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一縷早該消失的執念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蝦米不會遊字數:4247更新時間:24/06/28 17:16:37
一股無法遏止的殺意從他的身上蔓延而出,只見他只手一擡,洞中的空氣滾滾流動起來,慢慢的朝他的掌心匯聚,到他手中的時候,已經凝結成了一柄幻劍。
他的手一揚,那柄巨型幻劍立刻幻化成了無數道,無形的劍氣在這洞中游走,紛紛衝向了那些掛在巖壁上的密密麻麻的蛇,陰冷的殺氣充斥着整個深坑,血肉橫飛中,那些蛇已然碎成一段段,落在地上。
縹無看了一眼面色陰沉猶不解氣的他,不由自主的嘆了一口氣,這樣就心智大亂了嗎?
他伸手在巖壁四周敲了敲,當敲到北面的時候,聽到那裏面傳來的咚咚咚的回聲,便見那帶着一身冰冷殺氣的人大步走了上來,問道:“這裏面是空心的?”
縹無點了點頭,蕭惜惟目光一沉,凌空一掌推出,巨石崩塌聲轟然響起,在塵土飛揚中,一條冗長曲折的隧道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懂得製造機關,這裏果然有人!”
二人一見,一前一後的閃身衝了進去。
剛走過這條隧道,一個寬敞的巖洞便出現在他們的眼前,這裏好像已是盡頭,一條幽泉不知道從哪裏流了出來,從石縫中緩緩匯入了巖洞的下層,形成了一個小水潭,潭水深嵌在森嚴的岩石之間,潭上凝着淡淡的煙霧,帶着一種說不出的清泠。
水潭旁開着幾朵白色的不知名的花,看起來冰清玉潔,蕭惜惟走到了水潭旁,直覺告訴他這水潭裏面一定有什麼東西,甚至他有一種奇怪的感應,他要找的人,就在這水潭下面。
他幾乎沒有半分猶豫的跳入了水潭裏,縹無剛想勸他冷靜一點,便見他已經頭一埋,潛入了水中。
“還說她衝動,你也冷靜不到哪裏去!”
縹無低低的罵了一聲,深感無奈,也跟着跳了下去。
蕭惜惟剛潛到潭底,便看見在水潭深處矗立着一堵巨大的石壁。
他遊到那石壁前,只見那石壁頂上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符號,像是某種文字,順着那些符號往下看,便看見壁上以浮雕的形式雕刻着幾條騰雲駕霧的類似於龍的動物,那種動物說不出來的怪異,就像是少了角的龍,又像是多了四隻腳的蛇。
蕭惜惟一條一條數去,竟有九條之多,全部翹首向着東方,他這才發現在東方還有一顆圓圓的石頭,石頭突起在石壁上面,就像是一顆龍珠。
他沉思了片刻,一掌拍在了那顆龍珠上,水底一陣細微的波動傳來,那石壁抖動了兩下,無數的氣泡瞬間涌起,只聽轟隆一聲,那石壁竟然往上一提,慢慢的往上升去。
緊隨而來的縹無怔了一下,這竟然是一堵石門!
潭中的水找到了一個宣泄口,順着那越開越大的出口傾瀉而出,待到石壁完全升上去的時候,水潭中的水頓時如萬馬奔騰一般,急速的順着那個缺口嘩嘩的流了出去。
眨眼潭中的水便流乾了,蕭惜惟走至石門處,才猛然驚覺這裏竟是一座懸崖的半山腰,那由水潭中傾瀉而出的潭水順着巖壁流下,形成了一條在半山處抖落的水瀑,水瀑直瀉,撞擊在山岩上面,山岩上攀爬着無數粗壯的藤蔓,飛流而下的水落在藤蔓上,碧玉粉碎,瓊漿飛濺,形成一片如夢一般的輕霧。
蕭惜惟不由得暗暗讚歎,這竟然是一個設計在半山之上的機關。
水瀑下是一個佈滿着巨大石頭的水池,水池邊上是一個大大的水車,遠處的平地上有一排木頭製成的房子,那種房子是天水上最老式的建築,外圓內方,最適合羣居,而就在那建築的中央,有一尊高高屹立着的女神像,女神像的對面是一根直衝天際的石柱。
放眼望去,此刻密密麻麻的人正圍着那根石柱,舉着雙手仰天大呼着:“尊敬的蛇女娘娘,靈魂歸來吧,歸來保護你的子民吧!”
在那石柱上,好似還綁着一個紅色的人影,蕭惜惟的目光一緊,那不是……
“汐兒!”
