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山之嵐 第三百五十八章 又見少年不知愁滋味

    許靜雲看着沐沐跟小姐姐較真的樣子，忍不住問道：“沐沐今年多大了？”

    李紅袖一呆，她還真的忘了這事，雖然年年給沐沐過生日。

    沒料到沐沐毫不在意在嚷嚷道：“哥哥說，今年的夏至，沐沐就十歲了！”

    這回輪到許靜雲跟小姐姐大吃一驚，要知道小姐姐今年可快要十四歲了，這眼前的小女孩不滿十歲，就已經是金丹五重的境界。

    “莫先生，你給這小姑娘吃了什麼靈藥？”許靜雲呆呆地問道，沐沐邊上的小姐姐也是盯着先生，想知道答案。

    先生莞爾一笑，道：“沐沐吃過的東西，也曾給了些給將軍府上，她就是正常修行，說實話，我也沒怎麼仔細管過她。”

    李紅袖聽完點點頭，她也不想把沐沐的實情告訴別人，只好順着自家男人的說詞。

    沐沐卻老神在在地叨叨：“先生不沐沐修練得太快，告訴沐沐在多玩會，多讀書，多想些事情。”

    說完伸手去抓桌上的瓜子。

    先生看着許靜去跟小姐姐的表情，想了想說道：“沐沐的體質比較特殊，所以前期修行會比較快一些，這也是我不讓她太快突破的原因。”

    喝了一口李紅袖給他倒上的熱茶，先生接着說：“你們也別奇怪，夜兒也給你師徒帶了禮物，等你們今晚回去煮汁服下，應該會有驚喜。”

    先生想着李夜給他的兩朵雪蓮，風雲城裏的幾人也用不完，乾脆就給眼前的師徒兩人做一道順水人情。

    沒等李紅袖說話，沐沐就點點頭道：“是哦，沐沐跟師孃就是吃了哥哥跟先生摘回來的靈藥，師孃突破到了神人境界，沐沐也突破了二個境界。”

    聽完先生跟沐沐的這番話，師徒兩人再次被驚倒在地，如晴空中響了一道炸雷，李紅袖居然憑藉此藥破了那道傳說中的門檻。

    那可是許靜雲苦苦修行多年，後來在唐秋雨的幫助下才破了境，眼前的李紅袖當初在風雲城才什麼境界？

    許靜雲被震住了。

    小姐姐被震住了。連破二境，也是她不可想象的事情。

    先生看着師徒兩人的表情，淡淡地笑了笑，取出用獸皮包着的雪蓮跟相輔藥草，遞給許靜雲，道：“五碗水煮成二碗水，你們師徒一人一碗。”

    許靜雲雙手接過獸皮包着的靈藥，聲音都發抖地說道：“這......這也太貴重了，靜雲跟無雙無以爲報......”

    先生卻搖搖頭，看着她說：“這東西對我師徒已無用處，對你們而言也只有一次作用，都是我們在山上採回來的，你不用介意。”

    “這麼貴重的靈藥，李夜那小子真的沒吃？”許靜雲雖然聽唐秋雨說過一回，但還是不甘心地重問先生。

    先生莞爾：“他修行的是佛門肉身法門，吃這些是浪費。”

    小姐姐看着師傅激動的樣子，心裏卻翻起了驚天大浪。

    李夜連可以突破到分神境的靈藥吃了都沒用，那他是什麼境界？難道他真的不能修行嗎？

    先生看着小姐姐怔怔地發呆，微笑道：“夜兒知道我要來見你，寫了信給你。山間生活清苦，他身上也別無長物，希望你別在意。”

    說完將李夜用白布包裹着的獸皮遞給小姐姐。

    沐沐歪過腦袋，她也想知道裏面裝着什麼東西。

    只有李夜紅袖幽幽一嘆，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小姐姐雙手從先生手裏接過包裹，放在桌面上輕輕打開，再打開用獸皮做的封信。只見裏面有一張疊着的淡黃色湖宣，一粒閃着幽光的紅寶石。

    “紅寶石哎，好漂亮，這個沐沐也有一粒。”沐沐驚叫道。

    小姐姐也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看了一眼身邊的沐沐，輕輕將信封上的紅寶石放在桌上，打開了摺疊着的湖宣。

    打開後的湖宣上面有一首詩，小姐姐在風雲城就讀過的詩。

    沐沐歪着頭，輕輕地讀了起來：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

    愛上層樓，爲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

    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泫然欲下的小姐姐嘴裏輕輕吟道：

    欲說還休。

    欲說還休，

    卻道天涼好個秋！

    ......

    此刻，她好象明白了李夜眼下無可奈何的心情。

    彷彿又回到了當年的風雲城，那個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傢伙坐在紫竹院裏撫琴說愁。

    卻不知，當他明白愁滋味的時候，已是多年以後。

    小姐姐捏着手裏的湖宣，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忍不住一扭頭，撲倒在許靜雲的懷裏，輕輕地抽泣起來......

