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章 燙手的山芋

    “你撥打的號碼已關機，sorry……”

    林陌的眉頭皺出了一個川字，司雨晨的電話還是打不通，她究竟在幹什麼？

    他又在數字鍵盤上輸入了“110”，正準備撥出去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咚咚兩下敲門聲。

    “誰？”林陌的心中驟然提起一絲警惕。

    “是我。”

    林陌聽出了石先生的聲音，心中有些疑惑，那個“搜查官”剛走，石先生又登門，這是巧合還是劇本？

    房門打開。

    果然，站在門口的人是石先生。

    小老頭穿着一件黑色的風衣，頭上戴着一頂40年代特務同款的英倫爵士帽，渾身散發着神祕而又危險的氣息。

    林陌試探地道：“石先生，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有事。”石先生從林陌身邊走過，進了門。

    屋裏一片狼藉。

    石先生掃了一眼，疑惑地道：“這裏發生了什麼？”

    林陌關上門來到了石先生的身邊。

    “有個女的闖進來了，我跟她打了一架，她跳窗跑了。就幾分鐘前的事，我給雨晨打電話，但是她的電話始終關機。我正準備報警，石先生你就來了。”

    石先生淡然一笑：“只是一條小魚而已，沒必要這麼緊張。”

    “小魚？”林陌的情緒有點小激動了，“你不知道那個女人有多厲害，她差點把我的脖子擰斷！”

    石先生笑着說道：“我從你的話裏聽出了怨氣，你不沒事嗎，我看傢俱也沒砸爛，只是弄亂了而已。”

    他這麼一說，林陌身上的怨氣更重了：“你明知道對方是衝着什麼來的，你不派人保護我就算了，雨晨也聯繫不上，是你給她安排了什麼祕密任務嗎？”

    “既然你知道是祕密任務，還問？”

    林陌：“……”

    石先生又補了一句：“你也不要報警，以免打草驚蛇，我們要抓大魚。”

    “合着，我就是魚餌？”林陌的心裏跟明鏡似的。

    石先生伸手過來，打開掌心，一枚青銅古錢躺在他的掌心裏。

    是那枚鬼臉錢。

    林陌接了過來，古老而又神祕的法力氣息觸手傳來，他幾乎不用多看一眼就能確定是真貨，不是贗品。忽然，一股“燙手”的感覺傳來，他慌忙將鬼臉錢往石先生的手裏放，石先生卻先一步將手縮回去了。

    林陌無語地道：“石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石先生面帶微笑：“要釣大魚，肯定要下重餌。”

    林陌凝眉：“你把這枚鬼臉錢給我，扶桑陰陽寮的人肯定會派更厲害的人來，我身邊連一個保護的人都沒有，你就不怕對方把我這個魚餌吃掉？”

    “我一點都不擔心你。”

    林陌：“……”

    石先生的視線掃過一片狼藉的客廳，淡淡地道：“學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我這是把潑天的富貴潑給你，你要躲開嗎？”

    林陌的嘴角浮出了一絲苦笑。

    這個老特務畫的娶媳婦的餅他一口都還沒有吃上，現在又給他畫更大的，當他是吃餅先進個人嗎？

    臨走，石先生拍了一下林陌的肩膀，語氣裏帶着一絲鼓勵：“加油，好好幹。”

    林陌目送石先生出門，連一句再見都懶得說。

    加油好好幹，明年大叔給你娶個阿姨？

    你個老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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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靜。

    林陌坐在牀頭，身邊放着厚厚一摞書。

    他嘗試從古籍之中找到鬼臉錢的線索，前後兩個小時，眼睛都瞅花了也沒有找到一點線索。被他寄予希望的《玄瞳門史》也沒有任何線索，搞得他有點自閉，甚至懷疑是不是哪位祖師把有記載鬼臉錢的一頁撕了，拿去擦了屁股。

    看書無用。

    林陌閉上了眼睛，按摩了一下酸澀的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兩隻瞳孔深處浮現出了兩個金色的光點。

    開玄瞳，窺天機於未然。

    玄瞳視線裏，所有的物體都籠罩着一團先天陰陽二氣，青爲陰，白爲陽，各自有各自的形態，對應的物體也呈現出了透閃石一般的通透感。

    鬼臉錢的變化尤爲神奇，它的材質呈現出貓眼碧玉的質感，正面的鬼臉釋放出一團白色的先天陽氣，純白沒有一絲雜色。背面凹入，釋放出一團青色的先天陰氣。

    林陌心中震撼。

    自從他開了玄瞳以來，他所見到的不管是什麼東西，釋放出來的先天陰陽二氣都是陰中有陽，陽中有陰，是一種陰陽融合的狀態。陰陽融合也是一個物體穩定的基本條件，陰重陽輕則物質腐敗，陽重陰輕則物質脆弱。可這枚鬼臉錢的先天如此分明，正面是陽，背面是陰，先天陰陽二氣如此分明，非但沒有崩解還如此穩定！

    這已經不是正常不正常的問題了，而是顛覆了物質本身！詭異如斯！

    林陌將師父留下的那一套六枚古錢拿了出來，兩者對比。

    古銅錢的先天陰陽二氣融合在一起，陰中有陽，陽中有陰，結構穩定，因爲經年累月的占卜使用，每一枚古銅錢裏都蘊藏着一絲靈性。這靈性看不見摸不着，他卻能感應到它的存在。

    可比起白落祖師留下的鬼臉錢，這套古銅錢就差太遠了，單單一個法力就是一道越不過的天塹，更別說是神祕氣息濃厚的靈性了。

    直到雙眼發燙，灼痛難忍，林陌才閉上眼睛，默默忍受開玄瞳所帶來的痛苦。

    這一次開玄瞳沒有窺見什麼天機畫面，林陌對這個結果倒不感到意外。從他開玄瞳之後，他所窺見的天機畫面都來自於人，沒有一個天機畫面是來自某一個物體的。這枚鬼臉錢雖然是古老的法器，法力強大，可它也跳不出物的範疇。

    雙眼的灼痛消失之後，林陌從六枚古銅錢之中挑了一枚出來，將鬼臉錢與剩下的五枚古銅錢混在一起，捧在手中。

    閉目、靜心。

    “於惟淨土，念念皆空，玄瞳人苦，敬請天公示下，指點明路。”念過玄瞳門的起卦咒，林陌鬆手一放。

    五枚古銅錢和那枚鬼臉錢叮叮噹噹掉在了地上，翻轉、停下。

    三陰三陽，下坤☷上乾☰，天地否卦。

    天地不交，陰陽不相容。

    林陌凝眉，一臉愁容。

    他孜孜以求的事，是與司雨晨陰陽相合，純陽擒純陰拿回那一半真龍靈氣。可就此卦象來看，那就不是八字少一撇的問題，而是筆都沒有的問題。

    突然，位於☷六二爻位置的鬼臉錢騰起一絲氣息波動。

    林陌的視線頓時被吸引到了凹面朝上的鬼臉錢上，那一絲氣息由法力所化，氣感偏陰冷。他雖然看不見，可是感氣之下卻比眼睛看到還真切。

    他的心情更沉重了。

    天地否卦六二爻：包承，小人吉，大人否，亨。

    此爻陰爻居陰位，小人道長，君子道消，是小人得勢妨害君子之相。

    林陌將那枚鬼臉錢拿了起來，就着燈光端詳，半晌之後自言自語地道：“你是在提醒我有小人要害我嗎？我只是將你放在其中卜一卦，你就這麼靈驗，如果我把你的另外五個兄弟姐妹湊齊來卜卦，那會發生什麼？你究竟是什麼來頭？”

    鬼臉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