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 血流多了,一樣會死人的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太清妖道字數:3510更新時間:24/06/28 17:10:01
    黑暗的夜空下,安德坊兩側的長街上,火把高舉,一片明亮。

    明崇儼站在屋頂上,看着街巷當中渾身血痕的明岸,眼底冷漠一閃而逝。

    真不知死,這裏是長安城,大唐國都。

    不說別人,光是南昌王一個人,這一次拿出來八成實力,就已經讓明岸這種玄胎大圓滿的強者一擊重創。

    兵家戰法。

    明崇儼站在高處,看的最清楚。

    李絢以自身爲錨點,直接鎖定了明岸。

    明岸的萬象神功被李絢直接堪破,甚至暗中帶着的一點小手段,也全被摧毀。

    鋒利無比的七步量天槊,直接撕裂了明岸護身的元炁。

    措不及防之下,明岸立刻受創,不等他反應過來,隨即,無數的重騎長槊已經狠狠的轟在了他的身上。

    他一身的萬象神功根本就施展不開。

    明崇儼目光從一身血淋淋的明岸身上移開,落在了長街另外一邊的李絢身上。

    能看出來,爲了今天的這一戰,李絢做了太多的準備。

    尤其是知道如今在背後搞鬼的是萬象閣之後,各種關於萬象閣的功法資料已經源源不斷的落入到了李絢手裏。

    看看如今的明岸吧,你就能知道李絢準備的有多充分。

    ……

    極短的時間裏,一整隊的重甲騎兵已經完全調轉方向。

    李絢依舊身處在衆人的最前方,鋒利的長槊上,帶着鮮紅的血液,緩緩的滴落在地。

    李絢擡起頭,看向遠處的明岸。

    明岸此刻雖渾身是傷,但似乎並未傷及根本,甚至就連剛纔李絢的那致命一槊,也被他在緊急關頭躲開了致命的要害。

    但傷就是傷,血流多了,一樣會死人的。

    李絢擡手舉槊,身側衆人,在同一時間,跟着舉起了長槊。

    一整排的長槊,如同起伏的水浪一樣,藏着的,卻是無盡的殺機。

    耳邊是沉重的呼吸聲,跟在李絢身體左側的,是崔鼎,兩隻小巧的鐵瓜錘掛在馬側;李絢右側是秦明,家傳的凌厲槊法,所造成的殺傷僅在李絢之下。

    “殺!”一聲低喝,絲毫不給明岸多少時間,李絢已經率先衝了過去。

    五十名重甲騎兵一瞬間同時起步,所有人都同一呼吸,長槊垂落都在同一角度,瞬息一時間,全力衝刺的馬匹就已經殺到了明岸的身前,鋒利的長槊直刺明岸的胸膛中央。

    一把黑色的短刀從明岸的手中滑落下來,這一次,他驚奇的沒有躲避後退,而是右手倒握短刀,朝着李絢的刺來的長槊,狠狠的斬了過來。

    “砰”的一聲,李絢沉重無比的長槊直接撞開了明岸的短刀,鋒利的槊刃從他的左肩直掠而過,鮮血驟然綻放。

    無數的槊刃,波浪的掠過,一道滿身血紅的身影已經被砸的飛了起來,如同破布一樣。

    牆根下一直站着的楊壽,臉色不由得一變,眼底閃過一絲驚駭。

    但下意識的,楊壽還是上前一步,伸手直接接下了明岸。

    “砰”的一聲,一道人影狠狠的被撞到了牆上,一口鮮血直接噴了出去。

    劇烈的疼痛從身上傳來,楊壽難以置信的低頭,赫然就看到自己的身上突然間冒出數以百計的大小傷口。

    最深的,要數肋下和左肩,鮮血更是瘋了一樣的噴涌出去。

    楊壽下意識的想要調動體內的元炁止血,但這一刻,他才突然驚覺,他體內的元炁莫名一下子全部消失不見了。

    就像是他體內的修爲,從來沒有過一樣。

    萬象神功,萬象神功。

    楊壽下意識的擡頭,滿臉難以置信的看向明岸,萬象神功竟然還藏着這樣的功用。

    明岸站在火光之下,全身上下雖被血液浸溼,但他的傷勢已經完全恢復,甚至就連元炁也恢復到了八成水準。

    明岸轉過身,看向對面重甲之下的李絢。

    李絢,還有他身後的一衆金吾衛,雖然身體並不損傷,但胯下的駿馬已經在沉重的喘息。

    雖然依舊可以再繼續進行一兩次衝刺擊殺,但已經很難再重創明岸了。

    “欺己,欺人;欺心,欺天。”李絢微微按在馬匹之上,胯下的高頭大馬瞬間安靜了下來,他擡起頭,盯着明岸,輕聲說道:“萬象閣功法玄妙,本王領教了。”

    “象己,象人;象心,象天。”明岸看着李絢,右手輕輕旋轉這手裏的黑色短刀,嘴角微微露出一絲輕笑:“王爺若是有心,本座可傳授一二。”

    “若是先生能活下來,本王倒也不吝請教一二。”李絢微微催馬,上前兩步,伸手的一衆金吾衛緊緊跟上。

    明岸看起來已經將傷勢轉架到了楊壽的身上,但他之前體內流逝的巨量鮮血,根本不可能轉架過來。

    如果他真的轉架過來,那他就真的是不知死了。

    ……

    明岸盯着李絢,眼底冷笑說道:“看樣子,王爺是依舊心有不甘啊,也好,那麼本座就來好好的教教王爺。”

