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少年慕艾！

    聽完小貓的話，長孫心中一嘆，這下算是真相大白了。不是不想嫁人，還是心中早已有了意中人了。

    但這事不好辦啊，那張仁亶雖然父親做過一任刺史，但此時一時家道中落。和姬氏的門楣相差太大了，最終如何還得子毅自己拿主意。

    那小子就是個寵女狂魔，要是知道自家小白菜被一個窮小子給迷住了，那還得了？

    “你啊！讓奶奶說你什麼好？”

    戳了下丫頭片子額頭一下，長孫哭笑不得道：“這事奶奶也沒辦法幫你，要是伱不能取得你爹的同意，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奶奶！您就幫幫小貓吧，求您了！”

    小貓一臉哀求，長孫心中一嘆，到底是女大不中留啊。之前還爲小貓的婚事發愁呢，怎麼轉眼就有了意中人？

    “你求本宮也沒用，就算是你皇爺爺也不能干涉你的事情，不然讓你爹知道，還不知道怎麼罵人呢。反正此事你先輩跟你娘她們說。女人家到底是眼皮子淺了些，要是被你娘知道，這事不等你爹回來就能給攪和黃了。”

    小貓聞言連連點頭，她比誰都清楚娘的脾氣，不然也不會一直瞞着家裏人。

    “行了，你爹也快回來了，凡事等他回來再說吧！你不是說他娘病的不輕嗎？這樣，過幾日找個由頭，讓宮中御醫給他娘看看！”

    小貓聞言大喜，連忙抱住長孫驚喜道：“小貓就知道奶奶你最好了！”

    “死丫頭，別指望你說幾句好話本宮就能幫你，還是那句話，這事在你爹身上。只要能說通你爹，其他的事情都不算什麼。並且以我對你爹的瞭解，他不是在意門庭的人。只要那人是真心對你，並且還有些本事，就問題不大！”

    小貓聽長孫說完，心中的石頭終於放下了。這件事在她心中壓了快一年多，這下總算鬆快了許多。

    “好了，死丫頭年紀不大，心思倒是挺多的，竟然將這事瞞了這麼久。這事啊，等你爹回來再找你算賬吧，本宮反正是不參合了，省的到時候有人埋怨！”

    說完就大手一揮，讓小丫頭趕緊滾蛋，現在看着就心煩，自家小公主窮小子給俘獲芳心，這事放誰身上都不舒坦。

    待小貓走後不久，李世民就來了。

    “怎麼樣？那小丫頭沒什麼事吧？”

    李世民一邊坐下倒茶，一邊說道：“這丫頭也是，大唐青年才俊多如牛毛，她竟然一個都瞧不上，依朕看就是姬鬆慣的。”

    長孫翻個白眼，沒好氣道：“這次您可看走眼了，不是人家看不上，而是有了心上人了。”

    “什麼？心上人？”

    李世民一口將茶水噴了出去，簡直是驚呆了！

    “到底怎麼回事？那人是誰？是哪家的郎君？”

    長孫於是將事情前因後果說了一遍，當李世民聽完，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在長孫目瞪口呆中大笑道：“好啊，這下有那混蛋心煩的，小棉襖被一寒門小子給騙走了，這下看他還得意什麼？不行，朕得好好想想，真想看看那小子知道此時的樣子，想必一定很精彩！”

    長孫：“.“

    她沒想到皇帝竟然是這個想法？不過隨即就明白了，皇帝可沒少在那混小子手中吃虧，很多時候都是有苦說不出，還拿他沒辦法，那小子就像是滑手的泥鰍一般，總是讓人無可奈何！

    “這事你別管了，朕自有辦法！嘿嘿，要是那小子一回家卻發現自家的小棉襖被偷了，以他那護犢子的性子，怕是能氣死，哈哈！”

    長孫無語，沒好氣瞪了皇帝一眼道：“您也別太出格了，要是鬧出笑話來可不好看！子毅這次擊破大食，拓土千里，於大唐有大功，您可不能弄巧成拙，寒了人心！”

    “皇后放心就是，朕心中有數，朕就是看不得他得意的樣子，不會出事的。”

