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嚐鮮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肥鍋鍋字數:6073更新時間:24/06/28 17:20:42
    雪雁到得東梢間裏上了牀榻,閉上眼心下卻滿是方纔西梢間紗帳後的鴛鴦交頸,一時面熱心跳自是不提。回首觀量黛玉,卻見黛玉兀自酣睡不已。

    少一時,西梢間響動一番,繼而傳來腳步聲。一身中衣的李惟儉入得內中,眯眼觀量的雪雁不好再裝睡,只得裝着方纔甦醒的樣子起身低聲問道:“老爺?”

    李惟儉沒言語,只是招了招手。雪雁頓時心跳得厲害,暗忖,莫非單是紫鵑一個還不夠,這會子還要搭自己個兒?

    是了,那琇瑩私底下說話最是放得開,她隱隱聽得琇瑩說過,如今老爺身子骨漸壯,尋常女子自己個兒可是經受不住。又聽聞晴雯、香菱兩個時常一道兒伺候老爺……如今終於輪到自己個兒了嗎?

    雪雁紅着臉起身,合攏中衣撫了髮髻悶頭往門前行來。因着心下胡亂思忖,一時不察腳下拌蒜,誒唷一聲便朝前撲去。

    本道要摔個狗搶食,不料卻被一雙有力臂膀攙扶了下,這才穩住身形。擡眼,對上李惟儉的視線,雪雁羞得緊忙垂下頭去。

    李惟儉將其攙扶起,低聲道:“紫鵑這會子不好勞動,你去幫着她拾掇拾掇。”

    “哦。”原是叫自己拾掇牀榻,雪雁不知爲何,面上便有些失落。

    李惟儉看在眼中,輕聲笑道:“莫急,下回就輪到你了。”

    雪雁羞不可抑,紅着臉兒叫了聲‘老爺’,以帕遮面悶頭便往西梢間而去,忙中出錯又拌在桌腿上,頓時誒唷一聲摔了個實成。

    也不用李惟儉過去攙扶,這丫頭爬起來一瘸一拐便進了西梢間。

    李惟儉笑着搖搖頭,心下暗忖,也不知雪雁這丫頭胡亂思忖了什麼,當下打了個哈欠,緩步到得牀榻前,褪去鞋子,掀了錦被,攬過酣睡的黛玉便閉目小憩起來。

    卻說西梢間裏,雪雁躡足到得牀榻前,就見紫鵑這會子髮髻雖散亂着,衣裳卻已拾掇齊整,面上白裏透紅,竟比尋常還多了三分顏色。雪雁心下嘖嘖稱奇,暗忖這牀笫之歡竟有這等功效?瞧着比那上等的胭脂水粉還要管用。

    雪雁瞧得稀奇,紫鵑卻耐受不住,紅了臉兒道:“你,你瞧什麼呢?”

    雪雁見其掛不住臉子,也不好追問心下疑惑,只問道:“姐姐可還好?”

    “嗯。”

    雪雁道:“不都說頭一回……有些疼嗎?”

    “還好。”紫鵑言簡意賅。起初是有一些脹痛,可其後便……想起方纔情形,紫鵑臉色愈發暈紅。

    雪雁也不再打趣,眼見牀頭團着的褥單,探手便抓了過來:“老爺讓我來拾掇,姐姐好生歇着吧。咦?”

    那褥單入手滑膩,好似過了水一般。雪雁心下納罕,方纔這二人是出了多少汗啊?隨即又覺不對,怎地旁的地方都算乾爽,單這一處過了水也似?

    她正納罕着,便被紫鵑劈手奪了過去:“不,不用,我自己來就好。”

    雪雁不明所以,只道:“姐姐方纔破瓜,不好勞動的。”

    紫鵑只是搖頭:“無礙的。”說罷起身落地,走了幾步覺着有些彆扭,這才緩行而出。雪雁不放心,忙追着紫鵑去了外間。

    卻不知紫鵑這會子存心要撇開她,眼見其尾隨而來,便道:“時辰還早,你若睏倦,不妨去睡個回籠覺。若不然,就去尋粗使丫頭燒些水來,老爺一早兒怕是要沐浴。”

