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酷刑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蝦米不會遊字數:4906更新時間:24/06/28 17:16:37
    以前她武功高強,可以天不怕地不怕,可昨晚在牢獄中,她第一次感覺到了害怕。

    從那些人拿着銀子出現的時候,她就明白了,她不是被誤抓的,或許可以說,這是一場專門針對她的謀劃。

    假借瀧日國刺客的名義除去她,哪怕最後弄不死她,也要讓她清白盡毀,聲名盡失,最後即便她被救出去了,在這個對於女子而言,貞潔名譽大於一切的時代裏,一個被無數人凌辱過的女子,又有誰還敢要呢?

    而這麼恨她的,又能想出這麼惡毒的法子的,絕不可能是男的。

    那時候,她終於想起來,那天爲什麼看到那兩個女人時,會覺得其中一個那麼眼熟,因爲她見過她,那個出身舞樂坊的舞姬綠翎,自然也是那個傳說中盡得惜王專寵的綠翎。

    怪不得她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會覺得耳熟,然而當初她在舞樂坊待的時間太短,自然不會記得一個小小的舞姬,只是在看到他驚慌失措的抱着綠翎的時候,她才回想起來,而這麼一個疏忽,卻讓她差點付出了無法挽回的代價。

    她知道,這麼周密的計劃並非綠翎一個舞姬出身的人能想出來的,非是她看不起綠翎,而是她尚還記得,那是一個心高氣傲的姑娘,仗着自己舞藝比其他的舞姬出衆便總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這樣的人,心性是有的,卻絕沒有什麼智慧,所以她想到了另一個人,與她一起出現在茶坊的秦青清。

    那日她們走後,她怕被看出了什麼端倪,還專門去問了陳伯,這幾人有沒有反常之處。

    陳伯問了店裏的小二後告訴她,來的是三位夫人,說是近日她的茶坊在東街出了名,是一個風雅之地,她們幾人慕名來拜訪她的,聽了店小二說她不見客後,也沒強求,坐了一會兒便走了。

    她知道月弄寒娶了兩個夫人,一個是心狠手辣的慕蓂牙,一個是寒月國的相國之女,這兩人出身高,見識廣,論心機手段都絕不是綠翎可以比的。

    既然那天是來了三位夫人,那麼那個沒有露臉的,很有可能就是慕蓂牙。

    再加上她一直覺得自己的茶坊生意那麼好是月弄寒的緣故,怕是他的夫人們察覺了什麼異樣,專門來她這裏打探虛實來了,也認出了她,於是有了這麼一出。

    這時,月弄寒在她耳邊道:“這種事情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凌汐池扭頭看着他,問道:“你的夫人來過我的茶坊,你知道嗎?”

    月弄寒默不作聲,他是知道的,他派人天天盯着那裏,自然有什麼風吹草動都會向他稟報,出於私心,他只想讓她先安安靜靜的呆在茶坊裏,等蕭惜惟成了親再說,那個時候,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她在景陵城,她和蕭惜惟也回不去了。

    所以他小心翼翼,怕打草驚蛇,明知慕蓂牙和秦青清去了她的茶坊,他也一直按捺着,再加之她們去了茶坊之後並沒有什麼異樣,一如既往的安分守己,他自然也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所以,出事了。

    他垂下眼瞼,說道:“這件事情,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凌汐池笑着搖了搖頭:“不必了,你今日也看到了,普通百姓沒有那麼大的抱負,他們只想活下去,我沒有精力去跟你的那些女人爭風吃醋,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也絕不可能跟人共享一個丈夫,所以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回去吧,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也請你管好她們,不要讓她們再胡作非爲了。”

    月弄寒的手在身側緊緊握成拳頭,遠遠的,他朝着謝虛頤等人看了一眼,幾人立即會意,拉着阿曜退出了他們的視線外。

    早在她開始說那些的時候,謝虛頤就吩咐沈桑辰和穆蘇走遠了一些,阿曜也跟着他們退出了一定的距離,現在又要讓他們走,阿曜當然反抗,謝虛頤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阿曜聞言怔了下,和他們一起轉身離去。

    等到凌汐池發覺的時候,已經看不到阿曜的身影,她慌張的要去找阿曜,月弄寒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手,她一擡眸,便對上了他的眼睛。

    那雙眼睛已不再溫和,帶着一種偏執的瘋狂。

    她又開始推他,月弄寒單手抓住了她的雙手背在她的身後,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他看着她,稍一遲疑,低頭狠狠的吻住了她的脣。

    凌汐池驀的睜大了眼睛,整個人都快發瘋了,拼命的掙扎起來。

    可她越掙扎,他吻得就越深,強勢且不顧一切。

    前所未有的陌生淹沒了她,那種被肆意掠奪的感覺鋪天蓋地的涌來,就好像她是一條砧板上待宰的魚,只能任人拿捏。

    那種強烈的佔有慾讓她窒息,她這才反應過來,他確實不是當初的月弄寒了,他如今是寒月國的王。

    漸漸的,她不再掙扎,就在她快要呼吸不過來的時候,月弄寒終於放開了她。

    他的目光落在她紅豔的嘴脣上,手輕撫上了她的臉龐,嘶啞着嗓子道:“阿尋,我已經放手過一次了,你不知道,那種感覺有多痛苦。”

    “所以這一次,我不會再放開你了。”

    “回到我身邊,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他的語氣不像是在商量,反而像在給她下最後的通牒。

    凌汐池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真的那麼希望我回到你身邊嗎?”

