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絕處逢生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蝦米不會遊字數:4506更新時間:24/06/28 17:16:37
十觀接過了靈犀鐲,放在手中打量了一會兒,他的手指分別按上了兩隻靈犀鐲上的八顆寶石,手中勁力微微一吐,卻發現看似平凡的鐲子居然堅韌無比,似還抵消了他的勁力,藉由一道柔軟的力量反彈了回來。
他的眉頭微微皺了皺,眼中閃爍着驚喜而又詫異的光,連忙擡頭問道:“可有匕首之類的東西?”
他思索了一下,又說道:“最好是鋒利一點的,能削鐵如泥最好。”
蕭惜惟見狀,連忙從袖中掏出了一把匕首遞給了他。
十觀走到燈光之下,藉着燈光,沿着靈犀鐲的邊緣小心的撬去,不一會兒,靈犀鐲的鐲身已被他撬開,兩條泛着白光的白線從鐲內飄了出來。
那白線看不出是什麼材質,晶瑩剔透,輕若無物,仿若無形,幽幽的漂浮在衆人的面前。
那種神祕而又無邊的力量便是由它們散發出來的。
衆人驚呼道:“這便是靈犀線嗎?”
十觀手一伸,將兩條白線接到了手中,他隨手拎起一條,使勁一扯,白線在他手中被無限拉長,他的手一鬆,它又瞬間變回原樣,它看起來韌性十足,彈力十足,無論十觀怎麼用力拉扯它,都不曾讓它改變形狀。
一旁的縹無捏着下巴思索了一會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急聲道:“前輩!”
十觀嗯了一聲,將手中的靈犀線遞給了縹無,問道:“你看如何?”
縹無的目光落在了葉孤野的身上,“晚輩覺得可以一試。”
凌汐池不解的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蕭惜惟反應靈敏,遲疑着道:“你們覺得靈犀可以修復他全身的經脈?”
縹無淡淡的嗯了一聲。
凌汐池聞言像是喜從天降,正欲開口求證,靈歌搶先她一步,站起身衝到了縹無面前,眼中透着死灰復燃的光,急聲問道:“侯爺,是真的嗎?”
看着她臉上抑制不住的欣喜和激動,縹無和十觀對視了一眼,猶豫着說道:“靈歌,你們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只說了可以一試,未必可行,而且……”
縹無有他的顧慮,有些話雖然殘忍,但他卻不得不說,因爲希望越大往往失望也便越大。
靈犀雖爲傳說中具有靈性和神力的東西,可畢竟他們都未見過真正的靈犀長什麼樣,對於人體而言,這始終是屬於異物,未必會被他的身體所接納,誰也不知道這兩條靈犀植入他的體內到底會發生什麼,貿然去試,說不定會弄巧成拙。
靈歌明白了他的意思,整個人又頹然了下來,突然其然的希望眨眼又化作失望,她有些心力交瘁。
凌汐池見狀,上前扶住了她,拍着她的背安撫着,冷靜的問道:“如果試的話,有幾層把握。”
縹無擡眸看她,說道:“不足三層。”
凌汐池穩了穩心神,又問道:“如果失敗,哥哥會死嗎?”
縹無如實回答:“會!你們還要試嗎?”
凌汐池突然說不出話來,她做不了這個決定,因爲這關係到哥哥的生死,不試的話,哥哥或許還能活着,哪怕他就這樣一直沉睡,再也醒不過來,可至少他還活在她們的身邊,她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去想別的辦法,試了的話,哥哥卻有可能就此離開她們,從此這世上,再無這樣一個人。
人總是這樣,面對生死抉擇的時候,往往最下不了決定。
這時,只聽靈歌斬釘截鐵的說道:“要,哪怕只有一層機會,我也要試一下,我就不信上天會這麼殘忍,連一絲的機會也不給我。”
她反手抓住了凌汐池的手,說道:“阿尋,你哥哥是天水第一劍客,他是個無比驕傲的人,我相信他自己也不願意這樣生不如死的活着,如果再也醒不過來,這樣的活着還有什麼意義,與其這樣窩囊的活着,我倒願意拼盡全力一搏。”
凌汐池只覺得喉頭一股熱血上涌,這便是靈歌,當斷則斷,絕不優柔寡斷。
她的鼻子一酸,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她從腰間解下了一塊玉環,玉環中間有一顆黝黑的黑晶石,這是他們無啓族的聖物蘭因石,有淨化生命,脫胎換骨的無上力量。
自從上次冥界一戰中,蘭因石助她修復內傷恢復記憶後,石中蘊含的能量便已經消失殆盡,再無任何靈性,這段日子以來,她每日都會將自己的功力注入蘭因石中,想藉此再次喚發蘭因石的力量,只要蘭因石還在,哥哥也許就還有救。
可無論她怎樣朝蘭因石中注入功力,蘭因石始終一點反應也沒有,可它依舊是族長的象徵,她決定將蘭因石交給靈歌。
她將蘭因石塞在了靈歌的手中,說道:“嫂子,這是我們無啓族的聖物,從今以後,你便是我們無啓族的人了,我將它交給你們,歷代族長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哥哥的,我們一起等哥哥醒過來。”
靈歌的手抖了抖,緊緊的握着手中的蘭因石。
她深吸了一口氣,望向了縹無,問道:“侯爺,什麼時候?”
