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六章 人如劍,金燕子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列夕字數:3661更新時間:24/07/02 06:57:27
    羅小星搖搖頭,他無法想象人比劍狠的時候,是什麼模樣。

    王一嘆了一口氣,看着他悠悠地說道:“當年金無銘假死之後,化名阿珏在映月樓喝醉了酒……後來淪落給姑娘們洗腳,倒夜香。”

    “後來在湖邊快餓死的時候,又被掌櫃撿回了客棧,在這裏倒了十年的夜香,劈了十年的柴,沒有歇息過一天……”

    “那樣,算不算人比劍狠?若是不算,我真的想不出來,這世間還有誰能像他這樣,對自己這麼狠了。”

    拍了拍手,王一握着手裏的柴刀,晃了晃。

    說道:“我在這裏只是待了幾個月,便有些受不了,而他卻整整待了十年,若不是因爲大掌櫃的事,他至今依舊是客棧裏的阿珏。”

    羅小星聽到這裏,輕輕地點頭回道:“那確實人比劍狠,我肯定做不到。”

    王一呵呵一笑:“你要是能做到,你就不是棲鳳山莊的羅小星了,你就是比劍十三更厲害的劍客。”

    誰知羅小星好死不死地說了一句話,把王一惹得止不住地笑了起來。

    不甘心的羅小星摸着自己的斷臂,嘆了一口氣。

    恨恨地說了一句:“這斷臂之仇我總是要報的,原以爲我家女人已是逆天的存在,沒想到金無銘的女人更狠。”

    王一先是一愣,隨後哈哈大笑道:“想想也是,金無銘遇到的女人,一個比一個狠。”

    原以爲百里如煙是個狠女人,可是跟慕容漱玉和孟小蝶比起來,那都算不了什麼。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

    在雪山上呆了一些日子的青玉和高月兒也回到了四十七號,接着開門賣酒掙錢。

    秦湘玉找到兩人說了羅小星和百里如煙的故事,青玉當即搖搖頭:“這事只能問前輩,或是等先生從雪山上下來再問。”

    高月兒則是搖搖頭,看着青玉說:“你可別自張主張,給先生找麻煩。”

    秦湘玉嘻嘻一笑:“別怕,到時候我跟他說,這能掙錢還能幫助別人的事情,他怎麼好意思拒絕我?”

    三個女人一臺戲,聽在紅塵客棧阿木的耳中,也忍不住搖頭苦笑起來。

    心想你果然是個白癡,這方世界你掙了再多的錢又有什麼用?

    小月兒最後肯定是要跟着老人和小寶,沒準比你這做娘的還要先離開這方世界,你這紅塵客棧留給誰?

    留給王掌櫃?

    只是王掌櫃看起來一身修爲還不如秦湘玉,肯定死在秦湘玉的面前。

    而這種事情,他又不想點破。

    因爲秦湘玉從頭到尾就是一個白癡,任他說了幾十回,這女人也不長記性。

    每日裏,依舊會爲了多掙了幾個銀錢而歡喜,哪裏記得當初修行的道理?

    就在這時,王一從後面走了出來。

    看着阿木笑道:“我聽小倩說閒來的女掌櫃回來了,我去買一壺酒,晚上請你喝一杯。”

    阿木一愣,看着他笑了起來:“怎麼,你要開戒了?”

    王一嘆了一口氣,苦笑道:“該做的我都已經做了,我總不成到雪山之上,才想起來,還沒來得及喝一杯美酒吧?”

    阿木聞言笑了起來:“說的也是,眼見過幾天就是中秋了。”

    揮揮手,王一往客棧外走去,一邊回道:“今朝且飲杯中酒,來日再做劍下鬼。”

    阿木聞言輕嘆一聲:“劍已經磨了幾月,想來你的手應該不會那麼顫抖了吧?”

    在他看來,若將當年阿珏在此劈了十年的柴是修心,練劍。

    那麼當下的王一,則是將自己當成一把劍,在紅塵客棧裏默默地磨了幾個月。

    十年過去,王一本身人就是一把沒有出鞘的劍,就算他手發抖,在阿木看來也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因爲阿木知道王一已經放下了當年的那把劍,若是給他一枚空間戒,當下的王一應該有無數把劍了。

    我有無數把劍,我就是劍。

    雖然阿木會笑罵王一沒有明白什麼是人比劍狠這個道理,但他相信十年過去,王一已經想明白這個道理了。

    否則,他也不會只是帶着一把算不上劍的黑鐵劍,一把在阿木要看來如同劍胚一樣的鐵條。

    在他看來,當下的王一應該明白了重劍無鋒的道理。

    我的人就是一把劍,隨時可以出鞘,我就是劍啊,何須劍鋒?

    他甚至有一些衝動,想看看王一跟阿珏兩人月圓之夜的一戰了。

    只不過,他知道月圓之夜他應該留在客棧裏面。

    那一夜,只怕客棧裏有一半的人要去雪山觀戰,秦湘玉只怕連青玉和高月兒也會拉着去湊熱鬧。

    更不要說夜小倩和小光,還有羅小光夫妻兩人了。

    曾幾何時,他竟然變成了秦湘玉的看家夥計。

    ……

    王一想着將要踏上雪山,這天買了一甕高粱陳釀,他要跟阿木和夜小倩喝一杯,還有羅小星那家夥。

    先不說能不能從雪山活着回來,他起碼不能在活着的時候委屈自己。

    這些日子讓他想明白一件事,只要這回能從雪山活着回來。

    他就娶夜小倩爲妻,這是他欠夜貓子的。

    就在他付了錢,抱着一壺酒走出店門,一路往紅塵客棧而去的時候,對面忽然有一個女子往他迎面而來。

    爲什麼這麼說呢?

