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電話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白米下飯字數:4497更新時間:24/06/28 17:23:38
    許紅豆今天穿了一身套裙,上身是簡單的白色T恤打底,外套和下身裙的圖案相呼應,裙子的高腰修身設計,勾勒出纖細的腰肢,裙襬垂到膝蓋上方三寸左右,完整露出光滑筆直的小腿,加上一雙簡單的白色平地鞋。

    成熟知性和青春洋溢,兩種氣質在許紅豆身上融洽交織,竟然毫不違和。

    陳墨看着許紅豆款款走來,窈窕的身姿在傍晚的晚霞下,有些晃眼。

    儘管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畫面了,但陳墨還是覺得百看不厭,賞心悅目極了。

    其實陳墨感覺每天等待許紅豆下班,都像在拆盲盒,充滿着期待和驚喜。

    明明已經有所預料了,可每次這迎面走來的人,總能讓他眼前一亮,好像總有他發現不完的美。

    所以陳墨並不覺得等待許紅豆下班是枯燥的,相反,他很享受這種等待中的期待。

    “久等了。”許紅豆走近後說道。

    “沒有,我也剛到,上車吧。”陳墨笑着說道。

    兩人上了車,繫上安全帶就啓程回家了。

    “我記得你不是說過,只等我五分鐘嗎?”許紅豆突然問道。

    “是啊,怎麼了?”陳墨點頭道。

    “就是感覺怎麼好像每次你等我,我們的時間都能卡得剛剛好。”許紅豆轉頭看向陳墨。

    “我竟然一次都沒錯過?你說奇怪不奇怪?”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因爲我每次出發前都有給你發消息啊。”陳墨說道。

    “但昨天我晚了十來分鐘出來,你也是剛到。”許紅豆看着陳墨問道。

    “昨天我給你發完消息後,也有點事耽擱了,再加上出來晚了路上又堵,也晚了一會。”陳墨解釋道。

    “那還真巧。”許紅豆“恍然”點頭說道。

    “可不是嘛。”陳墨笑着說道:“所以昨天我還怕伱等太久先走了,沒想到剛剛好,我們都沒久等。”

    許紅豆轉過頭,也再沒說什麼。

    “對了,你姐是今晚到的吧?”陳墨問道。

    “是啊,怎麼了?”許紅豆道。

    “哦,我想問你用不用去機場接她一下?我剛好沒什麼事可以陪你一起去。”

    “不用,我問過她了,她今晚比較晚才到,而且她訂的酒店有接機服務。”許紅豆搖頭。

    “這樣啊。”陳墨點頭。

    “那你明天準備帶鈴鐺去哪玩?”陳墨又問道。

    “應該就遊樂場、動物園之類的地方吧。”許紅豆想了想說道:“小孩子嘛,就喜歡這類地方。”

    “而且我姐都答應了鈴鐺好幾次,總是沒時間帶她去,只能由我這個小姨來了。”

    “哦。”陳墨醞釀着說辭。

    “怎麼了?你想說什麼?”許紅豆看着陳墨好像有什麼話要說的樣子。

    “咳~~”陳墨輕咳了一聲,眼神懷念,語氣感慨地說道:

    “其實我小時候也很喜歡去遊樂場玩的,那時候我就一直羨慕別的小孩,週末爸媽可以帶他們去遊樂場玩。”

    “你爸媽也沒帶你去嗎?”許紅豆問道。

    “那時我爸媽也忙,所以我也很少有機會去。”

    “而且就算週末我也要練鋼琴,學外語,所以我都是看着別的小孩在一塊玩,而我只能一個人學着鋼琴,跟鋼琴說話。”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問號

    爲什麼別人在那看漫畫

    我卻在學畫畫對着鋼琴說話

    別人在玩遊戲

    我卻靠在牆壁背我的 ABC】

    陳墨聽着腦海裏的歌,一時有些無言。

    沒想這些話說着說着,他自己內心也信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自欺欺人?

