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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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媽的，你們幾個，是不是活夠了？”只聽一陣熟悉的沙啞聲傳來，文世明立刻站直了腿、挺直着身子，隨即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果然，範衛東終於出現在人羣中。

    範衛東是新東方看場子的大哥，理所應當也是這羣人的大哥，大家不約而同看向範衛東，人羣中還不時傳來東哥的叫聲，爲首的年輕人拿刀指了指文世明，嘴裏嘟囔了一句：“等等老子在收拾你。”說罷才把收起刀來。臉上的表情也是說便就變，轉眼間笑盈盈的走向範衛東，點頭哈腰的說到：“東哥，您怎麼過這邊？”範衛東沒有搭理年輕人，走到文世明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輕聲問道：“沒什麼事吧？”文世明略微搖了搖頭，轉身準備扶起旁邊的送貨師傅，送貨師傅也擡起左腿準備起身。爲首的年輕人雖然跟在範衛東身後，但是明顯沒有聽到範衛東和文世明說了些什麼，又拿出刀指着文世明和送貨師傅說到：“他媽的，你敢起來？東哥來了不弄死你們才…”不等話說完，範衛東朝着年輕人伸了伸手，年輕人這才止住了口中的“問候”。看着送貨師傅站起，範衛東微笑着看向文世明到：“你怎麼沒跟着一起跪下？”文世明沒想到範衛東會如此發問，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撓着頭笑了笑沒有說話，見文世明沒有回答範衛東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拍了拍文世明的肩膀說到：“不錯…”這一動作搞的所有人不明所以，範衛東接着問到：“怎麼回事？”不等文世明張口，那個囂張跋扈的年輕人便說到：“東哥，這兩個王八蛋……”範衛東回過頭狠狠瞪了他一眼說到：“你給老子閉嘴！”一羣人顯然有些懵，這東哥好像在幫着外人呢！

    文世明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範衛東呵呵的笑了兩聲什麼也沒說，自顧自的拿起電話打給張海強。說來也怪，文世明一直打不通的電話此時終於接通，範衛東沒多說什麼，只是簡單告訴他自己的位置，叫張海強過來。

    範衛東剛掛斷電話，那個年輕人眼珠一轉，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馬上張口說到：“東哥，你聽我說……”不待年輕人把話說完，範衛東轉身便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那人臉上，年輕人捂着臉，不依不饒的說到：“東哥，是他們…”不等那人解釋，範衛東一拳又揮在那人的另一半臉上。被這一拳打上去之後，那人或許意識到文世明和範衛東關係不一般，或許是被打蒙了，只是不住的擦拭着從鼻子噴涌而出的血，終於沒再說話。此時範衛東張口喝到：“媽的，你對講機呢？”說罷不等那人說話範衛東又看向衆人喝到：“老子和你們說過沒？上班都給老子把對講機戴在身上？”人羣中鴉雀無聲，範衛東拳頭好像不要錢似得，打在那人頭上、臉上，一邊打着一邊不住的說到：“他媽的，不戴對講機、不戴對講機，還敢動老子的人，讓你再動老子的人？”直到年輕人被打倒在地，範衛東仍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只見那人雙手抱着頭，帶着哭泣聲不住的喊道：“東哥…我知道錯了……”範衛東也不理睬，同樣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站着一羣人竟然沒有一個敢上去拉架，此時文世明和送貨師傅別提有多解氣！

    張海強來到現場也就五六分鍾的樣子，就這一會兒的功夫，那人已經被打到滿臉是血，沒了聲音…張海強見狀，趕忙上前拉住了範衛東揮着拳頭的手說到：“大東，怎麼回事？你別把人打壞！”範衛東擡頭看到來人是張海強，輕輕擺了擺被握着的手，張海強也隨即鬆手。此時範衛東終於停止了那如雨點般的毆打，不過另一只手仍然拽着那人的頭髮，把頭狠狠的按在地上說到：“小張磊，你給老子裝死是不是？信不信老子真把你弄死？”聽到範衛東這樣一說，那個叫張磊的年輕人，連忙帶着哭腔說到：“哥，哥，我知道錯了……”由於張磊臉被打腫，更不要說一半臉還貼在地面，所以這說話的聲音也格外怪異。此時，大家怎麼也無法把十分鐘前，還囂張跋扈的年輕人和現在被臉按在地上的小張磊聯繫到一起。範衛東挑釁的問到：“沒聽到你強哥問怎麼回事嗎？現在給老子說說？”

