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你是這麼看我的嗎?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蝦米不會遊字數:3683更新時間:24/07/02 07:21:37
月弄寒的表情一黯,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的小腹上,只一瞬,便很快離開,問道:“那她怎麼會暈的?是不是還有其他問題?你再仔細看看。”
聽着他略爲低沉的嗓音,謝虛頤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回道:“她沒有其他問題,蕭惜惟將她照顧得很好。”
他頓了頓,又說道:“就算她有什麼問題,也跟你沒關係了,你還不能清醒嗎?她已經跟你沒關係了,還是把她送回去吧。”
“我……”月弄寒的嗓子動了動,將話咽了下去,又說道:“她有了身孕,他怎麼還會允許她爬上爬下的,難道他不知道嗎?他是不是沒照顧好她?”
見他一副執迷不悟的模樣,謝虛頤簡直恨鐵不成鋼,伸手指了指他,有些氣急地說道:“你呀,你怎麼就想不明白,她懷的不是你的孩子,輪不到你關心她,也輪不到你照顧她。”
說罷,他轉身便朝屋外走去,準備讓非煙非霧進來將她帶走,他們月王府如今可供不起她這尊大神,要是又惹得蕭惜惟發了瘋,再來跟他們打一架,估計真會有人交代在他的手裏。
“等一下!”
月弄寒突然出聲喝住了他,謝虛頤腳步一頓,扭頭疑惑地看他,不明白他又在抽什麼風,難道,他真覺得自己能將人永遠扣在這兒嗎?
月弄寒默了默,才說道:“我還有些話想跟她說。”
見謝虛頤眉頭一皺,他又接着道:“不然可能就再也沒機會說了。”
雖然如今他們都在景陵城,可她卻再也沒在他的面前出現過,不用猜,他都知道是蕭惜惟不讓她再見她,今日能見這一面已屬偶然,再見恐怕會難如登天了。
謝虛頤見他黯然傷神的模樣,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別人不知道他怎麼了,難道他還不清楚嗎?
就因爲那只翱翔在天空中的鳳凰,就因爲隔壁傳來的那輕靈悅耳的笑聲,這個男人便一動不動地在院子裏站了大半個時辰,什麼都不做,彷彿靈魂出竅了一般,一眨不眨地看着天上那只紙鳶。
可他就不懂了,如今他還能跟她說些什麼呢?有些話,即便說出來了,又有什麼用?
不過徒增煩惱罷了。
然而月弄寒的表情不容違抗,甚至帶着命令的意味。
“好吧,我就幫你這一次!”
謝虛頤無奈地嘆了口氣,又掉轉回去,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瓶子,拔了瓶塞後,放在了那昏睡的女子鼻子下面。
一股奇異的香氣瀰漫開來,頓時盈滿了整間屋子,那昏迷的女子終於悠悠醒轉。
月弄寒連忙走上前來,像是想伸手扶她,猶豫了片刻後,他硬生生地阻止了自己那雙想要伸出去的手。
“阿……惜王后,你還好嗎?”
凌汐池擡手扶額,腦子仍有些昏昏沉沉的,問道:“我……這是怎麼了?”
謝虛頤見狀說道:“阿尋姑娘,不是謝某說你,你這都是要做母親的人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學人翻牆,你不爲自己着想,也該爲肚子裏的孩子想想。”
凌汐池那眩暈勁兒還沒過,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過了一會兒,她才猛然反應過來,驚聲道:“你……你剛剛說什麼?”
謝虛頤看着她震驚的表情,好像並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也是有些無語,回道:“你有身孕了,你不會不知道吧?”
凌汐池難以置信地低頭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臉上的震驚漸漸轉化成了驚喜,可她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又擡眸看着謝虛頤,問道:“真……真的嗎?”
謝虛頤瞪了她一眼,說道:“我親自把的脈,哪會有假,怎麼,縹無兄近日都不曾爲你把過脈嗎?”
雖然他的醫術是比不上縹無,但也不至於連她有沒有懷孕都判斷不出來。
凌汐池愣了愣,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一抹狂喜從她的心頭升起,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撫着自己的小腹,激動道:“我……我有孩子了。”
當初受了那麼重的傷,再加上身中寒毒,她早已認爲自己此生無緣再做母親。
最近軍中事多,她的身體也漸漸好了起來,她便讓縹無不用時刻都來爲她診脈,沒想到,她居然有孩子了。
她的開心溢於言表,那份初爲人母的喜悅好似爲她全身都蒙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輝,使她看起來更加溫婉神聖了。
月弄寒的目光沉了沉,出聲說道:“阿尋,恭喜你,你終於有自己的孩子了。”
凌汐池擡眸看他,正想道謝,猛然反應過來自己現在身在他的府中,若是蕭惜惟知道她見了他,不知會生多大的氣。
想到這裏,她連忙起身,說道:“月……月王陛下,我並非有意來打擾你們的,只是我適才看見了一隻貓兒,很像我當初養的那只,它受了傷,我是追着它過來的。”
說罷,她看向了謝虛頤,若是沒記錯的話,在她昏迷前,便是看到他抱着雪兒的,雪兒對他並不排斥,莫非這些日子都是他在養着雪兒。
謝虛頤見她看着自己,連忙將頭扭向了一旁:“什麼貓,我可沒見過。”
月弄寒眉頭皺了皺,也看向了他。
整個月王府都知道,謝大軍師愛好不多,除了喝酒之外,便是喜歡貓,自從他不知從哪兒拐來一隻漂亮得不像話的白貓後,走到哪兒都要抱着,還隨身帶着小梳子給它梳毛,就連貓愛吃的小魚幹都是他親手烤的。
他和貓在一起時,那貓便彷彿成了主子,他反倒成了奴才。
爲此,月弄寒還有意無意地提醒了他兩次,讓他不要玩物喪志。
莫非,那只白貓竟是她的嗎?
