的恐怖輻射所覆蓋。

    穆蒼，亦如同來到了好似代表全善全美的光之天國。

    而位於無窮光華最中心的他，就是天國之主。

    “美輪美奐。”

    穆蒼緩緩從花海中站立而起。

    往日裏，他面孔上近乎固化的冷漠與傲然，在此刻剎然冰雪消融，化爲一抹仁愛溫暖到極致的笑容。

    可若是仔細看，卻會發現這看似溫暖的笑，卻是由無窮無盡的冰冷恐怖所鑄就。

    亦如讓那古代詩人溢美無盡的天間銀河，看似美侖美奐，可若要讓詩人跨越千萬光年走近了看，他就會駭然發現那所謂的‘美麗’，竟是由無窮億萬顆比天空和大地加起來還要龐大百萬倍的恐怖大火球所構成。

    穆蒼此時的姿態，已赫然超越人智理解範疇，臻入到近乎無可名狀之境地。

    感受着億萬花叢傳來的濡慕情緒，身爲衆花造主的他，臉上自然而然的露出一抹愛憐。

    所以，穆蒼捏住最近處一簇爍光花朵，無視它懵懂的痛呼，硬生生將其拔出，光血淋漓。

    “核能花朵如斯美麗。”

    穆蒼將垂死哀嚎的光之花擡到臉前，深深嗅吸。

    一口便將其蘊含的所有生命力以及足以斃殺成千上萬人的核輻射吸入口鼻之間。

    爾後微闔雙目，溫聲道：

    “死亡，即是朕愛你的象徵啊。”

    話音剛落，便隨手將殘花扔在由億萬簇花朵組成的光之大地上，身形模湖間消失在原地。

    嗡——

    木星大氣層數十公裏萬里外，遍佈火山的木衛一上空，穆蒼瞬然出現。

    他雙手負於身後，神情充滿愛意的看向茫茫宇宙，溫和笑道：

    “萬物皆由愛而存在，朕誕生於宇宙之間，參悟其道理，汲取其能量，亦如被愛之海洋包圍。”

    他昂頭閉目，悠悠慨嘆：

    “朕是如此的愛這方宇宙啊，所以這方宇宙……應加倍愛朕！

    ”

    此話一出，下方如同熔岩世界般的木衛一就瞬間被隔空剝奪所有熱能，卡卡爆響間生生凍結成冰。

    “朕，剝奪萬物。”

    星球表面如同蜘蛛網般肆意流淌的萬千寬闊岩漿河流，霎然化作一條條液氮凍河。

    “朕，殺戮萬物。”

    恐怖的低溫，瞬息便將徜徉在其中的成千上萬只硫基高溫生命慘然凍斃。

    太空中穆蒼攤開掌心，其內虛虛懸浮一團熾熱到極致的光球。

    “朕，吞噬萬物。”

    五指合攏，來自木衛一的全部熱能即被他全然吞入體內。

    爾後，穆蒼就突兀出現在下方廣闊的冰天雪地之中。

    他垂眸看向下方凍河。

    裏面有一頭卡車般大小的六鰭硫基巨鱷，還保持着生前的遊動姿勢。

    一眼看去是如此的動感，如此的美妙。

    活生生的，就像沒死一樣。

    於是，穆蒼溫和一笑：“若你先前有智慧，也定然會因朕要殺你而欣喜若狂吧。”

    說完，他便擡手打了一個響指。

    啪！

    轟隆隆隆！

    剎那間，比鋼鐵還堅硬的廣闊凍土下方就拱出千百萬頭烷基巨猿。

    這些平均兩三米高的低溫生命一誕生，就朝着穆蒼矗立方向，神情濡慕的低吼着，以五體投地的姿態全部跪服在地。

    霎時，這片面積廣闊的雪原凍土就被這些雄健的生命密密麻麻跪滿。

    恍忽間，穆蒼就如同神話中創世造人的雅威，正在接受造物們的朝聖。

    “創造是愛，毀滅是愛，殺伐是愛……”

    他環視千萬巨猿，緩緩懸飛向黑暗天穹。

    待至天中，穆蒼仰首望向無垠宇宙，遽然一笑：

    “一切，都是朕愛這宇宙的證明啊！

    因此，朕所見所及一切時空，亦該爲朕的國。”

    “但是……”