    月弄寒點了點頭。

    “你給我三天的時間考慮好不好?”

    月弄寒輕笑了一聲:“這三天你想逃到哪裏去?”

    凌汐池搖了搖頭,說道:“我哪裏也不去,我還要將這個茶坊開下去,我答應了他們的,你也可以派人在村外守着,如今我沒有武功,是不可能逃出去的,我只想在這三天的時間裏,好好想一想。”

    月弄寒還在猶豫,凌汐池又道:“這是我最後的請求了。”

    最終月弄寒答應了她的要求,只是傍晚時分,一隊精兵出現在了雲桑村方圓十里之外,將整個雲桑村都包圍了起來,嚴密得連只鳥兒都飛不出去。

    村民們惶惶不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是謝虛頤離去的時候,跟他們說了一番話。

    這是寒月國的士兵,專門來保護他們的,還告訴他們,這裏的茶葉很好,寒月王很喜歡,讓他們不必擔心,好好種茶制茶,有寒月王在,他們的茶坊一定能開下去。

    村民們疑惑的看着凌汐池,見她點了點頭,這才相信了謝虛頤的話。

    這在村子裏引起了軒然大波,凌汐池抱着雪兒遠遠的看着守在村外的寒月軍,心裏明白,這次她逃不掉了。

    這是一種保護,也是一種警告。

    阿曜依舊跟在她的身後,她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伸手招呼阿曜陪她坐一會兒。

    阿曜坐到了她身邊,凌汐池開始跟他講過去的事,從她來到這個世間的第一天開始,把這些年從未宣之於口的事都講給了他聽,包括她怎麼來這裏的,她擁有着哪些身份,又是怎麼失去武功的。

    阿曜靜靜的聽着,只是在她講完後,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問她:“要不要他帶她闖出去,天大地大,她想去哪裏都可以。”

    凌汐池搖了搖頭,問他:“你想離開這裏嗎?”

    阿曜也搖了搖頭,比着手勢告訴她,她在哪裏他就在哪裏,他會一直陪着她。

    凌汐池笑道:“阿曜,我當初開這個茶坊的時候,就想着哪天把欠你的錢還上了,如果有剩餘的,我就在景陵城給你買座宅子,再給你娶一個媳婦。”

    阿曜故作生氣的打了她一下,然後告訴她,自己不想要什麼媳婦。

    “你總是要娶媳婦的呀,你難道不想要個家?”

    阿曜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搖了搖頭。

    “那怎麼行……”凌汐池扭頭看着他,一本正經道:“要不,你給我說說,你喜歡什麼樣的,我給你物色物色。”

    阿曜笑了笑,還是搖頭,卻見她的表情突然認真了起來,像是做了什麼決定。

    “我給你介紹一個好不好?”

    阿曜愣住了,定定的看着她,笑容凍結在他的嘴角。

    凌汐池道:“她嫁過人,身體不好,還有很多仇家,但是她燒得一手好菜,還會打掃衛生,和一個叫阿曜的人,開了一個茶坊。”

    她知道她逃不掉了,但她做不到和月弄寒在一起,不僅僅是因爲他已經娶了別人,還因爲,他是那個人的親哥哥,更因爲,她一旦回去了那裏,就要面對那個人和她姐姐成了婚的事實,那多難過啊。

    只有她嫁了人,她才能再一次擺脫他們。

    阿曜看着她,久久未發一言。

    凌汐池看着他緊抿的嘴脣,心中便後悔了,忍住想要咬下自己舌頭的衝動,埋下頭。

    她在幹什麼?她以爲自己是誰?

    她道:“阿曜,你可以當我剛纔那句話沒說過。”

    手腕忽然被他緊緊抓住,凌汐池擡眸看他,陽光下,他的眼中有迷濛的霧氣,他打着手勢問她:“你真的願意嫁給我嗎?”

    凌汐池點了點頭,阿曜拉住了她的手,在她的掌心裏寫下了幾個字:“那好,我們成親。”

    他們來到了茶作坊裏,向所有村民宣佈了兩件事,第一件事是,他們會留在這裏,繼續把這個茶坊開下去,第二件事是,她和阿曜決定成親,婚禮就定在明日。

    村民們聽了,自然爲他們高興,當天晚上,李婆婆就將凌汐池接到了自己的家裏,哪怕兩人說了,一切從簡,不會大辦,到時候只是請鄉親們到他們家裏吃個飯,給他們做個見證就好了,李婆婆還是不願意她那麼將就,女人嫁人是一輩子的大事,再簡單,出嫁儀式也是要有的,讓她到時候以她女兒的身份從她家裏嫁出去。

    凌汐池見她那麼熱心,只得按照她的意思來,但告訴了他們,不要驚動了外面把守的軍士們。

    景陵府衙內。

    蕭惜惟終於等到了月弄寒回來的消息,月弄寒派人給他送了一張請帖,邀請他去城樓上賞風景,並讓他將綠翎帶上。

    他看着那張請帖,陷入了沉思中,縹無和破塵還沒有回來,他昨夜也出去了一趟,然而那邊將事情捂得嚴嚴實實,所有人的口風都很緊,他們並沒有調查出什麼有用的消息。

    他帶着請帖來到了綠翎的房內,綠翎剛醒過來沒多久,還不知道自己哥哥被抓了的事,蕭惜惟也沒讓人驚動她,所以在他來到她的房間時,她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顯而易見的欣喜。

    蕭惜惟問她:“還能走嗎?”