    許靜雲伸手抱住小姐姐，一邊輕輕拍着她的後背，輕輕安慰。

    倒是沐沐楞住了，心道自己只是讀了哥哥寫的詩詞，怎麼把小姐姐惹哭了？

    “我想去看看他！”小姐姐一邊抽泣，一邊訴說。

    許靜雲點點頭，表示同意。

    李紅袖卻皺起了眉頭，擡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男人，遞了一個眼神。

    先生一楞，隨後回過意來，輕輕地咳嗽了一聲，說道：“那個......無雙啊，眼下你若去方寸山，恐怕是很難見到夜兒那小子。”

    “爲何？”許靜雲問道。

    “爲何！“小姐姐回過頭來問。

    李紅袖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沒說話。

    先生搖搖頭，無可奈何地回道：“夜兒是般若寺跟玄天觀兩邊奔波，般若寺裏修行佛法，玄天觀後山的深山裏淬鍊肉身......他修行的那個山洞，我跟紅袖都進不去，”

    “嗯，好山洞先生師孃都進不去的，只有沐沐跟哥哥二人可以進去，姐姐便是去了恐怕也進不去。”

    沐沐想了想，看着小姐姐說道。

    先生看了沐沐一眼，微笑着繼續往下說道。

    “就是夏梧桐那小丫頭也進不去，只有夜兒能進去......如果你們在般若寺裏遇上他還好，如果他去了玄天觀，沒準一呆就是十天半月，如果他忘了時間，一呆幾月也說不準。”

    李夜對修行的癡迷，先生是知道的，他也害怕眼前這癡情的小女孩如果千里迢迢趕去，見不到李夜的那種失落。

    許靜雲一聽，也跟李紅袖一般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小姐姐卻是呆立在場，連抽泣的聲音也沒了。

    李紅袖看不下去，嘆了一口氣道：“我答應過沐沐，如果李夜那小子二年內不回中域，我就帶沐沐去方寸山找他。”

    “對，若是哥哥不回來，沐沐就跟師孃去山上找他玩。”沐沐心裏只有李夜，想也不想說了出來。

    “說着實話，玄天觀深山裏的那個山洞，就是現在讓我再走一回，估計也得迷路，非得讓沐沐這丫頭跟着才行。”

    李紅袖瞪了沐沐一眼，心道我正說話呢？

    沐沐沒有理會她，只是做了一個鬼臉。

    這下，許靜雲跟小姐姐徹底失望了，連李紅袖都會迷路，更別說她二人是兩眼一抹黑。

    先生清了清嗓子，說道：“聚散離合，自有天定，眼前的你還是努力修行，且將這藥草煮了喝下，莫了辜負了夜兒的一番苦心。”

    李紅袖跟着應道：“這靈藥勁力太大，我怕你師徒兩招架不住，今晚你們就住這裏吧，這房間夠多，晚上有我們在這裏看着，你們師徒兩人可以放心地突破。

    許靜雲看了看李紅袖，又看了看先生，點點頭道：“如此，我們就給先生和妹妹添麻煩了。”

    李紅袖大咧咧一笑，道：“沒事，我突破的那夜，也是我家夫君守了一夜的功夫。”

    小姐姐從許靜雲身邊站起，跟先生福了一個道：“無雙謝謝先生，也替爹孃和弟弟謝謝先生。”

    李紅袖聽完一樂，笑道：“你娘給你生了個弟弟？我們走的那會，她還大着個肚子呢？李夜那小子還給你弟弟留下了藥草，說是等三歲後才讓你娘給他吃。”

    先生也是莞爾一笑，道：“想不到，時間過得真快，這將軍府上都添公子了。”

    小姐姐接過話道：“是的，今年他已經三歲了，爹孃給他起了名叫：上官秋明。本想叫秋月的，但是因爲是弟弟，所以叫秋明。”

    先生點點頭，微笑着問道：“如此說來，他是中秋那天生下來的？”

    “正是，正因如此爹孃才會如此起名。”小姐姐回道。

    李紅袖在一旁笑道：“你們兩家可真會生，一個生了女兒叫李小雪，一個生了兒子叫上官秋明，這風花雪月都全了。”哈哈。

    先生一想，確實如此，也忍不住輕輕笑道。

    “那沐沐豈不是又多了一個弟弟？看來回到風去城，要找這秋明弟弟好好玩玩！”

    老神在在的沐沐，在一旁叨叨。

    “你可許欺負他哦，你現在是姐姐了。”小姐姐有些耽心，眼前這個小女孩比她當年可猛多了。

    沐沐揮揮手道：“不會，不會！我現在是大姐了，下有妹妹、弟弟，怎麼會欺負他倆。”

    “你真的不會欺負他倆嗎？”李紅袖沒好氣地笑道。

    “師孃你看沐沐象壞人麼？”沐沐睜着雙眼，象個好奇寶寶。

    “象，很象！”李紅袖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笑着說：“在師孃的眼裏呀，沭沐有時候就象是一個小惡魔。”李紅袖終於忍不住了。

    沐沐撇了她一眼，嚷嚷道：“師孃，你這樣說沐沐，給哥哥知道，他會生氣的。”

    “他哪敢生老孃的氣。”李紅袖擡伸手替她替了一下額前的亂髮，說道：“瞧瞧你你這模樣，都十歲的大人了，也不會打理自己。”

    “哥哥說有師孃就可以了。”沐沐仰起頭，咪着眼睛說道：“等沐沐長到無雙姐姐這麼大，就可以自己打理了。”

    小姐姐一楞，看着沐沐的眼神不由得有些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