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你能扛多重?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蝦米不會遊字數:4090更新時間:24/06/28 17:16:37
    凌汐池笑了笑,揮着拳頭威脅道:“你要敢那樣做,我就殺了你再自殺。”

    蕭惜惟俊逸的臉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問道:“你就那麼想謀殺親夫嗎?”

    凌汐池肆意的捏了捏他的臉,又問道:“既然他們已經按捺不住了,你們究竟是怎麼打算的。”

    蕭惜惟說:“這些不用你操心。”

    他馬不蹄停的將她抱回了房中,將她放在了牀上,拉過被子替她蓋上,用着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好好睡一覺,不許多想知道嗎?”

    凌汐池嗯了一聲,心中還是莫名擔憂,又問道:“月弄寒他們呢?”

    蕭惜惟將手指壓在了她的脣上,衝她做了個睡覺的姿勢,凌汐池拿他沒辦法,只得依言閉上了眼睛。

    可她心中有事,怎麼也睡不着,聽着蕭惜惟的腳步聲遠去了之後,她從牀上爬了起來,悄悄溜出去找到了風聆,約着她和琴漓陌便出去練箭去了。

    風聆也隱隱的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不再偷懶,琴漓陌也一改之前的吊兒郎當,專心陪着她們練箭,將這些年自己練功的心得傳授給了她們,不消兩日,龍麟箭在她的手中便有了不容小覷的威力,因爲龍麟箭和鳳鸞箭同屬一門功夫,她開始嘗試着同時操縱兩支箭,爲此她還專門去請教了謝虛頤。

    因爲她曾在遊心太玄裏看到過,靈隱在訓斥靈邪時曾經提過,他們家隔壁謝家莊的小女兒小小年紀便可以同時使用十把飛劍,若是她沒猜錯的話,這個謝家莊便是謝虛頤的祖上,謝虛頤那日在看到龍麟箭時也說了,他們家有幾把祖傳的飛劍,由此看來,這謝家定也會御劍之術,說不定能給她一些幫助。

    謝虛頤很痛快的答應了幫她,還專門花了一天的時間來看她修煉箭術,看到最後,他的臉色越來越嚴肅,問道:“阿尋姑娘,恕我冒昧問一句,你爲何執意要修煉這龍麟箭?”

    凌汐池當然不能告訴他 ,她着急修煉這個是爲了去取龍魂時對付葉琴涯,只得謊稱自己是爲了殺葉伏筠才修煉這兩支箭的。

    謝虛頤看了她許久,突然嘆了一口氣,說道:“阿尋姑娘,你要謝家飛劍術的修煉方法,我可以告訴你,但是我想告訴你一件事,其實謝家已經很久不用飛劍術了。”

    凌汐池怔了一下,問道:“爲什麼告訴我這個?”

    謝虛頤道:“阿尋姑娘,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能力越大,責任越大,責任越大,最後承擔的因果也就越大,一個人再強大,肩膀上能扛的東西也是有限的,有人能扛百斤,有人能扛千斤,你有想過自己到底能抗多少?又到底能不能承受這些重擔所帶來的的反噬嗎?”

    謝虛頤的話像一記驚雷一般轟進了她的心中,不是因爲他話裏本來的意思,而是他的話背後所含的意思,她看了謝虛頤一眼,又看了看琴漓陌和風聆,琴漓陌會意,拉着一臉莫名其妙的風聆到一旁練箭去了。

    直到她們走遠了,凌汐池才擡眸看向了謝虛頤,開門見山的問道:“你知道了什麼是不是?”

    謝虛頤笑了笑,問道:“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們謝家會這飛劍術的呢?這本是謝家的祕密。”

    凌汐池不回答他的話,謝虛頤走上前來,用手摩挲着龍麟箭,又問了一句:“阿尋姑娘,你知道我們謝家先祖當年最多能使多少飛劍,而現在又剩下了多少把飛劍嗎?”

    凌汐池搖了搖頭,謝虛頤的視線落在龍麟箭上,嘆息道:“謝家的飛劍術名叫天劍十八式,每學會一式便可操控一把飛劍,天劍十八式學到最高層後便可讓十八劍齊飛,那是一種曠世絕倫的劍術,但是如今我們謝家卻只剩九把飛劍了,你知道爲什麼嗎?”

