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告別

    姜從文和李錦婷兩人在屋子裏默默收拾着，誰都沒再開口，好像彼此都想多停留在此刻。

    可是再怎麼想停留，行李也會有收拾打包好的那一刻。

    陳墨一個人拉了張椅子坐在陽臺上，拿着筆在本子寫寫畫畫，記錄着腦海中的旋律和歌詞。

    寫完後，陳墨合上本子，看了眼烏沉沉的天空，陳墨輕聲嘆息道：

    “要下雨了......”

    這老天爺可真會安排，非要整得這麼傷感。

    等李錦婷把行李打包好，快遞下單寄出去後，天已經黑了。

    天空灰濛濛地下起了細雨，橙黃的路燈也亮了。

    姜從文打着傘把李錦婷送到樓下，兩人站在小區門口等着李錦婷叫來的車。

    陳墨則一個人打着傘站在稍遠處，給兩人留下獨處的空間。

    “陳墨？”

    陳墨聽到旁邊傳來悅耳的聲音，轉頭就看到打着傘的許紅豆。

    只見許紅豆身穿一件淡紫色的針織外套，下身還是搭一條簡單的牛仔褲，一雙黑色的高幫短靴，撐着雨傘站在路燈下。

    在這暗沉的天空下，許紅豆的出現給陳墨眼前的世界增添了一抹明亮的色彩。

    “紅豆？！你下班了？”陳墨不自覺地臉上帶着笑意開口問道。

    可能因爲美，本來就會讓人不自覺地心生歡喜吧。

    “是啊，剛下班。這下着雨，你一個人站在這裏幹嘛呢？”許紅豆問道。

    “給人配背景音樂呢。”陳墨側身示意了一下站在不遠處的姜從文和李錦婷。

    許紅豆順着陳墨的眼光望去，這才看到姜從文和一個挺漂亮的女孩子站在那。

    “嗯？那是姜從文的女朋友吧？我好像見過。”

    許紅豆看着那個女孩有些眼熟，之前好像在電梯裏見過幾次。

    “前女友。”陳墨糾正道。

    “哦，那他們這是？”

    “從文這兩天就準備搬家了，他前女友回來收拾一些自己的東西。”陳墨解釋了一句。

    “他們這也不像感情不好的樣子啊。”

    許紅豆看着姜從文幫李錦婷打着傘，感覺兩人並沒有明顯的隔閡，甚至不知道的人，第一眼看過去，還以爲是對熱戀中的情侶，而不是剛分手。

    “他們沒有感情問題，更沒有誰對誰錯，可能只是人生的進程有些不同調了。”陳墨想了想說道。

    “不同調？”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和追求。”

    “因爲事業？”

    “因爲夢想。”

    “那可惜了。”許紅豆能理解，卻還是不免有些惋惜地說道。

    “可惜嗎？”陳墨不覺得。

    “難道不是嗎？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卻不能在一起。”

    “愛情很重要，卻不是人生全部。”陳墨說道。

    “所以在你看來前途比愛情更重要？”許紅豆看着陳墨問道。

    “我剛纔說的不單指前途。”陳墨先是糾正了一句，然後點頭繼續道：

    “不過前途確實比愛情重要。”

    許紅豆聞言有些輕蹙眉，理性告訴她這話或許沒錯，但從感性上來講，這話卻難免讓人有些不舒服。

    “但愛情比前途更難得。”陳墨又接着講道。

    “那如果是你，你會怎麼選？”許紅豆問陳墨道。

    “對的人會站在你的前途。”陳墨回答道。

    “那不站在伱前途裏就不是對的人嗎？”

    許紅豆追問道，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突然就跟陳墨較勁起了這個感情問題。

    “那就難免會不同調，就像他們。”陳墨示意了一眼不遠處的姜從文和李錦婷兩人。

    “那如果那個女生選擇了愛情呢？他們是不是就能繼續在一起了？”許紅豆假設道。

    “如果一個人眼中只有愛情，久而久之容易失去自我。”陳墨搖頭。

    “也許在他們結婚以後，生活都被家庭和孩子所充斥，沒有屬於自己曾經所熱愛和追求的東西，她可能也會後悔當初沒有先做自己。”

    “那她現在的選擇，以後就不會後悔嗎？”許紅豆說着，看向不遠處的李錦婷。

    “可能也會吧。”陳墨想了想說道。

    “也許等她追求到她想要的東西的那一天，她也會忍不住地想到今天，想到當初要是選擇留下會是怎麼樣的，會不會有個幸福的小家。”

