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你可曾聽過風的聲音

    富蘭克林大廳中的時間和氣流近乎凝固，貴族們緊握着手中的扶手，不少人指關節因爲緊張而泛白，臉上的表情被懼意所牢牢掌控。

    遠處的落地窗上反射的光線變得黯淡無光，將這裏的一切與世隔絕。

    膽小的權貴們死死低下頭，避免直視莫羅蒂安，害怕被莫羅蒂安第一個盯上。

    同爲帝國貴族，但他們很清楚，在生靈層面，莫羅蒂安是一個與他們截然不同的，更接近神明的恐怖強者。

    “沒想到今天非得走到這一步了。”

    莫羅蒂安還是那般笑着，只是氣場完全變了。

    這座普羅託斯帝國最爲神聖的至高場所，古老的不朽水晶樑架屋頂和寬敞的六角形內部空間還有華麗的馬賽克地板全都黯然失色，因莫羅蒂安公爵的發難恍若陷入了一片異空間。

    積屍氣在地上瀰漫，彷彿隨時可以將空間通道連接到地獄深淵，把周圍全部吞噬殆盡，連光都無法逃逸，猶如黑洞一般。

    而對於七階以下的人們來說，一旦被吞沒，下一秒恐怕只會剩下白骨。

    在這壓抑而昏暗的結界中，時不時爆發滋滋的腐蝕聲，每個人都能感到了莫羅蒂安亡靈魔法那強大而不可抗拒的原初氣息。

    以前的莫羅蒂安·貝倫哈爾德公爵，也許比復生教會的樞機主教還要稍微差一點。

    如今短短時間，他的真實實力不知爲何獲得了異常的突飛猛進，竟是連大賢者伊西絲的結界都能侵蝕！

    “亞米萊斯主教，你要代表復生教會或哀悼分支插手嗎？”

    莫羅蒂安看了哀悼主教亞米萊斯一眼，問道。

    “復生教會不會干預你們帝國的內政，西格麗德代表的是她自己，而我代表的是教宗大人。”

    亞米萊斯搖了搖頭，冷淡地回答道。

    她相信自己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帝國人也能看到，今天無論最後結局如何，也不會對復生教會這個整體產生責任。

    現在普羅託斯帝國的爛攤子，無論她出不出手，出手幫誰，都對她來說怎麼沒有什麼益處了。

    莫羅蒂安公爵贏，復生教會和這個國家也不會再有什麼好合作的，她並不是阿斯克桑那樣喜歡與虎謀皮的瘋子。

    莫羅蒂安公爵輸，今天主教票選的贏家也會是西格麗德，她沒必要冒着風險去幫西格麗德這個明顯已經對教宗有了逆謀之心的樞機主教。

    “很好。”

    莫羅蒂安點頭，示意自己不會干擾哀悼主教。

    哀悼主教一聲不吭，身體化作水流般，消失在了富蘭克林國會大廳裏。

    許久後，所有強者都盯着莫羅蒂安公爵，陷入了僵持，他們都可以確信哀悼主教這一不穩定因素已經遠離。

    西格麗德的拳頭上青筋暴起，緊咬着牙關卻遲遲無法出手。

    而戰備姿態的大賢者伊西絲神色仍凝重地不斷加固結界，保護坐席上的所有帝國人。

    守護永遠比進攻難，更別提保護這麼多人。

    現在唯一有餘地和莫羅蒂安戰鬥的，只有西格麗德以及她的三隻惡魔召喚物了。

    但問題就在於，一旦開打，哪怕伊西絲她竭盡全力，結界恐怕也承受不住。

    三個惡魔召喚物裏，僅有一個擅長防禦，可她完全擋不住莫羅蒂安公爵的攻勢。

    交戰起來，即使西格麗德加另外兩個召喚物能合力擊敗莫羅蒂安公爵，最終不止國會大廈，整個赫爾羅姆，都不知道要死傷多少人！

    此刻，帝都赫爾羅姆最高處的所有權貴和附近的居民全都變成了莫羅蒂安的人質！

    “伊西絲，用你的精靈契約向我起誓，今天會讓我離開，並阻止所有要阻攔我的人，另外，伱還要起誓，只要我今天放過了國會大廳裏這些人，你往後便永遠不能對我發起攻擊。”

