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圓真悟道

    圓真一聽，禁不住哈哈大笑道：“好一句見佛心歡喜！看來施主與佛有緣啊！”

    停頓片刻後，他看着李修元臉上的笑容，不知道是想起了一些什麼，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

    認真說道：“施主就要前往戰場，不是你殺死敵人就是敵人殺死你，如果你不想死在哪裏，一定要記住這一點。”

    李修元點了點頭，笑道：“我很怕死，所以我們努力多想些辦法活下去。”

    “你能不能放下世間的一切，跟我在這裏修行佛法？”圓真問道。

    “好像不可以。”李修元淺淺地笑道：“我的麻煩很多，只怕是放不下來。”

    “放不下，便得不到啊。”圓真看着他喃喃地說道，眼裏有一絲耽憂。

    “眼下的我還只是行走在路上的人，自然得不到啊？便是這樣，我也不會難過，因爲我真的很忙，有許多麻煩在等着我去清理。”

    李修元一想到自己將要面對的種種，心裏不由得輕嘆了一聲，心道千佛寺裏的圓真，跟自己在落霞山上的小道士，又有何分別？”

    圓真看着他嘆了再嘆，說道：“雖然我已經看見到那場大戰將會血流成河，可是我竟然找不到理由來勸你放下。”

    李修元低眉垂頭，輕聲說道：“那是因爲大師也沒辦法說服帶軍出征的清月公主啊？衆生皆苦，是因爲她們苦不自知......明明知道不可爲，而欲爲之。”

    圓真一聽，忍不住拍拍手掌，讚歎道：“好一句苦不自知，她若能有施主的智慧，也不會日日困住自己不得開解了。”

    “可能是她太要強了吧？就像當年她不是也想征服天風王國嗎？她那會可是拉着大師一同往火坑裏跳啊！”

    李修元想起了當年的那三場比試，看着圓真淡淡地說道。

    “唉。”圓真點點頭，望着自己杯中的那一杯茶葉，輕聲說道：“我雖然沒有立志成佛的勇氣，可是眼見公主欲入地獄，貪僧也只能捨命相陪。”

    “佛說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看來大師你很苦啊？你這短短的一生，如何能超度清月公主刀下的亡魂？如此一來，你修佛還有什麼意義？”

    想着即將到來的大戰，李修元望着一臉慈悲的圓真，忍不住再嘆了一口氣，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

    笑道：“世人皆喜歡茶禪一味，我卻偏偏喜歡茶到無味。”

    “花到無味？”圓真睜大了眼睛，看着他幽幽說道：“施主已經脫離了凡塵的思維，又豈是我得凡夫俗子所能理解的？善哉，善哉。”

    “難道不是嗎？”李修元有些驚訝，看着他問道：“莫非大師還有其他的道理，李修元願意洗耳恭聽。”

    圓真眉尖微蹙，再嘆道：“施主深明佛法，又豈是貪僧所能仰望的？”

    “大師見笑了，我連道都未修好，又何來修行佛法？”李修元搖搖頭，輕輕地放下了手裏的茶杯。

    圓真看着他笑了起來，起身燃了一柱沉香，轉身插在了佛臺上的香爐裏。

    看着李修元說道：“道也好、佛也罷，都是由最初的根源‘無’而來。佛的存在也是道的表現，天地萬物的其中一‘道’罷了。”

    李修元一聽，禁不住笑道：“最初的‘無’生道的時候，佛已經註定存在，佛的存在即是一道......有意思。”

    圓真眼睛驟然亮了起來，感嘆回道：“施主慧根深種，又豈是貧僧枉讀了幾年的經文所能比擬？”

    “大師你太謙虛了。”

    李修元想了想，取了一卷新抄的《法華經》放在桌上，輕輕地推到了圓真的跟前。

    “當年受了大師的一卷經文，一直無以回報。這經是我前些日子手抄，煩請大師笑納，以了我當年的一番心願。”

    雖然自己的空間戒裏也有一卷《地藏經》，但是當年自己卻是因爲圓真的一卷地藏經替長孫贏了銀月，這個人情他可一直記掛着。

    “好經！好一道劍意！好溫潤的字體！想不到多年未見，小施主連字體也徹底換了一種風格。”

    圓真驚喜連連，像寶貝一樣拿出經文，取出一塊淡黃的方巾，小心將經書裹着捧在手裏細細地品讀。

    看着圓真臉上的笑容，李修元很高興。想起小芸當年只是將經書當寶貝一樣藏了起來，而不是像圓真這樣是真的喜歡。

    直到過去了許久，李修元面前的一杯熱茶變成了涼茶，圓真這才小心地道經文收起。

    看着兩人面前的涼茶，圓真若有所思地問道：“修佛有三境，人說喝茶有三道，不知道施主如何解讀？”

    李修元一愣，看着他問道：“何爲修佛三境？煩請大師爲我講解一二。”

    圓真一怔，看着他脫口說道：“但凡修佛之人，都是道見山是山，見山不是山，見山還是山，這些修佛的三境......”

    李修元一聽，禁不住輕皺了一下眉頭，然後輕聲回道：“那豈不是一樣的道理？茶是茶，茶不是茶，茶還是茶！”

    圓真聞聽之下大吃一驚，心道你也不用如此照搬我的說法吧？好壞也換一種意境啊？

    雖然心裏不喜，還是看着李修元誠肯地問道：“請施主爲我解惑。”

    李修元當即回道：“我初喝茶時，便會說這是一道好茶，雖然喝着苦澀，之後卻是口齒甘甜，好一道人間極品......”

