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書山問道

    李修元望着老人笑而不語，只是端起面前的茶杯放在鼻下輕輕地嗅了嗅。

    一道靈氣衝入鼻腔，讓他恍若回到了當初天玉城四十七號，又彷彿坐在師父的跟前，喝了那一道天外靈茶。

    沒有說話，只是淺淺地嘗了一口，然後一口一口，將杯裏的靈茶喝光，然後呆坐桌前，如那廟裏入了定的僧人一般。

    只不過，已經內斂到極致的李修元，此刻身上卻沒有一絲的金光涌出。

    只是像一個初聞道的凡人，呆呆地坐在老人的跟前，也不言語，只是怔怔地發起呆來。

    一方天地自有一方靈茶，這個道理老道士跟他解釋過，當下的他並不會感到驚訝。

    只是沒曾想到，自己來到玄武大陸沒有多少日子，便喝到了這裏的靈茶。

    這是他想不到的事情。

    老人望着陷入頓悟中的李修元，悠悠地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這茶平安喝過最多，王強也喝了不少......怪事啊......”

    在老人看來，無論是平安還是王強，都沒有李修元眼下的反應。

    只是喝了半杯靈茶，便陷入頓悟之中。

    這樣的情況，使他想起了自己年少輕狂的時光，望着門外的山峯，呢喃道：“怕只有掌教才會有如此的悟性了吧？”

    因爲在他看來，便是自己年當輕狂的當年，也沒有象眼前的少年一樣，在十二歲的時候便能聞茶而悟道。

    老人想不到的是，眼下的李修元可不止十二歲的年紀。

    若是按李小雪的年紀算起來，當下的李修元至少也有四十歲了。

    只是天上地下，世事弄人，這才讓他回到了當年的十二歲。

    十二歲的李修元，當年卻是在方寸山間修行，試着身入夢境去找回夢裏的無心，最後幫助癡坐湖前的無心走出了自己執着，下山回到了南宮世家。

    後來才有了他跟白衣女子的宿世情緣，後來才有了南宮世家的小公主南宮如玉，那個成天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姑娘。

    那個跟着自己去慶州滅了北海土匪的小姑娘，竟然跟着自己去了修羅天域，當下的一刻，那個女孩是去了修羅天域的桃源？還是去了九天之上的鳳凰谷？

    ......

    九天之上的鳳凰谷裏。

    沐沐母親的花廳裏，宋天歌怔怔地望着妹妹宋天玉發呆。

    便是宋天玉回到鳳凰谷中半月，她依舊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直到喝下李修元親手釀下的靈酒，終於嚐到一絲熟悉的味道，才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妹妹你既然遇上那小家夥了，爲何不把他帶回來？”

    宋天玉看着她搖搖頭，苦笑道：“那小子的心大着呢，我哪能說服他？我能把他的徒弟拐來已經不錯了！”

    便是南宮如玉，在宋天玉看來若不是李修元幫着說話，這傢伙打死也不會跟着自己一起回來的。

    宋天歌看着她笑了起來，說道：“真是想不到，下界之人也會有鳳凰血緣，玉兒那丫頭跟沐沐倒是可以做伴，一起修行了。”

    宋天玉點了點頭道：“只是兩個小青一大一小，也不知道是不是親姐妹了......”

    宋天哥歌想了想，看着說說道：“要不，等她們從杏花谷回來，讓兩個小家夥滴血認親試試？”

    “這成嗎？這不是世間凡人搞出來的，這個姐姐也信？”

    “爲何不信，對於血緣來說，無論什麼方法都要試試！”宋天歌想了想，看着他認真地說道。

    “那就試試吧！”宋天玉哈哈笑了起來。

    消失了千年的妹妹終於回來，她的心情有說不出的喜悅。

    ......

    杏花谷裏，又是春風徐徐，杏花漫天季節。

    漫天花雨的露臺上，葉知秋抱着回到少女時光的南宮如玉，恍如回到了那一年的國師府，流着眼淚跟李紅袖說道：“看看！”

    李紅袖看着南宮如玉嘆了一口氣，問道：“你師傅呢？眼下的他多大了？”

    坐在一旁的沐沐替南宮如玉回道：“哥哥眼下比沐沐大三歲，就跟天山上一樣。”

    葉知秋一聽，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看着李紅袖笑道：“這下如何是好，夜兒真的比他妹妹小雪還要小了。”

    李紅袖嘆了一口氣，看着南宮如玉問道：“你師傅回五域去了？你母親和爺爺怎麼不跟你一起過來這裏玩玩？”

    南宮如玉一說起師傅，臉上又有淚痕涌現，看着幾個女人喃喃說道：“師傅在修羅戰場上飛昇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見衆人不解，她只好接着說道：“陪在哥哥身邊的還有小龍兒妹妹，跟弟弟二人。”

    沐沐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哥哥的身邊陪着二只小龍神呢，母親和師孃不要替他耽心，哥哥的師父肯定知道他的下落。”

    南宮如玉一聽，趕緊問道：“師傅不是只有先生一人麼？玉兒還有幾個師公？”

    沐沐拍着她的手笑道：“老道士是哥哥最大的師父，天玉城裏還有一個，改天沐沐帶你去看看......”

    正好兩個大小青走了進來，大小青看着南宮如玉笑道：“天玉城的天街四十七號，李修元還有一家小酒坊呢，他師傅說住在哪裏。”

    南宮如玉吸了一口氣，看着葉知秋問道：“看來師傅當年真的來過這裏......”

