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獨孤謀的狠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喬木兮有思字數:4188更新時間:24/06/28 17:25:54
    新晉的郕國公大管家現在有些緊張,倒不是其他原因,而是大門口出現一個怪人。沒錯,在他看來就是一個怪人,不然傻站在門口幹嘛?

    “這人已經站了多長時間了?”

    隨着時間流逝,老劉越發覺得奇怪。今日有兩位貴客要起來府上做客,要是一直這樣下去,自己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管家位子怕是要換人了。

    “從早上到現在都快一個時辰了,這人看起來不像是找茬的啊!”

    門房鬱悶道。

    做他這一行最要緊的不是其他,而是這看人的本事。每日迎來送往的,接觸的人多了,就有了一點心得。凡是看上一眼,就能將這個人猜得七七八八。

    眼前這人衣着精美,頭髮梳得一絲不苟,一根玉簪更是難得的極品美玉,襯得他貴氣逼人,就算不是權貴之家,那也是富貴人家,這一身行頭就不是一般人能置辦起的。

    並且這人就算被人指指點點也是無動於衷,甚至有些處之泰然,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一看就是經過大風大浪的。

    “來不及了!”

    老劉跺下腳,眼看貴客就要來了,要是被貴客看到這一幕豈不是要丟姬氏的臉?

    說完就要上前勸其離開,但不等他有所動作,只見門前停下一輛馬車。

    鄭玄勖感覺到馬車停下據準備下車,但剛掀開簾子就看到郕國公府門前站着一人。

    仔細一看,頓時有些驚訝,連忙下的馬車,拱手道:“獨孤兄怎會在此?”

    不錯,站在成國公府門前的人正是今日的客人之一。

    “小人不識貴人當前,還請貴人贖罪!”

    老劉急忙上前朝獨孤謀行禮道。

    不管之前家主和獨孤家有什麼恩怨,但來者是客,對方又是按照禮節前來的,作爲東道主,那就沒有失禮的道理。

    只是不知道此人爲什麼會在郕國公府前站這麼長時間?

    鄭玄勖有些納悶,看到老劉朝獨孤謀道歉,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

    “某家記得之前的管家可不是你?怎麼?換人了?”

    面對獨孤謀的問詢,老劉答道:“拖家主的福,鄭管家勞苦功高被家主許諾建立分家,但他只是派遣自己兒子前去,自己不願離開府上,家主憐其忠心,就讓他成爲家中供奉,在別院頤養天年。”

    老劉說的時候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絲羨慕,這可是建立分家的資格啊,從一介下人,轉身就成了這個大家族中的一份子,這如何不能讓他們羨慕?

    “哎,你看我這記性,兩位貴客既然來了就趕緊請進,家主已經等候多時了。”

    說完就邀請幾人進去,但讓他驚訝的是,府上很少開啓的大門頓時大開,家主竟然親自出來迎接了?

    要知道,此時家主貴爲郕國公,不管是身份還是地位都遠在其他兩人之上,完全沒有必要親自迎接啊!

    “哈哈!玄勖兄,獨孤兄,好久不見啊!”

    姬鬆大笑着從大門後走出,快速朝兩人走來。鄭玄勖和獨孤謀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訝!

    但此時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兩人急忙上前施禮道:“見過郕國公!”

    “哎呀呀!使不得,使不得!”

    姬鬆將兩人扶住,就算一獨孤謀的勇力也不能下拜絲毫,心中頓時駭然!

    這姬鬆多年不見,武卻是實見長,自己這些年也算是勤練不輟,但卻在姬鬆面前絲毫討不到好。本來還有些不甘的心思,也瞬間熄了。

    和這樣的人爲敵實在不是明智之選,心中那點驕傲也消散了不少。

    鄭玄勖不曾習武,只是覺得姬鬆力氣很大,但也沒多想。以現在姬鬆的地位能親自出門迎接他們,也算是給足了面子,想到這裏,臉上的笑容就更多了一些。

    姬鬆首先看向鄭玄勖,感慨道:“玄勖兄,咱們這些年也算是老交情了,你對鬆的幫助,鬆都記在心裏。今後要是有事,你只管說一聲,只要能辦到,我姬鬆決不推辭!”

    “哎,郕國公言重了,咱們同宗同祖,我鄭氏豈能看着你被其他外人欺負?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今後可不能如此見外了。”

    鄭玄勖有些責怪道。

    姬鬆先是一愣,看到它真誠的目光,心中也是感動不已。道:“是本公着相了,是本公的錯,本公的錯啊!”

