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光秀字數:3536更新時間:24/06/28 17:28:36
“好了好了,別鬧了!”
場面越鬧越僵的時候,村長終於出現了,他在來的路上已經聽完了來龍去脈,憑良心講,他也認爲魏老太這個人不地道,做事不公,可是誰叫她是長輩,即使做事再過分,作爲晚輩只能忍着。
所以村長勸說魏三根一家。
魏母哭訴道,“我們哪敢聲討娘,我們聲討的是大伯子這人,不是我們不想忍啊,我們忍了這麼多年可抱怨過什麼?然而這次事關我們一家的命,再忍下去,我怕要我們一家的命都賠上,大伯子才肯放過我們。”
“分家前我就不說了,分家後逢年過節該有的孝敬我們都給了,時不時上門打秋風我們從來沒說過什麼,這次大伯子上門請教我們打獵的經驗技術,我們不疑有他,盡心盡力的教他,沒想到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想打着請教打獵的由頭來騙取我們的銀錢,這樣也就算了,遇到熊瞎子不提醒我們還引到我們身邊,事後連一個道歉都沒有還想讓我們把熊瞎子給他們家。”
魏大根紅着臉反駁,“你別血口噴人!我什麼時候騙取你們銀錢?!”
“那你一個讀書人無端端想學打獵技術是爲什麼?”
魏大根啞口無言。
魏老太頓時覺得自己寵愛可靠的大兒子受欺負了,跳出來道:“三根他媳婦!你在說什麼胡話!信不信我讓三根休了你!挑撥他們兄弟兩的感情,讓我們魏家家宅不寧。”
“是我讓魏家家宅不寧的嗎?明明就是大伯子做事過分!”魏母不說魏老太的不好,只說魏大根的不好,讓魏老太對她無可指摘,“如果真要這麼顛倒是非,我無話可說,可是我沒有做錯事,我不接受休棄,只接受和離。”
“不!我不同意!”沒等魏老太說話,魏父就激動地大喊,跪在魏老太身前請求道,“娘,我不想和娘子分開,裕子也需要娘,請別強逼我們分開!”
魏蓁蓁撲通一下也跟着跪下,“祖母,請不要趕娘走,請不要分開我們一家人。”
明明幸福美滿的一家,卻硬生生因爲長輩的無禮要求而被拆散,這一刻,魏老太的形象再次遭到毀天滅地的打擊。
“魏老太真的太過分了,難道她要逼得三根一家妻離子散才罷休?”
“還真別說,我都懷疑三根是不是她兒子了。”
“就是,完全是剝削一個兒子爲另一個兒子賣命。”
……
……
魏老太這一次是真的氣急敗壞了!
自從魏大根考到童生,她有多久沒被人這麼指指點點過,左鄰右舍對她只有羨慕和討好,畢竟魏大根是村裏最有希望考到秀才的人,所以即使背地裏村裏的人對她怎麼不滿,當面從沒人敢像現在這樣指指點點。
“你這賤人!”魏老太揚手揮向魏蓁蓁。
魏三根是她兒子,以現在的形勢她不好動手以免又被指責偏心,魏蓁蓁與她沒有血緣關係,說好聽一點是她孫子的童養媳,說不好聽一點就是她家的下人,所以魏老太選擇對魏蓁蓁發作。
魏蓁蓁整個人彷彿被嚇怔了,直愣愣的看着向她衝過來的魏老太,圓胖胖的身子隨着魏老太的一巴掌撲通一聲向後倒去。
這回連魏老太也愣住了。
奇怪,我有這麼大力嗎?!怎麼一掌就能把這小胖妞揍下?!
“蓁蓁!”
然而魏老太愣神不過幾刻就被一聲淒厲的喊聲打斷,魏母衝過來抱住被打倒在地看起來似乎非常可憐兮兮的魏蓁蓁。
“我可憐的小女啊,婆婆你要打就打我吧,孩子是無辜的,你不滿就朝我們發泄!”魏母跪着哭求。
“我不要娘捱打,”魏蓁蓁猛地搖頭,瑟縮地看向魏老太,“要打就打我好了。”
孤苦的女人,無辜的孩童,兩人瑟縮地相擁而抱,這一幕顯得魏老太越加的殘暴可怕。
“夠了!”作爲一村之長,眼前有欺凌的事件發生並不能當作視而不見,所以村長出聲制止呵斥,“魏李氏,他們再怎麼樣也是你令郎的媳婦,即使這世道以孝爲尊,孝順的也是高堂而不是兄長。”
自從魏大根考到童生後,魏老太連村長的話也不愛聽,所以她強詞奪理道,“他們不孝順兄長就是不孝順我!”
“你!”村長不悅,對魏老太的不滿達到頂峯,當衆反駁他,讓他在村民面前的威嚴盡失,這是對他的挑釁。
村長緊抿脣角,想起魏大根的童生身份,最終把不悅憋回心裏。
哼!魏老太最好祈禱魏大根早日考上秀才,否則……
今天受的氣來日他必定奉還。
見村長也不說話,魏老太越加的得寸進尺,想繼續揍打魏母魏蓁蓁兩人,揚起的手卻因爲魏母接下來的一番話僵住了。
“所以我們一家只能爲大伯子一家賣命,做牛做馬也不能有怨言,不然就是不孝,我要問問蒼天老爺,問問官府大人,這世間是否要這樣的孝順!我還要要問問官府大人,這樣心安理得享受我們的犧牲的人,從不制止他爹孃的行爲,這樣狼心狗肺,不仁不義的僞君子也能考秀才嗎?也能當官造福一番老百姓而不是成爲一番禍害嗎?”