月弄寒問道:“你那只貓是阿尋的?”
謝虛頤連忙否認:“什麼她的,那是我……”
還沒說完,月弄寒就打斷了他的話:“一會兒送過去。”
凌汐池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謝虛頤,見謝虛頤一臉不情願,像是被人橫刀奪愛一般。
他好像真的很喜歡雪兒,而雪兒這段時間也被他養得很好,既然雪兒有了新主人,她也不好再將它要回去,即使要回去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跟蕭惜惟解釋,便說道:“算了,既然謝先生喜歡雪兒,我便將雪兒送給你吧,就不用送過來了,時候也不早了,我該告辭了。”
說完,正準備走,手突然被一隻手大力抓住,月弄寒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阿尋。”
凌汐池扭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緊抓着自己的那隻手,提醒道:“月王陛下,今日叨擾了,我該回去了。”
月弄寒沒有說話,也沒有放開她的意思,而是擡眸看了謝虛頤一眼。
謝虛頤會意,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走了出去,並且關上了門。
非煙非霧仍被封着穴道,見他獨自一人走了出來,還將房門關上了,怒氣衝衝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你們想對我們娘娘做什麼?”
謝虛頤走到了她們面前,想了想,硬着頭皮說道:“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你們娘娘的,她已經醒過來了,沒事了,只是我們陛下還有些事要與你們娘娘說,是關於……關於無啓族的。”
非煙怒道:“既然是關於無啓族的,你們爲何不解開我們姐妹二人的穴道,讓我們陪伴在娘娘左右,這有什麼是我們不能聽的。”
非霧也道:“謝先生,我們娘娘身子弱,離不開人,煩請您解開我們的穴道好嗎?若是娘娘出了什麼意外,我們姐妹二人便沒有活路了,還望謝先生體恤。”
看着非霧那楚楚可憐的眼神,謝虛頤撓了撓頭,心中將月弄寒從頭到尾罵了一遍,口中卻說道:“如果不想你們娘娘出事,你們就在這裏老老實實呆着,一會兒回去也別亂說,她很快就會出來。”
凌汐池聽着外面他們的對話,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連忙掙了一下,這次月弄寒沒有抓緊她,任由她掙開了。
凌汐池連忙退開兩步,與他保持安全距離,有些生氣地說道:“月王陛下,我真的該走了,我們這樣見面於禮不合,還請陛下注意自己的身份,告辭。”
月弄寒皺起了眉頭,她眼中的防備讓他十分不快,他冷笑了一聲,說道:“你現在似乎很怕我?”
凌汐池不想跟他糾纏,只想儘快離開這裏,現在真的不是她該跟他見面的時候,若是被蕭惜惟發現了,真的要出大事。
她轉身便去開門,月弄寒的聲音從她背後響起:“你在怕什麼?怕我傷害你,還是怕我傷害你的族人?”
凌汐池腳步一頓,扭頭看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的族人怎麼了?”
月弄寒轉身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說道:“他來找過我了,說要將你的族人接回無啓族的故地,只要我同意放人,可以向他提條件,可我還沒想好要跟他提什麼條件,你應該知道,如今月凌州是寒月國的領土,我若不放人,你的族人就走不了。”
凌汐池知道自己不能走了,因爲事關她的族人,月弄寒既然不想跟蕭惜惟談條件,言下之意,便是要跟她談條件了。
她走到了他面前,問道:“所以呢?你將我留下,到底想跟我說什麼?”
月弄寒擡眸看她,“我只要你一句話。”
凌汐池深吸了一口氣,“什麼話?”
月弄寒起身,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她,聲音冷寒:“我要問你,你在害怕什麼?你們這麼急着要將無啓族的人接走,是害怕無啓族在我手中會步上凌雲寨的後塵?你覺得我會卑鄙到去對他們下手?”
凌汐池埋着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知道自己欠了他的,也知道這些年無啓族是仰仗着他才有一方安息之地,他並不曾虧待過自己的族人。
她一回來便要將自己的族人接走,確實會讓他很不舒服。
他是個聰明人,又怎麼會看不出他們的用意。
可時也勢也,她如今能做的,只有跟他劃清界限,日後他們才不會難做,不管怎麼說,她的族人是無辜的,她不能不爲他們考慮。
“說話!”
“你現在是這麼看我的嗎?”
見她埋着頭不說話,月弄寒的聲音高了一些,裏面有壓抑着的怒火。
“在你眼中,我月弄寒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凌汐池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的話,分別五年,現在的他確實讓她感覺到陌生,只得說道:“所以,只要我回答了你這個問題,你就會放我的族人離開?”
月弄寒冷笑了一聲:“那得看你的答案讓我喜不喜歡。”
凌汐池擡眸看他,“如果是你,你會讓自己的族人流落異域他鄉嗎?我作爲無啓族的族長,只是想讓他們落葉歸根而已,無論到了哪裏,無啓族也永遠不會忘記你的恩情。”
月弄寒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這就是你的答案?”
凌汐池深吸了一口氣:“是。”
月弄寒笑了,只是那笑中的冷意更甚,語氣也嘲諷了起來:“阿尋,你知道你說謊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