    說完之後看向看似淡定,其實心裏有些波瀾的獨孤謀,說道:“咱們認識有塊十多年了吧?”

    “是啊,十多年了。當初年少無知,犯下不少糊塗事,這裏給你賠罪了!”

    獨孤謀沒有猶豫,上來直接就將底牌露了出來。

    姬鬆言重閃過一絲忌憚,能屈能伸,忍常人所不能忍,是個人物。

    “不可!”

    不管心裏怎麼想,也不管獨孤謀的目的何在,但既然人家已經道歉,那自己就不得不接受,這是勳貴之家的規矩。

    作爲武人,有時候低頭認輸甚至比殺了他們還要讓他們難以接受。獨孤謀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極限了。要是他今日不給其面子,當場拒絕,那從今日之後兩家算是死仇了。

    還會傳出他姬鬆不能容人的話,對他極爲不利!

    將其扶住,不讓其下拜,說道:“之前雖然你有錯在先,但本公當年也是年輕氣盛,這件事就到此爲止,今後誰也不要再說了,如何?”

    姬鬆不想在此事上多做糾纏,不管獨孤謀道歉和解是真是假他都不在意。要是真的還好,自己就不會揪着此事不放,更何況自己從頭到尾都沒吃虧,還差點將獨孤謀在宮中摔死。

    只要他今後不招惹自己,也就隨便他了。要是不長眼,他姬鬆還怕了不成?

    “走,今日不但玄勖兄前來,還有獨孤兄這樣的英豪,說什麼也要好好喝上一場。家中美酒美食早已等候多時,兩位還在等什麼?”

    說完就一手拉着一個大步朝府中走去。

    獨孤謀一愣,卻沒有掙脫開來,苦笑一聲,也就隨着他了。

    “慢點,慢點!你個莽夫,走慢點.......!”

    獨孤謀無所謂,但鄭玄勖就不行了,他就是個書生,被姬鬆這麼拉着,還不如說是被拽着,平日裏見的人都是讀書人,但遇到姬鬆這麼個不按常理出牌,頓時有些急了。

    “哈哈!玄勖兄,你這身子骨不行啊,也不知道嫂子.........”

    “閉嘴!”

    “是啊,我獨孤謀別的不行,但這身子骨可是好得很,女人啊,就要........”

    “無恥!

    “哈哈!”

    “.................”

    月朗星稀,初春的月亮透着一絲寒氣。姬鬆和獨孤謀都是習武之人,氣血旺盛,袒胸露乳絲毫不以爲意!

    但作爲文人的鄭玄勖就不行了,早早叫侍女給他拿了一牀被子,現在將自己裹的和狗熊一樣。

    “都說我獨孤謀不學無術,但誰又知道我這些年在戰場上是如何活下來的?”

    撕拉!

    扯開胸膛,姬鬆眼睛一縮,只見他胸前全是傷痕,有一道醒目的傷疤從胸膛划向肚子,猙獰至極。以姬鬆經驗,這一刀要是再稍微深點,絕對會開膛破肚,死的極爲悽慘!

    “啊!”

    鄭玄勖後知後覺,看到獨孤謀的傷疤,心裏猛地一揪,渾身冷汗,酒也醒了不少。

    “獨孤兄,這是.........”

    獨孤謀不以爲意,笑道:“還能怎麼?我獨孤家就剩下我這一根獨苗,要是不撐起整個家族,恐怕要不了幾年,就徹底退出長安了。”

    “我獨孤家爲前隋,爲大唐出生入死,死傷無數,這才換來的榮華富貴,豈能在某家這裏衰退?反正就這一條命,要麼在戰場上爲獨孤家贏來崛起的資本,要麼就轟轟烈烈地去死算逑!”

    “某家可以戰死,可以被人殺死,但絕不會躺在牀上等死!”

    姬鬆神色有些釋然,安慰道:“你獨孤家也算是世代公侯,又有諸多家將爲輔,只要團結一心,就不會有事的。”

    “你不懂!”