    張磊就這樣臉貼着地面，斷斷續續的把事情如實講完，大家也都面面相覷。直到張磊講完，範衛東這才鬆開按着張磊的手，起身說到：“以後沒老子發話都他媽老實點！”人羣中一陣沉默，範衛東在張磊的肚子上又踹了一腳說到：“給老子爬起來。”似乎能看到張磊深深吸了口氣，這才踉踉蹌蹌的站起來。範衛東看着自己有些腫脹破皮的手，冷冷的說到：“說吧，怎麼辦？”這一句話問的大家都有些愣神，人羣中一陣沉默，張海強看着文世明微微一笑到，又看向小張磊到：“你個小逼崽子，真是閒着你沒事幹，我看你真是活該！”緊接着又看向文世明到：“你東哥問呢？這小逼崽子怎麼處理？”此時文世明心中早已解了氣，面子嘛，自然也是賺足，何況自己也擔心別真再出什麼大事，想到這裏便一邊看着送貨師傅，一邊開口說到：“我看要不就這樣吧，我們也沒…”還沒把吃什麼虧說完，範衛東便插話到：“什麼叫就這樣吧？我範衛東的人就這樣隨便讓人欺負？”文世明不好意思的笑着撓了撓頭，看了看送貨師傅，又看了看範衛東，心中暗想，這還要怎麼樣？自己這邊確實沒吃什麼虧嘛，何況這叫張磊的年輕人已經被打成這樣，難不成還真把人打死？不由文世明多想範衛東點了支菸，眼神看向飄起的一縷青煙，緩緩開口到：“小張磊，跪下、認錯，每人賠三千了事！”話語雖慢，卻帶着一股不容拒絕的口氣。小張磊沒有說話，低着頭踉蹌的走到文世明面前，不由分說便準備跪下，文世明見狀馬上伸手扶住了張磊，看着範衛東說到：“東哥，我們真沒什麼事兒，這跪下道歉，還是免了吧！”設身處地的想，剛纔自己幾乎就要跪到這年輕人面前，誰料現在卻調了個兒，俗話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也犯不着非得以牙還牙，這跪下的心態似乎自己體驗更深，不過錢嘛…給了就要，不給就算。想到這文世明又用力扶了扶張磊，眼神看向範衛東爭取意見。張磊這一邊似乎是必須完成命令一般使着力氣，文世明似乎只有抱着他，才能阻止張磊下跪，但看着眼前這人一臉的血，實在不想弄一身，隨即又看向送貨師傅使了個眼色，送貨師傅見狀，趕忙上前攙住張磊一隻胳膊，隨即文世明和送貨師傅架着張磊，目光共同看向範衛東。範衛東看了看這場景輕蔑的笑了一聲說到：“行了行了，你倆把他放開吧！”聽到範衛東發話，張磊這才如釋重負的連聲道謝，而且表示馬上就叫人把錢送來。範衛東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也向變臉一般，微笑着擡起一隻手摟在張海強肩膀上，看着文世明和送貨司機到：“走吧，咱們去強哥辦公室坐會兒！”文世明面露尷尬之色，小聲嘟囔了一句：“哥，我還有酒在車上呢！”誰知範衛東卻哈哈一笑說到：“小張磊，聽到沒？酒還在車上！”也不等對方回答，範衛東便簇擁着幾人走向張海強的辦公室。

    不大一會賀玉飛也來到張海強辦公室，文世明自然又講了一遍下午這番經歷，自己不下跪的勇氣得到大家的一致認可，但文世明卻微微紅着臉，看向送貨司機…賀玉飛和張海強調侃範衛東在整肅隊伍，範衛東則笑呵呵的解釋，沒有人能動他的兄弟。不到半小時六千塊錢便送到範衛東手上，文世明和送貨師傅說什麼也不接這錢。賀玉飛眼珠一轉，便上前解圍，只見他從範衛東手裏拿過錢，拉過文世明的手，直接把錢按到文世明手裏到：“怎麼？你們都不要能讓東哥要嗎？你小子要打東哥的臉是不？”聽賀玉飛如此說，文世明只好木訥的接着厚厚的一沓鈔票，要知道在那個年代，六千元可是一筆不小的數字。賀玉飛笑呵呵的指着文世明看向衆人到：“兄弟們吶，今天晚上狠狠宰這小子一筆怎麼樣？”話音剛落，不大的辦公室裏面傳來一陣認同的笑聲。又過去過半小時，一個年輕人把酒水單據送來，文世明看看沒什麼問題，得意的笑着揮了揮手中的單據，笑着說到：“走吧哥哥們？宰我去！”鬨笑一陣後送貨司機表示自己想要離開，文世明卻拉着他說什麼也不讓走，畢竟人家挨了一耳光，還在衆目睽睽中下跪，這些事情都是因自己而起，如果他拿了這三千塊錢還好說，不拿的話文世明說什麼也不讓人走。僵持下又是賀玉飛出面解圍，看着送貨司機，指着文世明到：“兄弟們爲了晚上狠狠宰這小子一筆，吃飯、喝酒、唱歌、洗澡、按摩必須得全套，酒嘛肯定不會少喝。雖說酒喝的越多、車開的越好，但是你這司機師傅也得爲我們安全着想不是？”話說到這裏文世明心中不由暗暗敬佩，這話說的蠻有水平，雖然是叫你去放鬆、享受，但說出來的話，卻是在幫大家夥的忙，那就是當一回義務的司機。說到這兒，似乎送貨師傅也不太好意思拒絕，半推半就之下衆人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當然並沒有不喝酒的司機。

    文世明回到自己小店兒之後，又不免和李羣炫耀一番，只是文世明似乎沒有發現，李羣對整體事情仍然表現的很是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