縹無沉思着說道:“七日之後吧,這幾日我還需得和前輩再琢磨一下,以防不虞,我還得給他開一些強筋健骨的藥湯,你務必每日都要讓他在藥湯裏面泡足七八個時辰,片刻都不能少。”
靈歌鄭重的點下了頭。
縹無同一旁的十觀耳語了幾句,一老一少像是在茫茫人海中終於得遇知音,你推我讓的走了出去,琴南和一見,花白的鬍子跳了跳,拔腿跟了上去:“十觀兄,等等我。”
凌汐池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張了張嘴,一些涌上喉頭的話又被她咽了下去。
琴漓陌看了看屋內還剩下的四人,知道這裏沒她什麼事了,撓了撓頭,也識趣的走了出去。
靈歌又回到了葉孤野的身邊,癡癡的看着他。
蕭惜惟拉着凌汐池的手,說道:“我們先出去吧,今天是他們的新婚之夜,讓他們單獨呆一下,我們不要再打擾他們了。”
凌汐池乖乖的跟着他走了出去,直到走到了沒人的地方,他才停下來,扭頭看着她:“汐兒,我適才看着你似乎有些話想對兩位前輩說,又好像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凌汐池驚訝的看着他,詫異的眼神彷彿在說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蕭惜惟笑了笑,他的一顆心都系在她的身上,自然她的一舉一動都落到了他的眼中。
他輕聲問:“是什麼事,可以告訴我嗎?”
凌汐池道:“十觀前輩給了我上清引的心法,我研究了幾日,發現了一些端倪。”
蕭惜惟嗯了一聲,等着她說下去。
她卻猶豫着該不該開口,若是告訴他們神魔引和上清引皆是出自於輪迴之花的話,萬一這個消息泄露了出去,他們無啓族會不會再次被當做異類,無啓族經此一役,再也經不起任何的風吹雨打了,她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都不得不先爲無啓族的將來着想。
蕭惜惟靜靜的凝視着她,眼神執着且認真,彷彿在告訴她,不管遇上了什麼他都會跟她一起面對。
面對他的眼神,凌汐池再一次舉手投降,她可以瞞任何人,卻沒有辦法在他面前隱瞞,這些日子,他爲哥哥和靈歌的所作所爲她皆看在眼中,自他收了靈歌做義妹,並讓靈歌以公主之禮出嫁後,現在的他,拋開其他的不講,也算得上她半個親人了。
她道:“十觀前輩跟我說,他覺得神魔引與上清引好似同宗同源,是同出一門的武功,只是各自走了兩個極端,我這些天嘗試着修煉上清引,發現上清引的心法與輪迴之花的運轉方式很是相似,試了幾次後,我確定它和神魔引皆是由輪迴之花的功法演化而成的。”
蕭惜惟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帶着一絲焦灼,又問了一句:“你體內的輪迴之花?”
凌汐池嗯了一聲,說道:“你大概也知道,自從無啓族的神能消失了以後,輪迴之花的功法便被列爲了族中禁術,當年葉伏筠便是因爲偷練這門禁術被趕出了無啓族,雖然當年我太小,族長爺爺並沒有正式傳我修練輪迴之花的正統心法,但是輪迴之花伴我而生,我能感受得到它的運轉方式和修行法門,自然而然的便能無師自通的進行修練,但是……”
她張了張嘴,有些難以啓齒。
很多話她不敢說出來,是因爲她修練的方向出了偏差,她體內的輪迴之花其實更接近神魔引,那是因爲她每次在對輪迴之花進行感悟的時候,都是在她無限接近死亡的時候,輪迴之花在她手上已經成了一朵死亡之花。
蕭惜惟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接過了她的話,說道:“但是你的修煉方式有誤,輪迴之花使你變得暴戾,每次當你使出輪迴之花的時候都是在你殺人的時候,你擔心,這麼下去,你體內的輪迴之花也會變成神魔引是嗎?”
