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我命大,死不了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阿嘿嘿字數:2364更新時間:24/06/28 17:23:02
    謝時暖沒想到真能把他推下水,這片荷塘因在湖邊,比專門養殖用的荷塘深不少,入目是高高的枝杆,層層疊疊的荷葉,沈牧野的身影隱沒在其中,漣漪還沒蕩起就沒了動靜。

    謝時暖登時慌起來。

    她將籃子一丟撲到船邊探出身,喊道:“沈牧野!”

    無人應答。

    她又叫了一聲,還是沒人應,漣漪都要散沒了。

    沈牧野不是一般的會游泳,兩人去海邊,他衝浪都是一流的,這湖不算深又長滿了植物,掉下去立刻就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怎麼可能瞬間就沒了。

    謝時暖越想越疑心,沈牧野一向愛捉弄她,這回多半還是捉弄。

    她越疑心就越氣:“沈牧野!你不出來,我們就不理你了,你自己游回去!”

    可水下還是沒反應。

    倒是陸淮南丟開篙子慌慌張張跑過來。

    “遭了,下面有水草的,野哥該不會被纏住了吧!”

    謝時暖皺眉:“不至於吧,他不是會游泳嗎?”

    陸淮南一臉凝重:“這種荷塘下面又是淤泥又是水草,一不小心就會被困住,我聽前老闆說,之前還沒改造的時候啊……”他壓低聲,“每年都得淹死一兩個……還有個鬼故事……”

    謝時暖吞了吞口水,猛地地轉回頭,幾乎是帶哭腔了。

    “沈牧野!”

    她扒拉着那些直挺挺的杆莖,眼淚要掉下來了。

    “你要是死了我就……”

    她噎住,雙手忽地扒住船幫,身體再次往前探,儼然是要跳下去找的模樣,陸淮南一驚,趕忙阻攔。

    千鈞一髮之際,一陣水花翻騰。

    謝時暖被潑了滿頭滿臉的湖水,帶着荷花香浸着泥沙,跟在湖水後頭的是沈牧野的臉。

    乘着湖水,吧嗒一下,親了她一口。

    就着這個吻,沈牧野雙臂撐住船幫從水中躍起,拽住陸淮南伸來的手跳回了船上。

    謝時暖被他撲倒在船艙裏,整個人懵懵然僵住。

    眼神好半晌沒聚焦。

    “糟糕了,野哥,小謝被你嚇傻了。”

    沈牧野又親了一口:“回魂了!”

    謝時暖這才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就要推他,剛推又收回來,生怕又推下去了。

    她鼓起臉,眼尾都紅了。

    “你是不是有病,嚇人好玩嗎?”

    “逗你好玩。”

    沈牧野滿身的水,溼噠噠地往下滴,種荷花的水不清澈,帶着泥沙,他看起來狼狽極了,但目光灼灼,嘴角惡劣地勾起,十足的壞男人。

    “拿命逗嗎?淮南說了,這裏是會淹死人的!”

    謝時暖也在滴水,有一滴滑到劉海前搖搖欲墜,沈牧野伸手拂去,隨意地笑。

    “我命大,死不了。”

    謝時暖更氣了,她翻身爬起來,採蓮蓬的興奮勁全沒了。

    陸淮南心知是玩大了,他小心翼翼地湊過去解釋。

    “我剛剛是配合野哥逗你呢,這裏改造前是淹死過人,但改造後就沒了,承包了嘛,不讓普通人過來隨便遊野泳了,安全的不得了,而且野哥那體魄,我淹死了他還活蹦亂跳呢。”

    謝時暖抱着籃子不理他。

    “野哥,你說你也是,鑽泥塘裏嚇人,把小謝嚇得都要都要跳下去殉情了。”

    沈牧野甩了甩頭髮上的水,不說話,只用餘光瞄過來。

    任陸淮南怎麼勸,謝時暖都不吭聲,碩大的蓮蓬在頭頂上晃,她也不理,沈牧野掐了兩朵荷花戳她,她起身跑去船頭坐着,給他一個決然背影。

    陸淮南搖着篙子衝沈牧野呲牙:“野哥,你鬧大了。”

    沈牧野皺着眉揪荷花。

    “還不是你亂說嚇她。”

    “我這不配合你嘛!誰知道你這麼沉得住氣,非等人家要殉情了才出來。”他悄聲道,“我覺得問題不出在這,問題出在你說命大死不了。”

    沈牧野看他。

    “你女人經驗沒我豐富,我跟你說,女孩子容易有心結,小謝的心結應該就是死亡,畢竟你哥就……”他咳了一聲,“你懂吧,她經歷了一次失去愛人,肯定對這個命啊死啊的有陰影了。”

    陸淮南是真心傳授,不料沈牧野臉色一變,冷冷道:“閉上嘴劃你的船。”

    哦,他忘了,對沈牧野來說,謝時暖和沈敘白的婚姻也是心結,還是個沒人能碰的大心結。

    陸淮南握着篙子退下,覺得再說下去,需要救命的可能會是自己。

    採蓮之旅就這麼莫名其妙地結束了。

    謝時暖沉默了一路,沈牧野跟在後頭,兩人頂着一身的水各自進了更衣室。

    更衣室裏有淋浴房,謝時暖將水開到最大沖刷,手捂着心口。

    沈牧野不是第一次說這種話,謝時暖一度相信過。

    剛認識那會兒,他喜歡跟人比野車,城郊的盤山公路,公子哥們飈野車的勝地,每年都要出事故。

    沈牧野從摩托到跑車都玩得很溜,第一拿了許多年,從沒出過事,至多擦破點皮,是以,賽車圈都說他是神一般的運氣。

    謝時暖頭回聽見這話就覺得不好,就算運氣好,叫多了也容易叫沒的,沈牧野不當回事,堅持這是實話,他就是命大。

    那時兩人感情正濃,謝時暖覺得他說的都是對的,當真信了。

    直到那天,他車禍了。

    拉斯維加斯的荒漠公路飈野車,和當地一個黑道大佬的公子鬥氣。

    一個十拿九穩的比賽。

    結果是,大佬公子沒大礙,他飛出去了,跑車翻滾好幾圈砸在土牆上。

    聽沈敘白說,送醫時心臟短暫停跳了半分鐘,醫生摁斷一根肋骨救回來的。

    她那時的表情應該很嚇人。

    沈敘白說完趕忙安慰:“時暖,已經過去了,他現在每天都在好轉,只是還沒醒。”

    其實這樣突然的噩耗對謝時暖來說不稀奇,謝駿的死是突然的,母親的病也很突然,但這不代表她能適應。

    相反,她越發畏懼了,越發聽不得生死。

    更聽不得沈牧野這種死裏逃生的人還那麼輕描淡寫,他難道不知道她曾經有多害怕嗎?

    ……他確實不知道。

    謝時暖自嘲地笑了一聲。

    熱水讓她冰涼的身心得到了溫暖。

    她擦着頭髮走出淋浴間,心裏盤算着如何告訴沈牧野有些話不能亂說。

    至少,要有些敬畏。

    “孟小姐時隔四年再次亮相京市應該不只是參加慈善晚宴吧,要不要透露一下未來計劃?”

    更衣間一直滾動播放新聞的電視屏幕上主持人將話筒遞給孟小姐。

    孟小姐紅脣輕啓,望向鏡頭。

    “孟氏接下來確實會有一些新的發展計劃,這些計劃我暫時不能透露,但有一點可以說。”

    “哦?是什麼呢?”

    “以後你一定會常在京市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