    先欺騙自己,在欺騙別人。

    其實陳墨小時候陳淮鬆是比較忙,但方舒雲在大學教書時間還是比較寬裕的,特別是音樂這種藝術學科,也不用像工科理科那樣在實驗室做研究。

    而且方舒雲也是說到做到的性格,所以她答應陳墨的事基本都能做到。

    方舒雲說帶陳墨去遊樂場,就肯定會帶他去,當然,說抽陳墨屁股開花,也不會只打破皮。

    至於學鋼琴和外語,也是陳墨當時聽了一首外語歌,看着歌手在舞臺上自彈自唱的樣子,覺得帥極了。

    然後陳墨就求着方舒雲給他請外語老師,至於鋼琴,方舒雲自己就可以教。

    當然,陳墨學了兩天就後悔,想撂挑子不學。

    但方舒雲沒給他後悔藥,迎接陳墨的只有衣架和拖鞋,所以陳墨只能含着淚學完。

    “你的童年這麼慘啊?”許紅豆略帶同情地說道。

    許紅豆腦海裏已經浮現出一幅畫面,一個小小的人兒,被一個大大的書包壓彎了腰,被父母安排着上各自各樣的補習班。

    陳墨一臉“沉重”地點頭。

    “還好,我小時候雖然也沒怎麼去過遊樂場,但我在我鄉下姥姥家,還是有各種新奇好玩的事。”許紅豆慶幸着。

    “雖然我沒有在繁華的大城市長大,沒有霓虹燈閃爍的遊樂場所,但我小時候可以在田野間無憂無慮地奔跑,感受自由的風,晚上可以聽着蟬鳴,看着夜空中的繁星......”許紅豆回想着。

    現在回想起來,許紅豆依然覺得那是她童年最美好的時光,依然很懷念那時的日子,因爲那時候姥姥還在......

    “那可真好啊。”陳墨也被許紅豆描繪的畫面吸引了。

    “但你們小時候沒玩過東西,現在也可以歡快地去鄉下體驗,而我們現在到大城市裏,想要紮根卻很艱難。”許紅豆說道。

    北漂,這個詞承載着多少人的夢。

    “還是不一樣的。”陳墨想了想,搖了搖頭。

    “我也去過不少地方旅行。”

    “那些名勝古蹟,鬼斧神工,山川大河,鍾靈毓秀。”

    “當時覺得很驚歎,但離開後,除了留下幾張照片,倒也沒什麼惦念的。”

    “但兒時在粵省老家,在我爺爺那的日子,那個普普通通的小鄉鎮,我卻時不時會想起。”

    “可你讓我現在去,除了懷念,也不會有小時候那種感覺了。”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

    “那還挺公平的。”許紅豆說道。

    “享受歡聲笑語的小時候,度過充滿忙碌無奈的成年人生活。”

    “度過繁重學業壓力的小時候,享受多姿多彩的成年人生活。”

    “我發現你有時很倔強,很要強,寧願一個人留在首都,但有時又挺多愁善感的。”陳墨不由說道。

    “人嘛,難免偶爾矯情。”許紅豆自己也笑了。

    “不是說人生三大問題:我是誰,從哪來,到哪去。”

    “前兩個我不想,最後一個,迷茫的時候就會忍不住矯情一下。”

    “想一想自己到底在做什麼,有什麼意義。”

    “但也就睡覺前能想想,明天醒來一工作,啥都得拋腦後。”許紅豆伸了伸懶腰,又豁達了起來。

    “明天週末,你倒是也可以醒來後再想想。”陳墨打趣道。

    “去你的。”許紅豆樂道,“明天我還要帶鈴鐺出去玩,好心情可不能一早起來就被破壞了。”

    陳墨這才想起正題:“其實,遊樂園我長大了後倒是可以去了,但一個人總覺得不好意思。”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許紅豆不懂。

    “哎,你們女孩子去就很正常,我一個大老爺們,一沒帶小孩,二沒帶女朋友的,一個人去總感覺怪怪。”

    “所以呢?”

    “所以明天我能不能跟你們一塊,我想去找一下我失去的童年時光。”陳墨終於圖窮匕現。

    許紅豆轉頭看向陳墨說道:“你從剛纔兜這麼大一圈,其實就想說最後這一句吧。”

    “咳,那也不是。”陳墨不承認。

    “我這不是剛纔被你描繪的童年歡樂吸引了嘛。”

    “就這麼巧?你突然就想去遊樂場了?”許紅豆問道。

    “男人至死是少年。”陳墨認真地說道。

    “這鄉村生活我一時半會也沒法說過就過,但我趁週末,找一下城市裏的兒童歡樂時光還是可以的。”

    “我想讓遊樂場孩子的歡聲笑語,洗滌一下我被忙碌生活蒙塵的心靈。”陳墨“憧憬”地說道。

    “能不能滿足一下我的願望?”

    “你找從文陪你去不就行了。”許紅豆提議道。

    “你見過兩個大老爺們,手拉手去遊樂場的嗎?”陳墨震驚地說道。

    “誰讓你們手拉手的,你不要誇張好不好。”許紅豆說道。

    “我喊他一起去,他不笑我都算好的。”陳墨說道。

    “這怎麼會?”許紅豆不信。

    “不信我打給你看看。”陳墨說着。

    因爲手機連接着車裏的藍牙,用車載顯示屏撥打了姜從文的電話,然後外放語音。

    電話很快接通,車的音響裏傳來姜從文的聲音:“喂,怎麼了?”