    因爲這個時候,剛剛過了午時,正是最炎熱的時節,街上連狗都沒有一隻。

    除了買酒的王一,跟眼前一身黑裙的女子。

    這是一個年紀在二十左右的女子,一臉冰冷,腰間掛着一把劍,彷彿在告訴王一我是一個女劍客,莫要惹我。

    王一正想着這女人好濃的殺氣,女子卻開口說了句:“好你個王一,竟然躲在這紅塵客棧裏做起了夥計。”

    王一冷冷地望着迎面而來的黑裙女子。

    他沒有去看女人長着一張清麗秀美的臉,而是看向她腰間末出鞘的劍。

    就像羅小星之前那把劍鞘一樣,眼前的女子不僅有一把值錢的劍鞘,還有一把好劍。

    來有給他的感覺就是一個職業殺手,也只有殺手的眼神才會這般冰冷無情,恍若一道眼神也能殺人。

    “我認識你嗎?”

    王一淡淡地問了一句,然後指着女子腰間劍說道:“好劍。”

    來人冷笑道:“你的劍來,讓我看看你的劍!”

    王一淡淡地笑道:“世人都知道我的劍在藍田山莊的湖底,你若喜歡可以去撈,相信藍田山莊的不會攔着你。”

    這一刻的王一有些生氣,很生氣。

    他氣的是明明金無銘斬了龍虎幫的大掌櫃,長安按可以要消停幾年,沒想到慕容漱玉又搞了一個夜雨樓。

    而眼前這個女人若不是別處來的,自然就是夜雨樓的殺手。

    他想不明白,自己已經躲得遠遠的了,而且兩天後就是中秋,便是他跟金無銘的決戰之日。

    這個時候來一個殺手找他的麻煩,那個瘋女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一身黑裙的女子似乎料到王一會這樣說,當下冷冷地說道:“你的眼力不錯,我去不會去撈你扔掉的劍。”

    “貴姓,你的老大是誰?”王一問道。

    黑裙女子冷冷地回道:“我是金燕子,我就是我,背後沒有老大。”

    “你姓金?”

    王一聞言愣了愣,脫口問了一句:“你是藍田山莊的人,金無銘何時多了一個妹妹?難道說藍田山莊也開始培養殺手了?”

    王一嘆了一口氣:“你若不是殺人大白天的爲何攔住我的路?你若不是殺手爲何穿這樣?你若不是殺手,關心我的劍做什麼?”

    金燕子聞言禁不住拍手讚道:“世人都說你劍法了不得,沒想到你嘴巴也這麼厲害。”

    王一想了想,只好問道:“你想要做甚?”

    金燕子拍了一下腰間的劍鞘說:“我想跟你打一架,來吧,趁着四下無人。”

    說完這句話,金燕子往後退了兩步,擺出了架勢要迎戰王一。

    王一臉上的神情變了又變,看着她寒聲呵斥道:“誰指使你來的,你不知道我馬上要跟金無銘決戰嗎?”

    這個時候來找他比劍,若不是蠢就是壞,就是背後有人指使想要來亂王一的心境。

    在他看來慕容漱玉那個瘋婆娘斷不敢這樣做,藍田山莊的金無銘更不可能,如此說來,這傢伙難不成是來自其他的門派?

    搖搖頭,金燕子看着他冷冷地回道:“你不用探聽我的底細,我只想在你跟金無銘決鬥之前打一架。”

    “爲什麼?”王一皺起了眉頭。

    “我怕你死在金無銘的劍下,我怕你到死,我還沒能見過你的劍法,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吧,來吧,讓我看看你的劍。”

    “鋥!”的一聲響起,金燕子手裏的劍已出鞘,指向離刀子不到三尺的王一。

    一道寒光閃耀直指臉上神情越來越冷的王一,這個時候王一也怒了。

    抱着一甕酒,王一怒罵道:“你是白癡嗎?沒見我懷裏抱着一甕酒,我手中無劍如何跟你拼命,說吧,究竟是誰收買了你,讓你來找我的麻煩。”

    金燕子搖搖頭,不爲所動。

    她的劍已出鞘,出鞘的劍不跟人打一架,她是斷不會就此收回,這不是她的性情。

    客棧裏的阿木看着眼前的一幕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來找五一麻煩的,想都不用想,肯定背後有人指使,爲的是亂了五一的心境。

    要麼就是想要嫁禍給藍田山莊的金無銘,在他看來金燕子身後的主人肯定不簡單。

    能在這個時候想出這樣一石二鳥的計謀,嘆了一口氣,打算出門去把王一拉回來。

    這個時候,是萬萬不能動氣,更不可能動劍的。

    阿木在心裏苦笑,他想着之前從大漠來的二個已經用過的法子,今天竟然再次被人使了出來,而且來的還是一個女人。

    看來這攔街打劫的法子實在很有效。

    就在阿木拉開大門走出客棧,欲在開口喊王一的瞬間……一道白色的影子自四十七號酒肆裏飛掠而出。

    如一隻飛鳥,猶如一片風中的落葉一般,只是瞬間的工夫便攔在了王一的跟前。

    看着阿木臉上瞬間露出了古怪的笑容,若論當下誰在乎王一。

    自然是眼前這個古靈精怪,同樣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小魔女了。

    等了王一十年,找了王一十年的夜小倩又怎麼可能任由一個瘋女人來找王一的麻煩?

    又怎麼可能讓一個陌生的女人來打她男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