    聽到皇帝保證，長孫這才放心下來，於是就問起了他想怎麼辦。

    “這是啊“

    李世民偷笑一聲，在長孫耳旁說了幾句，長孫頓時瞪大了眼睛，沒好氣地錘了皇帝一下，唾了一口，轉身就走了，實在被皇帝的小心眼給震的不輕！

    數日後朝會上，皇帝有感凜冬將去，正是春冬交替疾病叢生之際，於是下令太醫院和太白書院醫學院聯手在關中之地替百姓義診，所有費用都將由皇家承擔，讓百姓免受疾病之苦！

    此聖旨一出，百官拜服，百姓歡呼之聲響於天際，更有不少百姓跪拜於朱雀門前，爲皇帝祈福，願皇帝陛下壽與天齊，萬歲無疆！

    長安安民坊，一處只有三間年久失修的瓦房中，一名婦人正在院中清洗衣服。在這臨近年關之際，水溫可想而知，平常百姓就算是要洗衣服都要燒些熱水。但這位婦人卻沒有，而是在冰冷刺骨的冷水中清洗。

    早已皸裂的雙手此時更像是發脹的麪糰，早已沒了知覺。並且不時咳嗽幾聲，可見身體並不康健！

    吱~

    小院的門從外面推開，一個身穿單薄衣物的青年走了進來，當看到院中的場景後頓時臉都漲紅了。

    “娘，你在幹什麼？”

    啪嗒~

    夫人聞言一愣，手中的衣物滑落在水中濺起一片水花，連鞋子上都溼了一些。

    “我兒.你別生氣，娘就是閒着也是閒着，就想找些事做.”

    婦人就像是做錯事情的孩子一般，一時間十足無措，眼睛都紅了！

    “娘~”

    噗通！

    青年跪倒在地，緊緊地抱住老孃的雙腿，看着腫脹的雙手和傷口，再也忍不住痛哭了起來。

    “娘，孩兒不孝，不能讓您過上好日子，孩兒不孝啊！”

    婦人看到以往沉穩的兒子竟驗失聲痛哭，頓時也忍不住了。

    “兒啊，是爲娘不好，拖了你的後腿，不然，以我兒的本事哪裏去不得。孩子，答應娘，娘這病.不治了！”

    “不行！”

    青年想也沒想就道：“娘，兒子在這世上就您一個親人了，您要是兒子還活着有什麼意思？娘，咱不說這喪氣話。今日兒子在路上聽說陛下要爲關中百姓義診，出診的大夫都是宮中的太醫和太白書院的醫學生，都是有本事的大夫。明日兒子就帶您去看病，就算是跪下求他，我也要治好您的病！”

    “真的？”

    婦人瞪大眼睛，以爲兒子在和自己說笑。

    青年笑着點頭道：“兒子何曾騙過您？這事滿長安都傳遍了，還能有假？”

    “好好好！陛下是個好皇帝啊！”

    青年也跟着點頭道：“娘，等您的病號了，兒子就去投軍，或者去書院就學，將來爲大唐，爲陛下效命，以報答他的恩德！”

    “嗯，我兒要記住，受人恩惠要涌泉相報。下邽張氏雖然沒落，但當年在關中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萬萬不可墜了張氏的名聲。”

    “嗯嗯！孩兒謹記！”

    青年幫着母親將東西收拾好，回到房間，他不顧母親反對，硬是點燃火爐。這火爐聽說是當年郕國公爲流民打造的，只要一個小小的謀求就能至少燃燒數個時辰，不管是燒水還是做飯都極爲方便。

    但他們家的情況如此，就算是一文錢一個的煤球都用的極爲節省，能不用就不用。

    看着忙活的兒子，婦人面色猶豫，小心道：“我兒，那姑娘這段時間你可曾見過？”

    青年受傷一降，面色可見的蒼白起來。

    張仁亶將手放在火爐上取暖，背對着母親，強忍着自己心中的痛道：“娘，您以後就別提她了。我們.不可能的！”

    沒錯，此人就是張仁亶，其母親就是張齊氏。

    齊氏聞言目光一暗，他知道兒子的想法，但那位姑娘的身份他們張家實在是高攀不上。郕國公府，姬氏，哪一個都需要他們仰望！

    “也好，斷了也好，只是可惜了！”