    獨孤謀搖搖頭,苦笑道:“有時候真羨慕你,你有智慧,有手腕,更有滿身的才華,最後還有着皇帝的信任。這才多少年?你從一介鄉下的小家族,二十餘年就成爲不下五姓七望的大族。”

    “但我不行啊,我沒你那些本事,老祖宗給我留下的就是殺人的本事,只能在戰場上博得戰功,這才能延續家族。”

    他目光複雜地看向姬鬆:“有時候我就是嫉妒你,憑什麼你姬鬆就能位極人臣,還能有那麼多本事?當年我就是不服這才挑釁你的,就是想看看你姬鬆有什麼本事竟然能得皇帝如此信任?”

    “但......你們也看到了,某家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文采不如你也就罷了,連我引以爲傲的武藝也不如你。”

    “你知道嗎?有時候我都想毀了你......!”

    隨後又搖搖頭:“但是不行啊,我沒把握,更不敢如此做。就算僥倖成功了,我必將被皇帝清算,加上你姬氏,我不想死都難!”

    鄭玄勖舒了口氣,他有些後悔留下來了。這個人簡直就是瘋子,在正主面前說出自己想殺了你的話,這不是傻子就是有恃無恐!

    想到這混蛋的背景,也只能是後者了。

    隴西貴族軍事集團死而不僵啊,這麼些年看似隱藏幕後,但其勢力不見得降低多少。

    現在西域都護府,北庭都護府,安西都護府,還有那安東都護府,安南都護府,都有他們的影子。

    這些年不在朝堂,但他們的觸手卻無處不在。軍中勢力更是強得可怕!這些年皇帝不斷打壓他們,但也只是在朝堂和關中清除了他們的痕跡,但在軍事上卻不得不倚重他們,都護府軍政大權在握,和一方諸侯有什麼區別?

    也就是現在他們沒有能將所有人擰成一股繩的領袖出現,加上青黃不接,後起之秀難以爲繼,這才不斷向皇帝妥協,以求自保!

    “你喝多了!”

    姬鬆搖搖頭,就想結束這場無聊的宴會!

    “不,我沒有喝多!”

    獨孤謀站起來,拿起身邊的佩劍,高聲道:“我就是不服,憑什麼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能在朝堂之上指點江山,而我們這些爲大唐出生入死的人卻只能在那鳥不拉屎的鬼地方苦熬?”

    “大唐是我們先輩用血和性命換來的,他李氏做了江山就能翻臉不認人了?”

    “憑什麼?”

    “啊!”

    “哐嘡!”

    姬鬆甩來甩手,看到癱倒在地的獨孤謀,嗤笑道:“就這點酒量還不服這不服那的,想幹什麼?不就是死了幾個人,過了幾天苦日子,就委屈了?”

    “和那些死了的人相比,你算是幸運的了。”

    “起來,別裝睡了!太假!”

    隨腳踢了鄭玄勖這貨一腳,沒好氣道。

    “啊喔!”

    鄭玄勖伸個懶腰,看了看周圍,當看到癱倒在地像個死人的獨孤謀,驚訝道:“你不會殺人滅口吧?”

    說完還警惕地看着姬鬆,大有情況不對就跑的樣子!

    “滅個屁的口,據你這樣的小雞仔,我一手能打十個,你能跑的了?”

    對於這個怕死的傢伙姬鬆嗤之以鼻,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傢伙還有這裝傻的一面?

    “這傢伙也太口無遮攔了,這些話是能隨便說的?要是被陛下知道這傢伙死定了。還好你及時將他打暈,要不然還不得出什麼事呢。”

    完了還嘆氣道:“我怎麼就這麼點背呢?這事都能讓我遇到?要死今日知道他也來,我說什麼也不會來的。和這傢伙在一起,就像將腦袋拴在褲腰帶上一樣,太危險了!”

    姬鬆翻個白眼,別人不知道,但對於這傢伙自己還是瞭解的。

    要不是這傢伙,鄭氏族中那些老家夥現在一個個能乖的和鵪鶉一樣?論手腕,輪狠辣,這傢伙一點都不輸於地上躺着的那位。

    “行了,在我面前你裝個屁啊!”

    說完也不搭理他,叫來管家讓人將獨孤謀擡進客房去,現在天氣還冷,要是凍出個毛病來,那些老家夥非得和自己拼命不可!

    現在那些人就是一羣瘋狗,沒有後繼之人,他們想要保住現在富貴,就只能裝作全身是刺,逮着誰就咬誰,他可不想成爲那羣人的目標!

    天色已晚,倆人招呼一聲,就回到房間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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