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今後城牆還有用？

    大帳之內，此時姬鬆反倒平靜了下來。多年的殘疾讓他早已看淡了許多，好了當然皆大歡喜，沒有也沒什麼。

    這些年都下來了，就算真的沒救了，他也能坦然接受！

    在家中時，誰也不敢踢他的雙腿，連可惜或者可憐的表情都不能有。

    “我兒不需要你們可憐，收起那可笑的眼淚，就算我兒真的好不了，那也是頂天立地的英豪，容不得你們這些夫人踐踏！”姬母指着家中大大小小怒道。

    大夫小心穿起他的褲腿，輕輕地在幾個地方瞧了幾下，擡頭緊張道：“可有感覺？”

    姬鬆搖了搖頭，大夫聞言也不多言，又在幾個穴位捏了捏，問道：“現在呢？”

    姬鬆還是搖頭！

    這下大牛急，怒道：“你這老兒會不會看病？要是看不好，老子生撕了伱~”

    “大牛！退下！”

    姬鬆瞪了這傢伙一眼，這才哼了一聲不再咋呼！

    大夫沉思片刻道：“大將軍當時是什麼感覺？可以說說嗎？”

    姬鬆點了點頭，想了下說道：“怎麼說呢？感覺很奇怪，就像是被蚊蟲叮咬的感覺，又像是一條蟲子在腿上爬，很微弱，但又很清晰！之前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

    說完就苦笑道：“這或許是本公的錯覺吧，這不怪你，就這樣吧，大牛，送.”

    “不對！”

    大夫突然一愣，很是着急地從隨身的箱子裏翻找起來。不一會兒就拿出一個錦帛包住的東西當打開後這才發現是銀針！

    “你這是”

    大夫凝重道：“老夫知骨數十年，您的這種情況從來沒見過。方纔老夫點的那幾個地方都是小腿上的幾個大穴，要是腿有好轉，這幾個地方絕對會至少有一個地方有感覺，但現在都沒有。所以.”

    “老夫只能再試試！”

    說完，就抽出一根細小的銀針，猶豫了下，直接戳中一個小穴。

    突然，姬鬆愣住了！

    “可有感覺？”

    姬鬆點點頭，這下大夫心中有數了，隨即又點了幾個地方，但卻沒有了剛纔的感覺！

    收起銀針，大夫想了半天，這才糾結道：“舒老夫冒昧，大將軍可曾修行過道家的養生心法？”

    “我說的是那種道家嫡傳，不是那些道師拿出來糊弄人的那些！”

    姬鬆有些意外，點頭道：“是在修行，這是小時候有一道家高人送於家父的，之後我從小就修行，只是前些年不知爲何沒有了任何進展就停了下來。之後腿就閒來無事又拾了起來！”

    啪！

    大夫一拍大腿興奮道：“是了！絕對是這個原因！”

    就在姬鬆不解下，大夫這才平靜下來說道：“老夫剛纔點的幾個地方是經脈的位置，自古經脈之說玄乎的很，也就只有醫道大家和道家高人才對經脈研究甚深。要是老夫猜的不錯的，那位送於你父的典籍，怕真的是道家祕而不宣的嫡傳。”

    “我年輕時候是從道家之人，從師傅那裏得到一些關於這些東西祕聞，只是從來沒有見過。沒想到今日竟然”

    姬鬆恍然，原來如此！

    但一旁的大牛可不管這些，焦急道：“你這老兒，到底能不能治好，你倒是給個準信啊！”

    “大牛不得無禮！”

    大夫擺擺手，苦笑道：“無礙，無礙！”

    “只是來福對這些知之甚少，就算有心也是無力。打從跡象上卻說明您的雙腿在慢慢恢復。經脈是人體最隱祕的部位，大將軍之前雙腿失去知覺，除了骨頭受傷外，很大原因就是經脈受損嚴重，這才沒了知覺。但現在您的經脈在緩慢恢復，這說明您的病情也在慢慢好轉。”

    “只是老夫醫術淺薄，對經脈知道的也少的可憐，怕是不能幫助大將軍了！”

    姬鬆聞言笑了笑，道：“都本來不抱希望了，現在突然有了希望，只能說是上天待我姬鬆不薄，就算好不了也無所謂，反正也習慣了！”

    大夫人言笑着點頭道：“大將軍好心境，不以物喜，不以物悲，多少人到死都看不破的東西，大將軍竟然在這個年紀就有了，別的不敢說，有此心境對你的病情絕對有好處。”

