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拔劍之後的修行

    這一天，李修元又躺在馬車上睡了一天的覺，醒來的時候一身的汗。

    惹得徐福笑道：“怎麼回事，你昨夜沒睡好？這雖然有風，可是架不住熱啊，我都睡不着。”

    李修元跳下馬車，掏出手巾擦了擦臉上的汗。

    笑道：“今天又得在野外過夜嗎？如此也好，我一會跟你倆說說這練劍的事情。”

    徐福跳下馬車，看着李修元緊張地說道：“我這幾天便沒睡過好覺，你終於想到法門了，我去喊趙猛過來。”

    李修元搖搖頭：“不急，先讓他把大家安頓好，這天色還早，我一會跟你們簡單示範一下就行了。”

    徐福這才點了點頭，招呼車伕接着車下了官道，往不遠處的河邊走去。

    今天是一片開闊地，唯一的屏障便是一在荒坡的後面有一條大河，即可以洗漱喂馬，也可以當作夜裏的一道防護。

    李修元來到大河邊上洗漱，看着滔滔而去的河流，想着夢裏的通天河，那條連飛鳥都害怕的大河。

    放眼望去河寬百丈，對面沒有人煙，更不要說一條小船了。

    這裏也是一個安全之地，可以放心在此過夜。

    就在這裏，徐福帶着猛走了過來，看着李修元問道：“我們練劍的事怎麼看，要不要換個開闊點的地方？”

    說完指向不遠處的空地，意思那裏方便。

    “不用了，就在這裏吧。”李修元一把拉住了他。

    “屋裏這麼怎麼練？一不小心就掉進河裏了。”趙猛不解地看着李修元。

    “又不是打架，我先教你們練習如何拔劍吧，刀也可以。”李修元看了兩人一眼，靜靜地拿出了一把銅劍遞給徐福。

    “不錯，兄弟們有些已經習慣使刀了，這一下怕不好改過來。”趙猛在一旁搓着手，一臉的興奮。

    “二位看清楚了！”李修元把銅劍插在腰帶上，目光卻看着眼前的二人。

    趙猛看着他點點頭，徐福皺着眉頭不敢出聲。

    “看仔細了！”

    只聽鋥的一聲響起，李修元手裏的銅劍，在二人還沒反應過來的瞬間，已經架在了趙猛的脖子上。

    “你們看清楚了嗎？”李修元沉聲問道，聲音裏沒有一絲的神情。

    趙猛拼命地搖搖頭，呆呆地說不出話來。

    徐福嚇得臉色都發青了，哪裏看清楚李修元出劍的動作？

    “我們再來一次，看仔細了！”李修元嘆了一口氣道：“我這次放慢一些。”

    又是鋥的一聲，李修元的銅劍再次架在了趙猛的脖子上，這一次他放慢了速度，終於讓兩人看清楚了一些。

    “我感覺只在剎那之間，這劍就架在我脖子上了，這怎麼回事？”趙猛喃喃地說道：“如果是拼命，我已經死了。”

    徐福也嘆了一口氣，悠悠地說道：“說有就是這個道理。”

    收回銅劍，李修元靜靜地說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當你面對一個跟你差不多的對手時，做到這一點……”

    “那確實，對手還未出手，就已經死了。”趙猛看着徐福，嘆了一口氣。

    李修元搖搖頭：“其實還有一力破萬法，只是以你們現在的力量，很多年都不會達到那樣的境界。”

    “在絕對的力量和速度面前，一切的動作都是多餘的，出劍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殺了敵人。”

    “我只能想到，在你們修爲還很弱小的時候，用出劍的速度來彌補你們力量上的不足。”李修元無奈地說道：“我把它叫做拔劍術，或者是拔刀術。”

    徐福想了想問道：“我們一天需要練多久？”

    趙猛想了想，認真地說道：“怕不得練上幾百上千次吧？”

    李修元搖搖頭，看着兩人認真地回道：“不夠，你們每天最少也要練習五千次拔劍，最好一萬，每天堅持。”

    “早起半個時辰可以練劍，中午休息的時候可以練劍，晚上歇息之前還可以繼續練，護衛們值夜的時候也可以練。”

    李修元苦笑道：“跟比丟了性命相比，吃眼前這些苦頭，你們又算得了什麼？”

    趙猛深以爲然，感慨說道：“掌櫃你這劍可太快了，這彈指之間，劍已經到了我的脖子上。”

    “不夠。”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靜靜地說道：“這只是我剛剛摸索出來的經驗，還可以通過苦練之下更快一些。”

    “有多快？難不成剎那之間，跟閃電一樣？”徐福喃喃自語道。

    趙猛一聽笑了，看着兩人問道：“我說，剎那有多快？”

    “剎那間有多快？一剎那間爲一念，二十念爲一瞬，二十瞬爲一彈指，彈指之間便很快了，跟一剎那比起來還是差了幾分。”

    李修元看着滔滔河水，靜靜地說道：“只有更快，更狠，才能有機會戰勝你們遇上的敵人。”

    “有什麼訣竅？我們要怎麼練？”趙猛想了想，認真地問道。

    “你們當初練刀法的時候，有什麼訣竅？”李修元回道：“你有沒有上過戰場？上戰場有什麼訣竅？”

    趙猛苦笑着回道：“哪裏有什麼訣竅，天天練，拼命練，日子一久自然就熟練了。”