    雪雁應下,只得一步三回頭去往水房尋去。待其走遠,紫鵑這才鋪展開褥單,除去中心過了水一般,餘下的別無二致。

    紫鵑嘆了口氣,都說頭一回總要見紅,可偏偏她卻沒見。那會子紫鵑慌亂不已,眼見着就要掉眼淚。不成想老爺卻不以爲意,反過來寬慰她好一通,其後又溫存施爲,好一番魚水之歡。

    紫鵑這會子兀自心下憋悶,隨即默默回想……是了,去歲二奶奶送了幾輛三輪腳踏車來,她與雪雁瞧着稀奇,每日都要騎上幾回。隨即有一日回來便見了紅,起初還道是天癸來了,不料轉天又沒了,直到兩天後方纔到了小日子。

    想到此處,可不就與老爺先前的話對上了?

    紫鵑尋了木盆,將褥單浸泡了,端着便往外行去。走路雖彆扭,卻並無大礙,不自查地,她面上還帶了笑意。

    幸好姑娘嫁了的是儉四爺,溫文爾雅又見多識廣,若換了旁的,只怕就算嘴上不說,心下也厭煩了自己個兒,只當自己是個放浪的,從此逐漸疏離。少一時到得溪流邊,紫鵑以皁角搓洗,不禁便輕輕哼唱起來。

    心下又想起方纔旖旎,便想着……幸虧是儉四爺。

    西梢間裏。

    日頭漸升,暑期漸起,縮在李惟儉懷中的黛玉耐不得熱,踢了被子,又自李惟儉懷中掙脫。倏爾,黛玉醒來,睜眼便見李惟儉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黛玉反應了須臾,吃吃笑道:“四哥怎麼過來了?”略略湊近,便嗅到那熟悉汗味、脂粉味中夾雜着的熟悉氣息。

    黛玉皺了下鼻子,玩味道:“這下四哥可算暢快了?”

    李惟儉得了便宜還賣乖,笑道:“難負美人恩啊。”

    黛玉道:“怎地還一副勉爲其難的樣子?好似四哥吃了虧也似。”

    李惟儉卻道:“妹妹孃家單薄,陪嫁人手也少,我若不納了紫鵑與雪雁,回頭兒妹妹如何當家做主?”

    黛玉故作氣惱道:“原是這般,我還道四哥一直惦記着呢。既然如此,她們兩個尋了小子配了也就是了。回頭兒依舊能進府管事兒。”

    李惟儉陪笑道:“那怎能一樣?配了夫家,便要想着丈夫、孩兒,只怕就要與妹妹隔一層了。”

    黛玉沒好氣地輕輕捶了下李惟儉,順勢躺在其懷中道:“四哥也不用拿假話哄我,你知我心思,你心裏記掛着我就好。我這身子骨還不知何時能將養好,總不能耽擱了四哥綿延子嗣。”

    “這等事兒不用急。”

    這會子嫡庶不分可是禍亂之源,林妹妹身子骨如何且不說,莫忘了還有個並嫡的湘雲呢,那丫頭身子可是壯得很。

    “這兩日我請御醫來再給妹妹會診一番。”

    黛玉忙道:“也好,不過只單請一個就好,若是人多了,只怕有些真話都不好說了。”

    “好。”

    靜謐片刻,黛玉又道:“四哥須得想着謝過邢姑娘。”

    李惟儉眨眨眼,恍然道:“是了,昨兒酒席上怎地不見邢姑娘?”

    黛玉嗔道:“這等家宴,邢姑娘怎好胡亂參與?傳出去成什麼了?”

    李惟儉一琢磨也是,略略思忖,笑道:“正好有一方子要請人驗證,我看一事不煩二主,也請邢姑娘幫襯了。待回頭那罐頭廠子開了,給她算兩分股子就是了。”

    黛玉道:“請人幫忙,自然要給好處。股子的事兒依着四哥,只是邢姑娘昨兒與我說,她父母如今在榮府情形不大好。”

    能好就怪了!那邢忠夫妻本就是上不得檯面的,邢忠貪鄙酗酒,其妻勢利,愛嚼老婆舌。如今掌家的是鳳姐兒,管家的是探春,這二人又是邢夫人的親戚,於是一個守着馬棚,一個守着茶房,半點油水也無,每月只領着一吊錢的月例。邢忠又酗酒,錯非每月從邢岫煙月例裏分了半數,只怕早就過不下去了。

