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活死人養殖場

    小雪緩緩地飄落在這座古舊的城市上，一點點覆蓋過往歷史的足跡。

    在屋頂上瞭望，漫天的雪花和底下的瓦片，班駁的牆壁以及偌大的庭院，交織成一副畫卷，凝結歲月中的美好，微風連帶着雪花中冷冽一起輕浮面頰，輕拂人心，更多雪花翩翩落下，落在街頭巷尾之中，更添了些許妖冶，落在了小店招牌，堆滿貨櫃的貨攤，燃點的燈籠上，如詩如畫，讓人如癡如醉。

    遠處的山川白雪皚皚，似乎是從天上而來一般，懸在雲端之上，迷離朦朧美不勝收，山川古道曲折婉轉，加之輕雪的點綴，更添幾分神祕和美妙。

    “你可別把屋頂踩壞了。”看對方往自己這邊走來，沈意忍不住說了一句。

    少女白了他一眼，回道：“這話應該我說才對。”

    “我上來多少次了？哪次你見我壓壞過？”

    “好好好，我家玄厲最輕了。”擺爛式的認可道，鶴見初雲忍不住一陣搖頭，隨後和他一樣，將目光看向了遠方。

    “這裏風景真好。”

    “那是當然，誒，你不去酒廠了？”

    “等下再去，現在還不急呢。”

    沈意扭頭打量了她一會兒，少女的側顏曲線優美，白嫩如新剝鮮菱般，透着淡淡的粉紅，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在上面掐一掐，感覺能輕易捏出水來。

    今天的她心情好像很好，應該是找到了酒廠問題線索的緣故。

    “不急，你就不怕等下過去楊八元帶人把酒廠挖了個底朝天啊？”

    “額……”聽到沈意這麼說，她愣了一下，酒廠所在的水南街附近建築很密集，如果養殖場就在自己的落香醉酒廠裏的話，那很大可能就是在地下了，很難排除楊八元會派人動手往地底下面挖。

    要真挖個底朝天，鬼知道酒廠會被糟蹋成什麼樣子。

    要說找到線索了誰最高興，毫無疑問那就是楊八元。

    爲了找到酒廠出問題的原因在哪，即便把酒廠倒翻過來，對他來說恐怕都不是事。

    “應該……不能吧？”她有些不確定搖搖頭，說着不由緊了緊身上披着的裘衣。

    “誰知道呢，不過那什麼養殖場如果真在酒廠的地底下面，感覺應該不止釀出來的酒會出現異味才對。”

    “嗯，但酒廠還能有什麼其它的異樣？難不成是……蜜蜂？”

    “蜜蜂？”沈意正想嘲笑兩句，但後面不知道想到什麼，他露出思索之色。

    別說，好像還真是？

    上次跟着老妖婆大半夜潛入酒廠守了一晚上，到深夜外面都還有蜜蜂在採蜜。

    什麼蜜蜂這麼勤快？

    人總是下意識忽略經常能看到的事物，俗稱燈下黑，但現在仔細想來，酒廠裏的蜜蜂似乎真的很不不對勁。

    這樣的小昆蟲太常見了，即便沈意對其很熟悉，可從來沒有去研究過蜜蜂的習性。

    蜜蜂會在晚上集體外出採蜜嗎？

    可惜了，這裏沒手機，沈意沒法就地查資料。

    “嘿，酒廠裏的蜜蜂好像還真有點問題。”

    “是啊，酒廠裏蜜蜂不少，但我好像沒見到過蜂巢。”鶴見初雲點點頭，如是說道。

    “有啊，進門那顆樹上就有一點，不過很小。”

    “還是過去看看吧，你去不去？”

    “走唄，反正也沒事幹。”

    說到這裏，鶴見初雲也不磨嘰，直接起身就帶着沈意從屋頂上躍了下來，然後找到福田，坐上馬車離開了祝府。

    來到酒廠，倒是他們小看了楊八元，早上一睜眼，他就已經懷疑上了酒廠裏的蜜蜂，然後帶人觀察起了那些蜜蜂的行跡。

    等到鶴見初雲和沈意趕到酒廠時，他已經帶着工人挖開了一處花壇。

    “小姐，您來了！快！裏邊請！”

    “你們發現什麼了？”

    “是的小姐！我們已經找到養殖場在哪裏了，現在正讓人往下面挖，過一會兒我們就知道是什麼了。”

    楊八元恭敬地在旁邊說道，話音剛落，就有人喊了一句：“楊管事！小姐！我們挖到東西了！”

    “什麼東西！”

