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雙劍合璧

    笛聲和琴聲也同時激越了起來，劍氣縱橫在天地間，紛紛落下的雪花被劍氣掃蕩成了一片雪霧，雪霧翻滾着，就像碧海上騰起的滔天巨浪，其間還隱隱發出了陣陣龍吟聲，兩道劍意合成了一股，沖天而上，仿若一條青碧色的蒼龍從滄浪中飛了出來，散發着傲視九天的氣勢，騰空而起，奔月而去。

    凌汐池覺得心神激盪，整個人彷彿被一種無形的氣場所籠罩，她每在琴絃上彈奏一下，都像是有千斤之力落在了她的指尖上，每根琴絃都在顫動着，讓她無法再彈奏，若是強行彈奏下去，只怕要遭到反噬了。

    現在的她，根本無法跟上他們的步伐。

    她無奈收了手，琴聲戛然而止，縹無看了她一眼，連忙收起了手中的笛，朝着她走了過去，問道：“你還好嗎？”

    凌汐池點了點頭，說道：“無礙。”

    風聆也從遠處跑了過來，跳着鼓起掌來，衝着蕭惜惟和月弄寒喊道：“原來幻天四意訣和長空劍法還可以雙劍合璧啊，看起來要比你們單獨使出來厲害多了，若是瀧日國他日來犯，你們使出這一招的話，即便葉……”

    她咬了咬牙，硬生生將葉孤野三個字咽了下去，繼續說道：“即便那邊真的有人吸收了葉伏筠的功力，你們說不定也可以打敗他。”

    蕭惜惟和月弄寒同時收起了劍，對視了一眼，風聆說得沒錯，剛纔他們使出幻天四意訣和長空劍法的時候，都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在將他們彼此拉進，想要將他們的功力合併在一起。

    蕭惜惟默了片刻，埋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凔凌劍，像是明白了什麼，擡眸問道：“你適才使出長空劍法時可是用了龍魂之力？”

    月弄寒點了點頭，也說道：“你也用了？”

    “莫非……”

    “莫非……”

    兩人異口同聲了起來，看着彼此，都猜出了對方此刻內心的想法。

    當日龍魂擇主時，同時選擇了他們兩個，並且在外力的干擾下，急於將龍魂之力傳給他們。

    可那時的龍魂，也正是吸收了葉琴涯心魔的時候，所以最先被龍魂選擇的蕭惜惟在吸收龍魂之力的同時才會將葉琴涯的心魔一併吸收了，可他的身上仍然有一半的龍魂之力，如今他的心魔已被淨化，身上便只留下了純淨的龍魂之力。

    蕭惜惟看着月弄寒，適才月弄寒施展長空劍法的時候，並沒有刻意壓制自己身上的龍魂之力，所以兩人對招時，他身上的龍魂之力也不受控制的被牽引了出來，莫非正是因爲，才會出現了兩人雙劍暫時合璧的情況？

    月弄寒迎視着他的眼神，心中也浮想聯翩，剛纔兩人雙劍合璧的時候，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功力瞬間提升了許多，就連長空劍法也更進了一步，龍魂在他的手上也有許多年了，他早已將龍魂之力化爲己用，可他總覺得龍魂之力強則強矣，卻不如傳說中的那樣有滔天的神力，難不成，他們兩人身上的龍魂之力合在一起才是龍魂真正的力量。

    那樣的力量，才有資格被稱之爲得龍魂者可得天下。

    聽他們這麼說，凌汐池也想通了其中的端倪，在風聆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蕭惜惟連忙上前從風聆手中扶過了她，上上下下仔細檢查了她一下，緊張地問：“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凌汐池搖了搖頭，說道：“我又不是紙糊的，哪那麼容易不舒服，倒是你們……”

    她看向了正在沉思中的月弄寒，問道：“剛纔的事，你們兩個怎麼想？”

    “如果真是因爲龍魂的緣故，”蕭惜惟也看向了月弄寒，說道：“我覺得可以一試。”

    月弄寒回過神來，說道：“我也這麼認爲。”

    凌汐池嗯了一聲，捏着下巴邊想邊說：“照理來講，你們身上都有龍魂之力，如果你們能摒除雜念，心念如一，那麼就可以將龍魂之力合而爲一，當初葉琴涯那麼強，並不只是因爲他修成了完整的輪迴之花，更是因爲他與龍魂朝夕相處了三百多年，所以他才能佈下那個超脫了凡人之力的引魂陣，就連葉伏筠也被他輕而易舉的重傷了，若是你們能在短時間內做到心意相通，達到真正的雙劍合璧，那麼即便瀧日國此刻兵臨城下，我們也不用懼怕於他們了。”

    聽着她的話，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中，空氣突然變得安靜，只餘雪花簌簌的聲音。

    蕭惜惟和月弄寒更是對視了一眼，心意相通，要的便是兩個人絕對的信任對方，願意將自己的後背交給對方，達到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的境界，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又是另一番境地了。

