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兩個證據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法號一更字數:4165更新時間:24/06/28 17:24:43
    當左鈴結束和陳浩的通話之後,她看見陸魚塘正蹲在車庫的捲簾門前,用手指撥弄着門下方的黃銅門鎖。

    “你想打開門進去看看?”左鈴問道。

    “你猜?”陸魚塘的表情十分無語。

    “沒問題,等我去單位申請一張搜查令。”

    陸魚塘站起身用腳尖捅了捅捲簾門,滿不在乎的說道:“要個毛線的搜查令。”

    左鈴翻了個白眼:“拜託,這是私人住宅,就算是警察也無權隨意闖入,沒有搜查令擅自進入民宅可是違法的。”

    “你給我普個毛線的法啊。姐姐,這可是個擅自搭建的違章建築,哪裏算得上是民宅了?”

    “額……”左鈴愣住了,隨即尷尬的衝着陸魚塘傻笑了起來,“也…也對哈,這個車庫所佔的地方屬於小區的公共區域,的確不需要搜查令。”

    “對嘍,加十分。”

    “加你個頭!可就算不需要搜查令我們也打不開這捲簾門呀,這會兒房東估計正躺在手術室呢吧?要不我讓陳浩把他鑰匙偷了送來?”

    “我可沒那閒工夫等。”說着陸魚塘衝她頭上指了指,“髮卡借來用用。”

    “髮卡?”左鈴猶豫着取下了別在鬢角的髮卡遞了過去,“你要做啥?”

    “開鎖。”說着陸魚塘粗暴的將髮卡上的鐵片給掰直了,蹲下去對着門鎖就是一頓的搗鼓。

    “開…開鎖!?”左鈴是看的傻了眼了,掰着手指頭算了起來,“大廚水平的廚藝、急救醫生水平的搶救手段、刑偵專家級別的推理能力……然後…你竟然還會技術開鎖!?”

    陸魚塘邊搗鼓門鎖邊隨口回道:“行走江湖,技多不壓身嘛!大驚小怪的。”

    “喂喂喂,我說你這一身技能跟開了掛似的,該不會也犯過什麼案子吧?”

    陸魚塘回頭瞥了她一眼,笑道:“太君,我可是大大的良民啊。嗯不過,如果你有本事能證明我犯了什麼事的話,那我就認罪伏法唄。誒?等等……這不對啊!人家忙前忙後的幫助你們警方查案,倒反過來懷疑我,你的良心大大的壞啊太君。”

    “我這不是好奇嘛,畢竟絕大部分人都……”可左鈴的話還沒說完,只聽“譁啦啦”的聲音響起,捲簾門被陸魚塘給利索的拉開了。

    “……”左鈴被他這開鎖的速度給震驚了,“好傢伙…你這手藝,夠得上去警局備案的水平了都。”

    而陸魚塘則隨手將已經變形的髮卡扔在了地上,雙手叉腰站在門口,打量着這間不大的車庫。

    只見車庫內空空如也,沒有停放任何車輛,靠着住宅的外牆上有一扇門,這個連通着住宅內部的門洞顯然是屋主自己開的。

    而一個同六排一樣的檢修井蓋則出現在了車庫正中央的地面上。

    陸魚塘二話不說,抄起車庫角落的一把鐵鍬插進了井蓋旁的縫隙,一把將沉重的井蓋撬起然後給推到了一旁,而後探頭往檢修井內一望……

    “耶嘿?”他的眉頭擰了起來。

    “怎麼了?”左鈴一瘸一拐的湊了過來,低頭往井內一望,頓時輕“咦”了一聲,“那是什麼東西?”

    只見深約兩米的井底滿是乾燥的灰塵,而透過灰塵隱約可見有一團黑漆漆的東西。

    “莫非…還真被我假設準了?”陸魚塘站起了身來點了根菸,繼續緊盯着腳下的井口。

    “那一團黑黑的…是什麼?”

    陸魚塘深吸了口煙,揚起了嘴角:“如果沒看錯的話,是一件化工隔離服。”

    “化工隔離服?”左鈴掏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功能,照向井底又仔細的觀察了起來,“誰會把化工隔離服扔在這兒?”

    陸魚塘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大手一揮:“快,通知你們物證科的同事過來。”

    望着陸魚塘那嚴肅的表情,左鈴大概猜到了井底那件化工隔離服意味着什麼,於是連忙掏出了手機給單位同事打了過去。

    二十分鍾後,一臺警車趕到,一名提着工具箱的黝黑警察匆匆下車,左鈴連忙迎了上去。

    “小左,有發現?”黝黑警察問道。

    “對,那井裏有個東西,好像是一件化工隔離服,麻煩你儘快提取上來。”

    “有東西?”黝黑警察二話不說快步走到了井口旁,掏出了一支強光手電,“喲,還真有。真是奇了怪了……小左你剛進單位沒多久可能不知道,以這條泄洪管道作爲出入案發現場的路線當年警方也考慮過,也派人下去檢查過了的,可當時怎麼沒發現下頭有這玩意兒呢?”