    凌汐池看着他不說話,等着他說下去。

    謝虛頤笑道:“因爲有一個人毀去了另外的九把劍,而那個人叫葉琴涯。”

    凌汐池深吸了一口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說道:“你果然知道葉琴涯的事。”

    謝虛頤道:“我們謝家曾經與靈家比鄰而居,當年的事自然也知道一些,也就是在他取走龍魂的時候,我們先祖曾去阻止過他,那九把劍就是在那一戰中毀掉的。”

    凌汐池問道:“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件事?”

    謝虛頤道:“我只是想告訴你,你若是想學會了飛劍術去殺葉琴涯,我勸你趁早打消這個想法,他絕不是你能殺的人,其實你有沒有想過,月三他並沒有那麼想要龍魂,比起龍魂,他更在意的是你,雖然你選擇的不是他,可他也並不希望你出事。”

    凌汐池舒了一口氣,心中總算放鬆了下來,看來他並不知道葉琴涯取走龍魂的真正目的,也並不知道她去取龍魂究竟會面臨什麼。

    她笑了笑,說道:“謝虛頤,你說得沒錯,一個人的肩膀確實扛不了那麼多的東西,但是有的事情總是要有人去做,我所肩負的是我和我愛的人,所以再重,我也甘之如飴,況且龍魂是我答應了他的,我決不食言,你應該比我更明白,在如今的境況下,他有多需要龍魂,所以今日的話,還請你不要在他面前提,好嗎?”

    謝虛頤看了她很久,不再多說,將謝家的飛劍術教給了她,凌汐池學得很快,所謂一理通百理明,這世上很多東西到了巔峯之後,道理本就是相通的。

    她練武的天分本就高,很快便將兩門飛劍術融會貫通,她也並不是那種老老實實照本宣科的人,幾番摸索之下,還真讓她在兩門心法之上悟出了更高深的東西,不僅能夠一心二用,同時操控兩支箭,還能分出心來用邪血劍。

    琴漓陌和風聆簡直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可個中艱辛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因爲急於求成,她險些又一次走火入魔。

    在她練箭的同時,蕭惜惟和月弄寒那邊也沒有閒着,三日後,破塵和魂舞從帝雲城祕密來到了明淵城,他們還帶來一支風靈軍的精騎,爲了防止引起明淵城百姓的恐慌,便將那支軍隊駐紮在了離明淵城最近的雲桑城外。

    與魂舞和破塵一起來到明淵城的還有幾個凌汐池沒見過的生面孔,一問才知,那些人曾經是冥界天穹一品裏的殺手,在蕭惜惟拿下冥界之時,這個組織自然也就被他接手了,他便留下了一些自己能用的人。

    與此同時,月凌州也祕密來人了,是凌雲寨曾經的二當家唐博、號凌雲雙蛇的五當家莫雲六當家莫仙兩姐妹以及四方風雨刀網陣的破地刀唐原、破風刀唐霄、破氣刀唐贊、破雨刀唐別等人。

    閒月山莊一下子熱鬧了起來,凌汐池不問也知道,這些人來這裏是做什麼的,蕭惜惟和月弄寒都不是坐以待斃的人,既然月凌寒敢來臨泉,那麼他們就絕不會讓他有活着回到寒月國的可能。

    唐漸依的傷也漸漸好了起來,再加上月凌州來了人,見到親人後的她心情大好,很快便能下牀走路了,只是比起以往來,性格卻是沉悶了許多,她是凌雲寨的人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小公主,看到她這副模樣,凌雲寨的人自是心疼無比,莫雲莫仙更是叫囂着要殺了左煜替她解氣。

    晚上的明淵城很熱鬧,明亮的燈火映在淵河上,泛着粼粼的波光,冬日的河風吹得人心底莫名的悲涼。

    凌汐池獨自一人呆呆的站在淵河的岸邊,古老的淵河靜靜流淌,人世間的繁華好像都與它無關,它只是靜靜的流着,從過去到現在,再從現在到未來,不管人世幾多繁華,淵河依舊是淵河,就如這天下,一段段新陳交替的故事,永遠都是講故事的人在變,而故事的本身並沒有任何變化。

    這段時間守着明淵,像是在守望着她的一切,而這難得的安寧也終在這一日徹底結束了。

    凌汐池擡頭看着天空,暗暗問自己:“你是不是真的很害怕?”