    “所以說，其實人怎麼選擇都無所謂，反正都會後悔。”聽了陳墨的話，許紅豆忍不住有些感慨。

    “其實也沒什麼好後悔，很多事情，就算時間重來一遍，以人當時的心智和閱歷，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陳墨說道。

    “你可真理性啊。”許紅豆看着陳墨說道。

    “也許吧。”陳墨並不否認。

    “我突然有點好奇，你如果談戀愛會是什麼樣子？會不會有人能讓你有不管不顧的時候？”許紅豆感興趣地問道。

    “智者不入愛河，但一旦自願沉淪，應該都一樣。”陳墨認真想了想。

    “是嗎？”許紅豆有些不信。

    陳墨聳聳肩，他自己也不清楚。

    “對了，你剛纔說什麼配樂呢？”

    “看到他們這樣子，我腦海裏就忍不住有旋律迴響。”

    “什麼旋律？”許紅豆問道。

    陳墨看着姜從文和李錦婷兩人的方向，輕聲哼唱着。

    【看過你曾經最燦爛的笑容

    看過你緊緊擁抱愛的面孔

    怎麼了你消失了

    是不是我錯了搞錯了

    天灰了雨下着

    凝望着你走了

    都回不去了像從前快樂】

    “真不一起吃個飯再走？”撐着傘的姜從文忍不住再次問道。

    “不了，感覺像我們最後的晚餐似的，那太傷感了。”李錦婷笑着搖頭說道。

    “不至於吧，你這怎麼說得像生離死別一樣，就一頓飯，我們也還會再見的。”姜從文也無奈笑着，吐槽道。

    李錦婷突然轉身抱住了姜從文，紅着眼睛輕聲笑着說道：

    “要好好的。”

    【怎麼能輕易說要結束

    怎麼會讓你抱着我哭

    太努力的我們最後用力給祝福

    怎麼看你笑着我卻心如刀割】

    “嗯，你也是。”姜從文擁住李錦婷，重重地點頭說道。

    【原來我們都一樣頑固

    怎麼會誰都絕口不提要幸福

    再也不能牽着你走未來每一步

    我們懷念什麼

    失去愛那一刻才曉得】

    “你，一定一定要快樂，要比我們在一起時更快樂。”姜從文有些哽咽地說着。

    “嗯。”在姜從文懷裏的李錦婷也用力地點着頭，她不敢看姜從文的臉。

    【是不是我錯了搞錯了

    越愛着越痛着

    苦笑着你走了

    我們約好了要比我快樂】

    “你一定可以站在最耀眼的舞臺，要讓所有人都聽到你的歌聲。”

    “不然......我可要後悔放開你了。”

    “嗯......”姜從文的懷裏傳來李錦婷含糊不清的迴應。

    【怎麼能輕易說要結束

    怎麼會讓你抱着我哭

    太努力的我們最後用力給祝福

    祝福我最愛的

    遇見更愛你的

    飛翔着】

    “但如果太累了......就回來，好嗎？”姜從文輕聲溫柔地說道。

    聽到這句話，李錦婷終於忍不住哭出聲。

    她像普通朋友一樣跟姜從文打招呼，像個外人一樣回到他們曾經的家收拾行李，還要裝作若無其事地跟他告別，就是不想像現在這樣子，可還是沒能忍住......

    【我不想說你不會懂

    請別可憐我

    受傷的我究竟需要

    一個人多少年去度過

    我不想說你不會懂

    請別可憐我

    誰說我一定要永遠笑着

    我不想】

    “好了，再哭妝都花了，就不漂亮了。”姜從文輕輕拍着李錦婷的後背，溫聲地安慰道。

    “什麼嘛，你嫌棄我啊。”李錦婷緩了一會，退後一步故意說道。

    “你再這麼說我可不放你走了。”姜從文也笑着故意說道。

    可往往笑着說出口的話才最認真。

    李錦婷有些沉默......

    “好了，開玩笑的，車來了，快走吧。”姜從文看着慢慢停下來的車，若無其事地笑着說道。

    “嗯，那我走了。”李錦婷轉身上了車。

    “傘你拿着，我待會跟陳墨用一把就行。”姜從文趕忙把傘收了，拿給李錦婷。

    “行，那你快進去吧，彆着淋雨了。”李錦婷在車裏揮手說道，車也慢慢起步。

    “好，到了告訴我一聲。”姜從文也揮手跟李錦婷告別。

    “好。”

    姜從文獨自站在細雨中看着車子漸漸遠去。

    【再也不能牽着你走未來每一步

    我們懷念什麼

    失去愛那一刻才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