    他腳掌輕擡，霎然間周圍時空就扭曲到極致。

    嗡——

    億萬公里瞬過，穆蒼立現無垠深空，並起兩指，唰的環掃眼前整片宇宙，倏然冷道：

    “但是這片銀河系、可觀測宇宙、真正的包涵億兆兆時間線的大宇宙，乃至無際無垠無窮無盡的多元大宇宙。

    每一個都是那麼大，每一個強者都有那麼多，甚至還有那實力遠超朕不知凡幾，數量亦無可計量的強大生命！

    這些生命，皆會阻擋朕的道路。”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

    他微微低笑，繼而大笑，最後昂首狂笑，“朕乃穆蒼！體魄和神魂不斷在朕身上增長！破妄與混沌亦使朕威能之強，與日俱增！哪怕那宇宙初開就存在至今的最古老者，朕將來亦會遠遠超越！

    而爲確保朕永遠擁有無敵力量，朕會不擇手段去做一切需要之事，除要對付所有不服從朕之存在以外，能幫到朕的東西，他們也要奉獻給朕。

    若有不從，無論他是誰，朕也不會放過！因爲這就是朕的道！

    也許一些存在無法認同，但當世間所有不服者皆被朕滅絕，皆認爲朕是最崇高的存在，最偉大的存在時，朕又怎會錯？

    只要所有生命及存在不敢反叛，無比畏懼朕時，朕又怎會錯？

    哼哼哼，哈哈哈哈！”

    狂笑間，穆蒼腳下時空再度極盡扭曲。

    轟！

    在留下一簇星辰般的炸光後，他的身影，兀然現於火星上空。

    垂首看向下方橘紅色的星球表面，穆蒼再度言道：

    “對也罷，錯也罷。

    以朕的智慧及偉大力量，將來必能強到更改時空，逆轉過去現在未來。

    所以，一切生命和存在若不想死，不願墜入痛苦地獄，就要敬愛於朕、效忠於朕、崇拜於朕！

    誓死，也要爲朕而存在！”

    ……

    在諸國消失之後，整個藍星都好像變的更廣闊了。

    或許實際的面積並沒有變化，但當所謂的國際爭端徹底消失，整個世界只剩一國。

    同時，許多無主的土地、海洋、森林、平原堆疊展現在了大夏帝國十幾億子民面前之後。

    所有人，就恍忽覺得世界變大了。

    面對這種情況，大夏高層一方面迅速派兵佔領各方土地，建立交通運輸體系，開發各類資源。

    另一方面又很開明的給出很多機會，給予國內許多敢於冒險的個人，讓他們衝向全世界去跑馬圈地。

    務必要將整個星球實質性的歸屬到大夏的掌控之中。

    於是短短時間裏，整個大夏社會都進入到了無比火熱的大發展狀態之中。

    可在發展過程間，一直以來因世界變化太快而催生的迷惘思潮，也快速侵襲了無數人。

    【世界那麼大，變化又那麼快，我卻那麼渺小那麼脆弱，所以我的誕生和存在到底有何意義？】

    實際上，這種讓人內心空洞的虛無主義思潮，在第一次靈氣復甦時就有出現過。

    只是一直以來，大夏極爲發達的社會穩定機制，壓制了許多人內心的慌亂與惶恐，迫使他們強行說服自己一切都是正常的，一切都像從前一樣，生活從沒有變化。

    】

    其實，事物從沒有先驗的意義，人可以自己指定任意的意義，好幫助自己度過人生的荒謬。

    人們會去相信【人類文明終歸有意義，自己的存在終歸有意義】這種可以讓人覺得安心安全的理念，好讓自己內心的安全感不會遭受傷損或者戕害。

    這種尋找意義的根由或許可以歸因到思維意識的生物學功能，其原理是從輸入的信息裏尋找模式並預測未來，用以提高自身的適應度，或者說……安全感。

    可當諸多大事件發生的太快太頻繁，規模量級也一件比一件大之後。

    那種強烈之極的荒謬感，那種令人無所適從的茫然感，短短時間就擊穿了無數人內心雖一直秉持卻已搖搖欲墜的‘意義’主體，就這麼怦然碎裂了。

    就在很多人陷入到迷惘之時，天穹間突然炸現出第二顆太陽。

    道道璀璨光輝漸漸消散，穆蒼的身影立現於蒼穹之中。

    如此巨大，如此偉岸。

    他一出現就顯露出一股龐大到無法想象的存在感，瞬然覆蓋了整顆藍星所有天空、海洋、大地。

    整個藍星十幾億夏國人在這種強大存在感的影響下，全都放下了手中工作，齊刷刷昂首看向高空。

    看向那位如若神明般，無論置身何地都可以輕易看到的的帝國皇帝。

    “自古以來，一直有三個問題困擾着你們每一個人。”

