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破殼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蝦米不會遊字數:4406更新時間:24/07/02 07:21:37
    “可是真的?”

    縹無的話音剛落,蕭惜惟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狂喜地問道。

    凌汐池也震驚住了,不可思議地埋頭看着自己的肚子,腦子裏被喜悅充斥得滿滿的,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這裏面竟然孕育着兩個小寶寶嗎?

    是兩個連結了他們血脈的孩子。

    “千真萬確。”

    縹無很肯定地點了點頭。

    “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蕭惜惟大笑出聲,連忙走過去蹲在了凌汐池面前,緊緊地握着她的手,擡眸定定地看着她,連眼睛都溼潤了,“汐兒,太好了,謝謝你,謝謝你。”

    凌汐池只顧着笑,只顧着點頭,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非煙和非霧連忙跪下賀喜,風聆也高興地笑了起來,拍着手說道:“這麼說,我以後就有兩個乾兒子了。”

    看着風聆興奮的模樣,縹無亦走到了她的身邊,攬着她的肩膀說:“既然這麼喜歡孩子,那你究竟什麼時候同意嫁給我。”

    原本他是打算待到蕭惜惟和凌汐池的婚禮結束後,他便迎娶風聆過門的,喜服也是一併做好了的,可惜後來發生了那樣的事,以至於她一直都耿耿於懷。

    忠誠就像花一樣,纖弱美麗卻不堪折,傷害過一次,就不能恢復最初的美好了。

    自從他們那次開誠佈公的談了一次後,風聆表示,她可以暫時原諒他,但是他們的婚禮必須推後,因爲經過了那一次的事情,她發現,自己好像也並非非他不可。

    她甚至都沒想好,嫁給他,和他生兒育女,到底是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而且他之前還騙了她,在他們神蛇族裏,欺騙和背叛都是最不能原諒的事,她能原諒他,重新接納他,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了。

    況且欺騙這種事情,有過一次,也許就會有第二次。

    風聆哼了一聲,“咱們說好了的,在我們彼此都沒有真正認清自己的心意之前,先不說這件事。”

    凌汐池看着她執拗的模樣,心中也是嘆了一口氣,這丫頭出生神蛇族,是真正天生地養長大的,她的世界其實比很多人都簡單純粹,愛恨都很分明,容不下一點渣子,如今縹無騙了她一次,再想讓她原諒,讓她像之前那樣毫無保留的去愛他,只怕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的了。

    縹無拿她一點轍都沒有,不過這也是他最喜歡她的一點,敢愛敢恨,有棱有角,從不會因爲誰而背叛自己的本心。

    他無奈地笑了笑,說道:“好好好,我等,我等可以了吧。”

    況且,現在這個時機也確實不是適合成婚的時候。

    有了雙生子這件事對於蕭惜惟而言確實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足以一掃這段時間的陰霾,對於相愛的人而言,孩子就是幸福的紐帶。

    他像是被喜悅衝昏了頭,圍在凌汐池的身邊,一會兒一句謝謝你,一會兒又一句辛苦你了,再一會兒又憧憬着若是一對龍鳳胎就好了,搞得凌汐池都有些無語,怎麼就高興成這樣了。

    像個二傻子一樣。

    蕭惜惟自己傻樂了好一會兒,又吩咐人將這個好消息告知了四爺爺,並大賞了整個惜王府,因爲這件事情,已經嚴肅了許久的惜王府終於重新有了一點喜悅的氛圍。

    四爺爺也高興壞了,吩咐人準備了晚宴,將所有人都請了來,甚至還請了月弄寒過來,他雖不滿月弄寒和葉嵐傾之前私定終身的行爲,但如今木已成舟,他心中也接受了他,將他當成了自己的家人。

    晚宴前,縹無就將凌汐池要去雲門寺上香祈福的消息散佈了出去,她便想趁着這個機會,將四爺爺和前來參加她婚禮的無啓族人都送回雪沁城,讓他們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她也沒想着將無啓族遷回故地的事,一來這實在不是個好時機,二來,是因爲月弄寒和葉嵐傾的婚事。

    寒月國雖然發生了那樣大的事,可月弄寒還是依言按照無啓族的規矩上門提了親,表示會擇吉日公告天下並將葉嵐傾迎入府中,只是婚事暫時從簡,等回到寒月國以後,他會另行冊封儀式,是和秦青清一個位分的夫人,絕不會委屈了她。

    凌汐池很驚訝,要知道,月弄寒成爲寒月王也五六年了,身邊只有秦青清和慕蓂牙兩位夫人,一直沒有立後之意,秦青清身爲秦相的女兒,如今又臨盆在即,月弄寒好似也沒有要立她做王后的意思,葉嵐傾一嫁過去便能與她平起平坐,這算是給了她和無啓族極大的體面和重視。