    “那個......你明天陪我去趟遊樂場唄。”陳墨說道。

    “遊樂場?和誰啊?”姜從文問道。

    “就我們兩個。”陳墨說道。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然後“嘟”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你看?”陳墨向許紅豆示意。

    陳墨很瞭解姜從文,不怕姜文會有別的答案。

    因爲陳墨覺得換位思考一下,要是姜從文喊他兩人去遊樂場,自己肯定也不去。

    “也許他只是一時感到有點突然,以爲你在開玩笑。”許紅豆說着。

    其實許紅豆也不太懂,男生這兄弟間是這麼相處的嗎?

    反正她和南星打電話,誰都不可能一聲不吭地掛斷電話。

    陳墨沒多說,當着許紅豆的面再打了一次。

    電話很快接通,姜從文的聲音再次傳來,不過這次語氣裏明顯的不耐煩:

    “幹嘛?”

    “你剛纔還沒回答我怎麼就掛了?”陳墨說道。

    “你有病啊?還是吃錯藥了?”姜從文“客氣”地詢問道。

    “去遊樂場怎麼有病了?遊樂場還有規定幾歲才能去啊?”陳墨說道。

    “你說真的假的?沒開玩笑?”姜從文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當然,我說真的。”陳墨肯定地說道。

    “大哥,人家去遊樂場要不就帶着女朋友去,要不就帶着家裏的老婆孩子去。”姜從文無語了。

    “我們兩個大男人,去遊樂場手拉手坐旋轉木馬嗎?還是一起坐過山車去‘啊啊啊’尖叫啊?”

    陳墨瞥了眼許紅豆,意思很明顯:“看吧?”

    許紅豆也不明白這是什麼想法邏輯。

    “不要這麼誇張,咱們去找找童年的感覺。”陳墨把剛纔許紅豆跟他說的話說了一遍。

    “大哥,真不是我不陪你去,要是還在大學的時候,我陪你去也就去了。”

    “現在咱倆加起來都六十了......你不覺得奇怪嗎?”姜從文覺得有些彆扭。

    “要不你找紅豆陪你一起去,可以順便約個會,增進一下感情。”姜從文想了想,建議道。

    姜從文說到後面的時候,陳墨連連咳嗽。

    許紅豆就這樣坐在副駕,靜靜聽着。

    姜從文壓根不知道陳墨通話外放着,還有許紅豆這個“正主”就在旁邊。

    “真的可以,理由我都幫你想好了。”姜從文思路一打開,越說越起勁。

    “你就說‘男人至死是少年’,然後你再扯一下你剛纔說的什麼鬼童年。”

    “......”陳墨。

    陳墨聽沉默了。

    而許紅豆則表情玩味地看了眼陳墨。

    陳墨連忙把手伸向車載顯示屏,想掛了電話,卻被旁邊一隻白皙的素手握住。

    四指搭在手背,拇指在掌心,許紅豆就這樣輕輕握住陳墨的手。

    很顯然許紅豆是想聽聽看姜從文的“作戰計劃”。

    陳墨感覺到許紅豆的手有點涼涼的觸感,和之前許紅豆摔倒被他握住的感覺不一樣。

    這次被明顯比他的手要小一號的芊芊玉手“主動包裹”,感覺很奇妙。

    但當下陳墨完全沒心情去感受其中的區別,他還在開着車,要掛斷的動作被許紅豆擋住後,陳墨只能把手握回反向盤。

    而電話那頭,姜從文還在叭叭叭地說着:

    “真的,你聽我的,這比你前幾天自己在公司做的那白日夢強。”

    “紅豆要是不答應,你就像上次那樣,再叫上南星,咱們組個團建,我給你當僚......”

    陳墨沒等姜從文說完,就連按了幾聲喇叭。

    “嗯?你在開車嗎?怎麼還有喇叭聲,這麼吵?”姜從文疑惑道。

    “在開車,回家路上。”陳墨說道。

    “那你今天沒去接紅豆嗎?”

    姜從文問道,他從前幾天就知道陳墨每天都會去接許紅豆下班的。

    “接了。”陳墨簡短地說着。

    “接了?”姜從文重複了一下,然後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不確定地開口道:

    “我聽你的喇叭聲這麼清晰,你現在不會是外放吧?”

    “嗯。”陳墨沒有多餘的話語。

    但電話裏頭的姜從文明顯感覺到不對勁,小心翼翼地出聲試探道:

    “紅豆?”

    “在呢。”許紅豆聲音溫柔地回道。

    “......”姜從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