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紅娘子

    一道光芒在視線中憑空出現，在自己面前黯淡成橘花的樣子，不過它的體型恢復正常了。

    “你也進來了？”沈意歪着腦袋，準備向前摸摸它毛茸茸的腦袋，少年的聲音卻在此時傳來。

    沈意擡了擡頭，哼道：“怎麼，想嘗試一下？”

    “嗯嗯。”腦子裏少年的視角狠狠抖動兩下。

    沈意也沒吝嗇，通過感識將元氣全部渡入少年身體之中。

    一時間，少年體表上靈光爆閃，猙獰的鎧甲將身體每一寸肌膚嚴嚴實實地包裹住！

    “這……好恐怖的力量……”

    沈意看到他將雙手擡了起來，拳頭緩緩握緊，感受着自己帶給他的力量。

    少年一臉的驚駭，從不可思議慢慢轉變爲興奮。

    他邁出一步，但這一步力沒有收住，當即將地面踩得凹陷下去。

    力量在短時間之內增長的太多了，人一時間習慣不了。

    嘩啦！

    一拳揮出，狂暴的風浪將院子裏的枯葉掀得紛紛揚揚。

    少年眼中的神色也更加興奮起來。

    “這力量，應該是淨階了吧？”

    “差不多吧。”

    “靈舒郡主今年應該才十六歲，按道理最多四個月前就會參與結明法祭，你不可能是少年期……你，伱？你是甲級？”

    “我看起來不像甲級？”

    “這……甲級以上的契約獸已經一百多年沒出現過了，我見過品級最高的契約獸也就乙級下品，甲級啊……還能借我力量……”

    “沒出息。”

    “你……你不懂！我這輩子竟然能看到甲級的契約獸！”

    “額……我告訴你行了啊。”

    “有你這麼個甲級契約獸，靈舒郡主未來絕對是玄階尊者，鶴見氏也將擠入大梁十大族之一……”

    “行了行了我靠你什麼情況？”沈意立刻將自己的元氣全部收了回來。

    同一時間充盈在少年體內爆炸性般的力量也以極快的速度衰減下去，沒一會就從超人變回了螻蟻。

    一下子沒了沈意的力量，他心裏空落落的，如果這是自己本來就有的力量就好了。

    心裏有些遺憾，但這種遺憾很快被他拋了出去。

    “趕緊去那什麼梅子溝。”

    “哦哦，好的好的。”少年點着頭，揹着東西很快走出了義莊。

    見他動起來，沈意又繼續打量着這片空間。

    “我在你身體什麼地方？”

    “這個啊，你藏住在我的泥丸宮。”

    “泥丸宮裏面長這樣？”

    “那是人精氣神所在之處。”

    “哦。”

    沈意很快明白了，意識空間而已，沒想到還真有這麼一個地方。

    往橘花那看了一眼，他也沒理會它，意念一動，頓時朝着某個方向飄去。

    他好奇這片意識空間到底有多大，在他身體開始飄動起來的時候，視野中那些線條也呈環狀朝着兩邊扭曲過去。

    “沒盡頭嗎？”

    這片空間好像很大，沈意飄了好一會兒愣是沒看到邊境，不過就在他這樣想時，前方的線條扭曲開來，他竟然又看到了那個不規整的平臺，本該在後面距離自己很遠的橘花竟然出現了。

    橘花擡頭看了看，擡起後肢撓了撓癢，有些疑惑。

    沈意從右邊飄遠了，卻從左邊出現。

    它也沒想那麼多，繼續安安靜靜趴在那。

    沈意愣了一下，將身體朝向下方，然後沉去。

    一刻鍾不到，他又從少年神臺上方緩緩降落，出現在橘花視線之中。

    “真邪門了嘿。”

    這是一片非線性的空間，很難想象出來或者去理解它的模型。

    怎麼說呢……很夢核。

    好奇心被滿足了，回來後的沈意也就不到處跑了。

    他飄到橘花旁邊，伸出爪子在它腦袋上擼了起來。

    “你可真可愛吶。”

    被沈意摸着，橘花也不敢反抗，委屈地“呀呀”叫着，身體蜷縮起來。

    “你別欺負我的橘花！”

    少年的聲音很快從八方傳來，沈意哼了兩聲，回道“我哪有欺負它？就是摸它而已。”

    “摸可以，你不能傷害它。”

    “傷害到不至於，這麼可愛，一定很好吃吧？”充滿邪氣的話語從沈意喉嚨間發出，橘花似乎是聽懂了，獸軀一下子僵硬起來，少年的語氣中也帶上一絲緊張。

    “你，你，你……你可不要亂來啊！”