    張仁亶心中微顫，心中不知爲何煩躁至極，給母親說一聲就去了院子。看着白茫茫的一片，他心中的憋屈簡直要衝破天際。

    眼睛一掃，就看到牆角許久不曾用過的長槊。這根長槊是母親留給他的，多次想要將其買到給娘治病。但娘死活不同意，還說他要敢買，就死給他看。

    唰~

    一腳挑起長槊，一個抖動，將將上面的灰塵抖落。

    槍出如龍，宛若游龍，疾風兮星光隨落，恍然兮萬馬奔騰。長槊在馬背上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但在此時的張仁亶使來，卻使出了別樣的色彩。

    他力道並不大，甚至比之一些猛將來差了許多。但極爲靈活，速度也極快，要是一個不注意都有可能被其刺中。

    砰！

    一個力劈華山，堅硬的地面愣是被砸出一個坑洞，可見其威力！

    “娘，我出去打聽下義診的事情，很快就回來！”

    說完也不等母親答應，就出了大門，只留下齊依着門框淚流滿面。兒子有大本事，不管是武藝還是文采都是一等一的。要不是自己拖累，早就出人頭地了。

    她不是沒想過輕生，但她更是知道自家兒子的脾性，一旦自己如此做了，必將讓他痛苦終生。只是希望明日義診能有好消息，不然，她絕不會拖兒子後腿了

    走出家門，張仁亶一時間竟然有些茫然，那個仙一般的人兒自己真的能忘記嗎？

    “張郎君！”

    張仁亶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他猛地回身，當看到眼前的人兒時，心中猛地一顫！

    “小見過姬小娘子！”

    小貓歡快地走到少年跟前，有些嗔怪道：“都說了多少遍了，叫我小貓就行了，家裏人都這麼叫我的。”

    張仁亶張了張嘴，但最後還是低首道：“不敢！”

    “你哼！”

    小貓氣急，但最後也只能喪氣道：“我這次來是想說陛下義診的事情，我都打聽清楚了，明日宮中張太醫來安民坊爲百姓診治。張伯伯當初還跟着我爹學過一段時間醫術，明日你帶着伯母去找他，我都安排好了。張伯伯醫術高明，必定能治好伯母的病的。”

    說完皺着眉頭道：“你這次不許拒絕，你就算不想欠我恩惠，但也要爲伯母的身體着想啊。等你以後飛黃騰達了，再回報我就是。”

    張仁亶眼睛微紅，心中更是感動不已，自己何等何能竟然讓眼前的人兒這樣爲自己奔波。張仁亶，你上輩子到底修了什麼福啊！

    “好，那就多謝姬”

    “嗯？“

    “小貓!”

    張仁亶臉上有些羞赧道。

    “哎，這就對了嗎，我們是朋友，以後不要這麼客氣了！”

    “行了，我先回家了，不然娘又着急了！”

    當小貓說完就要走的時候，張仁亶突然叫住了她。

    看到小貓疑惑的眼神，他終於鼓起了所有的勇氣道：“我我送你！”

    小貓愣住了，他不可思議地看着對方，自己沒聽錯吧？

    小貓這個樣子頓時讓張仁亶笑了起來，心中不知爲何安定下來，笑着說道：“路上滑，我送你回去！”

    “嗯嗯！”

    兩人走在大街上，好在此時路上沒多少行人，不然看到一個宛如仙女般的人兒身邊跟着一個落魄的少年，不知道會聯想到什麼。

    路上兩人都沒說話，小貓走在前面，張仁亶跟在後面，小心地看着前面的人兒，不時提醒他小心地面。

    不知過了多久，當看到威嚴聳立的郕國公府時，張仁亶知道自己該走了。

    “仁亶！”

    “嗯？”

    小貓攪着自己的秀髮，低頭道：“我爹快回來了！”

    張仁亶一片迷茫，但當看到嬌羞的少女時，頓時想到了什麼。他剛剛升起意絲勇氣頓時消失殆盡。看着期待的少女，他苦澀道：“我該回去了，義診的事情多謝小.姬小娘子了！”

    小貓突然收起嬌羞的模樣，眼睛不知何時紅了起來，他上前狠狠地踢了對方一腳，大聲道：“你混蛋，我恨你！”

    說完就跑了，但張仁亶知道，自己今日算是傷了少女的心了

    渾渾噩噩地回到家裏，母親問自己什麼他也沒聽清楚。這一晚一個輾轉反側，一個傷心的睡不着覺，不知道將某人罵了多少遍。

    直到天亮，張仁亶才打起精神，收拾妥當後就帶着母親來到坊主的門前，因爲今日就是在這裏進行義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