    “心法之事大將軍還要持之以恆，或許不久的將來，老夫就能再次看到您站起來了！另外，大將軍要是回到長安，可去找袁天罡道長，或者去龍虎山張家去一趟，以大將軍的地位和身份，想必他們也不會拒絕的。”

    姬鬆聞言若有所思，但最後還是搖頭道：“不必了，是我的跑不了，不是我的也求不來，順其自然吧！”

    道家？呵！道家的東西豈是那麼好拿的？那些個老狐狸要是知道自己的情況，還不得往死裏坑自己？

    反正這輩子別想讓自己去求他們，沒必要。既然有了點起色，說明那心法是有效果的，只要堅持下去，未必沒有徹底好的一天！

    想到這裏，看向大夫道：“此事還請你保密，就說是本公感覺錯了，好的機會渺茫的很！”

    “大將軍這是”大夫吃驚道。

    “這些事情你還不知道的好，身在局中，就是身不由己。本公好了，那有些人就要坐不住了！”

    姬鬆嗤笑一聲，看向大牛道：“你去送送大夫，另外讓外面的人也進來吧！”

    “諾！”

    ——

    很快，薛禮和姬青率先進來，他們激動地看向姬鬆，好似在求證什麼？

    “別想了，只是錯覺而已！”

    兩人眼中的激動慢慢消失，剩下的只有失望！

    “行了，都這些年了，本就不抱希望的，沒什麼可惜！”

    隨後看到祿東贊和高侃進來，他也不想再解釋一遍，直接說道：“三日已過，爾等可做好了準備？”

    “請大將軍吩咐，地道已經挖好，火藥也都運送進去，只要您一聲令下，今日就能破城！”

    啪！

    姬鬆一拍扶手，高聲道：“統治城內，讓他們提前做好準備。”

    “諸位，破城就在今日，進入城內不得放火，如果有人放火必須第一時間將其斬殺，並且立即滅火。此事極爲重要，誰要敢在這件事上怠慢，就別怪本公無情！”

    說話的時候他看了眼祿東贊，此話與其是對大家說的，還不如說是給祿東贊說的。這些年這羣從高原上下來的窮鬼可算是發了大財。燒殺搶掠，簡直無惡不作。

    “大將軍放心，老夫會約束麾下將士的，絕不敢誤了大事！”祿東贊一凜，連忙保證道。

    “嗯，此事事關重大，事後會對你等做出補償的。”

    “不敢！”

    姬鬆看了壓一眼，也就不再多言，沉聲道：“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

    “此戰之後，就是大軍齊聚西門關了，在此之前本公不希望出現任何意外。另外去問問蘇烈到哪了？本公只等他們五天，過時不候！”

    “末將領命！“

    ——

    “將軍，你說這唐軍到底在幹什麼？圍着也不打，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納賽爾緊皺眉頭，三日前他差點被嚇死。但三日下來唐軍卻是圍而不攻，並且封鎖周邊，凡是他派出去的信使毫無意外全都死了。

    “不用去管他們，只要不攻城就好！”

    納賽爾本是勝利之意，這也是他的奧斯曼伯父對他的期望。但事實往往相反，有着美好期望名字的他卻是個徹頭徹尾的懦夫。要不是賽爾德實在心疼這個侄子，說什麼也不會讓他成爲這裏的守將。不就是希望給這個侄子一個前程罷了！

    但事與願違，完全看不明白情形的他在看到唐軍沒有第一時間攻城後，頓時放下心來！

    “我們還是.”

    “嗚~”

    突然，此起彼伏的號角聲響起，在雪後寂靜的世界中顯的極爲突兀，一下子就打破了唯美的畫卷。

    “怎麼回事？”

    納賽爾大驚失色，臉都白了！

    “將軍不好了，唐軍朝我們這邊來了！”

    轟轟轟！

    劇烈的震顫聲響起，城頭上的積雪簌簌地往下掉。很快，他們就看到遠處的唐軍大營就像活了一樣，騎兵出動，大軍雲集，一眼都望不到邊際！——

    “城頭上的人聽着，大唐天軍到此，還不快快開城投降，否則大軍攻城後，雞犬不留！”

    “.”