    莫羅蒂安注視着伊西絲，冷酷地微笑着說道。

    “……”

    伊西絲的表情平靜，但身上開始不再那麼穩的魔力波動，可以清晰讓人感覺到她的憤怒。

    莫羅蒂安的條件顯然是不公平的。

    特別是第二條，這意味着以後如果她再度和莫羅蒂安交手，只能任他宰割。

    可如果不答應，今天莫羅蒂安就會殺死這裏的所有人！

    而她伊西絲，也將違背與富蘭克林大帝的約定，沒能保護好這片土地上帝國的後人。

    “不要答應他，伊西絲大人！”

    有充滿血性的帝國貴族喊道。

    從大局來看，絕不能答應莫羅蒂安公爵的條件。

    下一秒，他的脖子就被莫羅蒂安隔空掐起，彷彿隨時就能扭斷。

    “伊西絲大人，我也不想做到這一步，但我的耐心也有限，給你最後十秒考慮。”

    莫羅蒂安望着伊西絲。

    他很清楚普羅託斯帝國的護國者伊西絲是什麼樣的性格。

    雖然這個精靈看似冷漠無情。

    實則她比誰都要在意人類短暫的生命，更是一個把承諾看得比自身性命重的老古板。

    他相信伊西絲會答應他的。

    國會大廈樓下，望着頂層被深紫色籠罩，所發生的劇變，周圍的警員都開始緊急疏散市民與記者。

    “九——”

    “千萬別犯傻，大賢者大人！”

    “莫羅蒂安，你這個普羅託斯的敗類！”

    “有沒有誰能來救救……”

    而此時所有的樓間巨幕周遭，除去混亂涌動的人潮，屏幕下仍有人焦急地呼喚，大聲地怒喊，甚至雙手握拳祈求。

    如果在這一刻。

    能夠再有一位樞機主教級的強者在場就好了。

    平衡就將瞬間打破，阻斷莫羅蒂安公爵的陰謀和勢頭！

    但他們想不到有誰會來幫他們。

    國會大廈頂層，幾秒時間已轉瞬而逝。

    “三——”

    莫羅蒂安壓低了聲音，站在大廳中央，如同一尊黑色的君主，統治着這片被恐懼籠罩的領域。

    他的倒數計時如同喪鐘，沉重的敲擊在每一個人心間。

    而在場的每個人，都成了他手下的俘虜，無法逃避，只能在內心深處感受到那迫近的死亡預兆。

    “二——”

    莫羅蒂安的倒數計時，終於讓困頓難行、指尖快要掐入掌心的伊西絲擡頭了。

    她眼神是一種無可奈何的歉意。

    但並非投向那羣帝國人質，而是投向了西格麗德，意思是——抱歉，今天不能和你一起擊敗莫羅蒂安公爵了。

    西格麗德儘管心臟都快因憤怒而轟鳴，但面對伊西絲的選擇，看到伊西絲眼裏悲傷的溫柔，西格麗德也只能回以敬意，她尊重大賢者的選擇。

    在這危機的關頭，莫羅蒂安公爵眼中充滿了逃脫的自信，閃爍着完美的計算，他的每一個步驟都早有經過深思熟慮。

    他今天來到這裏，就沒有落敗的可能，因爲他的身份，地位，力量，早已爲一切奠定了基礎。

    與此同時，國會大廳中的其他人的驚恐越來越多的被憤怒所取代。

    他們對莫羅蒂安公爵的罪行感到憤慨，但在他強大的力量面前卻感到無能爲力，也因爲自己拖累了大賢者而悔恨愧疚。

    今天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準備逃跑，卻無法阻止。

    “我……”

    就在這大賢者緊咬着牙根開口，莫羅蒂安終於露出笑意的時刻。

    封閉的國會大廳裏，不知爲何飄起了輕柔的風。

    ——

    還有一章，還差點碼好，九點半之前搞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