    外間紫鵑與雪雁業已回返,新來的小丫頭們低聲問詢,二人便指派着小丫頭四下拾掇。

    聲音雖細碎,卻吵得人再無法入睡。尤其後頭海子裏又傳來嘎嘎的鴨叫聲。

    黛玉哭笑不得道:“這夜裏蛙鳴輕了,偏一早兒又被鴨子吵醒。”

    李惟儉大笑不已,又與黛玉略略纏磨了,這才叫了丫鬟進來伺候着二人起身。

    一早兒吃食頗爲清淡,不過是尋常碧梗米粥配着小卷餅與幾樣醬菜,李惟儉卷着京醬肉絲吃得胃口大開,連黛玉都多吃了一枚小卷餅。

    李惟儉讚不絕口道:“邢姑娘這廚藝已臻化境啊,我不過略略一提,她就能原樣做將出來。”

    黛玉當即先叫過紫鵑,忽而想起什麼,又吩咐雪雁給邢岫煙送去一份荷包,又讓其請了邢岫煙過來敘話。

    二人吃飽喝足,早膳撤下,紫鵑又奉上溫養的紅棗水。須臾邢岫煙與雪雁入內,邢岫煙手中提了個荷包,入內見過禮便道:“林姐姐何必客套?如今咱們也算合股營生,不過捎帶手幫着張羅了一桌席面,何至於又要謝禮?”

    那荷包不大,內中卻是兩個金葫蘆,掂量着二兩上下,大抵能值二十兩銀子呢。

    黛玉就笑道:“姐姐說的哪裏話,便是請了外頭大廚來也要送上謝禮呢。咱們這就叫親姐妹明算賬。”

    因着李惟儉在場,邢岫煙拘謹了幾分,便沒再推拒。

    黛玉見此便道:“這會子請了姐姐來,是四哥有事兒請姐姐幫襯呢。”

    邢岫煙方纔落座,聞言訝然看向李惟儉:“我還能幫到伯爺?”

    李惟儉頷首道:“我有一方子,還請邢姑娘多嘗試幾回,試試能不能做出來。”

    說話間將紙箋放在桌案上,雪雁連忙轉送到邢岫煙面前。

    邢岫煙納罕着接過來瞧了瞧,見主料不過是豬肉、澱粉、麪粉,配料倒是有些雜,瞧着與那粉蒸獅子頭有些相似?

    李惟儉就道:“此爲軍需之物,煩請姑娘試出個配比來,怎麼做肉味最足,存放時間最久,價錢最低廉。”

    邢岫煙一聽是軍需,趕忙問道:“敢問伯爺,此方子可要保密?”

    李惟儉搖頭道:“這倒無妨。”

    邢岫煙頓時鬆了口氣道:“如此,倒是能在鋪面裏嘗試了,不然只怕就要尋個房子賃了。”

    此事說過,黛玉又要留邢岫煙在園子裏多待兩日。那邢岫煙頗爲心動,偏生卻是個要臉皮的,只道:“那鋪面眼看修葺一新,這幾日便要試着做一些盒子菜來試試銷路,實在不好耽擱了。”

    黛玉也不強留,便吩咐雪雁準備馬車將邢岫煙送回。

    眼看到了時辰,李惟儉辭別黛玉,乘坐馬車往御春園而去。

    一路到得大宮門之外,李惟儉下得馬車,經侍衛檢查正要往裏而去,卻被領頭的龍禁尉攔下。

    “李伯爺,敢問這鐵皮盒子內中是何物啊?”

    李惟儉道:“此乃本官新制所得,名爲罐頭,最耐存儲。今日便要呈上御前。”

    領頭的龍禁尉蹙眉拱手道:“李伯爺見諒,依宮禁,此物禁止攜帶入內。須得交由我等仔細驗看過,方纔好帶入禁中。”

    是了,這東西就是個封死的鐵皮盒子,這年頭也沒X光,誰知裏頭裝的是什麼?

    李惟儉犯難了,問道:“總不至於挨個都要撬開吧?”

    龍禁尉琢磨了一番,道:“既是呈上御前之物,總要逐個撬開檢視了才是。”

    撬開了還給聖人瞧什麼?