    “我再喝茶時，因爲各種機緣不同，便會驚歎此茶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嘗一回。這還是茶嗎？若是我以後再也喝不到了怎麼辦？”

    “苦幹年之後，我再煮茶待客之時，茶便是茶，它只是用來解渴而已，並沒有高底貴賤之分，這也就是我所說的茶到無味......”

    說完，李修元也不等圓真回答自己。

    而是拿起紫砂倒掉其中的殘茶，又澆了熱水清洗一番，然後扔了二片靈茶進去。

    在圓真目瞪口呆之中煮了一道靈茶，往兩人的杯中緩緩注入，伸手笑道：“大師，請吃茶！”

    也不待如遭雷劈的圓真回答自己，先端起杯子淺淺嘗了一口，微笑道：“此茶只應天上有......那又如何，最終不過是一杯能讓人解渴的茶而已......”

    此時的圓真如同提線的木偶，只是端着面前的杯子，學着李修元的模樣喝了二口靈茶，然後便在李修元的注視之下，漸漸入定。

    佛之三境眼前的李修元還未來覺醒，茶之三道他卻早已經了然於胸。

    說起茶到無味的道理，癡讀了幾卷佛經的圓真，又豈是李修元的對手？

    望着已經入定的圓真，李修元心道看來今日只能聊到這裏了。思想一番後。起身出了佛堂，替圓真仔細地掩上大門，穿上鞋子往外走去。

    日已近午，他要去找小龍兒，回客棧跟小青一起去吃飯。

    ......

    找了幾個大殿，最後在一座白塔之前找到了發呆的無我。

    李修元看着他問道：“我的妹妹呢？小師父。”

    無我一回頭見是李修元趕緊跟他回道：“令妹就在前面，跟宮裏的貴人在聊天，要不要小僧前往通報？”

    “宮裏的人？”李修元一愣，看着他搖搖頭：“我過去看看，你回去不要打擾令師，他正在頓悟之中，告訴他我明日再來。”

    無我一聽，嚇得差點驚叫起來，後來想了想跟李修元雙手合什說道：“如此，多謝小施主的成全。”

    說完轉身離去，他要替圓真守着，怕這會有人來打擾到師傅的修行。

    李修元繞過白塔，卻只見不遠處的古樹下面，有一石桌石橙，小龍兒跟着一個十來歲的白衣少年坐着聊天，桌上放着幾碟精美的糕點。

    少年雖然一白衫，但卻繡了一道金線，彰顯身份的高貴之處。

    兩人身後不遠的地方，有四個身着黑衫的中年人，緊張地看着前來的李修元。

    李修元一見，跟四人拱手笑了笑，看着小龍兒招手道：“小龍兒，我們該回去了......小青姐姐等着我們回去吃飯呢。”

    小龍兒一見李修元找來了，頓時從石凳上跳起，衝過來一把爬上了李修元的背上，跟他笑道：“小龍兒也有些餓了，我們回去吧。”

    白衫少年一眼來了一個跟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少年，本是一驚，只是看見小龍兒的模樣這才放下心來。

    看着李修元笑道：“明宇見過小先生。”

    李修元看着他淡淡地笑道：“我妹妹給你添麻煩了，......我們就此別過，有緣再會。”

    白衫少年看着李修元和小龍兒笑道：“有緣再見。”

    小龍兒指着桌上的糕點說：“哥哥，小龍兒要把糕點帶給小青姐姐嚐嚐。”

    白衫少年一聽，伸手將桌上的糕點放進一旁的食盒內，遞給李修元背上的小龍兒，笑道：“妹妹喜歡吃，儘管過來。”

    小龍兒伸過接過食盒，手一晃收了起來。看着他笑道：“小龍兒下回帶着姐姐去玩玩，哥哥再見了。”

    李修元揮手回道：“有緣再會。”

    說完揹着小龍兒往千佛寺外走去，日頭漸高，估計小青已經等急了。

    身後的白衫少年也在李修元離開後，看了身後四人一眼，擡腳往寺外走去。

    “恭喜皇......少爺，得遇神人，不僅連破兩境......看來這陳年舊疾，也會盡數除去。”

    其中一個黑衣人笑嘻嘻地說道。

    少年點頭笑道：“回去讓太醫瞧瞧，若真是......得好好感謝這兄妹二人才是。”

    黑衣人笑道：“少爺放心，這事交給在下，一會我們就去打聽一番......”

    小年心情大好，揮揮手道：“去吧，我也該回去了。”

    一行人，遠遠地跟在李修元的身後，往千佛寺外走去。

    佛說一啄一飲，自有定數。眼前的少年只是心情煩悶之下來千佛寺散心，遇上了同樣無聊在四處亂竄的小龍兒。

    兩人因爲殿前的佛像聊了起來，最後卻是少年受了小龍兒和李修元的恩惠。

    此時的李修元還不知道，他爲小龍兒的大膽感到震驚，心道往後可不能再放任她一人出來閒逛了，萬一出現意外，可能就是天大的麻煩。

    “哥哥，你跟老和尚爺爺怎麼說了這麼久的話？”小龍兒有些倦了。

    李修元輕輕地回道：“哥哥之前忘記告訴你，以後出門在外不要跟陌生說話，小心別人把你抓走了，哥哥找不到你怎麼辦？”

    小龍兒一聽，嚇得趴在他的耳邊吹了一口氣道：“嚇死小龍兒了，下回不敢了。”

    李修元搖搖頭道：“你何時害怕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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