    “行了，開玩笑的。”說着，沈意爪子用上一些力，一遍一遍再橘花身上撫摸着。

    話說，自己這頭契約獸可以契約其它的契約獸不？

    “那……那就好。”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趕牛娃。”

    “趕牛娃？這是名字？”

    “對啊，趕牛娃就是我的名字。”

    “你父母取名字可真夠隨意的。”

    “我沒有爹孃，我是被師父撿來的。”

    “呃……好吧。”

    少年從路邊撿起一根樹枝，走在這崎嶇且凹凸不平的山徑上。

    這個世界教育普及太低，有太多太多的人是文盲，給孩子取的名字自然不會有什麼水平。

    什麼鐵柱，多田，三金，萬土啥的，已經是非常不錯的名字了。

    沈意在這個世界上聽過一則故事，說的是從前有一個姓郭的漢子，其子剛滿兩個月，由於是文盲的原因，他一時間不知道該給自己兒子取什麼樣的名字。

    直到有一次拉牛去城裏賣，看到前方人頭攢動，好奇心作祟下便湊向前去查看，卻只看到牆上貼着一張紙，紙上有兩三字，他看不懂，也不知道上面的那些字是什麼內容，於是便向一位稍微認字的老人家問其中一個字叫什麼。

    老人家回答郭姓漢子那個字讀作“糞”。

    而紙上的內容是某大戶人家需要一個挑大糞的短工。

    但這些他並不知道，牛賣出去後，他腦子裏就有了靈感，一回家就給他兒子取名叫做“郭糞”。

    “那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沈意，居州沈鷲城的那個沈，意是意中人的那個意。”

    “沈意……靈舒郡主爲什麼要給你取這麼個名字？”

    “不是她取的，這是我本來的名字。”

    “啊？好奇怪，你怎麼會有名字？”

    “我父母給我取的。”

    “你們契約獸也有父母嗎？”

    “呃……”沈意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在獸靈界也沒見過有大霧虛獸生出小霧虛獸，也不知道霧虛獸是怎麼誕生的。

    “你管那麼多幹嘛？趕緊到梅子溝，我帶你起飛。”

    “哦~”趕牛娃應了一聲，不過突然注意到什麼，連忙加快步伐走入前面不遠的小竹林中。

    很快穿過竹林，他又爬到一塊石頭上，看着遠處的連綿青山，手指着一處方向，問道：“你看那邊。”

    聞言，沈意連忙將注意力集中在少年的視角上，但什麼都沒看出來。

    “什麼？”

    “那邊的樹，被人砍掉的好多。”

    “啥玩意？”

    少年視角中，的確有一處地方光禿禿的，但沈意也沒在意。

    “那是被人砍掉的，很多人。”

    “你想說什麼？”

    “你沒發現嗎？這周圍都沒有鳥。”

    “好像是哦……爲什麼？”

    “因爲有大軍過境，他們身上的煞氣把這方圓二十裏內的所有生靈都嚇跑了，也不知道是哪個大將軍麾下的。”

    “和我不能飛有關係？”

    “當然有，大軍借道，近者皆殺，你飛在天上很容易被他們注意到。”

    “被他們注意到就要殺？”

    “對，因爲他們不確定你是不是敵國派來的奸細。”

    “哦~”沈意恍然大悟，軍事行動本來就是祕密嘛，這個世界的修練者有很多千奇百怪的術法，而這些術法有不少可以用來偵查敵情，爲了防止行動被泄露出去，軍隊採取如此極端手段也很正常。

    “繞開他們就沒事了。”

    趕牛娃從石頭上跳了下來，沿着小道繼續朝西南面走去。

    不過在視角轉移的前一秒，沈意在遠處的山林中隱約看到一羣身穿黑色鐵甲的兵卒……

    “你找我當保鏢，是不是因爲來時遇上一個穿紅衣服的人？”

    “額……”少年有些尷尬，但還是點了點頭“那東西叫紅娘子，是一種邪祟。”

    “紅娘子……”

    “對，由女子死後怨念不散而形成，我來時遇到的那只已經成氣候了。”說到這裏，趕牛娃臉上露出些許恐懼。

    “那玩意兒好不好對付？”

    “對我來說很難，但你可是甲級契約獸，應該能對付她。”

    “也許吧。”

    沈意心裏放鬆下來，他完全不知道紅娘子是什麼，只要實力不超過識階，遇到乾脆一口龍息燒死算了。

    “你放心，都過去那麼多天了，紅娘子應該走遠了。”

    “既然走遠了，你怎麼不一個人回去？”

