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花中之境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蝦米不會遊字數:3224更新時間:24/06/28 17:16:37
凌汐池的心中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對於無啓族,她本能的想要去靠近,去探索,甚至強烈渴望知道無啓族滅族的真相。
可當她越靠近,心中那不安的感覺便越強烈,就像前面是一條萬丈深淵,她若是再不懸崖勒馬,必定會掉進去,落得個萬劫不復的下場。
況且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於是她決定暫時放下無啓族,不要再去想,專心致志的跟着葉孤野練武。
一個月的時間眨眼便過了。
凌汐池站在屋檐下,看着那棵葉子差不多快要掉光的梧桐樹,不由得有些感慨,明天就是她出嫁的日子了。
秋,也深了。
這段時間在葉孤野的指點下,她的武功有了長足的進步,葉孤野對她還算上心,自然嚴苛了一些,倒也讓她的武功突飛猛進。
只不過,她還是無法隨心所欲的動用琴無邪的功力,那股內力好像是長了反骨,有自己的自主意識,越想將它使出來就越是使不出來。
好在她在宮中的日子也不算難熬,除了寒戰天的日常召見以外,東方寂也再次帶她進入冥室,她按照心中所現,爲東方寂畫出了一副輪迴之花的圖騰,東方寂倒像突然變成了一個嚴肅的老師一般,會帶着她一起打坐感悟,順着輪迴之花衍生的軌跡,她的神思一陣恍惚,彷彿被吸入了輪迴之花中。
進入輪迴之花後,凌汐池才發現,或許那根本不是一朵花,佛經裏說一花一世界,輪迴之花正是如此,天寬地闊,窮極浩渺,好似涵蓋着無數大千世界,一條條大道遍佈其間。
凌汐池隨便選了一條走了進去,不知走了有多久,她才猛然發覺在那花朵深處有一處顯而易見的空門,進入那空門後,卻是山重水複已無路,有一道無形之牆似乎擋在了那裏,她走上前去,卻怎麼也觸碰不到那道牆,她閉目感應,眼前卻出現了一副極其奇怪的畫面。
只見那畫面中,雲霧盤桓,嵐氣舒捲,水光瀲灩漫衍縹緲,一人影盤坐其中,若古佛之沉靜肅穆,像已端坐千年,凝立成一座永恆不變的雕像,在粼粼的水光中,若即若離,若有似無。
凌汐池疑惑的向那雕像走了過去。
這時,那雕像突然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
凌汐池嚇了一條,眼前的景象全然消失不見,只餘東方寂在她面前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她秉着有好玩的大家一起分享的高大情懷,將剛纔的所思所見一股腦的給東方寂說了。
東方寂聽了後,看着輪迴之花沉思了很久,喃喃道:“這難道便是死境嗎?”
凌汐池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不知。
東方寂沒再說什麼,讓她出了冥室,之後便再也沒有找過她了。
凌汐池是個生性活潑的姑娘,雖然每天有各種任務忙得不可開交,但她逮着機會就會以戲弄葉孤野爲趣,剛開始她是討不着半分便宜的,可葉孤野像是因爲她像自己妹妹的原因,對她多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放任和包容,倒也讓她得逞了幾次,葉孤野在這方面奈何不了她,便轉而加重了對她的訓練,長時間下來,兩人之間倒生出了一種說不出來的默契。
凌汐池始終看不透的卻是身邊的宮女蘇晚景,因爲這個小宮女對她始終都是一副不鹹不淡,不慍不火的態度,對她既不是太好,也不是太壞,明明是她的貼身丫鬟,照料她的生活起居也是事無巨細,挑不出一絲紕漏,可兩人之間總感覺有種莫名的疏遠。
她將小宮女這種行爲歸結於是因爲經歷了太多的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所以不得不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所以也沒有多分計較,再加上她向來是個自來熟,對誰都是三分笑臉,所以兩人相處起來也不算太尷尬。
最讓她頭疼的是宮裏的教習嬤嬤,每天都會來給她講一些禮儀和規矩,還時不時對她進行形體訓練,簡直到了變態的地步。
本來她以爲自己的行爲舉止是非常得體的,因爲在小的時候,媽媽便爲她請了專業的形體老師,後來又因爲練舞,所以對形體這一要求更是苛刻,可是沒想到,那麼多的訓練到了這古代居然還是不能過關,可想而知,古代的大家閨秀名門千金的日子過得有多麼的艱難。
出閣儀式和璟楓公主的冊封儀式是在同一天的,一大早她還在睡夢中的時候,便被一大羣的大小宮女從牀上挖了起來,可憐她眼睛實在是睜不開了,因爲今天是冊封的大日子,要祭天,所以前三天她都是在沐浴齋戒,誦經唸佛中度過的,晚上還要培訓這個,培訓那個,體力早已透支,現在根本就提不起精神來,只能迷迷糊糊的任由她們給她穿衣梳妝。
一時之間,拿衣服的,拿首飾的,忙這個的,忙那個的,將整個玄璟宮圍得水泄不通,凌汐池迷糊了半晌,只覺得腦袋是越來越重,壓得脖子都酸了,才勉強睜開眼睛。
可剛一睜開眼睛,便被鏡子裏的自己嚇得尖叫了起來,從凳子上一躍而起,指着鏡子的人大喊道:“鬼啊!”
