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重振仙霄宮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蝦米不會遊字數:3928更新時間:24/07/02 07:21:37
兩人正準備去其他賓客那裏,便看見十觀和琴南和在花凌霄的陪同下走了過來。
當初帝雲城一別,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十觀和琴南和了,這些年來,這兩位老先生一直留在了聖月城,幾年不見,兩人看起來好似更硬朗了一些,尤其是十觀,更加仙風道骨了。
蕭惜惟一直有一個心願,便是希望十觀能留在雲隱國入太學授課,可惜,十觀志不在雲隱,反而去了寒月國,既然他選擇了月弄寒,蕭惜惟也只好作罷。
兩人迎上前去,十觀一見他們便呵呵笑了起來:“兩位小友,恭喜恭喜啊。”
凌汐池笑了笑,先是朝他見了禮,又轉而向琴南和行禮。
琴南和笑眯眯道:“幾年不見,當初的小丫頭也長大了,懂禮貌了,不錯不錯。”
凌汐池回想起當初剛見面時她誤以爲他是個老色鬼,毫不客氣地給他的那兩拳,也是不好意思起來。
看着她,琴南和像是想到了什麼,咬着牙唉聲嘆氣起來,“連你這丫頭都回來了,我們家那個瘋丫頭還不知道回來,這些年也不知道瘋到哪裏去了,連她爺爺都不要了,這個不孝女,真是氣死我了,我當初就不應該那麼含辛茹苦的把她養大,應該把她扔到水裏淹死才是。”
看着老人家氣得渾身都在發抖,連鬍子眉毛都抖動了起來,凌汐池愣了一下,也問道:“琴爺爺,連你也不知道陌陌去哪裏了嗎?”
琴南和嘆了口氣,臉上浮現出憂慮,他對琴漓陌氣歸氣,可那也是他唯一的孫女了,說一點都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
“這丫頭說是去找聖影衛的後人,可聖影衛都隱遁了那麼多年,哪裏那麼容易找到,即便找到了,誰知道他們還願不願意插手外面的事,這丫頭失蹤了那麼久,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在外面了,她獨來獨往慣了,若真死在外面,說不定連個給她收屍的人都沒有。”
說着說着,琴南和只覺悲從中來,不由得老淚縱橫,十觀見狀連忙安慰道:“南和兄,稍安勿躁,兒孫自有兒孫福,你也別操那麼多心了,漓丫頭聰明伶俐,是個喜歡玩的,許是遇上了什麼好玩的事這才一直沒回來,等她哪天玩膩了就會乖乖回家的,今天是兩位小友的大喜日子,你在人家喜宴上哭算怎麼回事,你不要你琴家的臉面了。”
琴南和用袖子拭着眼淚,“我孫女都不要我了,我還要什麼臉面,她要死了,我們琴家就絕後了,我哭一下還不行嗎?”
十觀捋着鬍鬚搖了搖頭,說出來的話簡直像把刀一樣直戳進了琴南和的心窩子裏,“放心吧,只要你家那老祖宗還活着,你們這些後輩就是死絕了,你們琴氏一脈也是絕不了後的,你就不用爲了那點虛無縹緲的香火傳承操心了,況且我算過了,漓丫頭福大命大,定能長命百歲。”
琴南和一聽他提起他那個老祖宗就來氣,什麼祖輩樹德,後嗣蒙恩,敬畏先人,是謂孝道統統都顧不得了,罵道:“呸,你個牛鼻子老道,你說的話能信嗎?你當初不還說,我家那老祖宗定不會跟一些小輩動手嗎,你看看他當初都在血域魔潭幹了些什麼好事?”
他可是聽說了他那個不要臉的老祖宗在地底下呆了三百年都沒學會做個人,一出來就對人家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圖謀不軌,當衆搶人家老婆,一羣後輩被他打得殘的殘,傷的傷,打完就拍拍手走了,最後還得讓他們這些後輩給他擦屁股,他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投生到了他的後輩身上。
差一點,據說就差一點,眼前這個小姑娘就成了他的祖宗奶奶了,那不膈應人嗎。
凌汐池也笑了起來,她是不擔心琴漓陌出事的,這丫頭比猴子都精,一有不對勁就腳底抹油,跑得比誰都快,武功又高,打得過她的真的還沒幾個,以她那混跡江湖的經驗,只有她欺負別人的份,沒有別人欺負她的,這樣的人都能出事的話,那其他人就更不用混什麼江湖了。
她安慰道:“琴爺爺,陌陌吉人自有天相,定不會有事的,你要真擔心她的話,我們這邊也多派些人出去找她如何?”