    “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東西被丟棄在這裏的時間是在你們警方下去檢查之後。對了,你帶血液探測燈了麼?”陸魚塘問道。

    黝黑警察有些不耐煩的瞥了眼陸魚塘,甩了甩手:“你是誰?住這兒的?請快些離開,不要耽誤警方辦案。”

    左鈴連忙介紹道:“老餘,這位陸先生是葛隊長請來的…嗯…專家,來協助我查案的。”

    頓了頓,左鈴對陸魚塘露出了歉意的笑,又介紹道:“這是我們單位物證科的餘副科長,餘榮發。”

    “他是專家?”餘榮發對陸魚塘投去了質疑的目光。畢竟在他的印象中,單位以往請來的刑偵專家可都是些頭髮花白、有了些年紀的人。

    “上回的許麗案,就是全靠他才偵破的。”左鈴小聲提醒道。

    誰料餘榮發卻是輕嗤了一聲,不以爲然的說道:“那案子麼……哼,運氣好而已。”

    “運氣?來,你也運氣一個給我看看。”陸魚塘突然開了口。他早就被餘榮發那張臭臉和輕佻的語氣給惹的不痛快了。

    “你什麼意思?”餘榮發站起了身來,直愣愣的瞪着陸魚塘,挑釁意味濃重。

    陸魚塘輕笑一聲,悠悠說道:“你是物證科的,那也就是痕跡物證專家了。許麗案被整整掛在那裏三十年,你就沒通過電線的形態分析出嫌疑人的特徵?你就沒想過把電線的膠皮割開看看?呵呵,真是好一個專家,把自己的粗心大意歸結爲運氣不好,你可真行。”

    “你說什麼!?”餘榮發是刑警隊裏出了名的暴脾氣,被陸魚塘這麼赤裸裸的鄙視了一頓哪裏還忍得住,當即就推了他一把,是怒目而視。

    陸魚塘撣了撣自己的胸口,指着餘榮發沉聲道:“如果你答應不追究互毆的後果的話,你可以再推我一下試試。”

    “老餘,他是葛隊長請來的!”左鈴深知餘榮發的脾氣,這眼見着兩人就要掐上了,情急之下只得搬出了領導的名頭,“這位陸先生不計酬勞的幫助我們,這是他的覺悟,咱可不能對人家沒禮貌。”

    餘榮發只得強壓火氣,忿忿的打開了工具箱,戴上了手套、腳套和頭套之後爬下了井口。

    十幾分鍾後,一件皺巴巴的、滿布灰塵的黑色化工防護服被餘榮發雙手託着取了出來,隨即又小心翼翼的將其展開,平鋪在了地面上。

    “看這衣服的尺碼,應該是男性穿的。”餘榮發說道。

    “血跡探測燈。”陸魚塘提醒道。

    “要你說?”餘榮發扭頭瞪了他一眼,從工具箱中拿出了一支手電筒狀的儀器,隨即又將車庫的捲簾門給關了起來,頓時漆黑一片。

    一束綠光亮起,在防護服上下緩緩移動。

    “這裏!”黑暗中突然響起了陸魚塘的喊叫聲,餘榮發是被嚇的一顫,那束綠光停在了防護服的左手套位置。

    “瞎叫喚什麼!”

    “那裏,把光對準手套的拇指虎口位置。”陸魚塘冷冷提示道。

    餘榮發雖然是滿心的不忿,還是按照他所說的位置將光束移了過去,果然,只見有一小抹擦拭狀的血跡在綠色探測燈下顯現出了淡淡的橙黃色。

    “嘁,眼睛還挺尖。”餘榮發繼續在防護服上來回掃動光束,卻再沒發現其它的血跡。

    “有那麼一處就夠了。”說着陸魚塘拉開了捲簾門,對左鈴露出了一抹淺笑,“還行,看來我們的求證正朝着有利的方向發展。哦對了,受害者夫婦的DNA信息保留下來了麼?”