    聽到工人們的聲音，鶴見初雲當即朝那邊走去，只見花壇已經被人用鋤頭挖下去一米深左右，而底下看着明顯是一塊石頭。

    這不是普通的岩石，形狀方方正正的，分明就是一塊人工砌出來的石板。

    楊八元看了一眼，指揮道：“給我繼續挖！把周圍土都清了，我倒要看看，下面究竟是什麼東西！”

    “是！管事！”

    剛剛吃過午飯，加上鶴見初雲這個做東家的不缺錢，酒廠裏飯菜每一頓都有肉，工人幹勁十足，大喝一聲，拿着工具掄起膀子又繼續忙活起來。

    過了一會兒，花壇裏中更多泥土被挖了出來，下面露出了更多的石板，不過石板與石板之間的縫隙中似乎有什麼東西鑽了出來，有人被嚇了一跳，忍不住驚呼道：“這是什麼東西！”

    鶴見初雲聞聲走來，看到下面的東西後眉頭也是一下子皺起。

    “這是……”

    沈意也探出腦袋看去，下一刻眯起了雙眼。

    “這是蟲？”

    他也不知道這玩意該不該叫蟲，因爲從石板縫隙中爬出的東西乍一看的確像一隻毛毛蟲，但仔細看去，它並沒有毛毛蟲該有的特徵，全身呈現泥漿色，就好像一條褐色的泥巴，但可卻有着自己的意識，能夠像生物一樣活動。

    更奇怪的是，這東西並非死物，在感識中它呈現亮白色，是正兒八經的活物。

    感覺眼熟，沈意一下就想了起來，那天在酒廠守夜，老妖婆踩死過一隻毛毛蟲，但是天亮之後他卻沒找到屍體。

    當時不以爲意，但現在看來，鶴見初雲踩死的“毛毛蟲”恐怕是這玩意兒的同類。

    在沈意想着這些時，一個工人擡起鋤頭就豎着砸了下去，那條泥漿蟲沒有絲毫反抗能力，在無數人的目光注視下當場爆開，汁液和周圍泥巴完全是一個顏色，眼睛一眨，蟲屍和泥土融爲一體，再也找不到了。

    衆人面面相覷，這蟲子是什麼，在場的沒有一個人知道。

    楊八元反應過來，喊道：“別愣着了！給我砸！”

    聽到他的話，楊波李榮帶頭率先扔掉手裏的鐵鍬，拿起大錘，一點廢話也沒有直接就往石板上砸。

    在衆人的合力下，石板很快就不堪重負，崩斷開來，露出了石板下面的一條甬道，不過在看清裏面的場景後，人們都不由自主地“咦咦”的聲音。

    只見甬道的牆壁處爬滿了像剛纔那樣的泥漿蟲，雖然數量不多，但一條一條的附在上面，看得密集恐懼症都犯了，心裏只覺得一陣噁心。

    甬道中也是不斷有蜜蜂被驚動，烏泱泱地飛了出來。

    楊八元眉頭緊擰着，然後立刻招呼人把剛纔用來薰蜜蜂的火把取來，毫不客氣地扔了進去，準備將這些泥漿蟲全部燒死。

    而火焰對這些神祕生物似乎有着很強的剋制作用，火一燒，那些泥漿蟲就迅速失去了活力，一條條從牆壁掉落下來。

    之後有人發現與這些蟲子直接性的皮膚接觸除了給人一種黏糊糊的感覺，似乎並沒有什麼危害後，幾個工人自告奮勇，脫了上衣舉着火把跳了進去。

    石板下的甬道不僅很窄，而且低矮，只能容納一個人走，並且得貓着腰才能勉強通過。

    看着裏面的泥漿蟲都被清理的差不多了，楊八元也跟在李榮後面跳進了甬道之中。

    鶴見初雲想了想，和沈意對視一眼，也在隨後進入甬道。

    周圍工人想要勸阻，畢竟甬道裏充斥着一股濃烈的土腥味，聞得人頭腦發昏，地上也滿是泥漿，怕她進來後髒了衣服。

    不過鶴見初雲執意要進入，工人也沒辦法，最後只得作罷。

    進入甬道裏的人不少，共十二人，兵分兩路，一部分往前走，另一部分往後走，而鶴見初雲就在楊八元後面，甬道內強烈的土腥味讓她直皺眉頭，不得已只能使用靈力封住了自己的嗅覺，這才感到好受了一些。

    沈意也跟了下來，但他沒有親自進入甬道，因爲那些泥漿蟲怪噁心人的，所以他雞賊地選擇了進入老妖婆的意識空間中，舒舒服服地看着鶴見初雲這個移動監控在外面表演。

    甬道延伸向下，越走越深，沒走多久，衆人只覺得前方的道路豁然變廣，他們來到了一間面積不大的密室之中，這裏應該就是甬道的盡頭了，但相應的，空氣中那股土腥味的濃郁程度又上了幾個層次，讓幾人都不敢太用力呼吸了。