    眼下明岸的危機雖然已經暫時接觸,但頭頂的上方,還有明崇儼,還有大崇恩寺的老和尚。

    想要安全的逃走,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抓住李絢。

    這是明岸一開始的主意,但是很可惜,李絢輕易不肯給他這個機會。

    光是那一身的重甲,明岸即便是抓住李絢,那也是嚴重的拖累,但沒辦法,有李絢在手,他終究是要輕鬆一些。

    看着李絢一副蠢蠢欲動的架勢,明岸心底雖然升起一絲喜意,但旋即就將這股喜意給壓了下去。

    南昌王雖年輕,但並不好對付,憑藉玄胎初境的修爲,就將他逼迫至此,萬一還要什麼後手,小心陰溝裏翻盤。

    玄胎初境,李絢展現在明岸,還有在場所有人眼底的修爲,只有玄胎初境。

    明岸陰冷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李絢。

    “殺!”一聲冷喝同時在街巷裏響起,李絢已經帶着一整隊的重甲急衝而來。

    然而這一刻,明岸卻突然將變了臉色。

    轟然的馬蹄聲響起,但並非從一側響起,而是兩側。

    在明岸的身後,同樣有劇烈的馬蹄聲響起,而且更加的沉重,但也更加多有理。

    明岸猛然間回頭,就看到一名穿着藍衣金甲的金吾衛中郎將,帶着一整隊的重甲騎兵,朝他狠狠的衝殺來。

    和李絢一前一後,兩支重騎相互交錯,鋒利的長槊早就盯死了明岸的身體。

    左金吾衛中郎將麻嗣宗。

    在李絢一行人,有些竭盡全力的時候,左金吾衛中郎將麻嗣宗及時到趕到。

    兩個人一前一後,交錯的殺向了明岸。

    不動手則已,一動手,就要他的命。

    明岸左手突然垂下,另外一把黑色的短刀滑了出來。

    頭頂上方,是明崇儼和大慈恩寺的老和尚,身前身後,是李絢和麻嗣宗兩人率領的兩隊金吾衛重騎。

    一個李絢究竟讓他費盡心力,如今又來了一個麻嗣宗。

    這一次,明岸的生死真的被逼到了懸崖之前。

    他的臉色冷的可怕。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惋惜的聲音突兀的響起:“這又是何必呢?”

    聲音彷彿從天外而來,話音剛剛落下,所有人都忍不住的擡頭。

    此刻,就將頭頂的無限星空之上,整個天幕突然墜落了下來,狠狠的朝着下方的所有人全部墜籠而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明崇儼突然開口:“敕令,出劍。”

    霎那間,一把無形的沖天巨劍突兀的在啓夏門升起。

    下一刻,巨劍已經化作流星,直接朝着天空中極速墜落的天幕狠狠的刺了過去。

    所有這一切發生的極快,很多人,幾乎都沒有反應過來。

    就聽滋啦一聲響,墜落下來的天幕一下子被巨劍直接斬成兩半。

    巨劍隨意揮舞,黑暗天幕一下子化作無數碎片,然後無聲的消失。

    一道人影突兀的出現在高空之中,還不等人看清楚模樣,頃刻間,那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個極不起眼的黑點,如同流星一般的極速墜落。

    不等所有人反應過來,它已經墜落道街巷之中,明岸的腦海之中。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兩隊重甲騎兵已經狠狠的在街巷中央交錯而過。

    交錯的一瞬間,無數鋒利鋒利的槊刃,狠狠的從明岸的身上直劃而過,原本緊握兩把黑色短刀準備反擊的他,卻在一瞬間,像是全部頓住了一樣。

    根本沒有絲毫的動作,整個人像是死了一樣,任由無數鋒利的槊刃在他身上拉出無數的傷口。

    鮮血直流,瞬間漫布一地。

    ……

    “籲!”李絢拉住馬匹,調轉馬頭,然後緩緩的朝着明岸而去。

    另外一遍的麻嗣宗也在這個時候,滿臉疑惑的走了過來。

    坐在馬上,上下打量着明岸,他整個人都氣息已經徹底的衰弱了下去。

    “剛纔……”李絢下意識的擡頭看向天空,有些驚訝的難以置信,那人根本不是來救人的,而是來殺人滅口的。

    “此人是死在我等手下。”麻嗣宗突然開口,轉身盯向李絢。

    李絢微微點頭,說道:“我等有罪,未能及時留下活口,致使查案陷入僵局,當向陛下請罪才是。”

    “王爺過於自責的,追查窮兇之敵,能夠將其斬殺,便已經是有所功勞了。”

    “中郎將所言極是,只是可惜,最後那來救人之人,沒有將他留下……”

    “如此說來,倒是貧道的過錯了。”明崇儼站在房頂之上,散去護城法劍,看着下面兩個無恥的分功勞推責任的混蛋,滿臉無奈。

    李絢立刻拱手道:“真人錯矣,此人衝擊城都,無功而返,甚至身有重創,真人護佑長安有功,我們必定爲真人請功。”

    明崇儼頓時無語,擡起頭,就看到原本大慈恩寺老和尚所在的位置,已經空無一人了。

    “長安風雨甚急,有些東西,還需要徹底清洗乾淨,貧道也告辭了。”說話之間,明崇儼已經消失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