“呸呸呸……”
她的聲音剛落下,一個老嬤嬤就忌諱的吐了幾口口水,嚴肅的看着她:“大喜日子的,說這個多不吉利。”
這一句話頓時將她的睡意全部驅除,看着鏡子裏鳳冠霞披的自己,今天可不就是她要出嫁的日子嗎?
凌汐池這才重新的審視着鏡子裏的自己,看着裏面那個濃妝豔抹,臉上還貼着類似於花黃的東西,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人,無奈的笑了笑,不確定的問:“裏面那個是我嗎?”
那老嬤嬤肯定的點下了頭:“當然是公主您了,您看,您多漂亮。”
漂亮!她忍下翻白眼的衝動,打扮成這樣,不是明擺着出去嚇人嗎?
她指着插滿金銀首飾,翠羽珠釵步搖的頭,爲難道:”可不可以頭上不要戴這麼多呀,還有這個臉上貼的東西可不可以去掉啊。”
那老嬤嬤毫無商量餘地的斷然拒絕:“不行,公主您這樣美死了,一樣都不能少,您是我們瀧日的公主,更加不能失了場面。”
靠,身份能比她的頭重要?
凌汐池不滿的瞪了那老嬤嬤兩眼,忍不住腹謗,這樣還算美,說不定嫁到瀚海直接就可以把那瀚海國的太子給嚇死,只不過戴這麼多,她還有命到瀚海嗎?脖子壓斷了怎麼辦?
忍不住摸了摸脖子,凌汐池打了一個寒顫。
老嬤嬤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吉時已到,請公主移駕承天殿。”
凌汐池回頭看了一眼玄璟宮,難得的多愁善感起來,要來的,終於來了。
她黯然的將手交給身旁的蘇晚景,垂下額前的珠冠,由蘇晚景扶了她的手一步一搖的朝承天殿走去。
穿過院子時,正好起了風,那棵梧桐樹上僅剩的樹葉全部被風捲了下來,飄滿天空,盡情的釋放生命的最後一絲美麗。
凌汐池停下步子,呆呆的凝望着那漫天的梧桐葉,輕輕的攤開手,一片落葉輕輕的落在她的手心,她隨手輕輕一拋,心中暗歎一聲,再見了。
經過了一番繁複奢華,極其隆重的祭天冊封儀式,終於到了她出嫁的時辰,一直到後來,每當凌汐池想起她和寒戰天在承天殿上演的那一幕父女惜別依依不捨的戲碼她都狂笑不止,只是沒有想到若不是當初的這一場安排,她又怎會有後來的際遇。
拜別了寒戰天和一些地位比較崇高的長輩後,蘇晚景才將她扶出了承天殿,朝正宮門東昇門而去,承天殿外,十里錦鋪,一直延伸到了宮門口,一出宮門,鞭炮就噼裏啪啦的響了起來。
葉孤野站在門口,作爲護送她去瀚海國的隨身護衛之首,他的身後浩浩蕩蕩的跟了一大羣的侍衛。
送她出嫁的儀仗奢華隆重,道路兩旁已經圍滿了前來看熱鬧的烈陽城百姓,不時的對着她指指點點。
凌汐池心道:難得啊難得,沒想到她嫁一個人也能弄得全國皆知,還真是光宗耀祖呢,也不知凌家列祖列宗會不會爲她感到驕傲。
“公主,該上轎了。”
或許是她站在那裏遲遲不肯上轎引起了蘇晚景的注意,蘇晚景連忙將脣附在她的耳旁低聲提醒,凌汐池點了點頭,鑽進了那豪華得不能再豪華的馬車。
四下打量了一下,且不說金碧輝煌的裝飾,就裏面的軟件設施,就足以讓人膛目結舌,馬車裏軟塌錦被,茶几小桌,茶具酒具,古琴琵琶,小吃水果,筆墨紙硯,只要能想到的,這裏都應有盡有,簡直可以當作一座小型的可以移動的房子了。
看來寒戰天對她這個義女還是不薄的,隨行的女官就有七八個,晝夜交替的服侍她,更別說後面擡嫁妝的和隨行護衛了。
凌汐池拉開簾子向前看去,葉孤野正騎着馬走在前邊,冷傲的背影透露出他的堅韌不拔。
葉孤野今天穿戴得特別整齊,完全不似平常,其實想想,他長得還是很不錯的,臉上雖然有疤,卻爲他平添了幾分堅忍剛毅的味道,就是人太冷了一些。
凌汐池嘆了一口氣,有些爲葉孤野感到可惜,若是他再平易近人些就好了,那不知多招女孩子的喜歡,只不過,這個人太不解風情,又冷酷無情,不知變通,更加不知道怎麼討女孩子的歡心,這種人就算是喜歡一個人,也只會埋在心裏不說出來,一聲不吭的跟在人家身後,美其名曰:護花使者,騎士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