    李惟儉正爲難,忽見大明宮總管戴權匆匆往宮門行來,李惟儉頓時眼前一亮,忙招呼道:“戴公公勞駕,本官有物件要呈上御前。”

    戴權瞥見李惟儉,忙道:“李伯爺稍待,咱家交代過了再來尋李伯爺。”當下匆匆到宮門口囑咐侍衛一番,這才朝着李惟儉這邊廂尋來。

    到得近前,戴權就道:“聖人考校太子與晉王農學,命人往稻田裏抽一些稻穀來。李伯爺這是——”

    當下李惟儉便將爲難之事說了出來。這等事兒戴權也做不得主,當下便道:“此事怕是要稟過聖人,李伯爺不妨先將這罐頭放在此處,待咱家回過了聖人再定奪。”

    李惟儉笑着應下,隨即往值房而去。話遞到御前就好,想來聖人自有定奪。

    戴權一路到得清溪書屋,此時太子與晉王已然退下,政和帝正逐個看着內閣謄寫過的題本,旋即擇出厚厚一摞題本丟在首輔陳宏謀面前。

    “首輔且看看,簡直莫名其妙!”

    戴權悄然到得聖人身後,搭眼一瞧,卻是萊州知府所上題本,歸結起來就一句話:臣李來泰請聖躬安。後頭批紅回覆:朕安。

    一連十幾個題本都是如此,最後一個題本,政和帝惱了,批紅回:卿無事生非,朕心難安!

    陳宏謀哭笑不得,略略回思便道:“李來泰此人素來庸碌,明年京察,此輩庸碌之徒定被罷黜。”

    政和帝長出了口氣,天下至尊竟被個知府月月騷擾,說出去誰信?

    陳宏謀又道:“臣以爲,此等請安奏疏多是身旁書辦、師爺所爲,聖人制怒。”

    政和帝擺擺手,說起正事兒來:“西征京營不日凱旋,一應賞賜業已賜下,那武毅鎮輜重可曾預備了?”

    大將軍嶽鍾琪提出扯淡的尾隨準賊殘部入身毒,果然被朝廷否決了。且不說給養難送,單是借道浩罕汗國一事就極不靠譜,豈不聞假道伐虢?浩罕國主再是痛恨準賊,也不會應下此事。

    果然,此後嶽鍾琪又上奏疏,請自領一鎮京營自烏斯藏入渤泥,而後征伐身毒。

    此時身毒各類消息業已彙總,北方莫臥兒也非一家獨大,四下尚有昌德、渤泥、奧德、不丹、賈因提亞、孟加拉蘇布等,其下邦國無算。大將軍嶽鍾琪稱一鎮京營可抵二十萬土軍。

    大順朝中雖心下惴惴,政和帝卻乾綱獨斷,準了嶽鍾琪這等冒險行徑。蓋因前番有商賈送來身毒消息,說是準賊殘部不過六千餘,連番交戰,將那莫臥兒打得割地賠款。

    連準賊都能辦到,滅了準賊的大順京營又豈會辦不到?

    陳宏謀頓時苦着臉兒道:“兵部賈化業已籌集了輜重,總要三月光景方纔能送到烏斯藏,如此可供一鎮京營三次大戰所用。”

    “才夠三次大戰的?”

    陳宏謀又道:“是以臣以爲,嶽鍾琪須得攻下孟加拉,得一沿海重鎮,我大順方纔好以海運補給彈藥、輜重。”

    政和帝思量半晌,方纔猶豫着點頭道:“好,就如此辦理。命兵部給嶽鍾琪回信。”

    當下君臣二人又商議了永定河河堤修築之事,陳宏謀旋即告退而去。

    政和帝起身舒展筋骨,此時戴權方纔湊上來道:“聖人,老奴方纔去辦差,正巧碰見李伯爺被宮門前的龍禁尉攔了下來。”

    “哦?”

    戴權笑道:“原是李伯爺有孝敬奉上,卻因此物盡數用鐵皮包裹,龍禁尉不知內中所藏爲何,這才要撬開驗看。”

    “那內中是何物?”