    城頭下，唐軍斥候大聲連喊三遍，直到對方射出箭矢，他這才躲避着跑遠。

    姬鬆放下望遠鏡，也不在意灰頭土臉的斥候，揮了揮手。

    “諾！”

    得到姬鬆的示意，薛禮抱拳一禮，就朝着不遠處跑去。

    此時，就在距離城外不足數百丈的山丘下，一個黑洞洞的洞口出現在眼中。

    “大將軍有令，點火！”

    “諾！”

    “滋~”

    看着引線開始燃燒，點火的士並沒有退走，而是再次點燃了另外三根引線。這是爲了防止一根引線出現意外，分別連接了四根引線。

    當所有引線全部點燃，並且快速沿着地道朝城牆蔓延而去後，所有士兵全部跑了出去。

    大軍陣前，薛禮重新回到跟前，小聲道：“已經點燃了！”

    “嗯，都做好準備，到時候被震聾了別說本公沒提醒你們！”

    說完就接過大牛遞過來的棉花，直接塞到耳孔。其他們雖然不解，但大將軍有言在先，他們也照做就是。

    祿東贊看着手中的棉花面露不屑，隨手就給塞到懷裏。不但是他，就他麾下的吐蕃將士也都有樣學樣，還嘲笑其他人膽小如鼠。

    姬鬆看到這邊情況嗤笑一聲就不再多言，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別人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城頭上納賽爾趕走唐軍斥候後有些擔心地看着城外連綿大軍。但這都半個時辰過去，唐軍竟然沒有一點攻城的跡象，甚至連攻城的器械都不曾準備，這算哪門子攻城？

    幽暗的地道直通城牆之下，數條冒着火星的引線在黑暗的環境中明滅不定，快速朝前方蔓延，直到.

    轟~

    嗡~

    早有準備的唐軍張大嘴巴，就算堵住耳洞那嗡鳴聲還是震的衆人頭冒金星，甚至有些不以爲意的倒黴蛋直接震暈了過去。

    祿東贊方纔還在和一臉眼色的姬青又說有笑，但下一刻就局的耳朵失聰，頭暈目眩，直接暈了過去。只此一下，吐蕃將士就有些大亂。

    強忍着心中噁心，姬鬆掏出望遠鏡朝前方望去，只見方纔還在雪中高聳的城牆煙塵四起，倒塌之處足有十丈有餘，更是不斷從天上掉下一些殘肢斷臂，慘烈至極！

    “攻城！”

    但等了半晌卻無動靜，回頭一看差點氣的半死，只見衆人傻傻地看着遠方，根本就沒聽到他的話。

    給還在恍惚的薛禮一個巴掌，怒道：“傻了不成？攻城！”

    “啥？老師您說啥?我怎麼聽不到？”

    姬鬆：“.”

    終於，在他不懈努力下，衆人回過了神。看着遠處城牆的豁口，在感受還難受的耳朵，衆人就像是看神一樣看着姬鬆。

    “.”

    “殺啊！“

    “率先入城者重賞！”

    “快，都快點，奶奶的都聾了不成？聽不見老子說話？”

    看着混亂不成樣子的攻城大軍，姬鬆單手扶額，他千算萬算卻沒算到這爆炸的威力竟然這麼大？要不是提前給戰馬和人堵上耳朵，就這一下不管大食人完了，己方大軍也得未戰先殘不可！

    不過，擺爛是擺爛了，但也要看和誰比。

    大食守軍此時不是震暈了過去，就是跪倒在地無聲的嚎叫。近距離爆炸聲早已經將他們的耳膜震碎，七孔流血，有的肺腑都造成了嚴重的動盪，就算是活着回去，怕也撐不了多長時間。

    毫無意外，十丈寬的豁口，在主將已失，兵無戰心的情況下唐軍直接突入城內。當薛禮，姬青，高侃等人看到爆炸後的城牆後，整個人都處於震撼當中。

    “薛將軍，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有了這東西，今後城牆還有用？”

    高侃倒吸一口冷氣，實在是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了。

    殘垣斷壁下屍橫遍野，就沒有一個是完整的。還有人在不斷哀嚎，城牆附近的房屋全都成了廢墟，就像是雪地上突然被人掃出一大塊，突兀而又醒目！

    “這點我也不是很清楚！”

    薛禮深吸一口氣，看了高侃一眼，意有所指道：“或許是新出的武器吧？不過這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事情，走，糧草之事萬不可有意外，這對大唐在西域的佈局極爲重要。”

    “我去那邊，咱們在城中心會合！”

    說完也不在理會高侃，他相信自己話對方能聽明白的，有些事情既然朝廷沒想讓你知道，那還是不知道的好，就算是心中清楚，也要裝作不知道。

    高侃看着薛禮離去的背影，不知想到什麼頓時打個寒顫。

    “走，快速肅清城內敵軍，凡遇抵抗者，殺無赦！”

    “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