凌汐池心中的驚訝更甚,她眨巴眨巴眼睛,問道:“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蕭惜惟聳了聳肩,說道:“這並不難猜呀?”
凌汐池擡頭看着夜空,夜風拂過,長廊上的紅燈籠隨着風晃來晃去,閃爍不定的光照得她的心也忽明忽暗,她輕聲道:“我倒不是怕輪迴之花在我身上會成爲神魔引,因爲得利於先天優勢,輪迴之花對於我而言並算不得是禁術,我是無啓族唯一有資格修煉這門心法的人,我能控制它,我只是擔心,若是神魔引和上清引合起來便是完整的輪迴之花的話,哥哥若是有幸能醒過來,上清引究竟能不能助他將神魔引的魔性壓制下去,我曾想從輪迴之花中嘗試找到更容易化解神魔引的方法,卻還是徒勞。”
蕭惜惟拉着她的手,說道:“跟我走。”
凌汐池不解,“去哪裏?”
蕭惜惟問,“你這些天將自己關在房間裏便是在研究這些對嗎?”
凌汐池點了點頭。
蕭惜惟道:“上清引的心法,十觀前輩也給了我一本,我這幾日頗有些心得,既然你找不到更好的辦法,我們可以一起試試看,兩個人思考總比一個人來得快一些。”
凌汐池覺得這是個好主意,毫不猶豫的跟着他走了,拋開其他不講,面前這個人在武學的造詣上確實強過她很多。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蕭惜惟竟然帶着她回了宮,還徑直去了他的寢宮。
“你不是說要研究上清引嗎?”凌汐池硬生生的止住了腳步,指着他寢宮門口朝雲殿三個大字,一副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的表情,問道:“你帶我來這裏幹嘛?”
“我助你研究心法,你是不是也得向我表示些什麼呀,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麼。”蕭惜惟轉過身,大有語不驚人死不休之意。
凌汐池一口氣哽在喉間,險些沒有緩過來:“你說什麼?”隨即跳開一步:“那怎麼行!”
蕭惜惟嘴角輕勾,笑意揚至俊容:“騙你的,上清引的心法就在裏面。”
他將她半拖半拽的拉進了寢宮裏,凌汐池在心中暗暗的翻了個白眼,要不是這個人是當今武林公認的武學奇才,人人所推崇的武林第一人,她才不要跟着他來這裏。
蕭惜惟像是看出了她的心裏在想什麼,笑道:“好啦,你不要多想了,今天晚上我叫你來便是要你在我面前將輪迴之花演示一遍,公主府人多眼雜不方便,思來想去還是這裏最爲安全,你先坐下。”
凌汐池認可了他的理由,依着他的話盤腿坐下,猝不及防的,右手就被他緊緊的扣住。
他的雙掌緊緊的抵着她的雙掌,神情終於嚴肅了下來,真氣直貼着她的掌心逼入她的經脈,凌汐池閉上了眼睛,將輪迴之花的真氣提了出來,經由他的真氣引導緩緩推進,這樣他便可以輕易的感受到輪迴之花的真氣究竟是如何運行的。
蕭惜惟感受到了輪迴之花奇異的運行方式,一顆心非但沒有放鬆下來,反而更加沉重了,這種武功確實不是尋常人能夠修煉的,稍有不慎便會走火入魔。
他心情複雜的睜開眼睛看了面前的少女一眼,撤了掌,走到了一旁,拿着上清引的心法翻看了起來。
凌汐池看着他在燈下皺眉思索的模樣,心中升起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就像他是虛幻的,她也是虛幻的,她已經徹底落入了一個分不清自我的地方,甚至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做些什麼,她不由自主的湊了過去,挨在他的身邊,和他一起看着上清引的心法。
就在這時,耳旁忽然傳來了震耳欲聾的敲鑼聲以及叫喊聲:“有刺客!來人,給我拿下!”
“是往小公主的寢宮方向去的,保護小公主!”
聲音很大很雜,看來抓刺客的人數應該不少,這刺客必定有些厲害。
“糟了,妖兒!”凌汐池心中一凜,驚叫了一聲,同蕭惜惟一前一後的衝了出去。
只見茫茫夜色中,一道白紗騰風而來,白紗後妙曼的身影宛如凌風踏波,輕輕的落在了一處假山之上,假山之上流水飛濺,水珠在月光下閃着清透的光,純白的紗緩緩垂下,露出了一張冷冽如霜的臉,秀麗的眉,孤傲的眼睛,清冷高貴如九天之上的月華。
凌汐池愣了愣,來人竟是她的師姐——燕夜心!
燕夜心居然等到了今天才闖入宮來找妖兒,看來定是看着今日宮內有公主出嫁,必是疏於防守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