說罷,她扭頭看向了蕭惜惟。
蕭惜惟攬着自己妻子的肩,立即道:“若是琴老前輩需要的話,晚輩可以動用當初藏楓山莊的力量全力去尋找琴姑娘。”
琴南和這才轉悲爲喜,笑嘻嘻地說:“那就麻煩你們了。”
見終於將琴南和安撫了下來,凌汐池的目光這才轉向了一旁安靜聽他們說話的花凌霄身上,擡腿走到了她的身邊,嬌聲道:“阿孃,您怎麼跟兩位前輩一起過來了,您不是說,外面太鬧騰了,要回房間休息嗎?”
花凌霄在小苦海清修許久,已經習慣了安靜,如今迴歸紅塵,一時根本適應不了這樣的喧囂與繁雜,凌汐池心疼她,也覺得宴請賓客這種事情根本用不着她出面,便早早地讓侍女帶她回去休息了,沒想到她竟然和十觀他們走在了一起。
十觀笑道:“我和南和兄在後院偶遇了居士,一時興起便多聊了幾句,居士在小苦海清修多年,悟道至深,實在令吾等佩服,我與南和兄有心在蒼梧山舉行一場萬法大會,故而請教了居士一番,屆時希望居士也能同去參與。”
凌汐池好奇地問:“這是個什麼大會?”
十觀捋着鬍子道:“是一個集合了各大宗教的修行法會,當今天下烽煙四起,多逢憂患,值此兵荒馬亂之際,人們大多矇昧未開,若能集百家學說之所長,爲衆生指點出一條新的路,豈非一件好事?”
花凌霄倒是很贊同他的這個想法,點頭道:“先生有大義,如此功德無量的事,我自當追隨先生,也爲衆生獻一份綿薄之力。”
她也有私心的,自從那日看到了返塵歸陽石裏的場景,她的心中便壓着一根刺,她害怕有朝一日,她所看到的會成真,再加上凌汐池如今有了身孕,正好她也想藉着這個機會,爲她日後的孫兒祈福消災。
凌汐池仰頭看了蕭惜惟一眼,蕭惜惟一笑,手落在她的腰間,說道:“既然你們有此宏願,我們自當竭力支撐,其他的我們幫不上什麼忙,但這場萬法大會所需要的財力物力,雲隱國都可以爲你們提供。”
得了蕭惜惟這句話,十觀和琴南和對視一眼,笑了起來,說道:“這場大會,有雲隱和寒月兩國鼎力相助,甚好甚好啊。”
這時,琴南和四下望了望,疑惑道:“對了,那兩個牛鼻子老道呢,跑哪裏去了,一晚上都沒見着了,既然人都來這裏了,還扭扭捏捏怕見你們不成?”
說着,他便要去找人,凌汐池連忙問道:“琴爺爺,你在找的可是仙霄宮的兩位道長?你也知道他們來了嗎?”
琴南和點了點頭,“自然是知道的,他們便是與我們一起來的,這舉辦萬法大會的想法還是他們提出來的呢,沒想到啊,那葉伏筠雖然壞透了,可這仙霄宮的理念卻是好的,也算是淤泥裏開出了一朵蓮花啊。”
凌汐池這才明白,原來這兩位道長出現在這裏,乃是因爲這場萬法大會,她心中有些唏噓,沒想到他們脫離仙霄宮那麼久,卻仍還是遵循着當初仙霄宮的教義。
仙霄宮最初的教義便是以護衛蒼生,濟世救人,廣研各大宗教爲己任,希望能從中悟破生死大道,所以門人多爲修行弟子,很少涉足江湖,只在天下大亂之時他們會派出門中弟子,是言撥亂反正,所以當初靈武山上空寂和尚才寧願一死,也想爲仙霄宮留一條後路。
她正想着,這時,蕭惜惟突然道:“汐兒,其實那兩位道長此來還有另一件事。”
凌汐池奇道:“什麼事?”