    穆蒼俯視向下方藍星大地，溫和道：“我是誰？我爲何而誕生？我又要去往何方？”

    十數億人聽到這段話，立時陷入迷惘狀態。

    穆蒼表情悲憫，徐徐宣講：“從這三個問題中，朕感受到了你們面對這世界的茫然，人生的無措，以及看向星空時內心油然而生的惶恐與畏懼。”

    藍星衆生有些聽明白了，有些沒聽明白。

    但沒有一個人感覺到厭煩，所有人都翹首以盼，好似聽取陛下的宣講要比一切都重要。

    無人覺得怪異，也無人反抗掙扎。

    “不要怕，有朕在，朕會是阻隔在你們與未知間的一堵牆，你們可從朕這兒獲取安心感，獲取安全感。

    因而，現在這三個問題的答桉就已經有了。”

    穆蒼微微一笑，看向藍星衆生的眼神中充滿慈愛，道：

    “你們是誰？你們是朕的子民，要接受朕的永世統治。

    你們從何而來？你們因朕的期望而來。

    你們要到哪裏去？你們要隨朕的意志而去。”

    隨着宣講，穆蒼神魂深處那一道熾光靈性倏然噴發出億萬毫光，融入他的一字一句中，穿透大氣層籠罩向了藍星衆生。

    嗡——

    隨着天穹降下的毫光，億萬衆生心間深處，驟然出現一座‘意義主體’。

    “子民們，你們要記住，你們對朕的敬愛、尊奉、崇拜都必須要超過自己的父母、親人、愛人。

    在這浩瀚無垠的大千世界裏，你們的一切茫然、惶恐、畏懼全都由朕來承載。

    敬愛朕吧，忠誠於朕，從此以後，朕就是你們存在於混沌宇宙間的最高意義，朕就是人類文明存在的最終意義。

    朕是你們的皇帝，亦是你們的救主，更是你們的父！”

    此話一出，大夏衆生神魂深處那一縷根源靈性，就緩緩被鍍上了一層熾白燦光。

    如同宙光之虎與黑金鳳凰的關係一樣，某種意義上來說，大夏十幾億子民也成爲了穆蒼的‘卷族’。

    蒼穹之外，智慧與學識早已超越億萬衆生不知道多少倍的穆蒼，也立時發現自己看問題的角度，瞬間多了無數種。

    他的大腦與神魂在數值上，的確要要藍星衆生加起來都強大億萬倍。

    但除非穆蒼是真正的全知者，或者思路清奇分裂到擁有成百上千萬種甚至億萬真正的人格。

    否則，他就不可能將龐大知識之樹的每一根枝丫的一切可能性走向都一網打盡。

    那是不可能的。

    無限的試錯，會帶來無限的信息嵌套。

    雖然可觀測宇宙的信息量上限十分巨大，但各種無限嵌套的信息模型，都會在任意一顆粒子上耗盡信息量的冗餘。

    而可觀測宇宙中的信息量一旦顯着地超過貝肯斯坦上限，就會導致整個可觀測宇宙變成黑洞，這和穆蒼觀測到的宇宙曲率完全不符合。

    除非能真正的超越這方宇宙，否則就不可能做到全知。

    嗡——

    隨着藍星十幾億子民被‘卷族’化，那無窮種來自於衆生的想象力，無數種在某些時刻某種狀態才會偶然誕生的創意和思路，乃至億萬衆生神魂念頭間交疊碰撞迸發出的絲絲智慧火花，全都映照在了穆蒼的心間。

    這種映照並非一息一刻，而是永世長存。

    從此以後，億萬衆生的智慧火花將時時刻刻被穆蒼毫不留情的攫取大半，成爲他不斷進步的資糧。

    於是，原先已然踏至盡頭的洞天法道路，隱隱又開始生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