    徐福一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李修元看着徐福說：“就用這把銅劍，第一個月，每天練上五千次拔劍，你們一萬次。”

    “能不能練成驚人的拔劍術，就看你們自己了，這是最基本的要求。”李修元認真地說道。

    趙猛點點頭，哈哈笑道說：“如果我的敵人，還沒看清我手裏的刀，就已經倒下了，還用得着拼命嗎？”

    徐福深以爲然地說道：“我想試試。”

    李修元揮揮手，扔下兩人在河邊發呆，背着手往營地裏走去，他已經看到了炊煙裊裊，他要去煮一壺茶。

    趙猛看着徐福一眼，拿出了自己的刀。

    拔刀一次，拔刀十次，拔刀一百次......他想試試吃飯前，拔一千次刀。

    徐福一愣，自然不服輸，也學着趙猛的模樣，用半生不熟的手法，拔出了他人生的第一次銅劍。

    趙猛一見不對，趕緊糾正道：“徐大人，你拔劍的姿勢不對，應該是這樣的。”

    於是徐福跟着趙猛，用最慢的速度，終於完成了一次正確的拔劍，接下來，他也要試着每天撥出五千次了。

    兩人一直練到天黑下來，趙猛的手下來河邊喊兩人吃飯才停下來。

    只是練了一會，徐福一雙手都是疼得要命。看着李修元苦笑：“這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才是開始而已，你們就受不了啊？”

    李修元笑淡淡地笑道：“快一點，再快一點，如果連徐福都能看見你的出刀，殺手們看不見麼！”

    徐福嘆了一口氣，苦笑道：“你得替我想個法子，要不我明天沒辦法繼續練了。”

    李修元一愣，指着趙猛說：“他不是買了金創藥麼，一會吃完飯給你敷上。”這一夜，是徐福和趙猛兩人自聚氣以來，再一次被李修元深深地震驚了，因爲兩人都沒想到竟然還能這樣。

    用最快，最簡單的辦法，去彌補自己在修行上的不足。

    兩人甚至期待，當自己苦練一個月，半年，甚至一年拔劍術之後，會快到什麼程度。

    李修元看着兩人靜靜地分析道：“你們只要苦練，修爲自然會越來越高，如果你們拔劍的速度越來越快，會怎樣？”

    趙猛深深吸了一口氣，回道：“那確實可怕。”

    徐福搖搖頭，問道：“今夜還要守夜嗎？還會有土匪來打我們的主意麼？”

    李修元怔了怔，隨後指着趙猛說：“老規矩，我守上半夜，下半夜你來。”

    ……

    憑着直覺，以及安靜地過去了數天沒有受到土匪的騷擾。

    李修元帶着趙猛跟一幫護衛，將營地扎在了靠過大河邊上的斜坡上。

    跟之前不同的是，這一回，他不僅佈下了數十個陷阱，還用從小鎮上買的火油，在營地下方佈下了兩道防線。

    防患於未然，他不能有僥倖的心理。

    趁着夜色，憑藉着數十年跟土匪殺手們打交道的經驗，李修元讓趙猛帶着一幫護衛在四周撿了不少的乾草和枯枝過來。

    戌時過半，便讓趙猛帶着一幫護衛去歇息，只留下四人在暗處放哨。

    守着一堆火，煮了一壺茶，李修元拉上了徐福跟自己聊天。

    徐福一想到晚上又可能會有土匪光顧，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聽着譁啦啦大河流水，漸漸皺起了眉頭。

    望着燒水煮茶的李修元說道：“爲何我們不多跟地方要一些將士，這樣我們人多也不怕土匪來犯。”

    李修元一愣，隨後淡淡笑道：“問題是，倘若是土匪裏混了修士，便是我們人多也無濟於事，到時亂起來更麻煩。”

    徐福搖搖頭，表示無法理解，難不成從多還有錯不成？

    李修元往兩人的杯裏倒入熱茶，說道：“人一多，平時修煉時，你讓之前的護衛跟後來的將士們如何相處？”

    “這種一桃殺二士的事情不能做，這也是我寧願讓所有的護衛都喝下靈酒，給大家一個公平的機會。”

    “至於他們能不能聚氣成功，那也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至少，讓大家知道身爲特使的你，和首領的趙猛，是一碗水端平的。”

    說到這裏，李修元輕聲嘆道：“我不要他感激我，但是他們必須感激你，這樣你才會在他們心裏的凝聚力……”

    聽到這番話，徐福的腦海中自然地浮現在多年後的一幕，當自己帶着一幫護衛踏上大海上的某個仙島，大家激動不已的一幕。

    他甚至暫時忘記了手上的傷痛，倘若真的那麼一天，眼下吃再多的苦，受更多的累都是值得的。

    “李掌櫃，你說我們真的會有那麼一天嗎？”徐福想到這裏，擡起頭認真問道。

    李修元沉思片刻，緩緩回道：“你要相信自己，如果沒有那麼一天，我花了這麼多的心血豈不是白白浪費了……。”

    徐福若有所思。

    李修元喝了一口熱茶，笑道：“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有些話我不能說，唯一能跟你說的便是堅持，堅持，再堅持。”

    徐福嘿嘿一笑：“你還說了一句話，我現在想想，也很有道理。”

    李修元聞言一怔，指着黑暗中的陷阱笑道：“那便是求人不如求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