    風聆看着他們，也覺得懸之又懸，尤其是這兩人，雖說是血脈相連的親兄弟，可他們之間的算計比起別人來只多不少，關起門來打得比誰都狠，更是在不久前才生死相搏了一場。

    雖然眼下兩人暫時放下了嫌隙，決定先一致對外，可並不代表，他們心中就已經放下了對對方的戒備，要讓他們短時間內無條件的去信任彼此，談何容易。

    縹無看了看自己的兩個弟弟，張了張嘴，又默默將涌上喉頭的話咽了下去。

    這兩人都是自小便有雄心壯志的人，從不肯居於人下，甚至可以說，兩人之間的比試在很早之前就開始了，那時便有廟堂之上月弄寒，江湖之遠蕭藏楓的說法，世人總是將他們並稱爲絕世雙驕。

    可只有他知道，對於這個說法，那個時候的蕭惜惟是嗤之以鼻的，他從不覺得月弄寒有與他一爭之力，反之，那時候的月弄寒，心中定然也是這樣的想法。

    這些年來，他更是親眼見證了兩人之間的明爭暗鬥，再加上他們父輩之間的那一段恩怨情仇，以及……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被蕭惜惟如珍似寶地攬在懷中的女子，暗自嘆了口氣。

    這種情況下，兩人在這個時候還能舉杯共飲已是不易，這全賴於他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才會在這個時候一致對外，要讓他們真正放下成見，肝膽相照，生死與共，那怕是比登天還難。

    凌汐池也覺得很難，雙劍合璧，當然是二人的契合度越高，合璧的威力就越大，達到一加一大於二的作用，反之，兩個人如果分歧太大，只能互相扯後腿，越來越弱，甚至出現一加一還小於一的情況。

    好一會兒，蕭惜惟才說道：“試一下吧，不試一試怎麼知道行不行呢？”

    月弄寒看着他們，也言簡意賅地說：“既然如此，那明日我們便開始吧。”

    第二日，凌汐池一早便隨着蕭惜惟去了他們模擬噬魂陣的地方，因爲縹無說了，他要在去神蛇族之前確認一件事，那件事是與靈歌有關的。

    她再三追問下，縹無才向她透露，他們懷疑靈歌跟葉孤野進行了血誓，葉孤野在離愁幻府留下的那些壁畫就是跟血誓有關的，若是能夠喚醒靈歌，說不定靈歌可以讓葉孤野清醒過來。

    她聽後是又開心又生氣，當場質問蕭惜惟這麼重要的事情爲什麼要瞞着她，不跟她說，他安的是什麼心思。

    還賭氣說他根本就是不在乎她們母子三人，現在就開始瞞她了，將來指不定會怎麼樣呢，她再也不要理他了。

    嚇得蕭惜惟差點當場給她跪下了，一邊賭咒發誓說自己是怕她知道後希望太大，若是靈歌沒有跟葉孤野進行血誓的話，她會很失望，一邊十分委屈卑微地說，他怎麼不在乎她們了，只要能讓她們母子開心，他當牛做馬都願意，只要她們想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他豁出去命不要也要給她們摘下來，她怎麼能這麼誤會他。

    縹無知道自己闖了禍，但是話已出口，只得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這是孕婦，體諒一下，情緒波動大，什麼都別說，認錯便是了。

    蕭惜惟哪敢不認錯啊，圍着她轉來轉去，最後更是衝着她的肚子求起情來，讓還沒出生的寶寶給他說說好話，她這才笑了，說出了自己的最終要求，她要和他一起進入噬魂陣裏，她要親自去看着靈歌好起來。

    蕭惜惟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在這裏等着他呢，可他又能怎麼辦呢，只能同意了她要進噬魂陣的要求，但是也同她約法三章，無論發生了什麼，她都要坦然接受，不可以傷心難過。

    這是凌汐池第一次見識到噬魂陣，雖說是他們模擬出來的殘陣，也並未像雁回峯那般將陣的範圍擴張得很大，但是甫一靠近，一股陰冷得瘮人的煞氣便伴隨着北風撲面而來，讓人瞬間如墜冰窖。

    月弄寒執着劍正在陣前方等着他們，今日他換上了常服，一身白色勁裝，袖口也被護腕束了起來，頭上簡單的束了一條同色髮帶，顯得身姿更爲頎長，看起來比往常多了些瀟灑意態。

    與他不同的是，蕭惜惟則是一身青衣，一如既往的如謫仙般清雅出塵。

    幾人見了面之後，便一同朝着噬魂陣裏走去，每過一處，蕭惜惟便告訴她此處的陣眼在哪裏，殺着是何處，該如何避過去，凌汐池點了點頭，在心中暗自記着，對噬魂陣也有了一些直觀的瞭解。

    因爲佈下此陣的目的是爲了推演出完整的噬魂陣，並沒有真正啓動，所以威力自然也比雁回峯的噬魂陣小了許多，更是少了那種讓人聞風喪膽的壓迫感，只有少許的能量波動。

    越往裏走，那種能量波動越來越弱了，凌汐池知道，或許前方就是他們缺失的那捲佈陣圖，也是他們口中的迷失之陣，更是整個噬魂陣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遠遠的，幾個盤坐在地上的人影映入了他們的眼簾，凌汐池分辨出，那是十觀，琴南和，沈行雲以及觀澄、如珩兩位道長，他們分據在五個方位，身上都各自散發出一道真氣，像是一片雲一樣匯聚在他們頭頂上方，在他們中間，靈歌則面無生氣的坐在裏面，眼睛緊閉着，也不知是暈是醒。

    縹無比他們先行一步，此刻正站在一旁，指間扣着數枚銀針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