    四爺爺這邊也同意了他,擇了一個吉日將葉嵐傾送入了月王府中,月弄寒隨即昭告天下,寒月國將與無啓族聯姻,迎娶無啓族族長,雲隱國王後的妹妹葉嵐傾爲妻。

    這下,無啓族的命運也算是與寒月國綁定在了一起,一族中出了一國的王后和一國的夫人,無啓族再也不是當初只能在別人庇廕下存活着的沒落小族了。

    無啓族本與瀧日國有血海深仇,瀧日國當初對無啓族的迫害早已深入了天水百姓的心,如此一來,當初月弄寒對月凌州出手又變得名正言順了起來,這場聯姻也算是在水深火熱中幫了他一把。

    先前她急着將族人遷走,是害怕月弄寒日後會對無啓族不利,如今,這個顧慮也徹底被打破了,她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急切,是去是留,她想留給族人們自己做主。

    晚宴上,初爲人婦的葉嵐傾照舊乖乖巧巧的侍奉着四爺爺,月弄寒也好似並未受近日的風波影響,依舊那般雍容雅逸,談笑自若,偶爾幫葉嵐傾夾夾菜,也是自然而然,毫不刻意,葉嵐傾也紅着臉替他斟酒,兩人就如尋常的夫妻一樣,雖沒有那種濃到極致的愛意,但也和和美美,相敬如賓。

    凌汐池放下心來,她當初還擔心葉嵐傾嫁過去後月弄寒會不重視她,現在看來是她想多了。

    其實回頭看看,月弄寒對於身邊的女子從來都是優待的,若非慕家生了不該有的心思,他不會對慕家那樣心狠,縱使他對慕蓂牙無愛,也會善待慕蓂牙一生,對於秦青清,他當初就算再生氣,也並未苛責於她,甚至是因爲慕家屢次對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下手,他才終於決定舍了慕家。

    在那場性命相搏的算計裏,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都有一個很顯而易見的事實,那就是作爲一個父親,他想要保護好自己的孩子。

    他不是一個好丈夫,卻是一個好男人,嫁給這樣的男人,葉嵐傾再怎麼樣也不會受太大的委屈。

    甚至,只要他想,他可以是這世上最完美的丈夫。

    蕭惜惟給她盛了些湯,見她正盯着月弄寒和葉嵐傾看,便假意咳了一聲,凌汐池回過神來,收回了目光,不解地看着他。

    蕭惜惟笑着說道:“這是四爺爺吩咐人特意給你做的,對你和孩子都好,你嚐嚐看。”

    他臉上雖笑着,心裏卻有些膈應,他從沒想過,他有一天會這樣跟月弄寒一起坐下來吃飯,可四爺爺執意如此,他也不好拂老爺子的意。

    月弄寒見他那宣誓主權的模樣,也是輕笑了一聲,問道:“王后一直看着我和傾兒,可是有什麼話要囑咐我們?”

    葉嵐傾連忙放下了筷子,緊張地看着她。

    所有人也看向了她。

    凌汐池:“……”

    她想了想,便將自己想讓四爺爺先回雪沁城的想法說了出來,蕭惜惟聽了後,表示贊同,如今這個局勢,他們和瀧日國的大戰一觸即發,提前將他們送走是最爲穩妥的辦法。

    月弄寒也點了點頭,看向了四爺爺,詢問老爺子自己的意思。

    四爺爺自知自己已經老了,這個時候他們將他送走也是爲了他好,看着桌子上的兒孫後輩,他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們想怎麼安排便怎麼安排吧。”

    月弄寒嗯了一聲,說道:“那我即刻準備船隻,派人護送你們回雪沁城。”

    說罷,他看向了葉嵐傾,說道:“你也同爺爺一起離開這裏可好,回雪沁城玩一段時間,待此間事了,我再去接你回家。”

    葉嵐傾連忙搖了搖頭,埋着頭小聲地說道:“你不走,我也不走,而且阿尋姐姐和隨風哥哥也在這裏,我想和他們呆在一起。”