    綠翎不知道他的話是什麼意思,爲難的四下看了一眼,看到隨侍在身旁的兩名侍女後,點了點頭。

    蕭惜惟只說了一句:“跟孤去個地方。”

    便轉身走出了房門。

    綠翎讓侍女們將她攙扶着跟在他的身後,直到走出了景陵府衙外,往城樓走時,她的臉上慢慢浮現出了恐慌的神色,扭頭問道身旁的侍女:“我昨夜昏睡時,我哥哥可曾吩咐人來看過我?”

    侍女搖了搖頭,表示並沒有,她的心裏越發不安。

    快要走到城樓時,綠翎遠遠的便看着城樓上立滿了士兵,再看着那個一身白衣如明月一般高貴的背影時,她的腳下一個踉蹌,險些連路都走不穩,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白得一點血色都沒有。

    蕭惜惟扭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徑直朝城樓上走去,她只得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後。

    這時,月弄寒聽見了聲音,扭頭看了他們一眼,說道:“來了?”

    蕭惜惟站到了他的身旁,看了看站在他身後的慕蓂牙和秦青清,兩人都微垂着頭,慕蓂牙稍顯淡定,秦青清則微微顫抖着。

    他問了一句:“你什麼意思?”

    待到綠翎也走了上來,看到慕蓂牙和秦青清後,驚呼了一聲,險些站立不穩,侍女們連忙將她扶住。

    月弄寒伸手往城樓下指了指,蕭惜惟擡眸一看,城樓之下空曠之處,分列着無數匹戰馬,每五匹之間都綁着一個人,用繩子綁着四肢和頭顱,拴在每一匹馬身上。

    周圍圍滿了圍觀的百姓,全都被訓練有素的士兵攔在外圍,帶兵的正是沈桑辰和穆蘇。

    月弄寒道:“綠翎姑娘也看看吧。”

    綠翎哆哆嗦嗦的往城樓下看了一眼,見到其中一個後,嚇得魂飛魄散,癱軟在地,瞬間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

    她跪着挪到了月弄寒的身側,不停的磕着頭,一聲接一聲的乞求着:“月王陛下饒命,月王陛下饒命……”

    月弄寒看了她一眼,問道:“綠翎姑娘認識樓下之人?”

    綠翎咬着脣,淚如雨下,看着他冷如死神一般的臉,轉而去求蕭惜惟,伸手拉着他的衣襬說道:“求求陛下看在奴婢撫養淵和公主多年的份上,救救奴婢的兄長,求求陛下了。”

    蕭惜惟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又將視線落在了月弄寒身上,問道:“他們究竟犯了什麼事?”

    月弄寒冷笑了一聲,朝不遠處的謝虛頤使了個眼色,謝虛頤立即朝城樓下打了個手勢,沈桑辰策馬出來,朗聲將那些人的罪名全部宣之於衆,什麼驚擾百姓,勞民傷財,欺凌婦孺,收受賄賂,草菅人命等等不勝枚舉。

    末了,還說了一句,在寒月國管轄的地方上,決不允許出現這樣的事情,如有犯者,立斬不赦。

    沈桑辰說完後,月弄寒看向了蕭惜惟,說道:“此事本該惜王自己處理,可惜你們的人不懂規矩,鬧事鬧到我們的地盤上了,既然惜王不會管人,那孤便越俎代庖,替惜王管一管手底下的人。”

    說完,他揮了揮手,立即有人端了一個盤子上來,上面放着兩件東西,一份供詞和一袋銀子,他命人將東西送到了蕭惜惟的面前,說道:“這裏面都交代清楚了,惜王看看吧,既然其中有綠翎姑娘的兄長,素聞綠翎姑娘頗得你的歡心,那麼……”

    他的話還沒說完,蕭惜惟就打斷了他的話:“不必,既然已經查明了,那便依着月王的意思來處置吧。”

    “陛下不要……求求陛下了……”綠翎慘嘶了一聲,不停地磕着頭,蕭惜惟不爲所動。

    月弄寒冷笑了一聲,手一揚,只聞得樓下傳來了一聲:“行刑!”

    便聽戰馬嘶鳴,馬蹄聲急促響起,幾聲慘叫過後,綠翎撲到了城牆上一看,看到灑滿一地的鮮血和馬匹身上的殘肢斷臂之時,瞬間暈了過去。

    秦青清也嚇得癱坐在地上,慕蓂牙雖然鎮定,臉色也難看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