    左鈴激動的猛點頭:“有有有,我們馬上對防護服上的血跡進行DNA提取,然後與受害人的進行比對。”

    說完左鈴對餘榮發點了點頭,示意可以將證物帶回去了。

    於是餘榮發黑着臉開始摺疊防護服,由於情緒不佳,他摺疊這件防護服時跟平時在家裏折衣服似的,折一下,抖一下,似乎在發泄着不滿。

    而陸魚塘見狀則突然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了他繼續摺疊防護服的動作。

    “你要做什麼?啊?上手了是不!?”餘榮發再次暴怒了,狠狠的甩開了陸魚塘的手。

    “你就是這麼對待證物的?我有說過對證物的初步勘察結束了麼?”

    “已經發現了血跡你還要怎麼樣?我自然知道保護有血跡的那塊地方,要你操心?哼,還別說,你的運氣也真是夠好的,這案子的突破口又被你給撞上了。”

    “好你姥姥個腿!”陸魚塘直接開罵,是把一旁的左鈴給驚呆了,“血跡如果比對中了受害者夫婦的話,那可以證明這件衣服出現在了案發現場。那這件衣服的穿戴者是誰又怎麼去證明?突破口?突破你姥姥!離找着突破口還遠着那!像你這種粗暴轉移證物的方式很有可能將關鍵的證據給毀掉!”

    “你…你罵我?”餘榮發是頓時熱血衝上了頭,緊捏着雙拳,似乎就快要剋制不住。

    陸魚塘懶得搭理,自顧自的從餘榮發的工具箱裏拿出一雙手套戴上,然後一把奪過他手上的防護服重新攤開在了地面上,小心翼翼的將連體帽的部分翻開,然後撅着屁股趴在地上仔細觀察了起來。

    不多時,只見陸魚塘猛的一拍手,仰面望向左鈴:“果然……”

    “什…什麼果然?”左鈴是滿臉的問號。

    “你靠近點看。”陸魚塘對她招了招手。

    左鈴瞥了眼處於爆發臨界值狀態的餘榮發,偷偷的吐了吐舌頭,拄着柺杖走了過去。

    爲了照顧着不方便彎腰觀察的左鈴,陸魚塘將防護服小心的捧了起來:“看見帽子反面的這些小白點沒?”

    左鈴瞪着大眼睛仔細觀察了片刻,茫然問道:“這些…不是灰塵麼?”

    “不。”

    “那是什麼?”

    陸魚塘嘴角一揚:“頭皮屑。”

    “頭皮屑!?”左鈴一把捂住了嘴,生怕把那些小白點給吹沒了。

    “對,頭皮屑。”說着陸魚塘小心的將防護服放了下去,掏出了煙,然後出人意料的遞給了餘榮光一根,“正是穿戴這套防護服的人所留下的頭皮屑。而頭皮屑,是可以用來提取DNA的,這樣一來,我們就等於是掌握了犯罪嫌疑人的DNA信息。嗯,雖然這兩個證據的發現的確算得上是一大進步,可要說是突破口還算不上,畢竟…有了犯罪嫌疑人的DNA信息並不代表着就能抓着人,因爲我們目前還找不到值得懷疑的對象來進行比對。”

    “……”此時餘榮發那原本暴怒的情緒早已被震驚給取代了,瞥了眼地上的防護服,他此時的臉上已泛起了些許愧疚之色。

    猶豫了半晌,他終於接過了煙,並且掏出了火機主動給陸魚塘遞了個火過去:“行!陸老弟,我算是服了你了。我承認是小看了你,嗨,誰讓你這麼年輕呢。那什麼……我向你道歉,希望在這件案子上我們能合作愉快!”

    “呵呵,餘警官快人快語,是個痛快人。”陸魚塘歪着腦袋點着了煙,然後對餘榮發點了點頭,“沒事,大家都是爲了案子,互相發揮所長互相配合,儘早破案將兇手繩之以法才是對受害者最好的告慰。”

    “你們…不會再鬧起來了吧?”左鈴小心翼翼的問道。

    餘榮發咧嘴一笑,大咧咧的攬住了陸魚塘的肩頭:“不會不會!我老餘生平最服的就是有本事的人,哪怕就是真的打過了架,事後該佩服的我照樣佩服!誒對了,陸老弟你結婚沒?我有個表妹條件還不錯,認識認識?”

    “……”陸魚塘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

    而左鈴聽到這話頓時就樂了,指着陸魚塘笑的是花枝亂顫:“哈哈哈,咱倆今天一人被說媒一次,扯平了哈!”

    “……”

    “哦對了,還有件事忘了跟你說。”左鈴望着地上已經變形的髮卡,是壞笑滿臉。

    “啥?”一股不好的預感在陸魚塘心頭升起。

    “這個髮卡是PRADA限量款,售價2399。記得賠我。”

    “我去……”陸魚塘腳下一軟,這回是真的沒站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