“三根他媳婦,你在說什麼!?你敢?!”魏老太臉色猙獰,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怒瞪着魏母。
“三弟媳,你在說什麼胡話?!”魏大根氣急敗壞道,從起爭執到現在,魏大根彷彿不是當事人一樣,一直在旁悶不做聲看着魏老太爲他爭取利益,然而魏母的話讓他再也不能悶不做聲了,“別說污衊人的話!我可以告你誹謗!別忘記我現在是童生,不是你可以污衊的!”
“那我們就找官府大人評評理!我有沒有說錯?!你從不做農活,沒爲家裏賺過一份銀錢,讀書考取童生的銀錢都是我相公和二伯子賺取的,你們一大家子只會剝削我們兩家,尤其以你魏大根一家,壓迫剝削我們最嚴重,我就想問一下他們,你這樣無情無義,只會壓迫兄弟的人是否能當官?是否能考秀才?”
考取功名考取秀才除了學識外最重要的是什麼?
是名聲!
魏母如果真的這麼做,不亞於毀了魏大根的秀才之路,當官之路。
魏母話語一出,魏老太和魏大根兩人頓時不敢肆無忌憚了。
這也不是魏老太可以用孝道壓制的事情,因爲魏母告的是魏大根的不仁不義,而不是魏老太的不仁不義。
“我有說錯嗎?你們覺得我錯了就讓官府大人來評評理。”
魏老太魏大根當然不敢把事情鬧到官府去,這事不管誰對誰錯,鬧到官府去那麼魏大根的名聲基本就毀了一半,這也是魏母和魏澈玉討論出來的殺手鐗,用魏大根的名聲威脅魏老太不要再拿着孝道來壓迫他們一家。
而這殺手鐗效果非常有效。
魏老太和魏大根看魏母似乎已經打算撕破臉皮,不管不顧只想同歸於盡的態度嚇到了。
魏老太僵着臉,語氣緩和道,“三根他媳婦,你冷靜一些,我們沒有逼你們爲大根他們做牛做馬,這都是你自己的臆測。”
“是嗎?”魏母冷笑,“沒有分家前,家裏只有我家和二伯子一家在下地勞作做家務,你們就像地主般的千金少爺一樣十指不沾陽春水,什麼活都不需要幹,只等着我們侍候,等到大伯子考到童生了,嫌棄我們裕子身子拖累家裏,逼着我們分家,沒想到分家後我們家反而過得更好,你們反而過得更糟,於是又想打我們家的主意,之前你們時不時上門打秋風,佔便宜也就算了,沒想到竟還想要我們的命!”
魏母瞪着魏大根恨聲道,“大伯子,我自問我們一家對你不薄,當年更是三根和他二哥努力賺取銀錢才讓你有書可讀,可是你怎麼回報我們的?逼我們分家,還想我們繼續爲你做牛做馬,甚至把命也填上!你這樣狼心狗肺的人如果也能考上秀才,我不服!”
“閉嘴!根的品德沒有問題!你不要亂說話,”魏老太呵斥,她看着周圍的人警告道,“大根是我們村最有希望考上舉人的人,鄉村父老們也知道村裏如果能出一個舉人,對我們村的好處有多大,可不能讓旁人敗壞他的名聲。”
圍觀的衆人不禁低下頭,連村長也不禁移開目光。
良田掛在舉人名下可以免除賦稅,就這一項好處村裏的人也不會和魏大根過不去。
魏母冷笑:“笑話,莫不說秀才也不知道考不考得上,竟然還俏想舉人,真讓大伯子考上舉人,以他這樣的無情無義的性子,真以爲他會造福鄉村老百姓嗎?大家可要好好想想,你們真認爲魏大根這人考中舉人你們就能得到好處嗎?不怕好處得不到反而被他用舉人的身份剝下一層皮?我們家可是現實的例子啊!”
衆人聽後猛然驚醒,也對,魏大根那人連親兄弟都敢這麼對待,還指望他能提攜鄉村父老?
不可能!
村長嚴肅着臉,站了出來:“好了,都不準再鬧了,難道你們真想鬧上官府害我們村也跟着丟人嗎?”
不等魏老太回話,村長便厲聲道,“如果有人不服,那就滾出村裏,不管你是什麼身份,現在我是一村之長,任何有損村裏利益形象的人事物我都有權做主!”
魏老太知道村長這番話是對着她說的。
她咬牙看着魏母,最終在村長警告的眼神下,僵着臉離開。
魏母也在魏父和魏蓁蓁的撐扶下一副虛弱的樣子回到屋裏,魏澈玉默默地跟在身後,圍觀的衆人見此也默默散開了,不過私下會不會再聚在一起討論魏家一家就不得而知了。
魏父把木門關上,確保外人看不到屋裏的情況後,魏母頓時站直身子,擔心地打量着魏蓁蓁道,“蓁蓁,你摔到哪裏了?疼不疼,快來讓娘看看!藥酒在哪裏?相公你快去找找。”
魏蓁蓁立馬制止魏三根去找藥酒的行爲,“娘,我沒事,我都是裝的,不然以我的力氣,祖母不可能推倒我。”
魏母想想也覺得是,不由得讚揚道,“我家蓁蓁就是機智!沒有受傷就好。”
魏蓁蓁臉頰驀地紅了起來,似乎被贊得害羞至極,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一副的人畜無害,天真無邪。似乎別人大聲喊一下就能把她嚇倒一樣。
在旁看着的魏澈玉忍不出嘴角抽搐了一下。
人生第一次,他覺得他需要重新認識女子這種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