    一旦用上了力道，那股臭味直衝上頭，彷彿要悶進靈魂一般。

    楊八元扭着一張臉，一腳將牆邊漏掉了的泥漿蟲踩得稀碎。

    猶豫了一下，他伸出手在泥漿蟲被踩死的地方抹了抹，然後放在鼻子前聞了一下。

    “嘔~”

    那股惡臭直叫人五官扭曲，讓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發出一聲乾嘔，眼淚都嗆出來了。

    “小姐……”

    “怎麼了？”

    “這個味道……”

    “你離我遠點！”鶴見初雲往後退了幾步，看楊八元的眼神中滿是嫌棄。

    她很是不理解對方，明明就應該夠臭了，爲什麼還要那些噁心蟲子的味道？

    “不是的小姐，是這蟲子上面的氣味……咳咳和酒水裏的異味很像。”

    “嗯？”鶴見初雲挑眉，明白了什麼。

    “你的意思是酒之所以會出問題，原因全在這蟲子身上？”

    “是的……”

    走出甬道，進入盡頭地下室中，走在最前面的工人擡起火把，火焰的光芒瞬間照亮了四周，而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兩個工人都不倒吸了一口冷氣。

    察覺到什麼，沈意釋放感識向前摸去，頓時臉色古怪。

    “老妖婆。”

    “嗯哼？”

    “等下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什麼啊？”

    她不明所以，但用感識查探過後，她的臉色也變了，隨着她和楊八元也跟着從甬道裏出來，眼前的景象還是讓她後退了幾步。

    這密室的面積的確不大，沈意目測大概有兩百多個平方，內部高約五米。

    在火光的照耀下，地下室中的場景簡直可以用恐怖來形容。

    那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泥漿蟲，密集到了讓人近乎完全覆蓋地面的程度，不止地面，四周的牆壁上也是大大小小的泥漿蟲子沾滿了，簡直就是密集恐懼症患者的福音。

    一擡手，天花板上的是層層疊疊的蜂巢，無數蜜蜂圍着蜂巢飛舞着，不間斷地發出嗡嗡嗡的聲音。

    鶴見初雲俏臉一白，這樣的場景看完之後讓她整個人都不好了，害怕地往後退了一步，但還是強忍着心裏的不適，繼續觀察頭頂上的蜂巢。

    而蜂巢密麻的房孔中並不是什麼令人口水直流的蜂蜜，而是一隻只黑色的泥漿幼蟲，她清楚地看到，有蜜蜂採蜜回來，將花蜜餵給了其中的幼蟲，不遠處的其它蜂巢房孔中，時不時有成型的泥漿蟲掉落下來，爲蟲羣增加數量。

    不止於此，真正可以稱爲重災區的是前面長長的祭臺，上面不知擺着什麼東西，有比其它地方更多上數十倍的泥漿蟲附着在上面，似乎是在汲取着什麼。

    在祭臺後面，還有一團黑黑的東西捲縮在牆壁上，一開始鶴見初雲以爲也是蜂巢，但很快她就發現不對勁，臉色一邊，喝道：“快閃開！”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在衆人開始做出了反應，顧得地上和牆上的蟲子，朝兩邊躲開。

    而祭臺後面，那黑色的神祕物體突然活動起來，伸出一根滿是黏液的肉瓣筆直的抓向鶴見初雲。

    見它的目標是自家小姐，楊八元顧不得其它，連忙揮舞着火把又折返回來。

    好在那東西力道不怎麼樣，即便楊八元只有直階的修爲，但還是把伸來的肉瓣逼了回去。

    “小姐你有沒有事？”

    “我沒事。”鶴見初雲搖搖頭，眉頭緊皺着，不知道爲什麼，她感覺很奇怪，那東西似乎正盯着自己，而無視了其他的人。

    可能是發現自己還不動不了她，那黑色的物體緩緩舒展開來，一時間整個地下室的泥漿蟲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齊齊蠕動起來，朝着它接近過去。

    隨着泥漿蟲的離開，擺在祭臺上的物體也顯露了出來。

    那是一具具屍體，身上皮膚乾癟發黑，說是一句皮包骨頭的骷髏也不爲過。

    但看到這些屍體的一瞬間，無論是鶴見初雲還是沈意都呆住了，彷彿看到了什麼自己理解不了的東西。

    “我去！這特麼是什麼東西！”

    “這……”

    地下室中，不僅是泥漿蟲是活物，那黑色的生物是活物，就連祭臺上的骷髏屍體也是活的！

    並沒有死去！

    “活死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