他痛呼了一聲,再也顧不上那麼許多,直接施展輕功順着那些垂掛在山岩上的藤蔓凌空而下,朝那根石柱的方向衝了過去。
這時,有人大呼了一聲,“你們看,那門怎麼開了!”
頓時無數驚呼聲隨之響起:“糟了,外面的人進來了。”
“他們來搶蛇女娘娘了!”
驚慌的人羣中,風聆擡頭看了看那綁在石柱上的少女,又看着那挾着滔天殺意從山崖上落下來的人影,一股極爲危險的氣息朝整個廣場籠罩過來,彷彿有天神降臨這裏即將要懲罰他們一般。
她走過去拔出插在地上的鳳鸞箭,冷靜道:“大祭司,你們繼續,我去攔住他,只要她醒過來了,我們便會沒事了。”
那被稱爲大祭司的老人點了點頭,顫顫巍巍的跪了下來,雙手舉天繼續大喊了起來,“蛇女娘娘,回來吧,回來保護你的子民吧!”
風聆將手指放在嘴脣上吹了一聲口哨,立即張弓搭箭,手中的鳳鸞箭頓時化作一道金光朝來人射去。
蕭惜惟剛剛落在地上,便見一道帶着鳳鳴聲的金光朝他疾射而來,他匆匆的腳步一止,頭微微一側,金光從他的耳旁呼嘯而過,調轉方向再一次朝他射來。
他冷哼了一聲,躲都沒有躲,手一探便將那金光抓住,全身瀰漫着駭人的氣勢,手一揚,手中的金箭頓時朝那正在向他而來的女子飛了過去,氣勢比之剛纔更勝數倍。
“鳳鸞箭,止!”
風聆的眼中露出了驚詫的神色,大喝了一聲,手指一勾,那向她疾馳過來的鳳鸞箭立時乖乖的停在了她的面前,她緩緩的一步步朝着面前的男子走近,問道:“你是何人,爲何擅闖我神蛇族?”
“滾開!”
蕭惜惟聲音凌厲,牙關緊咬,眼中的憤怒和殺意像是要將所有攔在他面前的人撕成碎片,事實上,如果現在有人敢攔他的話,他毫不介意讓她立刻死無全屍。
他將手擡了起來,隨手一揚,數道冰冷的劍氣劃破長空,紛紛射向了面前攔着他的女子。
風聆從未感受過這樣毀天滅地的殺意,立即連退了數步,和他拉開了距離。
這時,遠處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聲,便見在那崖壁上,一團巨大的黑影扯着藤蔓從山岩上跳了下來。
它剛剛落在地上,一道紅影頓時攔在了他的前面,縹無饒有興趣的打量着它,說道:“我還以爲是什麼怪物,原來是頭大猩猩。”
大猩猩捶着胸,對他嘶吼着,露出了尖利的牙齒。
縹無冷笑了一聲,也動了殺心,腳一擡,快如閃電的踢出了幾腳,分別踢向了那大猩猩的面門、胸膛和膝蓋三處。
大猩猩感覺到了腿風的凌厲,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躲過了那三腿,在地上跳了兩下,齜牙咧嘴的揮舞着拳頭便朝他砸了過去。
它力大無窮,氣勢驚人,縹無退到了水池旁,腳尖一點,腿勁裹挾着水勢如水劍一般,帶着千鈞之力衝向了那只大猩猩,將它擊退了數步,水花撲頭蓋臉的落在它的身上,將它打得頭破血流,徹底將它野獸的兇悍和本能激發了出來,它大吼着再一次撲了上去。
縹無眼疾身快,立時將它朝遠處引去。
就在風聆身退的時刻,蕭惜惟身形一展,如風一般迅疾的掠過了她,直朝廣場的石柱而去,快得讓她始料未及。
這樣的速度已經不是人所能達到的速度了。
廣場上的人還沒反應過來,便見一道人影出現在了廣場邊緣,有反應快的人要去攔他,只聞得一聲冷哼,那人已經化作了一道殘影自人羣中穿過,周身瀰漫着一股凜冽的殺意,所過之處,所有人盡皆被掀翻在地。
只一瞬,他便來到了那少女的身旁,手指一拂,綁在少女身上的麻繩應聲而斷,少女跌入了他的懷中,雙眼緊閉,如鴉羽一般的睫毛微微顫動着,看起來恬靜而又乖巧,他伸出顫抖的手撫過了她的眉,她的眼,她光潔的面龐,停在了她的鼻前,感受到了那輕柔平緩的呼吸後,他才感覺到自己那顆心重新跳動了起來。
他無比後怕的將她緊緊擁在了懷中,吻了吻她的額頭,喃喃道:“你爲什麼就是不乖,你爲什麼就是不乖呀,你要出事了,我怎麼辦,我要怎麼辦。”
見少女沒有反應,他連忙搖了搖她,喚道:“汐兒,醒醒,醒醒!”