    葉隨風聽見她說自己的名字,暗暗咬了一下牙,沒有說話。

    他心中一直有一股氣憋着,責怪自己那天爲什麼沒有保護好葉嵐傾,讓月弄寒佔了便宜去,若月弄寒是真喜歡她還好,可問題是,月弄寒不喜歡她呀。

    他覺得他們這兄弟幾個都有病,爲什麼就是喜歡盯着他們葉家的女兒看,得不到姐姐,乾脆就對妹妹下手。

    可他不能對月弄寒怎麼樣,所以,當知道葉嵐傾出事後,他提着劍去揍了謝虛頤一頓,導致謝虛頤現在看到他就繞道走。

    月弄寒掃了葉隨風一眼,又見葉嵐傾態度堅決,微微笑了一下,什麼都沒說,便又去向四爺爺敬酒了。

    葉嵐傾絞着衣角的手一鬆,心中那口氣好似也鬆了下來。

    她真的很害怕月弄寒會打定主意讓她走,她不想離開這裏。

    四爺爺看着自己的孫女,暗暗嘆了口氣,這傻孩子啊,愛得未免有些卑微了,其實她不明白,感情裏最重要的是勢均力敵,若即若離,就像天平一樣,輕了重了都會失去平衡,她若想真正得到月弄寒的心,怕是還要下些功夫了。

    凌汐池見狀也說道:“既然傾兒想留下來,那空了便多過來陪陪我,我平日裏一個人呆着無聊得很,就想跟人說說話。”

    葉嵐傾連忙點了點頭。

    月弄寒這才扭頭看着她,笑着說道:“既然如此,那你便留下來吧。”

    確定了四爺爺的事後,飯桌上陷入了短暫的安靜中,大家一時又不知該聊些什麼,雖然這是他們作爲一家人第一頓真正意義上的晚宴,甚至連縹無和風聆也都在,可這也是他們都從未想象過的場景,往事雖然告一段落,但他們還是沒辦法完全做到心無芥蒂,尤其是他們三兄弟之間,能聊的好像只有公事。

    這場晚宴很快便結束了,送走月弄寒和葉嵐傾後,蕭惜惟帶着凌汐池回了房間。

    自從決定要讓她重新練武後,每天晚上蕭惜惟都會抽出一些時間替她完善功法,每當這個時候,凌汐池總會坐在一旁,一邊學着給小娃娃做衣服一邊看着他。

    既然知道了她肚子裏面的是雙生子,那麼以前做的衣服便不夠了,雖然很多東西都可以從外面買,府中也有繡娘專門爲他們裁製新衣,可她還是想親手給腹中的孩兒做些東西。

    好在學了幾日後,她也從一開始連針都不會用到可以勉強將針腳縫整齊了。

    她吩咐着非煙非霧再去找些花樣來,那邊蕭惜惟已經盤腿坐了下來,將體內的真氣運轉了起來,三道極爲耀眼的真氣立即縈繞在他的身側,逐漸纏繞在一起,像是一道縹緲的仙氣環繞着他,讓他看起來十分的超凡入聖。

    一朵花從他的身體裏衝了出來,漂浮在他的頭頂,花瓣向四周展開,一種浩瀚無垠的感覺頓時撲面而來,每一片花瓣中都呈現出不同的景象,裏面有烈火燎原,有雲海浮沉,有霞光萬丈,春夏秋冬四季輪轉,萬事萬物生死往復,從而化作了一種全新的運行之法,不停的在演化和成型。

    溫和且強大的力量頓時充盈了整間屋子,那是一種十分古樸而飽滿的生命力,所經之處,仿若春風拂來,要喚醒沉睡的生命,讓人間處處都是繁花盛開。

    這時,凌汐池感覺到肚子動了動,她連忙伸手撫去,裏面的小寶寶像是感受到了什麼,十分的激動,胎動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和明顯。

    “寶寶別怕,是爹爹在練武呢。”

    凌汐池連忙柔聲安撫着,可還沒等小家夥平靜下來,屋子的角落裏又傳來了一聲異動,像是有什麼東西咔嚓一聲裂開了,緊接着,便發出了嘰嘰喳喳的聲音。

    那聲音,像極了剛出生的雛鳥發出的聲音。

    她驚了一下,連忙起身循着聲音找了過去,很快,她便在角落的一隻箱子裏發現了三隻剛剛破殼而出的長得十分奇怪的鳥,瑩潤如玉的蛋殼散在一旁,散發着淡淡的光澤。

    她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驚呼出聲,這蛋,不是如珩道長和觀澄道長送給她的新婚賀禮嗎?

    可兩位道長不是說,這蛋是一種上古神鳥留下來的,早已失去了生命,是死物了嗎?

    怎麼還能孵得出小鳥來?

    蕭惜惟連忙睜開了眼睛,疾步走了過來,邊走邊問道:“汐兒,怎麼了?”

    凌汐池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只得伸手指了指,蕭惜惟這才看到了那三隻奇怪的小鳥,疑聲道:“這是什麼東西?”

    三隻小鳥胡亂撲騰着,朝着他們唧唧喳喳地叫着,嘴巴張得大大的,好似將他們當成了父母,在衝着他們要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