    正想着的時候,忽地手指一陣刺痛,她低頭一看,那把雕刻用的小刀輕輕的扎進了她的手指中,有殷紅的血珠涌了出來,滴到了她手中的香檀木小木人身上。

    凌汐池連忙將手指放在口中吮了吮,可木人上面的血滴卻在瞬間暈染而開,她一慌,連忙從懷中掏出絲帕,使勁的拭擦着小木人,可那觸目的血跡卻怎麼也擦不掉。

    再過兩天便是新年了,這是她與蕭惜惟一起過的第一個新年,她想把他雕刻下來送給他。

    突地,背後傳來了蕭惜惟的聲音:“你在做什麼?”

    她連忙手忙腳亂的將木人塞進了懷中,轉身看着他笑道:“沒做什麼呀!”

    蕭惜惟彎下頭看了看她的手,又將視線落在她的臉上:“有什麼東西是我不能看的嗎?”

    凌汐池連忙搖了搖頭,心知被他給發現了,卻實在不好意思將那個雕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失敗品給他看,說道:“有!”

    蕭惜惟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寵溺道:“鬼精靈的丫頭。”

    凌汐池笑了起來,避開他的手,順手挽着他道:“惜惟,快過年了,我送你個禮物吧,認識這麼久,我才送過你一次禮物呢,還是在你前兩年過生辰的時候,那個禮物還是用你的錢買的,我現在可不是窮光蛋了,有錢給你買禮物了,你想想要什麼?”

    經她這一說,蕭惜惟擡頭看了看夜空,彷彿憶起了什麼往事,嘴角勾出了一抹笑意。

    凌汐池歪着頭不解的看着他,好一會兒,他才埋頭看着她,說道:“還要什麼禮物呢?你不就是我最好的禮物嗎?”

    凌汐池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將頭轉開,嗔道:“油嘴滑舌!”

    蕭惜惟從後面抱住了她,輕聲道:“只是爲你!”

    凌汐池拉住了他的手,說道:“惜惟,陪我走走吧。”

    蕭惜惟嗯了一聲,陪着她在河岸邊散起步來,因爲快要過新年了,他吩咐了下去,今年的新年就在明淵城過,而且還要過得熱熱鬧鬧的,他的一聲令下,明淵城裏此刻已經相繼掛上了紅紅的燈籠,遠遠望去,一片紅紅火火,看起來既喜慶又熱鬧。

    凌汐池癡癡的看着,這是他們的明淵城。

    蕭惜惟問她:“在想什麼?”

    凌汐池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回去吧。”

    兩人剛回到閒月山莊,便見奶孃抱着淵和急急忙忙的走了過來,淵和在她的懷中哭得厲害,怎麼哄也哄不住,一張小臉哭得通紅,奶孃嚇壞了,只得抱着她來找他們。

    凌汐池見狀,連忙抱過了淵和,柔聲哄了幾聲後,她還是哭個不停,她心想她大概是病了,又抱着她去找縹無,恰好縹無此刻正在替唐漸依診脈,見她急匆匆的走了進來,聽着淵和哇哇大哭的聲音,縹無蹙了蹙眉,伸手便將淵和接了過去,問道:“她怎麼了?”

    縹無很喜歡淵和,將她當成寶一樣寵着,每日都要抱個兩三回才行,雖說是她和蕭惜惟收養了淵和,可比起他們兩個來,縹無反而更像淵和的父親,每當看着縹無抱着淵和笑得一臉燦爛的模樣,凌汐池都覺得他彷彿被人奪舍了似的,身上再也沒有當初那股子邪魅狂狷。

    淵和也確實討人喜愛,並不認生,和誰都親,一逗便笑個不停,就連月弄寒,見了她兩次後,都喜歡得不得了,在這種山雨欲來的緊張氛圍下,一個小小的孩子,反而能讓人輕易的放鬆下來。

    凌汐池道:“我們也不知道她怎麼了,一直哭個不停,奶孃也哄不住,你快給她看看,她是不是生病了?”

    縹無急忙替淵和把了把脈,明顯鬆了口氣,說道:“沒什麼大問題,許是被什麼嚇到了,淵和乖,不哭了。”

    他將淵和抱在懷中轉來轉去的哄着,淵和還是哭,這時躺在牀上的唐漸依伸長了脖子看了看,說道:“能給我抱抱她嗎?”

    縹無看了她一眼,臉上出現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還是將淵和遞給了她,不知是否是因爲她有了身孕的緣故,身上自帶有一分他們所沒有的母性,在被她哄了幾聲後,淵和便奇蹟般的不哭了,睜着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她。

    唐漸依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說道:“好乖的孩子,真可愛啊,阿尋,這段時間我可以照顧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