蕭惜惟:“那晚兩位道長與我見了面,他們想重振仙霄宮,只是……”
他頓了頓,沒有將話說完,凌汐池心細如髮,立即反應過來,說道:“他們怕我們阻止?”
蕭惜惟點了點頭,“他們害怕我們因爲葉伏筠的緣故,對仙霄宮仍是心存芥蒂,日後還是會找仙霄宮的麻煩。”
凌汐池笑了,問道:“你會嗎?”
蕭惜惟握着她的手,表情十分柔和,“我當初之所以找他們的麻煩,還不是因爲你,如今你在我身邊,我找他們的麻煩做什麼,況且,我一直覺得,仙霄宮的教義並沒有錯,只是在葉伏筠的偏執下偏離了正道而已,如果有人願意鞠躬盡瘁的去匡扶世間道,我又何必枉做小人去阻止呢。”
凌汐池嗯了一聲,點了點頭,“其實姐姐一直將仙霄宮當做家,如果能重振仙霄宮,想必她也會很高興的吧。”
聽她提起葉孤影,蕭惜惟的眼波動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麼,又像是下了什麼決定。
對於葉孤影,他不能說自己問心無愧,雖然他從未對她有意,可說到底,她也與他有過一場荒唐而又充滿算計的婚約,他自知對不起她,也一直想要補償她,但他亦知道,有些傷害是怎麼也補償不了的,若是能讓她重掌仙霄宮,這對她造成的傷害會不會減輕一些。
凌汐池看着他的模樣便知道他在想什麼,她笑了笑,伸手牽住了他的手,說道:“那我們把姐姐找回來,讓她和兩位道長見見好不好?至於她要不要回仙霄宮,那便看她自己的選擇,況且,我也想知道,她現在是否安好。”
蕭惜惟嗯了一聲,看着她泛着柔波的眼睛,再一次沉溺了進去,每當這種時候,他就生怕自己對她不夠好,否則怎麼對得起她這份善解人意。
遠處,謝虛頤遠遠的看着蕭惜惟一行人,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說道:“看來惜王也同意了,十觀前輩他們的這場萬法大會是成了。”
月弄寒喝了一口酒,說道:“十觀前輩有大智慧,他很清楚,當今的紛亂源於最初的人心不古,戰爭靠的並不僅僅只是武力,最重要的是思想,靠武力得來的太平只能維持一時,殺戮無窮盡時,戰爭也無窮盡,這些年來,他一直有開壇授課,教化衆生的心願,若是他的這個心願能成,那也算是一件好事。”
謝虛頤笑了笑,看了看陪在一旁的葉隨風和葉嵐傾,突然長身而起,伸手拿起了桌上的一壺酒,說道:“人太多了,我找個地方喝酒去,隨風可願陪我一起去喝一杯。”
葉隨風擡眸看他,心中明白他此舉是何意,當初爲了凌汐池的婚事,月弄寒允他暫離軍中,如今凌汐池已經順利完婚,也是該他迴歸的時候了,再怎麼說,如今他還是寒月國的將軍。
他點了點頭,起身準備隨着謝虛頤離去,可看着還在此處的葉嵐傾,便問道:“需不需要末將先送陛下回府。”
月弄寒搖了搖頭,說道:“你和虛頤去吧,不用擔心我。”
葉隨風猶豫了一下,又衝着葉嵐傾說道:“傾兒,夜裏涼,你去爲陛下溫壺熱酒來吧。”
葉嵐傾乖巧地嗯了一聲,起身離去,葉隨風這才放心地跟着謝虛頤走了。
路上的時候,謝虛頤打趣道:“我說,你那麼緊張做什麼,急着把你的小妹妹給支走,她一個小丫頭,你還怕陛下對她做什麼不成。”
葉隨風道:“我沒那麼想。”
謝虛頤:“你沒那麼想,可你那麼做了,你們葉家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護犢子,你以爲陛下是瞎子,看不出來?”
葉隨風緊抿着脣不說話了。
月弄寒看着他們的背影,苦笑着搖了搖頭,他擡眸看着夜空中那輪悽清的月亮,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寂寥涌上心頭。
他伸手拎起身旁一罈還未開封的酒,隨便朝着一個方向走去,他不想繼續留在這裏,也不想回月王府,留在這裏孤單,可回到月王府更孤單。
夜慢慢深了,月亮悄悄隱入了雲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