    “我……萬一呢？碰上了，我這小命可就沒了呀。”

    “嘖嘖。”沈意不由地咂舌，暗道這趕牛娃比自己還怕死。

    之後在路上沈意有一搭沒一搭的與趕牛娃聊着天，不過更多的都是沈意在問，趕牛娃在答，而沈意問的問題大部分都是關於妖族的，其中就比如妖族生活在什麼地方。

    畢竟以後要跑路嘛，不可能真給老妖婆做一輩子契約獸，沒有秩序的妖族社會才是沈意最適合去的地方。

    而得到的答案叫橫蝰山脈。

    這是妖族生活之地的入口，過了橫蝰山脈，便是延綿幾十萬裏的蠻川。

    可惜的是，趕牛娃這一輩子都沒走出過恆州，並不知道橫蝰山脈具體在什麼地方，只知道想要進蠻川要一直西邊走。

    見從趕牛娃嘴裏已經打聽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了，沈意也不再說話，爪子很不老實地在橘花身上擼呀擼，而橘花敢怒不敢言。

    不多時，沈意又來到他的神臺前，戲弄着裏面的紅黃細絲，但很快他就發現，這些細絲竟然可以被自己逼出來。

    “誒？”

    抱着好奇心，沈意將眼前蠕動的淺紅色細絲吸進嘴裏，剛一進入喉嚨中，這細絲立刻轉化成紅氣，不過數量微博的可憐。

    黃色的細絲也是一樣的。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趕牛娃步伐突然就停了下來，而他這一停，灰白色的神臺頓時開始翻涌，沒一會兒後擠出一縷亮白色的氣體。

    似是察覺到什麼，後面的橘花猛地站起，看着那縷亮白色氣體的獸瞳中滿是渴望，可沈意就在神臺旁邊，它慫得根本沒敢上前。

    而沈意也是眼睛一亮，這氣體對他有種莫名的吸引力，當即張開嘴巴，想要將其吃進嘴裏。

    同一時間，趕牛娃感覺到什麼，臉色大變。

    “別！”

    意識空間裏傳來他的聲音，但已經晚了，從神臺中孕育的亮白色氣體被沈意一口吸了個精光。

    別說，味道針不戳，無限接近於被自己嚇出來的紅氣了。

    唯一不足的就是量太少。

    只比那些紅黃絲線轉化而成的紅氣要多那麼一丟丟。

    聽到趕牛娃的聲音，他有些不爽：“不是，好端端的你鬼叫什麼？”

    “我好不容易修練出來的靈力……”

    少年欲哭無淚，沈意一下明白過來“原來這就是靈力啊，我還以爲是啥呢。”

    “你還歹留一點吧……”

    “哭啥啊，又沒多少。”

    “這很寶貴的！”

    “得了，沒了再練出來不就是了？”

    “我不準你再吃了！”

    沈意晃晃腦袋，遠離了神臺，不吃就不吃唄。

    雖然味道不錯，但那麼少，可謂是真正意義上連塞牙縫都不夠。

    還不如把他神臺中那些紅黃細絲逼出來吃掉來的實在。

    不過挑逗紅黃細絲哪有擼貓好玩？

    說罷，他又回到橘花身邊，爪子在它腦袋上來回揉搓。

    而趕牛娃只能悶頭繼續向前走，不過步伐比起之前快上了很多，那一步一步邁出時所蘊含的力道也重了很多。

    又走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沈意微微昂了下腦袋，通過少年的視角他看到旁邊一棵樹上有松鼠快速從枝頭上縱過，然後一溜煙鑽入樹洞之中再也看不見。

    “終於見到其它的活物了。”

    少年停了下來，沈意忙問道：“可以飛了？”

    “可以，我們已經遠離那些過道的兵卒了。”

    “那我出來。”

    “嗯嗯。”趕牛娃有些迫不及待，沈意也沒多待，利用感識將自己的身體從少年的意識空間裏放了出去，然後出現在他面前。

    還沒等趕牛娃有動作，沈意展開翅膀便飛了起來，少年驚呼“你幹什麼啊？我還沒爬上去呢？”

    “你還想騎龍？”

    “我不騎你那你怎麼帶我飛？”

    “你先把手舉起來。”

    趕牛娃一臉可惜，只得老實按照對方說的去做。

    嘩啦！

    下一刻，便見沈意一個俯衝，龍翼揮動間掀起一陣狂風，一把抓住趕牛娃的手將他帶上了空中。

    “啊啊啊！”

    “你叫毛啊？”

    “你飛慢點！”

    “這叫快？”

    “太高了！”

    “我趕時間，你給我安靜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