少女依舊在他的懷中一動不動,蕭惜惟擡眸看着那逐漸朝他圍上來的人羣,眼中殺機匕現,咬牙道:“你們最好來一個人告訴我,你們到底對她做了什麼,不然的話,我讓你們闔族今日皆葬送於此。”
一個人大着膽子指着他說道:“你……你放開我們的蛇女娘娘。”
“蛇女娘娘?”
蕭惜惟眉頭一挑,手朝他一伸,凌空一抓,那人只覺自己的喉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扼住,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他已經被那股力量拖了出去,一隻手緊緊的捏着他的咽喉,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他耳邊如夢魘一般響起:“不如就由你告訴我吧。”
風聆疾步走了上來,說道:“別傷他,我來告訴你!”
***
凌汐池看着那扇緩緩在她面前打開的大門,那門裏好似有一種神奇的召喚,讓她不由自主的走了進去。
裏面是一片漫無邊際的血紅。
這裏好似血染的世界,一輪血色的月亮掛在半空中,天是血色的,地也是血色的,一條血紅的河流在緩緩流淌,無盡的血色霧氣在繚繞,河流兩岸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血色花海,空中還飄滿着數不盡的血色花瓣。
紅得觸目驚心,也美得觸目驚心。
凌汐池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那花海中央,偌大的天地,只有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她感覺到一股讓人絕望的孤單和寂寥。
“你終於來了。”
一個彷彿天籟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溫柔得就像陽春三月的陽光,讓人全身都感覺到暖洋洋的,該是多麼明媚的女子才會擁有這樣動人的聲音啊。
凌汐池連忙扭頭看去,一個女子從那條血河上如凌波仙子一般朝她走來,她身着一身紅色的霓裳,腰細如束,身姿婀娜,眼睛好似一汪春水,有着令萬物生輝的璀璨光芒,雪白的玉足輕點在水面上,蕩起了細細的漣漪,每走一步,便有一朵紅色的蓮花在她的腳下綻放。
“你是?”
凌汐池怔住了,不是爲了她那令人心神皆動的美貌,而是她從未見過這樣端莊優雅的女子,一舉手一擡足都讓人如沐春風一般的舒暢,在這麼妖異的環境下,她居然從她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絲神性,如果說天上真的有神女的話,那便該是眼前女子這般模樣,也只有像這樣的神女,才能讓人心甘情願的臣服在她的腳下,將一切都奉獻給她。
“你是靈邪?”
凌汐池又問了一句。
“是,我是靈邪,你很聰明嘛。”
靈邪笑了笑,臉頰邊露出了兩個深深的梨渦。
凌汐池看得入了神,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驚豔的女子啊,那種驚豔不單單只是容顏,而是一種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氣度。
“他們真的把你的魂喊回來了嗎?”凌汐池又問道。
靈邪依舊溫溫柔柔的笑着:“當然不是。”
“不是?”凌汐池的眼中透出了迷茫,問道:“那爲何,難道你真的是我的過去?”
靈邪搖了搖頭,“你就是你,我就是我。”
凌汐池不由得撓了撓頭,問道:“那現在的你是?”
靈邪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是一縷早該消失的執念。”
“執念?”凌汐池有些不明白她話裏的意思,看向四周問道:“什麼意思,這裏究竟是哪裏?”
靈邪說道:“這裏是太玄境,你只是中了我的遊心太玄而已。”
“遊心太玄,是什麼?”
“遊心太玄,是我當初教給我徒弟的一種迷魂陣法,能將人帶入這個我刻意製造出來的幻境裏,我告訴他,如果有一天,有一個人拿着邪血劍回到了這裏,讓他或他的後人一定要用這個陣法帶她來這裏見我,這裏有我想對她說的話?”
“所以,”靈邪笑了笑,說道:“你現在看到的只是當初的我而已。”
這也可以?
凌汐池目瞪口淡,這也太玄了吧。
靈邪見她的模樣,輕笑了一聲,說道:“當然,這種迷魂陣法脫胎於輪迴之花,也就是說,能夠進來這裏的人,必須身懷輪迴之花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