    李紅袖一聽撇了撇嘴巴，說道：“他來的時候也是十二歲左右，那會的他可是一個六親不認的傢伙，連師孃都不喊一聲。”

    沐沐一聽不幹了，笑道：“哥哥那時不是失憶嘛。”

    收了南宮如玉帶來的短刀，沐沐心情大好，看着葉知秋問道：“雪兒妹妹呢？如玉妹妹給她帶着寶貝過來了。”

    話沒說完，小小青看着從露臺下走來的女子問道：“那是誰？”

    “沐沐姐，我的玉兒妹妹呢，她人呢？”來人正是剛剛從谷外回來的李小雪。

    南宮如玉招了招手，笑道：“小雪姐姐，玉在在這裏哩。”

    當南宮如玉取出一堆空間戒交給葉知秋的時候，除了沐沐和小小青，在坐有一幫女人都深深地震驚住了。

    南宮如玉看着葉知秋說道：“這是師傅吩囑帶來的寶貝，都是從天魔大軍那裏搜來的，師傅要我帶給大家......”

    李小雪隨手拿起一個，隨後便驚叫了起來：“母親雪兒發財了啊，這都夠我花上數十年了。”

    葉知秋看着南宮如玉嘆了一口氣問道：“玉兒你自己也留着一些，以後修煉用得着。下回過來，把你爺爺和母親也帶過來。”

    南宮如玉笑道：“我跟小青都有，師傅跟小龍兒妹妹也有呢。”

    “小龍兒是誰？哥哥什麼時候又多了一個弟弟、妹妹？”李小雪看着南宮如玉皺起了眉頭。

    “小龍兒和龍紅塵的事，只有師傅知道，便是沐沐的小姨也不清楚。”

    南宮如玉想了想，還是將小龍兒跟龍紅塵的事情跟衆人說了一遍。

    李紅袖瞪了李小雪一眼，笑道：“你莫要忘了，你師父有一個厲害的師父，你有什麼不明白的事情，就想辦法去問他吧！”

    葉知秋一邊抹着眼睛，一邊看着小青說道：“趕緊把你先生和師孃叫來，今天得好好喝一杯才行。”

    南宮如玉一聽，這才想起來看着衆人說道：“師傅在修羅戰場釀了靈酒，說要過二年才能喝！”

    說完取出一枚空間戒遞給葉知秋，認真地說道：“師傅說了，要大家忍忍，放上二年功效更好！”

    一聽有酒，李紅袖早就忍不住了，想着立馬嘗上一杯。

    只是聽了南宮如玉後面的話，頓時嘆了一口氣道：“他這是想急死老孃麼？”

    沐沐咯咯笑道：“哥哥也是爲了師孃好，師孃好好修煉二年，說不定過二年便可以連破二境哦！”

    李紅袖一聽氣笑道：“你就會替那家夥說話。”

    ......

    玄武大陸，天雲山的藏書樓裏。

    一杯靈茶下肚，李修元怔怔地入定了二天，連着二天無人掃地，還是老人讓平安找王強另外安排了弟子去替李修元掃的地。

    否則掌教早就罵人了，要知道昨日宗門的比武便拉開了帷幕，每日都有不少的客人前來觀禮。

    “唉！”如同穿過重重歲月，入定中的李修元悠悠地嘆了一聲。

    睜開雙眼，望着眼前發呆的老人怔怔地問道：“前輩，我在這裏呆了多久？”

    老人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抓起他的手繼續探尋了一番。

    然後不可思議地說道：“不可能，說不通啊......你整整入定了二天二夜，難不成沒有一點體會和突破？”

    李修元一聽忍不住苦笑道：“晚輩命苦，能喝到前輩的靈茶，實屬不易......”

    說完，端着面前的涼茶猛喝了幾口，才接着說道：“悟道只在砍柴中，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心裏十分的歡喜。”

    丹田之中依舊空空如也，但是李修元卻感覺自己對那本佛經的領悟又深了一層！

    因爲老道士跟他說過，無相金身的修煉只是對那本佛經的領悟，悟得越深，以後越容易破境。

    眼下的他已經是破了二層，說不定等他回到修羅天域，還有再破一層。

    至於自己的修爲，他倒是不愁。

    當年他的修爲可是被先生和老和尚二個禁錮了十年，後來在白衣女子的幫助下才一朝破境。

    在他看來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是在老人眼裏卻是不可思議。

    看着李修元一臉歡喜的神情，老人似乎也感同身受，看着他笑道：“你有如此想法甚至好，好好在這裏學習，說不準哪天元尊老頭就看上了你。”

    李修元扭頭望着藏書閣裏重重書山，這可堪比他在般若寺裏的藏經閣看到的書山了。

    在他看來，眼前的老人估計就是一座活書山，不知道腦子裏裝了多少奇奇怪怪的知識。

    “這裏的藏書可真多啊......”

    望着堆得一層比一層高的書山，李修元喃喃自語道。

    老人看着他笑道：“書山太高不易讀，且從中間劈一刀......揀一些你喜歡的書冊先看，待以後再慢研讀......”

    “且劈書山一刀麼......那便從從這本開始吧！”李修元嘆了一口氣，喃喃地說道：“還是前輩有智慧，我之前讀書可沒有想過這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