    “聽李伯爺說,乃是便與運送保存之路菜。”

    政和帝每日兩餐三點,瞧瞧時辰正好到了辰時,不覺便有些餓了,於是吩咐道:“李復生還能害了朕不成?你去傳話,隨意抽檢兩個,餘下的都送進來吧。”

    戴權應下,緊忙吩咐了小黃門去傳口諭。

    過得好半晌,戴權去到書屋外接了個包裹,樂滋滋提了進來。

    “聖人快看,李伯爺所呈之物都在此處。”

    哐啷……

    饒是戴權輕手輕腳,那包裹放在桌案上也動靜不小。

    政和帝停了筆,探手抄起一個來。這罐子四四方方,周身都是鐵皮,因是納罕道:“浪費,好好的鐵皮用來包裹吃食?”

    戴權笑道:“聖人不知,如今鐵價便宜,樂亭所產鐵料堆積如山,市面上的鐵價比照兩年前只有不足三成。李伯爺這是想着爲鐵料找個銷路。哦,李伯爺可是說了,此物封裝了吃食,可保一二年不朽。”

    “一二年不朽壞?這倒是稀奇。”政和帝來了興致,吩咐道:“去開兩個,朕嚐嚐什麼味道。”

    戴權忙道:“李伯爺說了,此物須得隔水熥過撬開方纔好吃用。”

    當下叫了小黃門去加熱,少一時送將過來,政和帝親自動手,尋了個匕首逐個撬開,霎時間噴香四溢。

    這一批罐頭乃是試製,爲的又是北巡飲食方便,是以用料極足。

    攏共四個罐頭,一個素一些的,乃是扁豆燉臘肉,餘下的紅燒肉、紅燜羊肉、土豆雞肉都是大葷。

    政和帝瞧着新鮮,抄起筷子來逐個嘗過,頓覺胃口大概。前文表過,宮中御膳都是溫火菜,菜譜傳習自前明,多少年都不曾改易過。瞧着是山珍海味俱全,實則滋味實在一般。

    這罐頭裏的幾個菜看似上不得席面,偏重油重鹽,又放了香辛料,政和帝初次嘗試,頓時對了胃口。

    拳頭大的雜糧花捲吃了三個,政和帝兀自不過癮,又要御膳房送幾個來,惹得戴權趕忙規勸:“聖人,膳食七分飽才是養生之道啊。”

    政和帝這會子已經撐了,聞言方纔不情不願的停了筷子。想起李惟儉來,本要誇獎一番,忽而想到李惟儉前一回任性妄爲,連太子的臉面都揭了。頓時說道:“李復生不似改易內府規章,偏要在這些小道上花心思。”

    戴權得了李惟儉的股子,眼見着身家水漲船高,這會子自然要說幾句好話。便道:“聖人,老奴以爲錯非李伯爺在這等雜事上花費心思,也不會創出水務、水泥務等營生來。”

    政和帝一琢磨也是,李惟儉要真個兒一心做官,這世上就多了個官僚,少了個李財神啊。

    有心賞賜,可總不能因着口腹之慾便隨意賞賜,說出去好說不好聽。略略思量,政和帝便吩咐道:“貴妃不日要邀命婦遊園,到時記得也邀一邀李林氏。”

    戴權趕忙應下,記在心中。不由得心下暗忖,李伯爺還是簡在帝心啊。吳貴妃所邀命婦多是王公,品級最低的都是承恩侯,偏這回又加上了新過門兒的伯府夫人。

    眼看桌案上還剩下幾個罐頭,政和帝又吩咐道:“給貴妃那裏送兩個,李嬪。張嬪那裏各送一個——”頓了頓,這才道:“賢德妃那裏也送一個。”

    戴權應下,緊忙提了包袱親自去送。

    澹寧宮。

    吳貴妃這會子正與張嬪、李嬪說着育兒經。許是變法有成,大敵準賊也被滅了,心緒大好之下,政和帝總算親近了女色。於是繼李嬪之後,張嬪也有了身孕。

    女官來報,說是戴權請見,吳貴妃止住話頭,忙請其入內。

    須臾光景,戴權提着包袱入內,笑着請了安,便說了來意:“娘娘,此物乃竟陵伯所奉,聖人吃了覺着好,便打發老奴給諸位娘娘送些嚐嚐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